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连载
想做常服还是礼服?陆宸和放下画册,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看向侍漪晨。居然装陌生人。他薄唇...“请问这位先生,想做常服还是礼服?”陆宸和放下画册,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看向侍漪晨。居然装陌生人。他薄唇轻扬,故意道:“你说呢?”店员刘纱纱和王萌萌齐齐看Bos
状态:连载 作者:侍漪晨陆宸和 6.74万字更新:2024-11-21 13: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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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位先生,想做常服还是礼服?陆宸和放下画册,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看向侍漪晨。居然装陌生人。他薄唇轻扬,故意道:你说...
陆宸和侍漪晨免费阅读_第8章
侍漪晨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母上大人和大姨妈。一想到后面还站着陆宸和这个定时炸弹,她的声音没由地抖了起来,“妈妈妈……大大大姨妈……”
“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加班么?怎么跑在这来了?”侍妈妈挑着眉,目光犀利地看向她身后的陆宸和,“他是谁?”
“阿姨你好,”陆宸和大步走上前,立在侍漪晨的身旁,恭敬地说:“晚辈姓陆,陆宸和,大陆的陆,宸居的宸,和睦的和。是漪漪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一经吐出,就像一枚原子弹轰地一下炸出朵蘑菇云。
侍漪晨差点被这三个字噎死,她死命地瞪着眼看他,咬牙切齿地用眼神咒骂他:该死的!谁说你是我男朋友的?!
侍漪晨的大姨妈侍桂华听闻,立即欣喜地说:“呀?原来是漪漪的男朋友呀。小伙子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呀!”
侍妈妈眉头一扬,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陆宸和,并没有因忽然听到女儿找到男朋友而露出欣喜或是兴奋的神情,反倒是怀疑地转向侍漪晨,“姓陆?”
侍漪晨隐隐感觉额头不停地冒出汗来,背后直发毛。母上大人这眼神,这语调,显然是还记得那一通电话,还记得她之前提过他是客户未婚夫的事。
陆宸和微笑着说:“阿姨,之前我在医院接过你的电话。”
侍漪晨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陆宸和一拳揍飞出去,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她母亲记不起那桩事。她用力地踩了他一脚,将他挤到一边去,然后对着母亲一脸献媚的模样,道:“妈,你跟大姨妈这是要去哪?”
经这么一问,侍妈妈这才想起正经事,道:“你大姨妈今天出单元门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干得好事,把吃过的香蕉皮扔在台阶下,你大姨妈刚好一脚踩上去,跟着就摔了个大跟头。我这急忙打车带她过来看医生,那司机开到十字路口就不肯过来,嫌赌。”
大姨妈立即说:“哎哟,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非要弄得这么紧张,感觉我残废了似的。”
侍妈妈道:“还说没事?摔下来就爬不起来了。你看你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非得要摔断腿那才叫摔跤吗?要摔成那样,就玩蛋了。”
“对呀,对呀,这摔下来可不是小事,赶紧去医院。”人民医院就在身后不远处,侍漪晨从方才吃饭的地方和陆宸和一路堵气过来,没想着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意欲伸手去扶大姨妈,可陆宸和已先她一步,将大姨妈整个人扶了过去。
她微微讶异:手脚还真快。
进了人民医院,大厅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个挂号缴费的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陆宸和将侍桂华扶坐在一个座椅上,对侍漪晨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排队挂号。”
“你难到没事吗?”侍漪晨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这家伙看起来很闲,之前从饭店出来一直跟着她,现在又跟着她家人,这到底是闹哪样?
他轻抬嘴角,轻道:“助人为乐乃人格升华的体现。”
她鄙夷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你的人格已经有很久没有得到升华了。”随他去了,就当给他一次升华人格的机会好了。
陆宸和一离开,大姨妈开始赞道:“漪漪,你这男朋友看起来挺不错的,人品相貎都有了。”
“人是挺不错的,但是要不是我们今天无意中撞见,她还不知道偷鸡摸狗的暗地里小动作多久呢?”侍妈妈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就像是探测器一样直盯着她看,“这姓陆的真是你传说中的男朋友吗?”
“什么传说中?哪有什么传说中。”她眼神闪烁,四处乱飞。
侍妈妈可不是省油的灯,说:“既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那就是你上次说的你客户的未婚夫咯?”
“客户的未婚夫”就像一个梗直硌着她的脊梁骨。她神情立即严肃起来,认命地说:“当然是男朋友啦。”若是她不承认他是男朋友,一定会惹来老妈更多的问题,还不如索性先承认着,然后到时候再编一个已经分手的理由。都怪陆宸和那个家伙,明明只是路人甲一枚,非要跳出来说是她的男朋友,害得她现在骑虎难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见鬼的,她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翻黄历,才会这么衰。
“既然是男朋友,你上次干嘛撒谎说是你客户的未婚夫?还是说你真的抢了你客户的未婚夫当男朋友?”侍妈妈的逻辑条理可清晰着呢。
“怎怎……怎么可能?”一时心虚,她竟结巴起来,“当……当……当时那不是还不确定嘛,所以不得已撒个小谎。不过他生病是真的,那一晚上我的确是做雷锋送他去医院看病的。”
“如果要不是我跟你大姨妈今天碰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瞧瞧呢?前段时间不知谁在全家人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要把男朋友带回家的事,我看你是忘了吧?”得到确切的信息,侍妈妈当然趁热打铁。
“这不是才刚开始吗?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把人往家里带,要是以后不合适怎么办?” 她捏了捏太阳穴,佩服自己撒谎的功力见涨,究竟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她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什么才刚开始,从上次我接到电话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要知道我跟你爸从相识到恋爱到结婚,一共只花了四个月的时间。”
“你那都什么年代,包办婚姻早过时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争取中秋节前拉回去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她打马虎眼,至少把今天混过去再说。
大姨妈插话:“还等什么中秋节呀,当然是择日不如撞日。”
“哎哟大姨妈,你当咱这是古时候合了眼就立刻拉上门呀。不行不行,他今天还有事呢,待会就得走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他排队排得怎么样了。”说完,她一溜烟地直奔向挂号的窗口溜去。
俗语有云,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她们侍家那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绝对是一人顶一千只鸭子。还好今天是大姨妈受伤,若换作是小姨受伤,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招架。
陆宸和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排队的人群之中,侍漪晨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她走到他的身旁,气乎乎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胡乱说话,差点把我给害死了。”
他丢给她一个不解的神情。
她咬着牙说:“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拜托你别没事自作多情的到处认人做人家男朋友,行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他不以为然地说:“是吗?我以为上次在旋转餐厅,我们两人已达成共识。”
“谁跟你达成共识了?”明明是他自己一头热好么……上次在旋转餐厅,那是为了逃避高明扬,她才会默许他那样做。
“Ok,我待会去跟令堂解释,我不是你男朋友,只是你客户中的一位。因为同情你即将奔三还没个男朋友,不停地为相亲而奔波,所以动了侧瘾之心,谎称是你男朋友只为安抚她老人家一下。不知令堂听了之后,会作何敢想?”他耸耸肩一派轻松的样子。
“你找死啊!你敢这样给我乱说!小心我……”她抡起拳头,要不是人多,这一拳一定挥向他那可恶的脸上。
他微勾唇角,半嘲地冲着她笑,蓦地伸手将她的拳头包住。
手背传来温热的力度在那一瞬间直达心里,心房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蜇了一下,微麻的感觉透遍全身。明亮的灯光照映之下,他一双狭长幽黑的眼眸越发显得深邃清亮。
她速度收回手,垂下眼帘,敛去眼眸的慌乱。心依旧怦怦地跳个不停,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嘲讽,他的一颦一笑都那样的优雅迷人。
队伍向前进了好多,刚好轮到陆宸和。
她回过神,抢着说:“多少钱?我来付。”
陆宸和将银行卡递给收银,斜睨了她一眼,神情严肃,“女人,拜托你能别在这时候算这种账,行吗?”
她心存感激,说:“好吧,回头我一定还给你。”
陆宸和懒得理她,签过字后接过银行卡和发票,正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拉住。
他不解地看向她。
她犹豫了下,说:“刚才你自称是我男朋友的事,我暂且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算了,但是……待会我妈和我大姨妈要是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忙,提出来邀请你去我家吃晚饭什么之类的,你一定要拒绝,不许答应,知道吗?”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眸中带笑,权当没听见她所说,径直向两位长辈坐的位置走去。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她没料着他根本不理她,当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老远,只好快步跟过去,碍于母亲和大姨妈在场,她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诊室,医生仔细检查过侍桂华的身体,迅速开了张单子递给陆宸和,“去缴费,然后带老人家按发票上的楼层去拍片,腰部和臀部两个部位。”
侍漪晨眼巴巴盯着医生,就纳闷这医生为什么不把缴费单给她,直接塞给陆宸和?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侍家的人啊。她只得屁癫癫的跟着陆宸和去收费处缴费,然后又跟着陪大姨妈去影像室拍片。
拿到片子,医生看了眼,说:“阿姨,还好啊,只是软组织挫伤,要是摔到尾椎骨就麻烦了。”医生在电脑上操作一番,等单子打印出来,又一次自然地交到陆宸和手中,“去缴个费,然后去药房拿药,拿到药带阿姨去输液室挂水,消肿,剩下的药按说明使用,不清楚的可以再回来问一下。”
到了输液室一切安定下来,侍桂华抱怨:“医院不是看不起,我看是折腾不起,没病来回都要折腾出病来。医生都说了没事,只是软组织挫伤,还挂什么水呀。”
的确,侍漪晨总结,像这样楼上楼下几番折腾下来,见医生的面掐表计算绝对不超过五分钟,排队的时间占了最多。若不是遇上陆宸和,今天她一个人陪着两位老人家也的确是够呛。她瞄了一眼站在身旁一言不发的陆宸和,高大的身影,宽厚的肩膀,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心,虽然有些毒舌,但是每次都像上帝派来的天使一样,在她困窘的时候,拯救她于水生火热之中。不过,他的翅膀一定还没有净化好,因为是黑的。
她情不自禁地暗暗弯起嘴角,抬起头的瞬间刚好对上陆宸和那双幽黑的眼眸,眸光中犹隐藏着轻淡柔和的笑意。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压低了声音说:“喂,你是不是该走了?”
他点了点头,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她暗暗屏息,稍稍舒了口气,可这口气没顺多久,就在她以为他真的消失离开了,谁知,他忽然拎着一大堆吃喝的东西和各家报纸。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惊讶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他将吃的和报纸扔给她,扬眉一笑,“人格升华尚未完成。”
“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前陆宸和一直四处奔走,帮忙排队,这会在输液室安顿下来,侍妈妈终于逮着了机会不可放过,便道:“那个……小陆,今晚有空么?去我们家吃个便饭。”
没等陆宸和开口,侍漪晨便叫道:“妈,他晚上还有应酬,不方便。”她冲着陆宸和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许乱答应。
侍妈妈见状,斜眼睨她说:“你眼睛抽筋呢?”
陆宸和低垂着头,忍住笑意。
大姨妈配合地说:“小陆啊,你别不好意思,今天啊多亏了你。你要是不上咱们家吃顿饭,阿姨这心里可过意不去了。你不会让阿姨心里不舒服吧?更何况你又是漪漪的男朋友,更得要上咱们家去啦。”
“大姨……”侍漪晨刚开口,便被侍妈妈一脚踹向一边,口中剩下的“妈”字也硬生生地卡了回去。
大姨妈也白了她一眼,继续对陆宸和说:“小陆,你不用担心,我们家可是人多力量大,烧饭烧菜什么的速度特别快。”
侍妈妈拍着胸脯保证,“一个电话回去,到家立马开饭。”
陆宸和微微扬唇,看了看侍漪晨,说:“其实我晚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应酬。”
这厢,陆宸和一答应,侍妈妈便拿起电话打回家中,吩咐加菜,今晚有重要客人到。
侍漪晨看着母亲和大姨妈一来一回的速度,连个插嘴的份都没有,唯有干瞪眼地看着陆宸和。她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拖至一边,说:“刚才排队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你怎么能答应去我们家吃饭?”
他反问:“你邀请我了吗?”
她说:“没有。”
他没有回答,只摊了摊手,做了一个很明了的动作。
“你这是混淆概念。我是没邀请你,是我妈和我大姨妈开口邀请你,但是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邀请我的人又不是你。你能代表你妈和你大姨妈吗?”
“我……”陆宸和的反问让她张口结舌,她显然代表不了她妈和她的大姨妈,一时语塞却又不甘示弱,“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呢?去我家吃顿饭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想吃什么你说?我单独请你。”
“你干嘛非得这么小气呢?只不过上你家吃顿饭,难道还怕我把你家吃空了不成?”他轻抬嘴角,模仿她的语气说话。
从最初电梯里的相遇,她印象中一直感觉他是个沉默寡言又冷漠无情的男人,可是最近几次交手,她发觉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他思维十分敏捷,能言善辩,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好了,我很有职业操守,不该暴露的事绝不会暴露。”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他话中有话,这意思也只有她能明白。
她无语问苍天,“你这辈子人格都没法提升了。”
他从她的手中抽了份报纸,在她的头上亲昵地敲了一下,“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别忘了你刚才承诺单独要请我吃饭,这顿饭先记着。”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拿着报纸,迈着长腿,优雅地走到后方人少的空位上坐下来,静静地阅读报纸。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什么?方才他的意思,是今晚的饭吃定了,然后还外加她还欠着他一顿?哈,有这么无赖的么……她是很感谢他今天下午帮了她这么久的忙,其实他即使不留下来帮忙,她依旧可以应付的。
余光之处,她刚好瞄见母上大人和大姨妈正在窃窃私语,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好似她与陆宸和多么的浓情蜜意。她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漪漪啊,小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呀?家住哪呀?”
漫长的打点滴时间,最初,侍漪晨还陪母亲和大姨妈聊天,可是聊着聊着就聊到陆宸和的身上。除了他的名字和住处以外,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无论她胡绉的本领再大,问多了问久了怎么也塞搪不过去。索性,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学着陆宸和拿份报纸远远地坐到一边去。
就在点滴快要挂完的时候,陆宸和突然走过来,将手中看完却依旧整齐的报纸递给她,“不要急着离开,我在医院门外等着你们。”
她犹若无知的眼神回应,其实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因为她早已暗地底里做好打算,只要点滴一挂完,她就立即扶着大姨妈出医院大门,开溜大吉。她才不要让他这个路人甲去她家吃饭呢。
只是千算万算,她算错了今天没开车过来。车子送去保养了,相亲的地方离脑科医院只隔了一条马路,选择打车过来其实也方便,可是谁会想着碰上大姨妈看病,这会儿这时间点出医院门便犯了难。
这条路上,除了脑科医院之外,还有两家医院,相距很近,所以车流量很大。
医院门前车水马龙,长长的车队望不见尽头,喇叭声四处不绝于耳,门口和人行道上的人流更是汹涌如潮。几十米开外的公交车站台,只要有一辆公交车过来,便见一群人蜂拥而上。
她皱着眉心,不停地看向路面来往的车辆,来往的出租车顶上几乎都亮着绿色营运灯。
真是天要亡她!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陆宸和迈在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我的车在前面。”
五十米开外,正有一辆熟悉的银色轿车停在路边,闪跳着黄灯。
陆宸和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样,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他压低了声音说:“不要妄想甩掉我,我就找不着你家,噌不着饭。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你要是想你大姨妈这样一瘸一拐地跟你挤公交车回去或是在这里站上一个小时等出租车,我是没有意见。但是作为你的‘男朋友’,明明有车却不能为长辈们服务,不知你要怎么跟令堂大人解释?”
“你可以闭嘴了。”她迅速地白了他一眼。
陆宸和勾了勾唇角,扶过侍桂华,向车子走去。
墨蓝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门口的路灯全部点亮。
一个身形修长、五官清俊、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距离小区大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徘徊。路灯照射下,交错着树叶的阴影,他的身影显得十分寂寥。
意外,每天都在发生。
若说与陆宸和纠缠遇上母上大人和大姨妈是意外,那么在小区外遇见高明扬则是一个惊悚的意外。侍漪晨万万没有想到,高明扬会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守在小区外等候着她。
高明扬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手中握着手机,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手机,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拨出一个电话。
陆宸和驾驶着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大门。其实他早已看见了高明扬,下意识地他偏过头看了一眼侍漪晨。侍漪晨别过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车子经过高明扬的身侧,他看见侍漪晨,立即扔下了手中的香烟追过去,很快脚步又被迫停下,因为他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陆宸和。刹那间,他两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莫名的恐慌。
与此同时,坐在后座的大姨妈也眼尖的瞧见了高明扬,“咦?小高?”
陆宸和转了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停在小区主干道的路边。
高明扬一阵迟疑,很快恢复神情,走上前,有礼地叫道:“阿姨好。”
“呀?今天真是巧了。小高啊,你好一阵子没来咱们家了,是不是你跟咱们家云云吵架了呢,怎么站在这一直不上去?”大姨妈在侍妈妈的搀扶下下了车。
高明扬抬眸看向侍漪晨,黑眸中掩藏着说不出的情绪。其实他很想说自己不是来找漪云的,而是来找侍漪晨,但见侍漪晨回避而冷漠的神情以及她身边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甚至将她从他身边带走的男人,他唯有双拳紧握,沉默着。
“哎哟,谈恋爱吵架是正常,既然来了,就别不好意思上去,走走走,上去吃顿饭,包管什么事都没有了。”大姨妈只当高明扬与侍漪云的恋爱之间起了纷争小打小闹,不好意思上去。
侍妈妈瞧着高明扬这纠结的神情,也以为两人吵架,于是说:“小高,一起上去吃饭吧。你好久没来了,不许推辞!”长辈的威严顿时出来了。
高明扬本想拒绝,但是眸光一瞥着坐在侍漪晨身旁的陆宸和,一时之间,他的神智就像是被鬼迷住一般。他应声点头,见侍桂华走路一瘸一拐的,连忙伸手扶过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日这样的局面,比上一次在饭店更让侍漪晨无措。陆宸和被邀请吃饭这事,本来就已经是个麻烦,偏偏又遇上高明扬这个她最不想见到的麻烦。
陆宸和轻勾了勾唇角,看向她,等待她的指令。
侍漪晨强迫自己镇定,心中仍然有着微小的刺痛,但很快转瞬即逝。她指着前面车道的停车位空缺,对陆宸和说:“车子就停在那边吧。”
陆宸和泊好车子,她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就打算这样上去?”
“干嘛?”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神色一变,紧张地说,“你答应了去我家吃饭,该不是现在突然想反悔了吧?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得给我上去。”
她反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他临阵脱逃。
“女人,你变得可真快。”他轻笑出声。
“你管我。”之前她巴不得他反悔,但是高明扬出现了,她就不能放他走。
“你不觉得在上去之前我们俩之间有很多事要彼此先熟悉一下吗?”他眼波荡漾,嘴角含笑。
“熟悉什么?”她一脸茫然,视线忽然落在自己抓着他手腕的手上,像是抓着蟑螂一样一脸嫌弃地甩开。
他突然将脸凑上前,眸光闪动,“我叫什么?”
她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啐道:“陆宸和。大陆的陆,宸居的宸,和睦的和。”
“家住在哪里?”
“香溪山庄。”
“今年多大?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月薪多少?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有无不良嗜好?”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她不由地深深蹙起眉头。他问的这些问题,她一无所知。他订过婚,有个温柔美丽的未婚妻,却因为她而分手,有幢豪宅,还有个姐姐,以及喜欢酿酒这个爱好之外,其他她真的一无所知。按这种认知度,一眼就能被她那个眼毒的老妈看出端倪。
她想了想刚想问,谁知他抢先问:“你家里几口人?令堂平时喜欢做什么?”
“等一下,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喂,你问我妈喜欢做什么干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贻。你夜以继日、不辞辛劳地相亲,显然令堂的逼婚已经让你手足无措,精神崩溃。你刚才那种紧张的状态,显然是想我今晚有所表现。那么知道令堂大人喜欢什么,投其所好,自然事半功倍。”
她一直苦恼的事,经由他的口中说出,感觉十分简单。要是她母上大人有那么好对付,她也不会这么烦恼。更何况,待会要面对的可不是只有难缠的母上大人一人啊。唉,为什么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是会发生,还偏偏所有事聚在一起,这是天要亡她吗?
她抓狂地揉乱头发,说:“我妈喜欢打麻将,健身和研究美食。”
“令堂大人的生活很积极向上,相比较你的生活,十分消极。”
“……”
“你家里其他人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吧。”
侍漪晨低着头,慢慢数起家珍。
侍家是个相对比较奇怪的家庭,两代人生的都是女儿,为了保留这个特殊的姓氏,外公要求自家女婿同意不管生男生女,第一胎一定要姓侍,否则一律不嫁女儿。所以表姐侍漪柔、她侍漪晨、表妹侍漪云,依照侍家的家谱一律姓侍,而表弟魏行之是大姨父和大姨的第二个孩子,才随大姨父姓魏。侍家姐妹三人的感情特别要好,好到连买房子都买在一个小区一个层楼,1001、1002和1003,就差没把这三间房墙打穿了连成一大户。从她出生以来,她记忆中三个家庭的起居几乎是在一起,除了每晚各自回家睡觉,不过以前住的是弄堂式的旧式建筑,现在是公寓。很多人羡慕她这样的家庭,然而高三那件事之后,她渐渐开始讨厌这样什么都在一起的生活。
短短几分钟,陆宸和几乎将她家里的基本情况摸清了八九分。侍家的具体人口数量,侍家是个住在一起的大家庭,侍家保有第一个小孩继承姓氏的权利的原因,侍家每个人的喜好等。
她突然想通哪里不对劲,“喂,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你今年多大?”
问完却等不到任何回音,她抬眸,驾驶位上哪还有人。她连忙推开车门,下了车。可就这么转眼的一会儿功夫,四下望去,哪还有陆宸和的身影。她站在车旁,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排列整齐的一辆辆车子,寂静的小区车道,昏黄的路灯与两旁行道树交错成影,树叶发出的轻柔沙沙声仿佛像是告诉她,今天她从来没有遇到过陆宸和这个人。
“哈……见鬼了?见鬼了!”她用力地踹了车子一脚,车子警鸣立即响了起来。
“该死的骗子!死骗……”她不信他钱多到将车子扔在这里。
她身旁的车锁突然响起,陆宸和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遥控钥匙看着她,“喂,车子踹坏了可是要陪的。”
“说什么要互相了解家庭情况,好应付家长,结果问完了人,一声不吭地就跑不见踪影。你知道吗?你的行为不仅不礼貌,而是让人觉得根本就是个骗子!”
陆宸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直向楼道里的电梯走去。
“是谁说了要彼此了解的?我都详细说了我家里的情况,难道你不该说么?你这种套别人家里情况的行为根本就是欺诈。我甚至怀疑,每次相亲遇到你根本就是种预谋。你说你是不是变态跟踪狂来着?”
陆宸和无视她的念叨,“你家住几楼?”
“10楼。”她顾着生气,甚至忘了按自己家的楼层。
陆宸和越过她的身体伸手按下10F,但并没有及时抽回手,而是将手搁在她身后的电梯墙壁上,将她困在了他身前的一个小小天地里,“你吼这么大的声音,生怕令堂大人不知道我是假冒的么?”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的心猛地收缩起来,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热,“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开出朵牡丹花来。”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不但没推开他,他反而靠得更近,说:“你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怕我跑掉么?不能给你撑场子么?我说过我很有职业操守,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
她一惊,生怕他像上次在店里一样,于是抡起拳头说:“你想干嘛?你要是敢怎样,小心我揍你哦。”
他的大掌再次包住她的拳头,紧接着另一手穿过她的腰身紧紧地扣住,将她整个人揽在身侧。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特有男性气息之中,又羞又愤,她挣扎着。
“演戏要演全套,笨蛋。”他紧紧地揽着她。
“你才笨蛋。”她的脸更加热了。这样的触碰她不习惯,却也不讨厌。
他幽黑的双眸紧盯着楼层数字,还有三层就要到了,忽然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吟:“关于我家里的情况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告诉你。”
正常人都会说心情好的时候说,而他是选择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讲。
“鬼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她扭过头鄙夷他,就是这个轻轻的动作却好死不死,嘴唇刚好刷上他的脸颊,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剃须水的香气。
她的呼吸一滞,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僵直着身体不敢乱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她不敢保证,陆宸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下一步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来。
只听他轻柔地笑出声,缓缓站直了身体,手臂依然紧紧地揽着她,“我现在心情就很好。”
她彻底地松了口气,道:“我现在心情不好。”她暗暗地庆幸,他没有偏过头,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么想着,谁知他竟然接话说:“看得出来。或许我刚才应该偏一下头。”
“……你真是变态。”她一脚踩上他的脚。他居然可以把刚才她想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这样的若无其事。
他开心地笑出声,紧紧地揽着她。
他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过,他喜欢跟她之间这种恋人间才的打情骂俏。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出了电梯,侍漪晨便看见走道窗下的高明扬,一双如墨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双黑眸注视着她和陆宸和。不,确认的说,他的视线正紧紧地盯着她的腰间,那里正搁着陆宸和的手。
侍漪晨的身体再度变得僵硬起来。
熟悉的情景在一瞬间唤醒了脑海里三个多月前的记忆。她被母亲的夺命追魂Call叫回家,那一顿晚餐是她活了近三十年来,最难以下咽的晚餐。
她依稀记得那晚回到家,表弟魏行之挤眉弄眼地嘲笑她,“二姨的夺命催魂CALL果然必杀啊。”
“多事。”她抬起手在表弟的脑门上钉了一个栗子。
“听说,今天三姐要带男朋友回来,全家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魏行之的话让她整个人的身体猛地僵住,她感觉自己脸部肌肉因发僵而在颤动。
魏行之不知情继续说:“惊讶吧?你看看,现在连三姐都有男朋友了,你呢?什么时候把你那位男朋友带回来?都藏着揶着这么久了,怕什么呀。”
怕?她不是怕,是很怕很怕,而且她怕的事情忽然某一天成为了现实。
门铃响的那一刹那,站在门外的,除了她不想见到的侍漪云以外,还有另一个让她万分痛苦的男人,那便是高明扬。家里的人激动兴奋地迎接着门外的一对,却没有人知道那个站在门外的男人在年前还是她的男朋友。
一顿饭下来,所有焦点都集中在侍漪云的身上。侍漪云的职业是空姐,常年在国内与国外来回奔波,每次一回来都乐于与全家人分享各国的美景和趣事,说着说着,她突然抛下一句话,“对了,我已经跟公司提出申请了,飞完今年我就不用再到处飞了,到时候全家可都得帮我找工作哦。”
全家人一听,都十分高兴,不知谁了说一句:“出去找什么工作?前阵子,漪漪还说店里很忙,人手不够。”
侍漪云看着她,“我很快就要失业了,你可要收留我。”
侍漪晨本想拒绝,可是全家人的支持,还有小姨期望的目光,最狠的是母亲虎视眈眈的目光,她妥协了。
素来话少的大表姐侍漪柔不禁开口问侍漪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想干了呢?”
魏行之看了一眼高明扬,故意揶揄地说:“怕是有人恨嫁了吧。”
侍漪云弯了弯唇角,看了侍泖晨一眼,笑道:“漪晨都没着急嫁出去,我怎么可能会抢在她前面呢。”侍漪云的话一出,顿时,和谐的气氛在一瞬间降到冰冻零点以下。
坐在身旁的魏行之收到来自各路怒杀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说出话,恨不能自抽自己两个耳光,连忙埋下头,自罚了一杯酒。每次只要谁有个开头,都是这样两车厮杀的结果。
她慢慢地咀嚼着刚放入口中鸡肉,直到鸡肉吞下,她才正眼看向侍漪云,神泰自若地道:“前两天去寺庙上香的时候,有位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命犯小人,小人一日不破,便一直会单身。你若等我结婚后再结婚,估计要熬很久。”
她说完看了一眼高明扬,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嘴唇紧抿。
侍漪云先是一愣,很快恢复神情,笑靥如花,道:“不怕。当年那么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再多等几年又算得什么?我相信明扬哥也不会介意的。”
她与高明扬对看了一眼,满怀着愤恨的目光很快错开。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但见到高明扬那一刹,她知道就算她再能忍,再极力隐藏的情绪也是难以控制的。若不是自己有颗强大的内心,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一路退缩,一路忍让,但却不曾想这么多年侍漪云始终步步相逼,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有时候,她真的很宁愿侍漪云像高三毕业那年一样指着她鼻子骂,跟她撕打,而不是像现在每次见面,旧事重提,两人像两只刺猬一样,互相扎个不停。她很想找她谈清楚,究竟要她做到怎样,她才可以放弃不要这样折磨她。
她用力地握着杯身,极力地隐忍着,直到将心中升起的那团火焰生生压下去,她才重新直视侍漪云,淡淡地道:“好,既然你喜欢跟我这个‘斗战剩佛’一起耗,那便一起耗吧。来,我这个做姐姐的,敬你一杯酒。”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地站起身。
魏行之一直紧盯着针锋相对的她们两,见她突然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忙抢在她前面一步,将酒杯伸到侍漪云的面前,“我也来敬敬三姐。这么多年做个空中飞人多不容易。”
她看了一眼魏行之,就算再笨,也能看出来魏行之的用意。他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将杯中酒直接泼在侍漪云的脸上。若是惨剧酿成,不单他今晚会皮脱几层,未来的日子也铁定不得安生。
“行之最乖了。”侍漪云落落大方地碰了杯,眼神却是挑衅地看着她。
她一口将杯中酒仰尽,然后坐下,安安静静地吃起菜。
侍漪晨很佩服侍漪云,每一次抢了她的男朋友,毫无愧疚感,在家人的面前都是一副毫无关系的表现,她不知是该佩服的她的演技,还她根本就是冷血。
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唯有她和高明扬两人一直沉默着。一顿饭下来,不知不觉中,她喝了近有半斤白酒,双颊泛起朵朵红晕。当她拿起桌上的白酒,想要为自己再倒上一杯之时,坐在对面一直沉默的高明扬突然站起身,一把夺过那瓶白酒。
好不容缓和的气氛却又因为一瓶酒变得紧张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高明扬端着酒瓶,低沉着嗓音道:“我给叔叔们添酒。”
她收回手,对在坐的所有人道了一声:“抱歉,我酒喝多了,我下去走走,你们慢慢吃。”所有人都用诧异地眼光看着她,她只好又解释了一句,“昨天接了一个单子,一周内要交图,今晚得熬夜作战,所以现在我必须出去走走,散散酒气。”说完,她起身离开。
母亲大人“叭”地一声放下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为她不懂事,故事挑事。
关上家门的同时,她听见小姨打圆场的声音:“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多吃菜。你二姨妈煲得鸡烫可是一绝,来来来,给你们一人盛一碗。”
至今,她依然记得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彻底地松了口气,但心里的苦涩却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蔓延至全身。
经过那一晚,她的男朋友彻底地成为曾经。
陆宸和侍漪晨免费阅读_第9章
陆宸和感受到她的紧张,手在她的腰侧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放松。他揽着她走到高明扬跟前,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主动向高明扬自我介绍:“你好,陆宸和,漪晨的男朋友。”
高明扬的眉心深深蹙起,并没有立即伸出手,而是紧盯着侍漪晨。
侍漪晨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高明扬没有回避,挤出一抹笑容,道:“你们上次见过。”
“你好,高明扬。”高明扬缓缓伸出手,心中犹如打碎了五味瓶。
双手相握的瞬间,他失去了坚持漪晨是他女朋友的勇气。他忽然之宰没法像上次在餐厅里坚称自己是漪晨的男友,他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也找不到坚持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莫名的挫败感让他感到瞬间败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心有不甘。
忽然,一旁的门打开,侍漪云看到门外站立的三个人,先是一阵错愕,再看着依偎在陆宸和怀中的侍漪晨以及满脸颓丧的高明扬,她的慢慢红唇上扬,脸上的微笑犹如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样艳丽。她笑道:“不愧是我们家的侍漪晨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侍漪晨有些尴尬地离开陆宸和的怀抱,不看她,直接越过她进了屋子。
侍漪云毫不介意,转看向陆宸和,绽放出她认为最美丽的笑容,“帅哥,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么?”
陆宸和挑了挑眉,脑海里忆起第二次遇到侍漪晨相亲的情形,当时和高明扬坐在一起的就是这个女人。于是,他点了点头。
侍漪云满意地笑道:“你好,我是漪晨的表妹,漪云。”
陆宸和礼貌地回道:“你好,陆宸和,漪晨的男朋友。”
侍漪云一双含笑的明眸又转看向面容僵直的高明扬,“我以为上次的事后,你不会来我们家呢。既然也来了,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外不进来?”
陆宸和看得出高明扬对侍漪云的态度不算太友好。虽说他对侍漪晨和高明扬之间发生什么事具体情况并不是太了解,但上次饭店的事情,瞎子也能看得“姐妹阋墙”。
陆宸和与高明扬相继进了侍家,侍家人的热情超乎相象。
陆宸和终于见识到侍漪晨口中独特生活方的侍家,果真是一个大家庭。侍漪晨一家三口,侍漪云一家三口,而大姨妈家则是六口人。一家十几口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说不出的热闹。在侍漪晨的介绍下,他一一认识。
想较高明扬,显然已经是熟门熟路。
或许是因为侍家对侍漪晨的男朋友一直都很期待,所以对待陆宸和就像当初对待初进侍家的高明扬一样,热情万分。整个晚餐,所有焦点都集中在陆宸和的身上。
“小陆啊,来,喝两杯。”好酒的大姨父拿着酒瓶酒杯。
陆宸和推脱,“不好意思,我开车来的,因为家住的比较远,打车回去不是太方便,今晚不能陪各位长辈了。”
小姨父说:“小陆啊,你该不会是被我们一大家子吓着了吧?习惯就好了。当初小高来的时候也不适应。”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吓到到不至于,吃惊是有的。不过这样感觉很好,很和睦,很温馨。”
“小陆啊,你家住哪啊?”
“小陆啊,你家里家里几口人?”
“小陆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陆啊……”
之前让侍漪晨懊恼的问题,侍家的长辈们七嘴八舌一个不留地全问了出来。
侍漪晨斜睨着他,露着胜利的微笑,像是在说:有本事也不说啊。
陆宸和抿着唇看她一眼,眸光闪动,然后开始一一作答,“父亲健在,母亲已经病世,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家住在市郊,离M市很近,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工作……”他顿了顿,“务农。”
侍漪晨喝进口中的果汁差点喷出来。她勒个去!她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自己是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地球修补战士。
“务农?”整个侍家全默了,斜睨着眼看向侍漪晨。凤凰男呀?
不知谁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家……在农村?”
陆宸和浅浅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本地人,只是工作在农村,搞农业研究。其实现代的农业发展已经在改变,更多倾向于高品质、天然、绿色的有机蔬菜及粮食作物的研发,加上种植、生产、加工、物流、销售成为一体的全产业链现代模式。”
“哦……”所有人似懂非懂,眼神懵懂。
侍漪晨瞥了他一眼,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我说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职业瞎掰?住豪宅,开名车,明明就是个纨绔子弟,非得把自己掰成农业科学研究工作者,直接说自己是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地球修补战士不就得了,反正都是瞎掰。”就他这一副面犯桃花的模样,还农业研究?鬼才信呢。
陆宸和偏过头,轻勾着嘴角说:“所谓人不可貎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也看不出来快奔三了么?”
“你找死么?”侍漪晨暗暗咬牙,居然踩她的痛处,她最烦人时不时提醒她就快要奔三了。她毫不留情地用力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他来说,脚背上那一脚的力就好似挠痒痒一样。
“小陆啊,你今年多大了?”问话的是侍漪晨的父亲。
“今年二十八。”
“啊?二十八啊,那是实岁?虚岁?”侍爸爸一听到年纪,眉头不禁有些微蹙。
“实岁。”
“哦哟……”侍爸爸一声叹息,惹得全家人全看向侍漪晨。这是越找越小呀。
正啃着鸡翅的魏行之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对侍漪晨道:“二姐,比你还小一岁哦,你这是开启老牛吃嫩草的模式吗?”
侍漪柔正上小学的女儿点点好奇地问:“阿婆,什么叫老牛吃嫩草?”
侍桂华立即瞪了自家儿子一样,说:“什么老牛吃嫩草,没听过女大一,甜蜜蜜,女大两,黄金堆万两。”
侍漪晨的脸颊腾地一下子像是火烧着了一样,夹了一块鸡翅塞在了魏行之的碗里,“吃你的鸡翅吧,鸡翅都塞不住你的嘴。”
她羞愤地斜眼看向陆宸和,这家伙怎么会比她小一岁呢?她怎么突然就成了一头老牛 呢?她明明一直觉得自己青春又美貅啊。今晚这个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残酷……
陆宸和回以淡淡一笑,冲着她摇了摇杯子的饮料,示意要不要干一杯。
她啐他一声,白了一眼,眼神移向别处。这一看,不打紧,视线正好对上坐在对面的高明扬。
她与陆宸和交流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个话语,即便是透着是不屑与无视,但是看在高明扬的眼中,这是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高明扬心中苦涩,端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白酒,一口仰尽。
侍漪晨黑亮的眸底刹时变得暗淡下来,她无措地连忙避开视线。
这一切都看在侍漪云的眼里,她嘴角含笑,蓦地放下筷子,开口问陆宸和:“你跟我二姐是怎么认识的?”这一声“二姐”叫得十分亲热,仿佛两人从未有过间隙。
侍漪晨抬眸看向侍漪云,似乎一直多话的她从开门到现在就没怎么见开口说话。她几乎都要忘记她这个有特殊嗜好的表妹。虽说陆宸和只是临时充数,但她并不希望他无辜被搅进她和她两人之间的纠纷之中。
陆宸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侍漪晨,只见她的眉心微蹙,一脸的防备。他想了想,才回道:“第一次遇见,她正在跟别人相亲。”
侍漪晨有些微愕地看向陆宸和,他竟然记得他跟她第一次见面是她跟别人相亲的时候。那一晚可是诸多不爽,尤其是电梯里那一抹讽笑,她至今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她开始想她和他第二次见面是在哪。
他继续说:“第二次遇见,是当天晚上,在酒吧。”
倏然,她双眸瞪得死圆。第二次遇见的那一晚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低下头,用力地踩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该乱说的话不许乱说。他要是敢暴露那晚发生的事一丁点儿,她发誓上刀山下油锅都一定会弄死他。
谁知一旁的魏行之叫了起来:“二姐,你干嘛踩我脚?”
侍妈妈如鹰一般的锐眼直射向她,死丫头不去相亲找男朋友,居然去泡吧,还意图掩饰罪行。
她抚额,无语问苍天,一时激动踩错脚了,泥马,悲剧了……
陆宸和抿唇,唇角飞扬,一双幽亮的黑眸……媚眼如丝。或许不该这么形容一个男人,但是看在她的眼里,确实得用这么个词形容。
她看着他微薄的嘴唇轻启,“第三次遇见,是在我家。”
她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没端稳,里面的饮料差点泼了出去。泥马……她瞪了一眼陆宸和,这样说是想她死么?要知道,她家教甚严,这才认识三次就上他家去,她究竟是有多放浪形骸?那一晚她明明是去送婚纱,可他这么三字两句顿一下的说法,听上去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泥马,就知道不该信他,什么不该暴露不会暴露,这简直不该暴露的瞎暴露。看母上大人那抽筋似的飞镖眼神,告示着等着今晚被抽筋扒皮。
侍漪云轻啜一口饮料,抿唇又笑了起来,甜美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惊奇,不可思议。有意思,看来这个陆宸和不简单。
高明扬一双黑眸瞬时又一次黯淡下来,眸中的挫败、焦虑和难过难以掩藏。他紧握着玻璃杯,手掌的力量似要将它捏碎。
面对全家人震惊的目光,她坚决要解释清楚,但若解释说她是去送婚纱,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她放好酒杯,轻咳几声,琢磨着这才解释说:“那一晚,其实我是去他家送定作好的衣服,他在我店里定了衣服,一直没能来取,我店本着顾客至上的服务宗旨,我就给他送过去了。谁知碰到他又刚好病了,我本着学习雷锋好榜样的精神,送他去了医院。这事老妈都知道的。”
她递了个眼神,将这事推给母上大人。或许只有母上大人不信,但是全家人信了就好。她着实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这时,侍漪云轻柔地笑了起来,“三次意外相遇,听上去很浪漫哦。不像我跟明扬是高中同学,很早以前就一直认识呢。”
一直沉默地高明扬忽然被点名,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侍漪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注意。听到侍漪晨的解释,他的眉间微微放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从坐在桌上开始,他的视线一直萦绕着侍漪晨,每每看到她与陆宸和之间的亲昵动作,他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他今晚或许就不该来,可是他内心却是那么的不甘心。他始终不相信,他与侍漪晨两年的感情在瞬间化为乌有,他也不相信这个叫做陆宸和的男人,或许这一切只是侍漪晨找了个人欺骗他,欺骗所有人。他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默默地又饮下一杯酒。
“明扬,你别老顾着喝酒啊,吃菜吃菜。”大姨妈突然发现高明扬一直沉默着,于是夹了好些菜给他。
“今天小陆可惜了,下次再来,记着不要开车过来,到时候好好陪几个长辈喝喝酒。我看得出来小高是能喝的,不过酒虽好,但不要贪杯哦。”大姨父口中这么说着,拿着酒瓶,却又给高明扬倒上了一杯,“来来来,再来一杯,哈哈哈……”
侍漪云伸手帮忙挡了挡,笑道:“最后一杯了,不然喝多了,大姨父你可要负责送他回去哦。”
高明扬苦涩地浅浅笑了笑,其实他也开车过来的,内心多么希望替他挡酒的人是另一个人。
晚餐后,侍漪晨一直找机会催促着陆宸和赶紧滚蛋,可是几位长辈拉着他聊得很欢。她只要一靠近,长辈们拉她过来一起聊天的声音更是高昂激动此起彼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可不想留在那里,被全家人念叨,搞不好她跟陆宸和之前的事就暴露了。
她走到阳台上,打开手机,从通讯录翻出一个号码,姓名:神经病。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巧地飞舞,不一会儿一条短信息发了出去。
陆宸和陪着几位长辈聊得正在兴头上,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他下意识地瞄向阳台,方才他看到侍漪晨拿着手机鬼鬼祟祟地走出去,还冲着他挥舞着手机。
他打开短信。
“喂,小朋友,别High了,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好么?”
他勾了勾唇角,一边倾听着长辈们的聊话,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慢慢地操作着。
侍漪晨百无聊赖地趴在阳台上,时不时地看向里面,陆宸和依旧和长辈们欢乐地聊着天,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手机短信铃声,立即打开。
“怪阿姨,你可知道现在诱拐儿童是重罪?”
勒个去!他竟然叫她怪阿姨?!她胸中的血气开始涌动,一下子涌了出来。血溅山河!关键是她确实比他还老一岁……
她用力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找死么?居然敢叫本大小姐怪阿姨?本大小姐青春又美貎!本大小姐要是怪阿姨,你就是猥琐大叔!!!!!”她一连发好多个表示愤慨的感叹号。
握在手掌心的手机微微震动,仿佛连着他的心一起在震颤。他扫了一眼,心情愉悦,慢慢地回复着。
“一个人站在外面,是不是很寂寞?想我就进来,一起聊。”
“谁想你了?神经病!你给我快点出来,快点回家,不许再聊了。”
“你这是待客之道么?”
“快给我找借口离开,不许再聊了。”
“嘘,乖,别吵。你妈正在讲你上中学时剃光头的事呢,还拿了照片出来。”
“What?”
“精彩绝伦,我打算收一张留念。”
“你要敢收照片,我一定劈了你!”
母上大人竟然不顾及她的感受,和路人甲在爆她的隐私?剃光头那件事明明都是母上大人的错好么?初一的时候,她说了要留长发,不剪短发。母上大人偏说什么剪了省洗发水,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强行带她到理发店里理发。可不幸的是那天遇的上刚好是个学徒,那学徒拿着大剪刀往她头上卡嚓卡嚓好久,她头顶被剪成了地中海。学徒一见坏了事,立即说之后三次理发都免费,她伟大的母上大人就因为贪图两三块钱一次的理发钱,竟然开始和学徒讨价还价,最终以五次免费理发成交。成交后的结果学徒亢奋地操着剪刀,没多久,丑陋的地中海被刮成了深深伤心的太平洋。一根毛发都不留,她成了个光头。到学校后被学校的同学笑话是个尼姑,就连老师在课堂上看她一眼,也忍俊不禁,更别说早晨在操场上做早操的壮丽景观。同学们都以为她头发上长虱子呢。她打落牙齿和血吞进肚里,默认,因为实在是没脸告诉老师和同学,她伟大的母上大人为了省钱,才将她整成那副德性。她伤心地哭了很久。她哭着要母亲赔她的头发,母亲一脚直接将她踹飞了。整整一个学期,她顶着尼姑头在学校里过活。从那以后,这也是她坚持不剪短发的原因。如今她的长发已经及腰。
不行,那种耻辱的照片怎么能流传出去,尤其是落在路人甲的手上。
她一定要去阻止。
这时,身后的阳台门声响起,她回头,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
高明扬双手抄在裤子的口袋里,缓缓地向她走过来。
下意识的,她想离开,却被他迅速地一手抓住。
他眉心微蹙,声音柔浅如风,“别急着离开好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不是个会把别人家弄得鸡飞狗跳的人。”
她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晚餐时高明扬一脸受伤的神情。当她发现他落入漪云的圈套,不停地给她电话,想尽一切办法找她的时候,她曾想过很多次要找个男人来报复他。什么好聚好散?有哪对男女爱情到了尽头的时候,是真的好聚好散?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的内心有太多的不甘心,可是那个横插一足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漪云,全家重点保护的大熊猫。她不想家里不得安宁,所以她想着能够报复能够折磨的只有高明扬。可是真当这么做了,看到他受伤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变得很下作。
眉宇间的挣扎与犹豫转瞬即逝,她不着痕迹地抚开他的手,趴回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路灯隐藏在树叶间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跟着也一同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跳望着远方的星星点点。
“Ok,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她说。
他停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还记得以前刚上高一的时候,我在班上一直都很矮很瘦,那个时候好像只有一米六吧。”
她当然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戴着个黑框眼镜,坐在第一排,又矮又瘦,奇貎不扬。在遍地都是高个的男生中,他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又很容易被人想起。女生们暗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矮冬瓜”。可谁又能想到当年的“矮冬瓜”一下子长得好高好帅,超过了一米八。
他忽然笑了起来,说:“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们女生喜欢叫我矮冬瓜。你比我高两三公分,可是我觉得你比我高了有整整一个头。每次看你,我感觉都不是平视,好像都要抬头45度角仰望你。”
回忆就像是一扇窗,打开之后就难合上。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好像一直都是我在45度仰望你吧。”说完,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倒像以前一样在撒娇。她咬了咬唇,又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继续说:“那当然,我也以为我就是矮冬瓜的时候,谁能想到高中毕业那年夏天,我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短短两个月长了十公分,上大学之后又一路蹭蹭蹭,蹭到了一八二,穿鞋子的话,配个内增高,我可能达到一八七或者一八八。想起来两年多前的同学聚会,你们都不敢相信,当年的矮冬瓜,长成了丝瓜。”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冬瓜也有长的好么?丝瓜也有短而胖的好么?”
“那就豇豆吧。”
她大笑起来。
“你笑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以为跟我在一起,你永远都不再会笑。”
她慢慢敛了笑容,又回复到之前的冷若冰霜。
他心中微涩,侧过身看着她,之前温柔谈笑的神情变了,“我不相信你跟他是男女朋友。”
她心头一惊,神色慌张,好在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一个人若试图否认一件事都会喜欢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句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骗不了人。恋爱中的你,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
她错开眼,交握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
他呼了口气,继续说:“从头至尾,你没为他倒饮料,也没有为他夹菜。即使你们两坐得很近,你跟他之间都隔着距离,一个不愿意他触碰到你的距离,就像我跟漪云一样。你几乎不怎么对他笑,就算偶尔笑一下,那也不是你恋爱中笑容。你知道吗?恋爱的时候,你的笑容就像是三四月里阳光一样,明媚惹眼。或许你瞒得了别人,但是你瞒不了我。”
那一句“或许你瞒得了别人,但是你瞒不了我”让她的心猛然收缩,感觉全身的气息都跟着一起收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装得很像,掩饰得很好,以为混过母亲大人犀利的目光,可是却没有逃过他的眼。是的,他说的没错,毕竟她和陆宸和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只是今晚临时拉上来做垫背的,就算陆宸和演技再好,职业操守再好,但是她依旧跨不过那到沟。恋爱中的笑,那是怎么样的笑?她看不见,也想不起来。
她努力平和心境,嗤笑一声,说:“你今晚喝多了。就算是男朋友,我也不喜欢在家里人面前表现得很亲热。亲昵也好,亲热也好,那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关起门来做就好,没必要给所有人看。”
“我没有喝多。眼睛看到的也许可以骗人,但是感觉,某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所有都只是你的认为而已。我以前怎样,不代表现在就要怎样。每个人都会改变。就像曾经属于我的,不代表一直都属于我。在经历过很多以后,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小心翼翼……”他轻吟这个词许久,深深叹息,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漪漪,你知道吗?我今天来,原本只是想像以前一样见你一面,没有别的想法。可是当看到他,我居然变得贪心起来。不,不是贪心,而是嫉妒心。我嫉妒他,非常非常地嫉妒他。一个认识你不过几个月的人,却可以得到比我这个认识近十年的人还要多。”
她回避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你真的喝多了。如果你只是想找我聊一聊上学时候开心的事,我乐意,但是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
开始的时候,他提及高中时期美好的时光,她努力地平心静气,也的确做到了,但是现在与他待在这个封闭的阳台里,是越发的不能。
她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再一次想要离开,依旧被他拦住,“我没有醉。漪云根本不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现在不是她在利用我,而是我在利用她。漪漪,就算你不想见我,怨我,但是能别胡乱找个人行么?我可以答应你,不见你不纠缠你,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不希望你因为恨我,而将就地去找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答应我行吗?”
一阵风过来,空气里飘浮着一阵淡淡的酒香。记忆里,她显少见到他喝这样多的酒。凝望他的眼眸,她知道他说这一句话不是酒话,他是清醒的。
透过玻璃门,她回头看见陆宸和与家人围着沙发一圈聊得正欢,她希望阳台昏暗的光线让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眸中的苦涩变得浓烈,她努力放松说:“你放心,我从来不会将就我自己。”否则她也不会坚决地放弃他。
“漪漪,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他冲着她帅气地笑了笑,终于松开手,带着一身寂寥转身离开。
突然在一瞬间听到他爱的告白,她的胸口就像是忽然压下的巨石,透不过气。她大半年拼命努力摆脱地纠缠,只为跟他有个了断。两年的感情,她珍惜的感情,她自己亲手了断,突然之间真断了,她感觉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舒服。
她紧握着双握,指甲刺痛着掌心,怎么也掩盖不住心中的压抑。
平复了心境,她回客厅。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着八点半,她终于忍不住杀进重围:“大姨父,小姨父,老爸,陆宸和得回家了。明天一早他还要上班,上班的地方在经济开发区,很远。”她又冲着陆宸和飞了个“快走”的犀利眼神,将他拖了出来。
“小陆啊,今天真是谢谢你啊,以后有空常来玩啊。”大姨父代表家里人欢送着陆宸和离开。
进了电梯,侍漪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宸和嘴角微抿,神情并没有之前欢快,反倒是一脸的不快。虽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长辈们聊着天,但一双眼时不时关注着阳台,当他看到高明扬进了阳台,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起来。从那一刻开始,手机再没有震动过。
他本想找借口离开,不经间又看到侍漪晨趴在阳台上与高明阳聊了起来。他看见她的笑容很漂亮,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他以为她面对那个男人,她是不会笑的。有那么瞬间,他胸记之处闷闷的不是太舒服。
一贯幽黑清亮的眼眸,此刻却暗沉得深不见底,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怒气。他忽然问:“高明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侍漪晨一怔,想了想道:“他好像看出来我跟你不太像男女朋友。不过没有关系了,该解决的事,都已经解决了。”
电梯门开,她深深地呼了口气,走了出去。
陆宸和跟在她的身后微微迟顿。
走了没多远,他突然一把拉住她,她不明所以。
“干什……”最后一个“么”字没有说出口,只见眼前一道阴影迅速压了下来,下一秒,两片柔软温暖的嘴唇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她开始慌乱地挣扎。
陆宸和却不允许她动,将她的两只手臂紧紧地困在她的身侧,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紧紧地锁在怀里另一支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动弹。
她挣扎着。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疯子,今天他帮了她,她有所放松,可是放松了才没多一会儿他又来了。他总是在不停地挑动着她易过敏的神经,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他竟然又随随便便莫名其妙地亲吻她,上一次是亲额头,这一次直接是……
“唔……你……放……”她的腿慢慢移向他的双腿之间,要是他再不放手,她就要用腿攻击他了。
他看穿她的想法,用腿夹住了她腿,让她动弹不得。
她又羞又急。
原本他的嘴唇只是紧紧地贴住她的,在她想要攻击他之后,这样的紧贴也最多只持续了几秒钟不到,他忽然变得急切而霸道。他含住她的唇瓣开始用力地啃咬吮吸,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不是没有接过吻,也知道这时候若是张开嘴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有更深入的动作。他真的是疯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是这个狂热的吻让她莫名地开始心慌,心跳在不停地加速。她感觉他再不离开他,她就要窒息而亡了。他的拥抱越来越炙热,吻也越来越肆意而疯狂。
她的牙齿开始慢慢打颤,身体也开始跟着颤抖起来。她需要氧气,迫切地需要呼吸。她慢慢张开紧合的牙齿,瞬间感受到他的牙齿同样正颤抖地抵着她的,随之属于他的气息一点一点灌进她的口中。她又是一阵心慌,有种令人天旋地转的迷乱,似在期待着什么,又抗拒着什么。当想要合上牙齿时,他柔软的舌头比她速度更快,伸了进来。面对这轻柔地推放,她无措地四处躲藏。她越是躲,他越是不放过,蕴藏的掠夺力量伴着温柔的动作。最终,她缴械投降了,不再逃避,这让他变得更加狂热。
吻在不断地加深,所有感官变得不知所措,开始意乱情迷。慢慢地,她的身体软了下来,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卸下来,攀延到了他的肩上环住他的颈部,忘情地回应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她全身没了力气,瘫软地趴在了他的怀里,张着嘴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他轻拥着她,胸膛不停地起伏,伸手在她的后面不停地轻抚,帮助她调息。
好容易平息之后,她抬头正要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侍漪云和高明扬并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明扬的神情灰黯,紧握的双拳垂在身侧,似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侍漪云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微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的后背瞬间变得僵硬,唇开始颤抖。这时,耳边传来陆宸和吵哑低沉的声音:“现在看像男女朋友了么?”
她闭上眼,伏在他的肩头,只差没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就像陆宸和说的,做戏做全套。这时候,她不能推开他。但是她没有勇气去看高明扬,若说之前高明扬不信她和陆宸和是男女朋友,经过这个吻,就算是鬼见着也都会相信了吧。
陆宸和就这样拥着她,没有松手。
直到有人经过,她才从他的胸前慌乱离开,抬眸再看向对面的树下,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她向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对陆宸和说:“下次……算了。”她想说下次别这么做了,再有什么情况,麻烦他先说一声,刚开了口却又觉得不对。下次,这种事哪来什么下次。于是改了口说:“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经过刚才那个吻,她不敢看他。她或许也是疯了才会那么疯狂地回应他。
“做我女朋友。”他的思维永远都不跟她在一条线上。
她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他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这件事。在她看来,从始自终,他一直对她都像一个刚逮着老鼠的猫一样,十分的新鲜,等到过了这新鲜劲,玩腻了,甚至有可能连吃都不吃一口就将死老鼠扔向一边。
她语气有些急地说:“今天我大姨妈的事我很感谢你,虽然我一开始不是太乐意你到我家来,但是你来了之后,的确是替我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一直假扮我的男朋友。”
他的神色一黯,反问:“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个借口。我会找好借口的。”反正分手失恋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对她来说,只是说几个字的事。
“然后再继续相亲?再遭遇极品?”
“……对。”她咬牙,再遭遇极品也只能算她倒霉。她不相信老天爷对她那么狠,就这么让她找不到个可以结婚的人。
“做我女朋友,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事。”
“无聊?我哪有无聊?无聊的人是你吧。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耍流氓?”
“是吗?按这个逻辑是不是不管对方做过什么,都不需要负责,因为对方是个流氓。”他逼近她。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紧紧咬住嘴唇,瞪着眼看了他许久,无奈地说:“那天晚上是一场误会。我很抱歉那一场误会给你带来的不幸与困扰,但是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比你更不幸更困扰。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在知道我的难处后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或许是逗弄,或许是好玩,或许是无聊,但你知不知道,我那么辛苦相亲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谈一场恋爱,而是要结婚。”
他蹙了蹙眉心,没有说话,安静地聆听她下面的话。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临时充当男朋友用来谈一场恋爱的男人,而是一个可以结婚的男人,你懂吗?”她双眸直视他,神情严肃。她玩不起,以她目前的状态,这种事不是可以随玩玩的事。
他眉心越蹙越深,神情也越来越诲暗。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想要我跟你假结婚,而不是假扮女朋友,这样的迫害,我兴许会接受。”
话音落毕,如她所料,陆宸和沉默了,他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
一个害怕结婚找人假扮女友的男人,听到结婚二字无疑会退却,哪怕是假结婚。所以他该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退缩。她是这么想的。
“你早些回去吧,我也回去了。”就在她转身想离开之际,她的肩头被大力地揽过。
事实告诉她,她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陆宸和从来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她恼怒地挣脱,说:“我刚才的话,你还不明白吗?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你未婚夫我,现在跟你正式说晚安道别。”他俯下头,在她红肿的唇上迅速印上一记。
这一次,她彻底石化了,脑中一片空白。
“Goodnight kiss。”他放开她,迅速地走向车子。
她就像是一具心脏被钉上了木棍的吸血僵尸,煞白着脸看着他开着车子像阵风一样消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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