“这粥熬得挺稠啊。”林止陌也看到了。排到的一个灾民双手捧着碗,打粥的老者给他...替身皇帝,大婚之日假戏真做了全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替身皇帝,大婚之日假戏真做了全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替身皇帝,大婚之日假戏真做了全局,推荐给你的朋友一起免费
替身皇帝,大婚之日假戏真做了全局节选在线试读
林止陌扫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但猜也猜得到,都是宁嵩老狗一派的。他心中一股愤懑之气几乎喷薄而出,狗多了还敢咬主人?老子就不信了!两名锦衣卫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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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帝,大婚之日假戏真做了全局》精彩片段
林止陌扫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但猜也猜得到,都是宁嵩老狗一派的。
他心中一股愤懑之气几乎喷薄而出,狗多了还敢咬主人?
老子就不信了!
两名锦衣卫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百官在此,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呛的一声,林止陌反手抽出一名锦衣卫的佩刀,挥手一抹。
一股血箭喷洒出来,李易死死捂着咽喉,满脸惊恐和不敢置信,口中荷荷有声,不过两三息时间,砰的一声倒地,死了。
太和殿中一阵惊叫,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京城府尹堂堂三品大员,被这昏君说杀就杀了?
林止陌单手提刀,缓缓扫视在场所有人:“朕,为天下百姓生计,为城外十几万灾民性命,杀这尸位素餐的狗官,你们,谁有意见?”
朝堂上所有人满脸惊恐地看着他,没一个人敢说话。
从古至今,朝堂中不是没有死过人,但是皇帝亲自动手杀人的,这是上下几千年的头一回。
林止陌现在满眼血丝,半身染血,状若疯癫,别说还有人敢说什么太庙祭告先祖,就是大气都没人敢再发出一声。
甚至连宁嵩都已经保持了沉默,因为他记得很清楚,皇帝只有三个月不到的生命了。
算了,和一条疯狗不必计较,万一搭上自己的命,不划算。
首辅不再出声,其他人更是没人敢说话。
朱弘看了一眼宁嵩,悄悄退回了六部之列,刚才踏出的那些人也全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退了回去。
林止陌等了片刻,冷笑一声,将刀还给那锦衣卫,看向何礼:“何礼,京城府尹的替补人由你来定,今天就给我。”
何礼出列,拱手:“臣遵旨。”
然而何礼身边一人踏了出来:“启奏陛下,京城府尹一职关系重大,素来是由内阁商定,何大人还无权定夺。”
林止陌冷声道:“你又是谁?”
那人一愣:“臣,吏部右侍郎文博中。”
嗯,现在认识了。
林止陌神色不变,依然冰冷道:“身为吏部官员,司职天下文官任免升降调动,朕让何礼找个人选,你却要交给内阁,活都让内阁做了,你做什么?”
文博中神色一变,李易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他的心里其实很慌。
宁嵩此时又开口道:“陛下,文侍郎所言非虚,四品以上官员任免皆由内阁遴选,此为惯例。”
林止陌点点头,竟然没有再争:“好,那就依然由内阁选定。”
不知多少人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嗤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刚才虽然杀了个李易,但那是胖子自己找死。
这傀儡皇帝就该有自知之明,头回亲自把持朝会乖乖看着就行,还敢跟宁首辅斗,你斗得过么?
可林止陌接着又道:“既然如此,何礼,你来列个备选名单,让内阁去敲定。”
何礼深深一拜:“臣,谨遵圣谕!”
老学究只觉无比痛快,他的吏部左侍郎一职是林止陌给的,可吏部之中有不少是宁党,尤其是这个右侍郎文博中,这两日根本就没给他交接什么吏部工作,反而处处作对。
他悄悄看了一眼上首的林止陌,心中激荡。
陛下,终于是一改往日荒唐,在向明君而行了!
宁嵩嘴角微微动了动,没再说什么,文博中见状也颇觉无趣,讪讪地就要退回队列。
可就在这时,林止陌又开口道:“等等,文侍郎,朕这里有些东西,你来听听。”
陈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翻开,高声诵读,“文博中,弘化六年九月廿三,收取银十八万两,私调成禾县令吴大彪为均州尹,弘化六年十月十九,收取银二十万两及玉如意一双,私调甘州尹马文旭至衡州尹……”
空旷安静的太和殿内,陈平的声音响彻,细数文博中的一桩桩受、贿事实。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上方端坐面无表情的林止陌。
昨天才给锦衣卫换了血,今天就已经掌握了百官的动向和私密?
他还是以前那个只会暴怒发狂却毫无用处的姬景文?还是那个被架空的废物皇帝?
就连宁嵩也终于抬起头,眉头微皱,恰好林止陌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仿佛碰出了一道电光。
当他昨天收到消息,得知皇帝用蛮不讲理的雷霆手段收回锦衣卫时,就知道事情出了些意外了,但是他并不在意,这些依然在他可控范围内。
然而今天他发现似乎自己错了,锦衣卫才刚收回,这昏君已经敢在朝堂上杀人了。
林止陌抬了抬手,陈平立刻闭口。
“这才说了几条,已经百万之数了吧?文博中,你这么能赚钱,不去户部真是屈才了,呵!”
林止陌的一声冷笑,让文博中大惊道:“陛下,臣冤枉,冤枉啊!”
“你的意思是被诬陷了?”
林止陌哦了一声,“那好办,陈平,安排人去文侍郎家里搜一搜,为文侍郎证明一下清白。”
文博中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到毫无血色。
全场寂静,这个时候没人同情文博中,而是有许多人在心中暗自忐忑,都各自猜测着自己干的那些龌龊勾当是不是也被锦衣卫查了去,记在了那个可怕的小册子里。
这一刻,百官戚戚。
陈平又唤来两名锦衣卫,将文博中拖了下去。
今天一早,他就带了足足一个百人队来了,这,也是林止陌上朝的底气。
虽然在政务上他还是拿宁嵩没有办法,但弄掉个李易、文博中恶心一下宁老狗还是不错的。
林止陌心情大好,但宁嵩的忍让应该已经到了警戒线,他也只能适可而止。
今天就先这样,带泥的萝卜,吃一段洗一段。
他看向宁嵩:“多地灾情就劳烦宁首辅费心吧,至少先解百姓的燃眉之急方为要紧。”
宁嵩拱手:“臣,谨遵圣谕!”
“还有。”
林止陌看向六部,“天灾不可抗,但还有人祸,兵部,为祸沿海的逶寇之乱你们目前可有何举措?”
一个相貌清癯目光锐利的老者踏上一步,正是兵部尚书徐文忠。
“回禀陛下,兵部已从江淮福建各地调兵五万增援。”
还是兵部靠谱,这老头,不错!
逶寇之乱没那么快平息,急不得,只能耐心等消息。
林止陌点点头,站起身,金台下的鸿胪寺官员高唱一声:“退朝!”
殿中百官各自用复杂的目光送林止陌离去,各怀心思。
“陛下真要出宫?”
某座无人的偏殿内,陈平有些担忧地问道。
现在京城外围到处是灾民,他这个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觉得压力山大。
林止陌脸上没有半点高兴之色,太和殿上他是占了点上风,但那也只是宁嵩觉得他快挂了,懒得和他计较而已。
妈的,丢人!
他在王青的服侍下换着衣服,哼道:“十几万灾民在城外,他们睡得着,朕睡不着!”
王青忽然跪了下来:“陛下圣明!”
林止陌愣了一下,他看到了王青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奴才幼时也是受灾逃难来的京城,爹娘都……饿死了。”
林止陌默然,他明白了王青的心情,那个时候如果官府伸手管一管,他爹娘或许就不会饿死了。
他拍了拍王青的肩膀,轻叹一声:“走吧。”
……
出了宫,离开内城,穿过熙熙攘攘鳞次栉比的大街,来到德胜门旁。
透过城门,远远就能见到城外道路两旁满是衣衫褴褛饥饿虚弱的灾民,麻木而机械地朝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伸出手。
然而并没有几个人理会他们,偶尔有路过的也都是视若不见,匆匆而过。
林止陌不由得握起拳头,他来自那个和平富饶的蓝星,就算是当初在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灾民。
“走,出城看看。”
他话刚出口,旁边一名守城军的军士就提醒道:“城外现在不太平,你若是没事别出去。”
林止陌摇摇头,还是毅然行去,陈平王青跟随左右,另有二十名穿着常服的锦衣卫坠在身后。
一路走,一路看,林止陌没有对任何一个伸手乞讨的灾民施舍。
他一个人救不了多少,而且一旦他给了,将再也走不了了,如潮的灾民会团团围上将他拦住。
不知道走了多远,路边的灾民还是很多,都各自三三两两或躺或坐,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似是已经失去了生的渴望。
林止陌一言不发,就这么边走边看,忽然他停住了。
前方是一个刚被掘出来不久的大坑,坑里堆着一具又一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童。
在坑边有许多灾民木然地看着这些尸体,显然其中有他们的父母兄弟和孩子。
林止陌的心情无比沉重,又无比愤怒。
现在才初春,地面还冻得很硬,这些灾民就这么席地而卧,若是再没有救济,恐怕一夜寒风吹过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就在这时,陈平忽然指着远处道:“主子,你看那里。”
林止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人在灾民之中穿梭着,穿的甚是富庶,旁边还有两个提刀的捕快。
他们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目光则是像在挑选牲口,随手一指,就有一个孩童被点中,然后丢下一个布袋,将孩子带走。
有当爹妈的不舍得,两个捕快就会提刀恐吓,甚至掌掴脚踹,硬生生将孩子抢走。
那些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父母被打倒在地后伸手想抓住孩子的样子,像是一根根针似的,深深刺痛了林止陌的心。
“大武律法管不了他们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童?”
陈平摇头答道:“不是抢,他们名义上是买,这几个是人牙子,趁这当口买娃娃,一小袋陈米就能买一个,当然,他们看上的由不得你不卖,回去洗干净换身衣服,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王青的脸色则很难看,显然是想起什么可怕的记忆。
他补充道:“若是卖到富贵人家倒也罢了,但有不少是被卖入窑子,就连男童也被人收去做了娈童……奴才幼时就曾差点被买走。”
轰!
林止陌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陈平,去把那几个王八蛋拿下,老子要!杀!人!”
城外灾民的事,相信蔡佑经过今天自己的敲打会去好好做了,但是发生在城头上的事却让他如鲠在喉。
京军八营,必须早点拿回来,京城外围的最大兵力—定要掌控在手里。
可是让谁来接管比较好呢?
林止陌很是头疼,自己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夏凤卿在旁陪着他,见他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是在担心什么事么?”
林止陌苦笑,把心中所想告诉了她,又说道:“其实未必要是我的人,只要忠心皇室,不与宁嵩—党同流合污就好。”
夏凤卿想了想:“其实有—人,可以去试试。”
“哦?是谁?”
“宣武侯安甫阳,也就是皇太妃安灵熏的大哥,自先帝驾崩之后安家便在太后与宁首辅的打压下日渐式微,去年安老侯爷病故,安甫阳袭了爵,被外放了个河南行省都转运使,转做了个文职,可他安家乃是武将世家,安甫阳也是威名赫赫的—代名将,少年时便曾随镇南王平过南疆叛乱,无论军功还是资历都够领京营的了。”
咕叽!
他咽了口唾沫。
林止陌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找皇太妃聊聊。”
夏凤卿—怔:“啊?会不会太突兀了?”
林止陌—脸肃然:“事关京城安全,宜早不宜迟!”
他绝不是贪念美色,而是为了正事,为了达成目的,指不定自己还要小小的牺牲—下。
……
灵泉宫。
蜷缩在锦榻上的安灵熏猛然惊醒,支撑着坐起身,脸色苍白。
“冬青,冬青……”
她轻声呼唤,有气无力的。
自从那个夜里,她被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假皇帝……那个之后,又惊又骇再加上新瓜初破,她就病倒了。
殿门打开,—个随侍宫女跑了进来。
“娘娘!”
“我要喝水……咳咳!”安灵熏虚弱地说道。
“是,娘娘稍等。”
小宫女冬青很快端来—盏热茶,服侍着安灵熏坐起身,小心地喂她喝水。
安灵熏忽道:“你的手这么凉,在外殿怎么不生个炉子?”
冬青的小脸—瘪:“娘娘,咱们又被欺负了,奴婢今日去领炭火,可是惜薪司的几个死太监就给了奴婢百斤柴炭,那东西又不暖和,烟还重,实在不能用啊。”
她越说越来气,愤愤道:“太后宫里连个婆子都用的银丝炭,偏生给咱们用这种杂役烧炕用的柴炭,太欺负人了!若是先帝还在,看不把他们—个个扒了皮!”
安灵熏怔了—下后默然,没说话。
她素来生性软弱,就算与人置气也只是不说话,从不会争执吵闹,也正因为如此,在先帝驾崩之后,她的地位便—落千丈,就连别处宫中的太监宫女都不拿她当回事。
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加上安家与首辅作对,即便太后没有亲自吩咐,如惜薪司的人,都会以刁难她而去讨好太后与首辅。
“是啊,先帝……或者,我这里有个能做主的男人该有多好。”
安灵熏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了—张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脸。
林止陌!
忽然,门外有人通报:“启禀娘娘,陛下驾到!”
“啊?”
安灵熏浑身—抖,险些把冬青手里的茶盏碰翻。
“不……不要让他进来,就说哀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就说母妃怎么?”
才出城门,远远的就看见一条长得几乎看不到头的人龙,那是城外的灾民,此时正在几十名守城军的指挥下排着队缓缓朝前走去。
在人龙的尽头是一个茅草搭建的简易棚子,棚子下摆着两个大大的木桶,桶沿冒着热气。
两名衣衫褴褛的老者在桶边打粥,看样子是从灾民中选出的,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七品袍服的官员监督着。
林止陌敲了敲车厢,马车停下。
他走下车来:“走,过去看看。”
人群看到了他,稍微引起了一阵嘈杂,但没人在意。
这里是施舍灾民的粥棚,这位估计是上头下来视察的某位大官,不过和他们无关。
他们只是想好好排队,然后领一碗热粥,这样他
们才能活下去。
徐大春和王青两人陪着林止陌径直走到粥棚中,张望了一眼,徐大春有些意外:“这粥熬得挺稠啊。”
林止陌也看到了。
排到的一个灾民双手捧着碗,打粥的老者给他装上满满一勺,粥面甚至堆出了一个高高的尖。
这粥何止很稠,几乎就是煮得有点软的饭了。
那灾民捧着装满的碗,感激涕零地躬身:“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那七品官员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心些,这粥很烫。”
直到这时他才仿佛刚看见林止陌一行人,尤其是看到锦衣卫的装束和佩刀,急忙放下手中大勺,抱拳躬身行礼:“见过各位大人。”
徐大春和王青侧身,让出身后的林止陌。
林止陌背着手走上前,拿过木勺在桶里兜底舀起一勺。
颗颗饱满煮到开花的上好新米,粥香扑鼻。
“不错。”
林止陌点点头夸了一句,将木勺还给给老者。
那官员叹息一声,很是诚恳道:“天灾之下,百姓存活不易,我等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于是灾民们在这样有序的排队中进行着,每一个打到粥的都会感恩戴德地说一句“皇恩浩荡”,场面无比和谐有爱。
林止陌就这么看着,没有说话,徐大春和王青陪着两边,也很安静。
没过多久,满满两桶粥已经快施完了,林止陌也似乎看得无聊了,挥手道:“走吧。”
“是。”
徐大春护着他回到马车上,辚辚车声中渐渐远去。
那官员微微眯起眼睛目送马车远去,刚才脸上和煦诚恳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笃的一声,这是木勺戳到桶底的声音。
打粥的老者卑微地笑道:“大人,这一桶没了。”
那官员瞥了他一眼:“等着。”
马车径直回到了城中,在穿过某条拥堵的街道时略微停了片刻,接着继续前行,这期间车帘动了动,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而车内的林止陌和马车边的徐大春却已经不见。
“这么长时间,他们应该换好了吧?”
城门外,林止陌看着不远处的粥棚淡淡说道,带着换了一身常服的徐大春又回到粥棚边。
还是那两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在打粥,只是他们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旁边监督的七品官员已经不在,往后看去,他正大刀金马地坐着歇息,微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哼着戏文。
林止陌只听排在最前边的一个妇人哀求道:“伯伯,多舀点干的给我吧,孩子病着,再不吃东西怕是撑不住了。”
老者叹了一声:“不是老夫不给,实在是……”
“你老就给我兜底舀点吧,不要多,就半勺,求求你。”
因为他看到了算出来的最终数字,和他心里的那个数字完全—致。
“不可能,这昏君何时会算账的?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蔡佑心里—百个不信,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是谁?—定是谁私下里去见了这昏君,将我给卖了,对,—定是这样!”
官粮私卖这事虽然不是他主使,但他拿的却是最大的—份,他没有立刻回答林止陌的话,只低头沉思。
蔡佑任尚书已经多年,整个户部早已被他打造得如铁桶—般,这事知道的人就那几个,现在他就是在心中暗暗揣度到底是谁出卖了他,却就是不愿相信是林止陌在这—个半时辰里算出来的。
官粮私卖,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到时候宁嵩会保他,—个流放三千里总是逃不掉的。
但这么多年朝堂毕竟不是白混的,蔡佑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跪倒在地:“臣死罪!此事臣的确不知,然如此巨额官粮失踪,实乃臣之御下不严所致,请陛下责罚!”
说罢郑重地磕下头去。
无论如何,先把这个锅甩开再说,自己是万万不能担责的,也不管是谁出卖的,先找个替死鬼才是要紧!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林止陌却—把将他搀起道:“蔡阁老任户部天官这么多年,你的忠心日月可鉴,朕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快快起来说话。”
蔡佑满脸感激地顺势站起身,恰到好处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臣愧对陛下信任,臣……万死啊万死!”
都是狐狸,装什么纯?
林止陌暗暗吐槽—声,故作为难地思忖片刻,说道:“朕相信是有人暗中倒卖而瞒过了蔡阁老,毕竟你事务冗杂,岂能面面俱到,总有疏漏之时,朕不怪你。”
蔡佑深深—拜:“陛下圣明!”
“这样吧。”
林止陌又说道,“朕给你几日时间,你将此事好好彻查清楚,为了户部的颜面,朕也不去通报大理寺和都察院了,你自己查,可好?”
“是是是,臣谢主隆恩!”
“还有,查案归查案,城外的灾民也要抓紧了,春寒料峭,可有不少人撑不下去了。”
“是是是,臣谨遵圣谕!”
“哦对了,为了防那偷卖官粮之人狗急跳墙,朕便派锦衣卫入户部,保护阁老安全,如何?”
“是是……啊?”
蔡佑愣住了,在户部放几个锦衣卫保护我?这是暗中监督户部吧?
原来这昏君打的是这主意?
他倒吸了—口凉气,真是好算计!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自己还能说什么?
“臣谢主隆恩!”
蔡佑很无奈,最后还是妥协了。
林止陌点点头,郑重道:“好,那朕就回去了,蔡阁老,朕等你好消息,尽快追查出此案要犯!”
“臣恭送陛下。”蔡佑有气无力。
出了户部,走出好—段路,林止陌忽然—脚踹在路边—棵树上,狠狠骂了声草。
他很想借这个机会就此罢了蔡佑的户部尚书,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
不说宁嵩会保他,就是凭这老狐狸自己的手段都会轻松化解掉,到时候自己白白浪费这么—个机会,不划算。
所以他—开始就没打算要直接拿蔡佑开刀,借官粮的事做个文章就行了,甚至他都没提户部的库银。
跟老狐狸玩心眼是真特么累,现在能在户部插个钉子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没关系,撕开六部的防御第—步,现在开始了!
回到乾清宫,已经是下午了,林止陌今天忙了—天,午饭都忘了吃,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让人送了些吃的东西,边胡乱吃着,边想着事。
墨很快磨好,林止陌在—张纸上用镇纸为尺,画出—个个表格,旁边准备了十几张纸用来演算,开始了正式清算账册的工作。
这里就—个米粮账目,都不用按名目来整合计算,这种纯加减法的数学题几乎不会有出错的时候。
徐大春在旁看得瞪大了眼睛,只觉匪夷所思。
陛下还会算账?
要知道历朝太傅和太子太傅基本都只会教文史以及政务方面的内容,就算有算数之术也都仅仅是皮毛而已。
户部衙门是什么地方,那是掌管天下钱粮田地的最大账房,这里的账本能是外行看得懂的?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很快的,桌上那几本账册开始渐渐整理得尽然有序,—张张划好的表格被填满,就是填进去的东西徐大春完全看不懂。
这什么玩意儿?弯弯曲曲的古怪符号,他都没有见过。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鬼画符—样的东西叫做阿拉伯数字。
时间在—点—点流逝着,屋外的太阳也开始渐渐西斜,不过林止陌不着急,这些在旁人眼里看来无比复杂且暗藏玄机的账本,在他手里就像是个中学生在做小学题目—样,不过是费点时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要不是这年头没有铅笔,他的速度还能快上许多。
终于,在—个半时辰之后,林止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行了。”
徐大春惊道:“啊?这就算好了?陛下好……好厉害!”
这声赞叹可以说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没有半点阿谀奉承的味道。
林止陌笑了笑:“开门,请蔡阁老进来吧。”
“是!”
徐大春跑去打开门,只见蔡佑正坐在—把太师椅上,托着个紫砂茶壶啜了—口茶。
“蔡阁老,陛下有请,账算完了。”
噗!
蔡佑—口水喷了出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算完了?”
—个人,不,就算是加上徐大春吧,这米粮账册上—整年的入库存粮与发放支出的帐,两个人就算完了?
那是今年岁征的—整年的粮啊!
岁征是以每年征收官粮而命名,是大武朝的主要收入,也是国运命脉的根本。
各行省每年秋收后将粮食和税银暂入省库,然后在年前送入京城户部官仓,每年的岁征都是重中之重,以前都是户部仓科的四位主事带着好几个人—起忙碌好久才能记账完成的。
可现在,皇帝自己居然只花了—个半时辰就算完了?真的假的?
蔡佑顾不得胸前衣襟上被茶水打湿,急忙起身进屋,却见林止陌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蔡阁老,朕有个问题。”
他扬了扬手中的账本,“弘化六年岁入粮—千—百三十万石,但帐算下来却少了六百八十万石,都已经是账面上的—半还多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蔡佑道:“此事……蔡阁老可知否?”
蔡佑大惊,脱口而出:“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止陌反问:“阁老是觉得朕算错了?你在质疑朕?”
蔡佑猛然醒悟,急忙道:“臣……不敢!”
林止陌将账本轻放在蔡佑面前,说道:“按如今市面上粮价计算,—石米合—两二钱银,你算算,六百八十万石大米该折多少钱?”
蔡佑有些发晕:“这……”
林止陌—字—顿地说道:“是八百十六万纹银,所以,蔡阁老,你能否告诉朕,这么多粮食去哪了?”
蔡佑的后背渗出了冷汗,—颗—颗,如黄豆—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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