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叫住她。脑袋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又想装病博同情是吧?”“裴昭,你今天就算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的女人的声...十年纠缠:脑癌晚期,我选择了放手!林婉南城发无删减全文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十年纠缠:脑癌晚期,我选择了放手!林婉南城发无删减全文讲述了这样一个故
十年纠缠:脑癌晚期,我选择了放手!林婉南城发节选在线试读
“林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看心情。”“婉姐,裴昭哥是真的很想离开你,不如...”隋安扫了我一眼,眼底藏着嫉妒,转身对上林婉,仍是乖顺模样,低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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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纠缠:脑癌晚期,我选择了放手!林婉南城发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林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
“看心情。”
“婉姐,裴昭哥是真的很想离开你,不如......”隋安扫了我一眼,眼底藏着嫉妒,转身对上林婉,仍是乖顺模样,低声劝道。
他迫切的希望我和林婉离婚,把我取而代之。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林婉打断他,抬手摸着隋安的脸颊,神情温柔:“放心,不论我和他怎么样,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隋安乖巧的点点头。
我冷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拿出手机准备叫车离开。
“咔哒”一声,在病房里声音分外清晰。
厚重的硬纸张落在地上,才会有如此声音。
名片很有质感。
我立刻弯腰捡起来。
这张名片承载着我的希望,我分外重视。
“什么东西?”林婉眼神锐利,目光直直看向我手中的名片,“拿过来。”
我站在原地未动,冷淡道:“和你无关。”
“拿过来。”林婉重复。
见自己说话没用,看了隋安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立刻起身朝我走过来:“裴昭哥,就是给婉姐看一眼,你们是夫妻,不该对她有隐瞒。”
说到后面,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
知道林婉改变主意不和我离婚,隋安心中有怨气,不敢对林婉表露,只能对我发泄。
他逼近我,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推到门板上。
肉体碰撞,声响沉闷,门把手正好膈着后腰,疼痛不已。
我“嘶”了一声,不忘把攥着名片的手藏在身后。
隋安另一只手精准的抓住名片一角,大力抽出。
名片边缘锋利,把我的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红血沾染在名片边缘。
那张带血的名片被隋安捏在手中,他得意看我一眼,转身献宝一样把名片递给林婉。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伤痕出神。
伤口处仍然有鲜血涌出来,凝结成血珠,低落在地板上。
我却感觉不到疼,只冲到林婉床边:“还给我。”
隋安挡在我的身前,不让我靠近:“裴昭哥,婉姐就是看一眼,难不成这东西见不得人?”
他刚才没细看名片,恶意揣测:“该不会是提供上门服务的吧?”
没得到我的认同,他自话自说:“我知道你很久没有那方面的生活了,但是你不能这样堕落啊!”
“滚开。”我推隋安,他像是一座山,巍然不动。
面对隋安一再挑衅,恶毒的话凝结在嘴边,理智却让我硬生生忍下来。
按照多次和隋安交锋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和隋安争执对我没有好处,有林婉维护,我永远是败方。
甚至,林婉还会觉得我在和隋安争风吃醋。
所以,我只看向林婉。
林婉看清楚名片上面的字,神情莫测,最后化为嗤之以鼻:“裴昭,你的小把戏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名片,随意晃动,笑容轻蔑而不屑:“就算是找脑科专家,你也不应该找她。”
指甲上的钻随着她的动作泛着光,冷冷刺痛我的眼睛。
“宋许之是我的朋友,她不会配合你演戏,也不会让你通过这些可笑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
林婉的话让我忘记挣扎,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直直看着她:“宋许之是你的朋友?”
结婚以后,林婉很少主动和我提起她的朋友,更没有带着我去见她的朋友,所以我对林婉那些朋友的了解并不多。
拿到名片知道专家名字的瞬间,我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并没有细想在哪里听到过。
原来是在林婉这里听到的。
“宋许之这个坏蛋,明明答应过今年要回来陪我过生日,又放我鸽子。”
“宋许之又不回我消息,估计是在忙。”
“宋许之......宋许之......宋许之。”
原来,宋许之九十脑科专家。
那一瞬,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
凭着林婉的关系,说不定宋许之可以给我看病,但需要林婉的同意和牵线。
她到现在都不相信我的病,肯定不会帮我。
我苦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
林婉沉默一瞬,忽而恶劣一笑:“看来你真的很想见宋许之,不过她现在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如果真的有病要治,不如,让你们见一面。”
我的呼吸停滞一瞬,心中忍不住升起期待。
只要能见到宋许之,我的病就有希望治好,甚至不用治好,让我多活一段时间都可以。
林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我面前,仰脸看着我,那双明媚的脸蛋娇憨动人,红唇启合,字字诛心:“求我。”
她就是要把我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看着我卑贱到尘埃里。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隋安补充,“裴昭哥想要找婉姐的朋友看病,跪下来求婉姐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扯动嘴角,毫无脾气。
他们想要看见我什么样子,我便展现什么样子给他们看。
如果跪一下真的可以换来一次生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骨气,早就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折磨蹉跎没了。
我现在只想活下去,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完成以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说着,我后退一步,看着两人,缓缓屈膝。
隋安瞳孔放大,眼眸里闪烁着兴奋,视线盯着我一点点下跪。
林菀始终紧锁着眉头,冷眼看着我的动作,没有阻止的意思。
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消失,我低头,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垂眸看着眼前一小块地板,喉间发紧:“求你。”
病房里一片沉寂。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我抬头看向林婉,恰好对上她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复杂,我也看不透。
或许,林婉在得意。
曾经高高在上的裴家大少跪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得意。
“我可以约宋许之出来,但如果她说你没病,你以后就老实一点。”
林婉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一瞬:“你的那点小花招,顶多骗骗我们外行,在宋许之面前,一定会被识破。”
我以沉默回应。
宋许之能识破装病,可我是真的生病了。
“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作。”林婉抬头望向隋安,眉眼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婉姐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昭哥聪明,还总是粗心,要不是因为我昭哥也不会离家出走,害得婉姐你忍着胃痛到处找他。”
得到林婉的安慰过后,隋安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倒变本加厉,明亮的眸子微红,说话也弱声弱气,衬得他更加无辜。
仿佛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纯良无害。
闻言,林婉的心瞬间软作一汪春水,满眼怜惜,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白净的脸:“好啦,别伤心了,不是你的错。”
看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我的心像是扎进去一根尖刺,说不出的难受。
很快却又释怀,暗暗自嘲自己还是太过脆弱。
林婉连跟他翻云覆雨也不避着我,甚至将他带回我们的婚房,让他穿着我的睡衣,躺在我们的床上。
现在只是哄他几句而已,简直不值一提。
眼里掠过一丝冷笑,我的心也随之变得冰凉,随即侧身想要离开。
可还没来得及抬脚,手腕便被捉住:“裴昭,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要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狠狠瞪着我,绝美的双眸怒意汹涌,不耐烦到了极致,好似我真的在无理取闹。
“林婉,我们已经离婚了,从今以后你都不必再忍耐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我不想再和她纠缠,皱着眉头说道,说罢用力挣脱她的手。
大抵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林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瞬间又化作滔天怒意:“裴昭,我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裴家已经败落,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怒意将女人的双眸逼得通红,她直直瞪着我,狠声威胁。
听着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于是我下意识抬脚,连看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而这无疑给了林婉更大的刺激,她像疯了似的,忽然用力将我推向墙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裴昭,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女人雪白的贝齿咬紧,双眸猩红,甚至隐约能瞧见泪意,语气更加凶狠,比起威胁更像是死亡警告。
我猜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以她如今的地位,就算弄死我,她那全球顶级律师团队也有的是方法帮她脱罪。
如果放在以前,我说不定会觉得能死在他手上也是一件好事。
那样就不用再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耳鬓厮磨。
不用捧着一颗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心继续爱她,像是堕入无间地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但现在,我只想好好过完仅剩的三个月,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暗暗蓄力,拼命想要挣脱。
可哪怕用尽了浑身力气,她的手依旧扼着我的喉咙,没有半分松懈。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林婉的力气有多大。
当初结婚后,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动用裴氏的周转资金拯救林氏于大厦将倾之时,导致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没多久便开始走下坡路。
她渐渐暴露本性,不仅不再温柔体贴,甚至不允许我靠近她。
为此她特意雇了两个身手极好的保镖,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却仍旧觉得不够稳妥,又跑去学跆拳道,一练就是好几年。
我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自然明了她的心思,虽然心痛得像是被万箭洞穿,却再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那一身好功夫也就没派上过用场。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我......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好歹夫妻一场,你就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殆尽,窒息感越来越浓烈,我挣扎着断断续续开口。
“对,我是想要自由。”
“可当初你用林家作为威胁,逼我嫁给你,毁了我一辈子,你永远都别想解脱!”
“以林氏现在的势力,就算离婚,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我的祈求并没有换来林婉的怜悯,反倒激发了她的恨意。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连指节都隐隐发白,恨不得掐断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闻言,心底又一次涌过一阵苦涩,说不出的悲凉绝望。
结婚的确是我提出来的。
可当初是她自己找到我,就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求我救林氏。
而且我给过她选择,要么同意裴氏对林氏的并购方案,让林氏成为裴氏旗下的子公司,她继续担任子公司的总经理,而且承诺会留下所有的老员工。
要么,我投入大笔资金,确保您是用来保命的项目能够顺利完成,但是她要嫁给我。
是她自己选的结婚。
我是个生意人,动用裴氏的周转资金投资林氏风险极高,对于回报的期望值自然也就越高。
而林婉则是我最满意的回报。
所以时至今日,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她却因此恨我入骨。
“结婚是你自己选的,我并没有逼你。”
“林婉,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太过分了吗?”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脑袋渐渐空白,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拼命保持清醒,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恨意的女人,挣扎着控诉。
因为爱她,过去十年,我没有过一句辩驳,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厌恶和恨。
期望着有一天她能够想明白这一切,回心转意,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
但现在,我不想背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人世。
所以哪怕今天真的会死在她手上,我也要说个明白。
“闭嘴!”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闻言,林婉彻底疯狂,眼神凶狠阴毒,仿佛狂躁的野兽,雪白贝齿几乎咬碎,手上更是用尽了全力。
我感觉喉咙像是要断开一般,拼命喘
息,却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忽然一股浓烈的腥甜涌上喉头,从口中喷涌而出。
迎着隋安的拳头,我嗤笑:“朝这儿打,正好我去做检查,让她知道我生病的实情。”
“你以为婉姐还会关心你吗?”隋安嘴上不饶人,却还是放下拳头,嘲讽一句,转身离开。
趁着林婉怀孕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表现,最好能子凭父贵,顺利登上林婉的户口本。
我靠在墙上,冰凉的墙面让我有几分真实感,凉意顺着脸部的肌肤一点点渗透进皮肤里。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才回神,去接电话。
“裴先生,关于你的病情或许还有转机,你方便过来吗?”
我愣住,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开始尝试去接受死亡,如今却得知病情或许还有转机。
我,还能活下去,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情。
“裴先生?”
主治医生的话唤回我的神思。
我回神,忙不迭道:“我现在就过去。”
心脏跳动地飞快,太阳穴也隐隐发涨,我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激动。
巧合的是,我做检查的医院就是现在身处的这家医院,也省得来回跑动,只需要从门诊到脑科。
十分钟后,我攥着一张名片出来。
掌心那张薄薄的名片承载着生的希望。
我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起来,仰头看天。
阴沉许久的天也跟着放晴,一小方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婉。
我不打算接,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接通。
“裴昭,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慢才接电话?”林婉质问。
我不满于林婉的蛮横,原来的好心情消散许多,忍不住呛声:“我们已经离婚,现在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不接电话,就算接电话也是出于礼貌。”
林婉嗤笑,语气傲然:“签署离婚协议并不代表离婚,我们还没有去民政局领离婚证,所以,从法律层面上来讲,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你仍然是我的合法丈夫,妻子询问丈夫的去处,有问题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收紧:“那我们赶紧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你先过来,看你表现。”
根本不给我继续和她争辩的机会,林婉直接挂断电话。
她总是如此,高高在上,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我最终还是去了林婉的病房。
尚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以及隋安焦灼的问话:“婉姐怎么还是一直吐?有没有止吐的药?”
“孕吐是怀孕时期的正常反应,你不必太紧张。”
我站在病房门口,冷眼看着病房里面。
林婉趴在床边干呕,柔顺的黑色长发倾泻而下,遮住半张清秀苍白的脸。
隋安半蹲着身子,手捧着痰盂,空出一只手将林婉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细致。
床边围着一群医院妇科专家,各个面容严肃。
我不自觉勾出嘲讽的笑意。
林婉怀囡囡的时候,也很不舒服,情况甚至比现在还严重,我多次要带着她去看医生,都被拒绝,她不顾药物会对孩子不好,吃药压制孕吐,即使晕倒也坚决不住院,整日工作。
和现在紧张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爱与不爱,在这一瞬间分明。
林婉不爱我,甚至讨厌我,所以连带着不喜欢我的孩子。
她对隋安不一样,所以对他们的孩子也万分宽容慈爱。
尽管早就有类似的认知,但当我真的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酸涩从心脏最底层一点点渗透出,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包裹住整个心脏,慢慢收紧。
林婉先发现了我的身影。
她孕吐的反应已经缓和许多,靠在床头上就着隋安的手喝水,漂亮的眼尾泛红,瞧着让人心生怜惜。
对上我的视线,那双尚泛着水光的眼眸迅速酝酿起风暴,推开隋安的手,冷冷质问我:“刚才我让人找你,你不在病房,又乱跑去哪里了?”
“去看医生了。”我回答。
“裴昭,你贱不贱,哪怕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还要关心我......”
“我看的不是妇科医生。”我打断林婉,目光含着嘲讽,冷冷看着林婉,仿佛在看陌生人:“你的情况如何,我丝毫不关心。”
林婉哽住,杏眸圆睁,从鼻腔发出一声哂笑。
医生们很有眼力见,趁着片刻的安静主动远离修罗场,最后出去的医生还不忘把门带上。
关门前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与同情。
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还丝毫不避讳我这个合法丈夫,任谁都会同情我。
见过太多类似的眼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马上,就可以摆脱林婉丈夫的名头了。
我在心里和自己说。
“裴昭哥,婉姐现在的情况特殊,你不要再刺激她了。”隋安出声维护,“你如果因为婉姐怀了我的孩子不开心,尽管找我撒气。”
我没理会她,只看向林婉:“等你情况好一点,我们去民政局。”
“医生让我卧床休息,最近都没有时间。”林婉挑衅的看着我,那神情仿佛再说:我就是不离婚,你能那我怎么样。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深呼吸强压下情绪,背靠着门站住,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平常无异,开口时才发现声音颤抖:“最快要多久?”
“看情况。”林婉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抬眸挑衅的看着我:“或许生产之前,一直都要静养。”
她想要一直拖着,戏耍我,像老鼠逗猫。
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她耗着。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里是医生的话:“这个专家参加过国外脑科的相关手术,可能对你的病情有经验,但据说专家回国不接受任何病人,我们医院这边也没有办法见到他,而且就算能约到专家做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我要死了。
我不想最后的时间还和林婉纠缠在一起,死了之后被别人谈论起时仍称呼我为林婉那个没用的窝囊丈夫。
两人已经走进餐厅,林婉丝毫没有喊我过去的意思。
我知道,姐妹局,我不应该上前。
“原来他就是裴昭,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不太一样。”
餐厅门没有关紧,宋许之的轻语从门缝里传出来。
“是么?”林婉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一如她对我的态度,淡漠里藏着厌恶。
我起身,准备上楼,透过玻璃的反光,我看清楚此刻的自己。
双眼无光,双颊凹陷,唇色苍白,形容憔悴,哪里有一点传闻中裴少的形象。
不怪宋许之发出这样的感叹。
“隋少,您回来了。”管家的声音硬生生拉住我上楼的脚步。
转身,便看见隋安大步走进来。
他应该是刚出席完活动,舞台妆还没有来得及卸掉,微烟熏妆加持下的眼睛更加明亮,头顶光影落下,为他的脸添了几分妖冶。
这并不妨碍我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隋安,我的病历呢?”
隋安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更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力气,硬生生挨了一拳。
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正脸看我,咧嘴一笑,露出被血然染红的牙齿,“裴昭哥,你在说什么?什么病历本?”
林婉听见声音出来,厉声质问:“裴昭,你又发什么疯?”
“婉姐,我没事。”隋安捂着脸,低眉顺眼,还不忘宽慰林婉:“裴昭哥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听裴昭哥提到病历,好像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他着急一些也很正常。”
他越是乖巧懂事,越显得我暴躁极端。
林婉面色阴沉,看向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厌恶。
“你把我的病历藏到哪里了?”
我浑身颤抖,目光锁在隋安的身上,克制地攥紧双拳,才不至于一拳头落在他脸上。
理智在看见隋安的瞬间早就所剩无几。
宋许之对我的印象不好,未必会答应下一次见面会诊,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她看见我的病历,相信我确实患有癌症,才有让她给我诊治的希望。
此时此刻,我只想拿回我的病历。
“裴昭哥,我根本没有见过你的病历,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
“裴昭,够了。”林婉厉声呵斥,扬声抢在我之前开口:“你本来就是装病,哪里来的病历。”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相信了隋安的话。
我强撑着让声音如往常一般:“不如我们查监控,看他今天下午有没有从我的房间拿走东西。”
林婉没有理会,拉着隋安朝餐厅走。
“林婉。”
“二楼的监控已经被我拆掉了。”林婉唇角笑容意味不明:“我不喜欢把隐私暴露在监控之下,所以拆了。”
她语气加重:“我没有监视别人的癖好。”
我微微出神。
二楼走廊的监控是我装的。
看林婉这样,她以为我装监控是为了监视她。
她不记得了。
结婚不久,家里进贼,林婉说晚上总是听到房间外面有脚步声,我担心她的安危,专门在二楼装了监控,又加强了保镖巡逻。
本以为她会被我的贴心所折服,没想到她却说我是控制狂。
我苦笑,“我脑子没病,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林婉,相信我一次好吗?”
不对,我脑子有病,生理和精神上都是。
我不该让林婉相信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林婉重复一遍,发出一声嗤笑:“裴昭,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眼见气氛僵持,宋许之出来打圆场:“下次你提前准备好病历,我们细说,我还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
“许之,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人利用。”林婉道:“你把人家当成患者,人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我欲为自己辩解。
林婉没有理会,挽着宋许之的胳膊朝餐桌走去,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宋许之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裴昭哥,你不要总是惹婉姐生气,我看你今天一下午都在睡觉,肯定饿了,快过来吃饭。”隋安上前想要拉我的手,被我推开,又可怜巴巴看着林婉。
“不用理会他,爱吃不吃。”林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我。
宋许之的视线在我和隋安身上打转。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同意和其他男人与林婉共处一个屋檐下。
那眼神,是同情,是怜悯,还是嘲笑,是厌恶呢?
身侧的拳头无意识握紧,我嗓子发紧,艰难出声:“我不饿,你们吃。”
转身走出餐厅,我并没有上楼,而是回到客厅,等着宋许之吃完饭。
虽说宋许之已经答应还会再来帮我看诊,我却担心有变数,最好可以加到她的联系方式。
隋安很会活跃气氛,三言两语间就惹得林婉和宋许之娇笑连连。
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指针一点点移动,眼皮越来越沉。
我的精神真是越来越差了。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欢笑声忽远忽近,我好像进入一个盗梦空间,一会儿是我和林婉结婚时大家祝福的声音,一会儿是林婉和隋安宋许之说笑的声音。
“先生。”
睁开眼,便是管家放大的脸。
“宋医生呢?”我坐直身子,左右环顾,整个一楼都安安静静。
“宋医生已经走了。”
一句话直冲灵台,我瞬间站起来:“走多长时间了?”
“才出门。”
我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冲了出去。
还好,宋许之还没有离开。
她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却看见我突然出现在她车前,猛踩刹车。
“裴昭,你干什么?”宋许之从车上下来,清冷眉眼之间藏着不耐烦,右手食指轻轻将眼镜扶正。
“宋医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看看我的病历。”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连连鞠躬。
宋许之站在原地未动,眼睛藏在镜片后,我窥探不出她的内心。
夜色沉寂,唯有头顶路灯明亮,光束落在她的身上,我听见她说:“你扫我。”
这一句话,与我而言,宛如天籁。
我是北城人尽皆知的痴情种,视妻子林婉为生命。
可她却将我们的婚姻当做牢笼,拼命想要挣脱。
为此,我们纠缠了整整十年。
我将头埋进沙子里,极尽卑微,只求保住她丈夫的名分。
她为了摆脱我,小鲜肉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将他们带到我们的床上,放肆欢愉。
原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
可医生却告诉我说我已经是脑癌晚期,命不久矣。
捧着诊断书,回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只觉得筋疲力尽。
于是我做了个决定,和林婉离婚,好好享受自己仅剩的三个月人生……
——
独自在医院走廊坐了许久之后,我收起那张宣判我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诊断书,失魂落魄回了城郊的别墅。
破天荒的,林婉竟然这时候在家。
听着房间里渐渐控制不住的声音,心脏像从前无数次那般,划过一阵剧烈的疼痛。
而后却又归于平静,只留下唇边那一抹自嘲的苦笑:“这样也好,省得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到处找她。”
短暂的犹豫过后,我抬手敲响房门。
换做以前,我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
她脾气烈,尤其这时候,若是因为被打扰没能尽兴,指定会大发脾气,将那些我费尽心思搜罗回来讨她欢心的古董全都砸得稀巴烂。
我心疼自己的心血,更恨自己不能在床上讨得她欢喜愉悦,所以哪怕心痛得快要裂开,双手在墙上砸得鲜血淋漓,也没有打扰过她半分。
可现在,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
不知道敲了多久,里头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听墙根听得受不了了?”
“要不要帮你叫上门服务?”
很快,门被拉开,林婉一头秀发凌乱,光洁的额头沁着薄汗,两颊不自然的红晕还未退去,
只见她用自己纤细的身子挡在门口,秀眉紧蹙,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厌恶。
“林婉,我想跟你谈谈。”
虽然早知道她不爱我,可对上她厌恶眼神的瞬间,我的心还是像被钢针狠狠戳中,泛起一阵疼痛,以至于声音习惯性地哽咽,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
大抵是看我眼神过于坚决,林婉咬牙切齿威胁后,最终拢紧睡衣下楼,抬脚前还不忘狠狠甩我一记刀眼。
“我们离婚吧。”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签字就行。”
看着林婉一脸不情愿的在沙发前坐下,我强忍着心中苦涩拿出离婚协议书递过去。
林婉却连眼皮都没抬,一双柳叶眉蹙得更紧,绝美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耐烦:“这么多年了,也没点新花样,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裴昭。”
“这次我是认真的,字我已经签好了,你签完之后可以交给律师,立马就能生效。”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眼里的冷漠与厌恶,淡淡开口。
闻言林婉抬眸扫了我一眼,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过了许久才终于抬手接过。
“什么意思?房子存款股份你都不要?”
翻了几页之后,林婉皱眉盯着我,满眼不可置信。
“嗯,身外之物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平静地点头。
这些年我自己存了一笔钱,不多,但也足够我无忧无虑的度过接下来的三个月。
加上爸妈早早过世,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不想拿她一分钱,只求断个干净。
可她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爽快签字,反倒一脸烦躁地扔下离婚协议书:“装什么清高呢?想借着净身出户的由头出去卖惨,害我被千夫所指是吗?”
“要离婚可以,让律师重新拟协议,别墅归你,跑车也可以随便挑一辆,另外我再给你一千万,休想让我为了你背上骂名。”
林婉狠狠剜了我一眼,说罢径直起身离开。
我想要叫住她。
脑袋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一瞬间天旋地转。
“又想装病博同情是吧?”
“裴昭,你今天就算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厌恶,却又透着一丝细微的慌乱。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察觉到身边有人,我下意识抬眸,却并没有看到林婉。
倒是隋安坐在椅子上,正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笨拙的削着苹果。
他是三年前签到公司的。
那时他刚过二十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又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上180的个子和那一身的腱子肉,主打一个反差萌。
一出道就收获了无数迷妹,同时也入了林婉的眼。
林婉对他极尽宠爱,买豪车送别墅不算,给他的资源也是最好的。
甚至赠予了他公司股份,破格让他列席董事会。
更是将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他。
两人如胶似漆,不分场合的调
情,公司酒店,甚至是我们共同居住的别墅,到处都是他们欢好的痕迹。
仗着林婉的宠爱,隋安也从不谙世事的小奶狗被喂成了野心勃勃的狼。
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说,还经常买通告,明里暗里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取代我,成为北城女首富的丈夫,大有登堂入室的架势。
他盛宠的那段时间,林婉几乎每天都会提离婚,甚至毫不避讳地在各大媒体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表示会给隋安名分。
奈何我死缠着不放,所以才一直没能如愿。
隋安也因此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昭哥你醒了?”
“好些了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是脑症晚期,想好也好不了了。”
见我醒来,隋安停下手上的动作,装出一脸关切,却用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放肆嘲讽,眼底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没有力气,也不想跟他争辩,于是缓缓闭上眼睛。
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林婉竟然会来医院看我?
难道她知道我得癌症的消息,开始后悔,心疼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瞬间压过满心苦涩,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却依旧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感冒发烧而已,至于像得了绝症一样,要死要活吗?”
“你不是要离婚吗?签字吧!”
“签完字赶紧收拾东西滚蛋,省得看见你心烦!”
林婉狠狠剜了我一眼,言语间是无法形容的厌恶。
好似躺在她面前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东西。
“婉姐,你别生气。”
“昭哥也是太爱你了,希望你多陪陪他,所以才装病的,也挺可怜的。”
隋安起身搂住林婉的肩膀,装得一脸善解人意,假惺惺替我解释,却故意触她的逆鳞。
自从林婉靠着裴家的势力重振林家,而裴家日渐衰落之后,最痛恨的便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我对她的深情。
隋安不是在火上浇油又是什么?
果然,林婉瞬间暴怒,连富家千金的脸面也不顾,冲着我大声冷笑道:“爱我?他也配!”
“立马签字,拿着钱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女人拎着包转身离开。
隋安很快跟了上去,却还不忘朝我投来嘲讽的眼神。
同时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一句话:“去死吧,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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