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她不久之前还见过。元宵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缘分,但是孽缘这东西,根本不讲道理。就在元宵走近的时候,值班室里的一个年轻小警察注意到她,赶忙跑出来把她叫住了,...酒酿元宵元宵元奎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酒酿元宵元宵元奎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酒酿
酒酿元宵元宵元奎节选在线试读
眼见宁队长要把人带走了,薛酒才开口说话,“宁队长,这个人恐怕我们刑警队要先带回去审问了。”“怎么?”那位宁队长一愣,有些莫不着头脑。虽然眼前这小子酒驾,还撞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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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元宵元宵元奎》精彩片段
眼见宁队长要把人带走了,薛酒才开口说话,“宁队长,这个人恐怕我们刑警队要先带回去审问了。”
“怎么?”那位宁队长一愣,有些莫不着头脑。
虽然眼前这小子酒驾,还撞了刑警队长的车是有点瞎,但是还不至于被刑警抓回去吧?
小黄走上前低声在宁队长身边说了几句话,宁队长惊讶地看了眼站在一旁存在感很弱的元宵,表情凝重地朝薛酒和小黄点点头,然后把人交给了刑警队这边。
那个司机一看押着他的人换了,顿时不乐意了,一边打酒嗝一边说,“你、你们要干什么,嗝——我就是个酒驾,都认罚了,嗝——你们不能把我带去警局。”
小黄扣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是酒驾还是蓄意谋杀,这要调查了才知道。”说完,他又补充了句,“哦对了,别忘了赔我们队长的车钱,他那辆车也不太贵,撞得时候看见牌子了么,奔驰的,两百来万,你有钱赔么?”
那个司机被小黄一通话说下来,已经不见了刚才醉醺醺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蓄意谋杀这罪名吓到了他,还是那两百万。
薛酒本来要送元宵去新家的,结果旧家的大门都还没出就遇到了这码事儿,别说是元宵,就连他也没什么心思了。
但是家还是要搬的,现在那些人已经敢明着对元宵下手了,她要是还在这边住着,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好在小黄认识的朋友有个小货车,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很痛快的答应帮忙。
薛酒先陪着元宵把行李送回新家,又谢过了小黄的朋友,薛酒又从地下车库里开了一辆车出来,载着她去警局做笔录。
警局里,那个酒驾司机被关进审讯室后一直也没有人进去。
他只是坐了一阵儿,就浑身难受似的不停的换姿势,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审讯室的门终于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小黄走进来,把资料夹扔在桌子上,坐到了那个司机对面。
“田伟是吧,曾经被强制戒毒一年,不过听你哥们儿说你最近似乎又有钱买粉了,发财了呀!要不要跟我说说,钱哪儿来的?”
“什、什么钱,警官你可别听人乱说啊,我哪里来的钱?”田伟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对于小黄的话一句都不承认。
小黄撇撇嘴,敲了敲桌子,“你的好哥们说你不但发财了,两天前还有人给你送了辆车,面子挺广啊,跟我说说,车是哪儿来的?”
“别人给的。”
“怎么没有别人给我一辆车呢,那个别人是谁!”小黄提高音量大声问。
田伟被小黄的嗓门吓得一个哆嗦,声音发虚,“记不清了。”
从刚才起他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更是不对劲,不停的吸鼻涕打哈欠,身体还在发抖,小黄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毒瘾犯了。
“记不清?田伟,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以为喝了酒撞人判你个酒驾就完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蓄意谋杀,有证据证明你不但收了钱,最近两天还在受害人家门口蹲点来着。”
“大哥,我真不知道。”田伟哆哆嗦嗦地说。
“那行,不知道你就进监狱里住着吧,反正证据也有了,你不说也没事儿。”小黄冷笑一声,起身就想走。
“大哥你等等,我真没要杀人啊。”哪怕是犯了毒瘾,脑子混沌着,田伟也知道这要是真被定上个蓄意谋杀,他进去还有个好?
“杀不杀人,法官会看证据判,跟我说没用。”
“我说,我说!!!”眼看着小黄已经打开审讯室的门了,田伟终于受不了的喊了起来。
“是跟我一起溜冰的一个小子给我的车,钱也是他给的。”
“他让你干什么?”
“他跟我说他兄弟被一个女的骗了,想要给对方点教训,让我喝了酒去撞她一下。”见小黄一脸的不信,田伟赶忙解释道:“我当时不想答应的,但是旁边有人听见了,说这么好的事儿凭什么给我办,要来抢,我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那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这我真不知道,那人长得挺普通的,而且还有点矮,一米七左右吧。以前没说过话,就知道他是别人带来的,出手挺阔绰,跟我们这帮人不一样。”
小黄仔细看了眼田伟,他这样子倒是不像是在说谎。又问,“你说你没想撞死她,有什么证据?”
田伟咽了口吐沫,“那个人之前提议要给我五十万的,说直接把人给撞死,我顶多进去关三年,但是我胆子小没同意,所以他就给了我十万块,让我撞了人就行,到时候车也给我。后来我走的时候发现之前想要抢我活的兔崽子跟着那个款爷一起走了,隔了几天我就听人说他买了不少货,肯定是也拿到钱了,而且还比我多。”
一边说着,田伟露出了不忿的表情。
小黄对于这些人的三观没什么指望,继续问他:“你不知道那个款爷的名字,总知道抢你活的人的名字吧?”
“知道知道,那崽子叫韩金龙,岁数不大,可能就二十出头,一直在三道街头的迪厅里混。”
小黄没想到还真能问出点东西来,当即让人去查韩金龙的底子。
好容易出了审讯室,见队长和小林子几个都在办公室里,他也瘫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问出什么来了?”小林好奇地跟他打听。
“又是买凶杀人,已经让人去查了,希望能摸到点线索。”元宵这个案子最让人苦恼的就是对方如果不出手,他们就找不到一丁点线索。
而且元宵本人能提供的线索有限,哪怕是真的跟她爸有关,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要查哪有这么容易。
他们现在已经是从各个方面开始调查了,他们队长都不知道把元东的案卷翻了多少次了,现在只希望市局唐队那头能给点惊喜了。
因为元宵中午才遇到过危险,所以录完口供后,薛酒没让她回去,而是找了个办公室让她歇着玩会儿手机,等下班跟他一起回家。
这一次一次的生命危险着实让元宵吓到了,她没有拒绝,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摆弄着手机,等薛酒。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薛酒去叫了元宵两个人一起出了警局。
走在他们后面,打算出去觅食的小黄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走在他旁边的小林见他哭丧着脸,问了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小黄长叹一声,“照这样下去,我估计元老板这店一时半会儿是开不了门了,我到时候吃什么啊?我想吃红烧肉,烧肘子,糖醋排骨,溜肥肠……”
小黄一边报菜名,小林就跟着咽口水。
他也是吃过元宵店里的菜的,肉做的那叫一个香。跟别家饭店不同的是,她做的菜很有种家里爸妈拿手菜的感觉,好吃的感觉并不是用很多油很多调料就能做出来的。
最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感觉这日子过的真没盼头了。
坐在车上,薛酒再次提起了让元宵暂时不要开店的事儿。
这一次元宵再没有沉默,而是答应了下来。
薛酒确实为了她好,而且现实比她想象的更危险,对方太过明目张胆了,之前还只是暗中设计,现在是摆到了明面上。眼下让她一个人出门她都不太敢了。
车上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薛酒道:“你的厨艺真的很好,以前拜过师父么?”
他对厨师的行业了解不太多,不过因为家里有亲戚做这方面的生意,他还是注意过的。
厨师这行业是有教徒弟这一说的,元宵的厨艺比起他吃过的名厨做的菜,虽然不说更好,但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她更多是输在食材上,同样的也赢在了食材上。
就像小黄和小林觉得能在元宵的菜里吃出家庭菜的味道,薛酒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了,却不太愿意去饭店吃了,因为感觉不对,而元宵做的菜,感觉就很对。
“没有。”元宵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恍惚,“我跟着一个大厨偷学过两年。”
一般的大厨哪怕是收徒弟也是收男徒弟,而且就跟古代的拜师是一样郑重的。
她没这个运气,也没人想要收她。但是她几年前遇到的那位大厨却是个很好的人,明知道她在偷学,也没有说出来,反而默许了。
很多刀工上的技巧,也是在那位大厨故意放慢的动作下慢慢学会的。
现在想一想,哪怕那段日子其实过得很艰难,可也不是全然的黑暗。
有些人,或许没有朝她伸出手,也没有给她钱,却帮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也给了她一个谋生的技能。
元宵说的平淡,薛酒听着有些不是滋味。自小他想要什么,从来不用等到第二天。而元宵和他截然相反,她什么都没有,想要学一门厨艺,甚至要卑微的用上偷这个字。
很快,元宵又端上了另外两盘菜,一盘羊血炒辣椒,一盘蒜蓉茼蒿。
薛酒对于外表不是很过关的炒羊血和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茼蒿不是很买账,倒是葱爆羊肉,一个人吃了多半盘。而元宵则更喜欢带着微辣的羊血的味道,至于茼蒿嘛,说实话她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哪怕是自己炒的。
但是这菜对身体好啊,女人为了瘦连饭都能不吃,她为了营养,吃点茼蒿算什么。
她不光自己吃,还夹了一根给薛酒。
见薛酒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嚼着一根茼蒿的元宵在心里呵呵两声,有难同当。
可能是那根茼蒿的威力太大,好几天薛酒都没过来蹭饭。薛酒不在,为了自身安全,元宵买菜的时候只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
这天,元宵买完菜走出超市,就看见超市外有小贩推着车正在卖水果,她一眼就瞧见摊位上红彤彤的一堆山楂。
这些大山楂比普通的山楂要大上一圈,口感偏面,酸甜适中。尝了一个之后,她让老板称了一斤山楂拎回了家。
山楂这东西消食儿,吃多了就更容易饿。以至于还不到下午五点,元宵就不得不先把晚饭给吃完了。
这一次她可不敢再吃山楂了,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其他城市打工的时候。那时候她呆的城市在北方,到了冬天卖糖葫芦的人很多。
冬天的晚上飘着雪,就有小贩推着一个带玻璃罩的小车,等在桥头上卖。路人偶尔有带着孩子的,都会停下来买上一串。
一个糖葫芦两块钱,只有山楂,其实未必多么好吃,但是她那时候买不起,眼馋了很久。
后来离开了那座城市,就没有再想过了。
现在,她可以做给自己吃了。
元宵当然不会只用山楂沾个糖葫芦吃,她从米柜里翻出一袋红小豆。倒了小半盆的小豆,用水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倒进电压力锅加上水,按下煮豆的按钮,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大概四十多分钟,锅里的红豆都已经煮开了,用汤匙轻轻一压就被碾碎。
家里没有料理机,她就把红豆倒进玻璃碗里,用汤匙把红豆全都压成泥。然后把豆泥倒进炒锅里,加油和砂糖慢慢翻炒。
豆沙慢慢变干,直到不再沾锅铲,元宵才关了火,把豆沙倒玻璃碗里。
她这一锅豆沙做好后,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红豆沙的甜香味。
把豆沙搁到一旁等放凉,元宵正打算给洗好的山楂去核,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打开门,薛酒站在门外,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下巴上还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很重的烟味。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却带着一抹沉重。
“我正打算沾糖葫芦,要尝尝么?”
“糖葫芦?”薛酒一愣,随即失笑,“好啊。”
这种小时候才吃的美味,他也好久没尝过了。厨师和普通人的想法果不一样,要是他想吃糖葫芦,只会花钱买一串,而元宵却直接在家里做上了。
反正薛酒已经在她家里进出不知道多少次了,元宵也没招待他,随他自己去了。自己则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那些山楂。
她正用粗吸管把山楂里的核挤出去,留下的孔正好填满豆沙。把三十几个山楂都处理完之后,点火放糖和水。
糖熬到差不多了,元宵用筷子把一个个山楂夹进糖浆里,红色的山楂在糖浆里一滚,就被夹起来放到一旁涂了油的菜板上。
很快,菜板上就摆了一排圆润晶莹的山楂。
糖浆在山楂上很快变硬变脆,变成一层透明晶莹的糖衣,元宵把它们夹起来放到盘子里,端到客厅里。
薛酒仰着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直到她走过来才睁开眼,坐直身子。
看见元宵盘子里一颗颗山楂,没等她放下盘子,就从上面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糖衣破碎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糖衣的甜,山楂的酸还有最里面一层红豆沙的香融洽的混合在一起。
味道比小时候吃过的要好很多,也好像打开了什么密码,让好几天没有食欲的他突然有了饥饿的感觉。
见他一个一个的山楂往嘴里扔,元宵皱眉把盘子推到一旁,“再吃要胃酸了。”
她也看出了薛酒情绪不太对劲,不止疲惫,还有股颓丧。她还一直以为这人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原来也有这一面。
“我还没吃饭。”薛酒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元宵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下面条。
不到十分钟,一碗面摆在薛酒面前,上面盖着一个煎蛋。
薛酒拿着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最后连碗里的汤都给喝的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发现元宵还在看他,才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是案子遇到麻烦了?”元宵迟疑地问。
能让薛酒忙的,也就是她的案子了。
薛酒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摸衣兜。摸到了烟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根烟都没有了。
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茶几上,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的那个笔记本翻译出来了。”
“但是?”
“但是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甚至基本上能够和你父亲当年的口供对上,都是买卖人口的时间地点和价钱。”
元宵这下明白了,内容没有不妥才是真的不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薛酒的切入点错了。
可是要是里面的内容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这个笔记本抢走?
“可能会翻译出错么?”元宵也陷入思索,一边询问薛酒。
薛酒摇头,“不会,翻译之后我特意又请了一位专门研究密码的教授帮忙,他给出的翻译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笔记本上的内容,为此还通过关系找到了元宵父亲当年案子的主办刑警。
和对方一一确认过,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和口供是完全对的上的。
因为也算是那位老刑警当年主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所以对方甚至还写过日记,比照日记内容,加上对方的回忆,薛酒可以确定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马上要成功了,结局却是失败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动力。
“内容查不出来……那……字迹呢?”
“字迹?”薛酒一惊,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因为元宵说是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他下意识的认定笔记本也是他父亲记录的。可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薛酒赶忙拨通了老唐的号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老唐。
老唐听了薛酒的话之后没多犹豫,找人去调当年元东入狱时候的笔录,以及一干罪犯的笔录。那上面全都留有签名,可以和笔记本上的笔迹一一对照。
如果全都没有,就只能证明,当年还有一个参与者被元东给隐瞒了下来。
因为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发话,所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薛酒在第三天就从老唐口中得到了消息。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属于元东,以及当初的拐卖人口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
所以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一个人在当年的清剿中被掩盖了身份逃脱了法律制裁。
那么元彪和元奎的案子里,是否也有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元东这么做呢?
看着元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薛酒陷入沉思。一直到饭菜都端上了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前几天薛酒在她这儿吃了几个山楂又吃了一碗面,结果胃疼了半夜。
去医院查了,是因为他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倒是不严重。
只不过人家又是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元宵总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只好每天都叫他过来吃饭,而不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才来。
对于难得强势的元宵,薛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每天过来报到。甚至中午也不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宁愿开车专门跑回家一趟。
薛酒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葱塞进嘴里,毫无知觉地嚼了嚼咽下去,还赞美了一句,“好吃。”
看他这副样子,元宵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儿自己难为自己了。”
薛酒放下筷子,看着她依旧不肯开口。
元宵也看过去,薛酒的眼神很温柔,只是眼里带着一些她并不期待看到的情绪。
“是案子有进展了么?”最终元宵移开了目光,问他。
薛酒的声音缓缓响起,“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并不属于你父亲。”
“那属于谁?”
“我们怀疑……”
薛酒的话甚至没说完,元宵就抬起手,制止住了他。隔了一会儿,元宵才接着他的话道:“你们怀疑我妈?”
十年过去了,元宵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可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那个十年前,拿走了家里的一切,只留下她的女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容貌并没有改变,但是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她很漂亮,却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现在的她依旧漂亮,却更像是让人高不可攀的贵妇。
元宵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走出店门的女人,她甚至还听到了前面那个年轻男人体贴地对那个女人说,“董事长,您小心脚下的台阶。”
“嗯。”那女人笑着应了声,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
她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两人走到车旁,年轻男人赶忙上前帮她把车门打开,然后用手挡着上面,直到她坐进车里,才跑到另外一边坐了进去。
可能元宵的目光太过明显,一直没有朝她这边看过来的女人突然转过脸。
隔得老远,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表情,但是元宵却觉得,她看到自己了。
很快车门关上,隔绝了两人的目光,那辆车慢慢行驶离开。
而薛酒也已经关了门,走了出来。
“发什么呆?”见元宵一动不动的看着路边,薛酒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元宵慢慢的转过身,薛酒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衣服下,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眉头微拧,垂眼看向她,轻声问:“怎么了?”
刚才还很高兴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冷。
元宵看向薛酒,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刚才……看到我妈了。”
薛酒心里咯噔一下。
他并没有告诉过元宵,她母亲已经是个名义上的死人了。薛酒虽然怀疑她是假死脱身,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而且,她既然没死,就意味着当年元东的事,她很可能也牵扯了进去。
“你确定么?”
“她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说着指着隔壁的裁缝铺道:“她刚刚从那里出来的。”
薛酒沉默。
能够进出这间裁缝铺的人,家室必然不低。容华知道她女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么?
他无法想象,元宵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元宵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形容不出来,她的心脏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浑身都在发抖。
她妈刚走的那几年,她过的很难。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她妈是不得已才留下了她。她们家的生活很难,她独自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十多年,很不容易。
她有权利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迟早有一天她会回来找自己的。
每次这样想,她都会更加痛恨那个带给她伤痛的父亲,然后就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后来,她长大了。再也不会去思考她妈离开的原因,因为她自己制造的借口,就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戳就破。
而现在,连那张纸都没有了。
她的母亲生活的很好,这些年她想过那个被她留下的女儿么?
“别哭。”
薛酒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响起的。
元宵疑惑,她哭了么?
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了满脸,冰凉一片。
薛酒用手给她擦眼泪,但是泪水太多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他把人抱在怀里,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元宵的身体一开始是僵硬的,慢慢的依附在他身上,扯着他带着体温的衬衫,声音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她好像要把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她过的那么苦,那么难,没有人管她,没人在乎她。
薛酒紧紧的抱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哭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变成抽噎。元宵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才发现薛酒的整个肩膀一片濡湿。
他依旧抱着她,元宵甚至能够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直到她身体慢慢远离,薛酒才松开一直环着她腰的胳膊。那一瞬间,元宵心底涌起一股失落。
大概就像,好容易抓到了浮木的人,被迫脱离浮木时心底总会有不舍。
但是她很清楚,薛酒不是她的浮木。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刚哭过,她的嗓子是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没有去看薛酒此时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和他道歉。
薛酒没有回应她,元宵刚才情绪的爆发,他除了觉得心疼,还有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只能借她一个肩膀来哭,最后又被推开。
元宵擦干了眼泪,除了红肿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其他一切好像都恢复正常了。
她不难过了么?大概不是。
薛酒很清楚的认识到,他可以安慰她,可以陪着她,但也只是暂时的。她不会分享自己的难过,只会一个人舔舐伤口。
他不能问的更多,也不能一直陪着她,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
薛酒并不喜欢这个定位。
他看着元宵,她此时微微低着头,头发散乱,看着有些狼狈。
比起精心打扮的女人,她看着要粗糙很多,也更真实。
薛酒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拇指滑过她红肿的眼皮。
元宵似乎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站着,抬头看着薛酒。她看到薛酒开口对她说:“元宵,我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我不需要男朋友。”好半晌,元宵才回答他。
薛酒心里有些失望,这是意料之内的回答,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他坚持道:“你需要,你难过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
元宵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薛酒将她的头发拨回耳后,温柔的说,“就算你不难过了,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时候,我也可以挡在你前面。”
元宵一直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也见识过他的执着。可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执着会用在……跟她告白上。
薛酒喜欢她么?她不太确定。
那她喜欢薛酒么?元宵不知道。
她只是缺乏温暖和陪伴,而薛酒是唯一给过她这些的人。她不知道那是习惯还是喜欢。
无论哪个,都不重要。
她很认真的对他说,“薛酒,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么?不是的,她心底一直想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挡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但是她知道,那不现实。
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她没有办法去谈一个完全没有负担的恋爱,而追求她的人,更多看上的是她的外表,他们没有想过以后。
其实元宵也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以后。
因为她有一个坐牢的父亲,没有家庭,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没有学历,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没有父母会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
所以她从来不谈恋爱,明知道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尝试。
她连其他人都不接受,更何况是薛酒。那些人好歹家世平平,而薛酒的家庭,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两个,哪怕一丁点可能都没有。
“你是不需要所有人,还是不需要我?”
元宵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我不行?”薛酒再次问她。他双手握着元宵的肩膀,不准她逃避。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元宵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薛酒一愣,随即道:“你不需要在意我的家庭,我们的事和别人无关。”
元宵缓缓的摇头,在这个时候,她格外的理智,“就算没有家庭,还有事业。”她看着薛酒,“你是警察,而我是个罪犯的女儿。”
“元宵,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就好。”
“我不想。”
薛酒不管不顾地把她压回怀里,低声反驳,“不,你想。”
如果不想,就不会说出那么多原因,那么多理由。在薛酒看来,那些都是借口。
他抱着她,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犯罪的是你父亲,不是你。我的事业来源于我侦破案子的数量,而不是我的女朋友是谁。
就算最后我被开除出队伍,我还可以回家继承财产,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她担心的事情,在薛酒看来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可真的能够像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么?
她太过贪恋他的温度,宁愿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在一起试试好不好?如果我对你不好,你还可以跑到警局泼我一脑袋水,当着我所有同事的面把我踹了。”
元宵闷笑了一声,头抵着他的胸口,闷声道:“然后我就因为袭警被抓进去了。”
“我舍不得。”
元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他道:“如果哪天你想和我分手了,请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难堪,好么?”
“……好。”
他没有说不会分手这样的话,因为连薛酒本人也无法确认,他对元宵这样的感情,会持续多久。他们两个,最后会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把感情消磨干净。
他只能保证,哪怕是分手,他也不会伤害她。
他们可能是唯一一对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就已经在考虑分手的情侣了。
“所以,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嗯。”
安静地听了两分钟后,元宵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电视,调到电视购物那台,把音量调高。电视里,主持人嘶声力竭:998……只要998,真的只要998,快来订购吧!!!
五分钟后,隔壁那边大概足够深切的体会到了电视购物频道主持人强大的冲击力,咣当一声巨响,大概是掀翻了桌子,然后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再然后就没了声响。
那边没动静了,元宵把声音调到正常,拿着遥控器按下关机按钮。
所谓友爱邻里这种事,你得对人才友爱的起来,对隔壁那些货色,犯不上浪费感情。
就在元宵终于可以放心喝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很有规律,敲两声就停下来,然后再敲两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不熟悉的或许以为敲门的人已经走了,但是元宵知道,人一定会在门外等着。
她叹了口气,擦干了手去开门。门一开,就见一个穿着长衣长裤,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门外。
女人并没有化妆,因为怀孕脸颊上长了不少斑,使得她容色稍显暗淡。
元宵侧身让她进门,在她经过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里面一片青紫,那女人一个哆嗦,挣开了。
“青禾,他刚才又打你了?”
青禾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摇头小声道:“他没打我,是刚才不小心撞到的。”
见她一味维护,元宵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青禾一家也是去年搬过来的,她丈夫家暴成性,而青禾……丝毫不愿反抗。
最近一年情况好了不少,也只是因为青禾怀孕了。听她说,乡下婆婆找人给算了,是个男孩儿。
元宵对此不置可否,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算不上好事儿。
他们家上下左右的邻居基本都替她叫过警察,结果这家人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警察也就是把人教育一番,然后不了了之。
除去过于懦弱的性子不提,青禾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尤其她手艺不错,卤肉的味道尤其好,偶尔会送元宵一些。
大概是开了店当了厨子的缘故,元宵也习惯于用食物来和人打交道,以前青禾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偶尔会叫她过来一起吃饭。
不过她今天看起来并不像是来吃饭的。
侧身把人让进来,元宵才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青禾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小声说:“元姐,听说、听说你店里在招服务员?”
“对。”元宵点头。
最近店里开通了电话外卖,原本小赵一个人就够了,可他要是出去送货,店里就没人照看。哪怕常来的老客并不怎么介意,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不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要介绍人来店里打工?”
青禾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你看我行么?”
“你?”元宵提高嗓音,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你还怀着孕呢,怎么想着出来打工了?”
青禾咬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我身体很好的,而且才五个月,什么事儿都不耽误的。求你了,元姐。”
她说道最后,声音哽咽,眼圈泛红,那可怜的样子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元宵心里也很犹豫,如果不是真的很艰难,青禾肯定不会开这个口。她干活肯定没问题,店里每天营业时间不长,洗刷盘碗什么的,可以让小赵来干,一天下来活也没那么累,对孕妇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她主要担心青禾的丈夫。
“让你去我店里干活没问题,可你丈夫那边同意么?”元宵犹豫地问。
“他同意的。”青禾一脸惊喜地抬头看她,赶忙道。
“真的?可别到时候他跑到我店里来闹。”青禾是这么说,但元宵真不敢相信。
“不会,绝对不会。”青禾连忙摇头。
“那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来我店里闹事,我是肯定要报警的,咱们的关系是一回事儿,但我的店绝对不能出差错。”元宵表情严肃道。
她有心帮青禾一把,只是帮忙也是需要底线的。
“你放心元姐,我知道的。”
“那好,明天你跟我一起过去,试岗一天,要是可以的话每个月两千二工资,包三顿饭,你看可以么?”
元宵给她报的常规价格,青禾当然不会不同意,连连点头道:“可以。”
送走了青禾,元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青禾这个时候还要出来干活,恐怕是家里没钱了。先干上几个月,说不定还能把生孩子的钱攒出来。指望她丈夫,恐怕连医院大门都摸不到。
第二天,青禾早早就收拾好了等在元宵家门口。元宵出门的时候特地看了眼隔壁,里面一片安静,也不知道是真的对青禾出来干活没什么意见,还是人没醒。
到店里的时候,另一个服务员小赵已经提前到了,店里一切收拾妥当,元宵把青禾介绍给了小赵,然后一个人去了厨房。
像她这种小本生意,老板必然是要有一技之长的,等着雇人是最不现实的。
她曾经在各种各样的餐馆里干过活,那时候年纪小,找餐馆的工作主要是因为偶尔能混上顿饭吃。从洗碗工,到帮厨,足足八年时间,终于学了一手厨艺。如今不断上门的回头客也证明了,那八年的时光她并没有荒废。
黑色的铁锅里,赤红的酱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切成长段的五花肉整整齐齐码在锅里。随着酱汁越来越少,被浸满了酱汁的肉块随着厨师的动作,在锅里轻轻颤动着,尤其最上面那一层猪皮,油亮赤红,仿佛上等琥珀,在灯光下几乎能发光一般。
元宵站在灶台前,半长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卡夹在脑后,额前垂了一缕,带着天生的卷曲。
她单手握着锅柄,轻轻晃动着手上的铁锅,手腕从厨师服宽大的袖子里露一截,显得格外的白皙纤细。
酱汁越来越少,她迅速关了火。单手拎起锅,用筷子把锅里的红烧肉整齐摆进食盒里,又把一盒饭摞在上面一起放进塑料袋里。饭盒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
地址是附近的西山分局,倒是不算太远。
小赵送外卖还没回来,索性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店里的客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规矩,午饭时间十一点到两点,其他时间不营业,所以吃完饭的也都离开了。
正好她要回趟家,于是也就没有给小赵打电话,而是自己拎着盒饭,打算一会儿顺路给送过去。
而且他们这地方,平时不怎么太平,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在警察面前刷个脸熟也有些好处。
元宵脱了白色的厨师服走到前面,前面的客人都已经走光了,青禾正在拿着抹布擦桌子,见元宵出来赶忙站起身,叫了声:“元姐。”
元宵朝她点点头,跟她说,“一会儿你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就可以去后面休息了,等到下午四点我们再营业。”
“知道了。”青禾赶忙点头。
“对了,呆会儿应该还有人过来送酒,你让他们把酒放到屋里就行,等小赵回来让他搬进去,你就别动了。”
“嗯。”青禾感激地朝元宵笑笑。
吩咐完了,元宵才拎着外卖,骑着外面停着的自行车走了。
不到十分钟,西山分局就到了。西山区这一面大多是平房,西山分局也不过是个三层小楼,门口停着几辆警车。
元宵把车停在在警局门口,拿出手机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一直没人接。她皱着眉看了看手机屏幕,突然那头接通了,一个冷淡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谁?”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请到门口来取。”
“打错了。”
元宵嘴微张,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一律没人接。
又核对了一遍号码,确认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元宵拎着外卖袋直接推门进了警局。
她刚进去,就见两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她瞥了两人一眼,目光停在了那个穿着黑色裙子,带着墨镜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身边是个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容貌俊朗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巧

,这个男人她不久之前还见过。
元宵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缘分,但是孽缘这东西,根本不讲道理。
就在元宵走近的时候,值班室里的一个年轻小警察注意到她,赶忙跑出来把她叫住了,“哎,你是干什么的?”
元宵停下脚步,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有位叫黄子明的警官订了外卖,刚才电话没打通,所以给他送过来。”
叫住她的警察一愣,“黄子明……小黄?”很快,他看过来的眼神就奇怪起来,又确认了一遍,“你是送外卖的?”
元宵点头,“对,我是附近元家小食的。”
“哦。”那警察点点头,这才跟她说,“小黄上午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呢,他没带手机,不然你把外卖先给我吧。”
元宵瞅瞅他,“承惠五十元整。”
小警察伸手的动作僵了一下,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塑料袋看了半天,僵着脖子抬头看元宵,“多少?五十?”
他满眼都是:别骗我们城里人没吃过外卖,一盒饭一盒菜五十块钱,为什么不去抢?
元宵还了他一个死鱼眼,抖抖手上的塑料袋,“还要不要了?”
就在元宵和小警察两人为了五十块钱僵持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
薛酒敲门的时候,元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还敷着面膜,听到敲门声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薛酒也不会有别人。从那次说到她妈之后,薛酒就没来过了。
她大概知道,薛酒是为什么不来的。那天她其实注意过薛酒的表情,他大概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他们才见面那时候,薛酒就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接近她的。而现在,他知道了更深一层的隐情,对她的歉疚怕是更深。
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不起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薛酒会是这样有“良心”的一个人。
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把她推往绝路的,不是薛酒,也不是薛酒的母亲,而是她亲妈。
薛酒的存在,充其量只是让她更惨一点。而她也没让薛酒好过多少,甚至站在薛酒家族的角度来看,她毁了对方的前途。
她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扯平了。
从猫眼确认了一下,元宵打开门。
薛酒站在一门,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绿油油的脸,原本的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熄。
元宵穿着小熊图案的居家服,顶着一张绿色的脸,站在门里,看他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平静。
“进来吧。”说完,她也没理薛酒,自己跑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薛酒站在门口呆愣一会儿。
感觉这个发展基调有点不对。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正常女人会这样毫不设防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进她家么?
元宵这么做,只能证明她没把他当成一个男性。他警察的身份,显然让元宵抛弃了性别这个概念。
而这些天给他做饭,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查的是她的案子,所以想要报答一下而已。
这个认知,着实让薛酒有点失望。
“站在门口干嘛?”发现薛酒站在门口发愣,元宵忍不住问了句。
薛酒没吭声,在门口换了鞋关门走了进来。
因为有人在,元宵总不好继续躺着,只能坐起来。而薛酒则是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案子有进展了?”
元宵觉得,他会过来,肯定是跟案子有关,就问了一句。
“找到了一些线索,现在正在查。”
薛酒的话并不像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他过来干什么?
元宵奇怪地偏过头看向他,就差没直接问他过来干什么了。
元宵好奇满满的目光,让他突然觉得很丧气。
他自己在那儿纠结半天,而对方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他把话说出来,九成会得到一个类似于“对不起你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卡。
而且,哪怕是一次失败的告白,他也不希望告白的时候,对方的脸是绿色的。
酝酿好的话,最后又被薛酒咽了回去。
“有时间么,我们去一趟东山路。”
东山路?元宵听到这地方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当然有。”
她虽然从来不认为薛酒会食言,也没想到他现在就会带她过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开店了?
对于生活中只有工作这一种消遣的元宵来说,这段日子的生活虽然悠闲,但是实在很无聊。
她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偶尔薛酒会上门。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古代皇宫里的小嫔妃,天天巴望着皇上有空来睡一下。
晃了晃头,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晃出脑袋,她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又回屋换衣服,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看着眼前扎着马尾辫,穿着毛衣牛仔裤的元宵,已经做好了等待半个小时准备的薛酒看了下手表,十分钟,非常迅速。
“收拾好了?”
“嗯,走吧。”元宵把钥匙和手机揣进兜里,往门外走。
两人一起下楼,在电梯里,薛酒有些好奇地对她道:“我好像从来没看见你化过妆。”
他曾经接触过的女人,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哪一个都是妆容精致,艳丽逼人,只有元宵是个例外。
元宵不在意地随口解释道:“习惯了,有些客人鼻子很灵的,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一旦混进食物里,就变味了。”
虽然嗅觉这样敏锐的客人并不多,但是作为厨师,她还是很注意这一点的。
至少不能让客人在她做的菜里,吃出食物以外的味道来。
薛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也都亮了起来,薛酒把车开出小区,外面的公路上来往车辆并不少。
开出了西山区的范围之后,公路两旁的高层建筑就多了起来,也更加的繁华热闹了。
七彩霓虹的牌匾闪烁着光芒,路边人来人往。外面和西山区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在市区里堵了会儿车,将近一个小时,元宵才终于看到了东山路的路标。
进入东山路之后,她在市中心见过的热闹喧嚣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薛酒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后,两人下车。刚一开车门,一阵风吹过来,元宵打了个哆嗦。
毛衣确实很暖,可是风一吹就被吹透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没带个外套过来。
心里这么想着,一件衣服突然被披到了她肩上,她低头看了眼,发现竟然是薛酒的外套。
“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薛酒说完,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元宵看了眼站在车门旁边,只穿了件衬衫,袖子却还被挽上一截的男人,乖乖把自己缩进他的外套里。
好在薛酒的房子距离停车位不远,走了两三百米,两人来到了一栋黑漆漆的二层小楼前。
旁边也是同样的建筑,不过隔壁似乎是有人的,能够看到窗户里暖暖的灯光。
元宵没有在隔壁看到牌匾,于是问正在找钥匙的薛酒,“隔壁是住家么?”
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这些二层小楼盖的,和那些小别墅都差不多了。
“不是,这条街的房子都是商铺。”
“那隔壁是做什么的?”
薛酒扭头看了眼,随口解释道:“那是家裁缝铺。”
元宵惊讶了一下,“现在还有人做衣服穿么?”
而且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裁缝铺,真的能回本么?
薛酒笑了笑,“知道现在什么样的衣服最贵么?”
元宵迟疑道:“……世界名牌?”
“是纯手工定制,世界只此一件。”这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薛酒推开门,继续道:“隔壁的朱家裁缝铺很有名,手艺也很不错。”
元宵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什么人都可以去那里定制衣服么?”
“他们只接待固定的客人,和客人介绍来的客人。”说话的同时,薛酒已经找到了灯。
一楼的灯被打开,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之前房子是被租出去开咖啡店的,现在屋里的装修还带着欧式的味道。
不过格局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楼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显得空荡荡的。
楼上的空间也不小,本来按照她的设想,可以隔出两个包厢来。但是刚才,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要开私房菜馆,要吸引人的,除了饭菜,还有气氛。她既然主打日常菜,那店里自然要让人有家的感觉。
她倒是对接下来的装修有了些想法,如果设计好了,到时候装修花的钱,应该会比预计少很多。
薛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了,看见元宵在空荡荡的二楼转来转去,身上还穿着他那件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一圈的衣服,两个衣袖晃来晃去。
她的眼睛很亮,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薛酒站在楼梯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元宵刚想好楼上的装修,一转身,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薛酒。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她转过来,目光也没有收回去,依旧落在她身上。
那种目光,让元宵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稍稍偏了偏头,不去看他的脸,“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薛酒走到她身边问,“有喜欢的装修风格么,我找来人做。”
他的话说的似乎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元宵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等意识到他的意思后,元宵赶忙摆手,“不用了,我不打算装修,稍微清理一下,然后买些家具来就可以了。”
既然是家常菜,当然要在家庭氛围里吃饭最好。
想要营造家庭氛围就不必装修什么风格,她只要按照自己想象的家庭的样子布置就可以了。
薛酒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勉强的表情,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店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八点半了。”元宵看了下时间,对薛酒道。
“好。”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薛酒在屋里关灯,元宵站在门口等他。
这时候,隔壁裁缝铺一直关着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先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后拉着门把手,随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气质雍容的美丽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元宵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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