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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最新热门小说(程心方鸣)全文阅读

大空翼 著

恐怖连载

嫌疑。我原以为很快会有结果的,但等了一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周铭伟主任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周主任回复说,两个当事人都请了病假,一直没去公司上...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

状态:连载   作者:大空翼   4.58万字更新:2024-12-17 15: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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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我原以为很快会有结果的,但等了一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周铭伟主任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周主任回复说,两个当事人都请了病假,一直没去公司上...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

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节选在线试读

“你好警察同志,这个我没办法确认啊,她又没给家里打电话,我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和见到她的本人,不知道给你们打电话的人是不是骗子。要是你们能联系上她或者是她再联系你...

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心方鸣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由网络作家大空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好警察同志,这个我没办法确认啊,她又没给家里打电话,我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和见到她的本人,不知道给你们打电话的人是不是骗子。要是你们能联系上她或者是她再联系你们了,麻烦你们确认一下她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她,请一定要劝她早点回家,孩子还不到三岁,整天哭着要妈妈,眼睛都哭肿了……”想让我撤诉?做梦去吧!你们不是很能躲吗?继续躲啊!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躲多久。这样想着,我又往微博账户里充了1000块钱,把“寻人启事”的帖子又加了一个推广。你情人的后台不是很硬吗?有本事把我这个“寻人启事”也和谐了!微博上面持续发酵,“寻人启事”帖子下面的留言已经过万,评论区的“宁娶从良妓,不要出轨妻”的点赞量甚至都突破了30W。说实话,这个热度我是真的没...

《我老婆出轨那些年全局》精彩片段


“你好警察同志,这个我没办法确认啊,她又没给家里打电话,我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和见到她的本人,不知道给你们打电话的人是不是骗子。

要是你们能联系上她或者是她再联系你们了,麻烦你们确认一下她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她,请一定要劝她早点回家,孩子还不到三岁,整天哭着要妈妈,眼睛都哭肿了……”

想让我撤诉?

做梦去吧!

你们不是很能躲吗?

继续躲啊!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躲多久。

这样想着,我又往微博账户里充了1000块钱,把“寻人启事”的帖子又加了一个推广。

你情人的后台不是很硬吗?

有本事把我这个“寻人启事”也和谐了!

微博上面持续发酵,“寻人启事”帖子下面的留言已经过万,评论区的“宁娶从良妓,不要出轨妻”的点赞量甚至都突破了30W。

说实话,这个热度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2000块钱的推广,就能达到如此爆炸性的效果了吗?

这才刚刚过去一天多时间啊。

第三天的时候,前岳母给我打电话了。

我以为跟前几次一样,她又是来责骂我的,没想到她这次语气很平静。

“你是不是想逼死你媳妇?她快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怎么会呢,她现在不用上班了,可以天天跟情人腻歪在一起,别提有多幸福了,这不是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天天都有骂她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半夜三更都不消停,你这是想逼死她吗?”

程心的手机在我这里。

但她离开没两天,她手机里的电话卡就不能用了。

我推测应该是她带着身份证去营业厅重新办了一张跟原号码一样的电话卡,原来的电话卡停用了。

“她活该!”

“姓方的,你自己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一把巴掌拍不响……”

“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是我让她去出轨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可乐的亲妈。”

我沉默一下:“直接关机不就行了。”

“能关机吗?单位找她,纪检委找她,公安局找她,工作上的事情还要交接……”

“那你让她回来,我们把婚离了。”

“她现在敢回来吗?还不得被人骂死啊。”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婚,她如果一直藏着不露面,那我就要发动全国人民来找她了。”

“你……狗娘养……”

我在她口吐芬芳前,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前岳母看来,程心之所以会出轨,全是我造成的,她女儿一点错都没有,谁让我对她女儿不好呢。

你要是问“我哪儿对她女儿不好了”,她就会说“你要是真对她好了,她怎么会出轨呢”。

真是神逻辑!

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总之没办法跟她正常交流。

我以为这次吃定了程心和韩英俊。

结果我想多了。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反制手段很快就来了。

这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睡前登录微博看一下有没有收到有用的线索。

后台收到很多私信,基本上都是安慰我和痛骂程心的,有些是广告营销推广的,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我正准备关机睡觉,这时账号下面几条最新的发帖引起了我的注意:

“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炒作,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非要做这么绝吗?”

“孩子妈没了,现在你开心了吧?”

“把人往死路上逼,就你这种垃圾男人活该被戴绿帽子!”


小家伙大了,现在已经不喜欢看《超级宝贝赳赳》了。

把小家伙安排好,我迅速的把窗户打开通风,同时用84消毒液和酒精对房间里进行全面的消毒杀菌。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我回到卧室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我用酒精把自己全身都喷了一遍,然后站在窗户的通风口吹着,一直到身上的酒精味小了一点,这才再次走进卧室,把小家伙翻了个身,用毛毯给他盖好。

布洛芬混悬液、小柴胡、耳温枪……

我提前把这些都放在了床头柜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我爸妈被感染了,那可乐我们两个肯定无法幸免,因为这几天在家里,我们都没有戴口罩!

我感染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可乐还小,万一他也被感染,那就麻烦了。

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病毒不嫌贫爱富,也不懂尊老爱幼,阳不阳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我给可乐奶奶打了个电话,她们已经到集中隔离点了,正在测量体温,让我不要担心,嘱咐我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孩子……

没过多久,隔离点那边传来了坏消息,我爸妈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两人都是阳性!

按照市卫生防控防疫的规定和要求,可乐我们两个也是要带走集中隔离的,但感染的人太多了,十几个集中隔离点全都塞满了。

没办法,只能先居家隔离。

我家也被贴上了封条,不允许踏出房门一步。

我抽空看了一眼业主群,我家所在的小区几乎全部沦陷了,上百人被确诊为阳性,连保安都换了两茬。

“爸爸,爷爷奶奶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家伙睡醒后,一个人趴在阳台上隔着玻璃往外面看,平日里热闹的游乐场连一个小朋友都没有,于是又开始问爷爷奶奶。

自从程心离开后,小家伙就变得格外的敏感,只要一会看不到爸爸爷爷奶奶,他就会不停的追问,生怕我们像程心一样突然消失。

我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瓜:“爷爷奶奶生病了,在医院打针呢。”

小家伙听了“啊”的一声:“打针可疼了,爷爷奶奶会不会哭啊?”

他最害怕打针了。

每次打疫苗的时候,都是哭天抢地的,要两个人才能按住。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每隔十来分钟就给他测一下体温。

一直到晚上,小家伙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中招了。

没有什么征兆,直接发病,全身疼。

紧接着高烧,体温直接飙到了39.6度。

喉咙里也跟刀割似的疼,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担心传染给可乐,有意的疏远他,让他自己玩。

但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再加上夜晚降临,小家伙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一直缠着我……

我没有想到新冠病毒这么猛,一点都不给缓冲的时间,我从出症状开始,全身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吃了三片布洛芬都顶不住。

但家里还有一个小家伙需要照顾,我还要给他做饭,陪他玩,拉臭了给他洗屁屁,还要尽最大可能保护他不被传染……

一个发着高烧连站都站不稳的病号,照顾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这其中的艰难,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

晚上把小家伙哄睡,我终于能缓口气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睡觉休息一下。


从我踏进纪检委大门的那一刻起,程心我们两个正式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

我们就像重量不对等的两个人,坐在跷跷板的两端,一边升起来,另外一边必然要落下去。

在这之前,不管程心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

哪怕她出轨了,我也只是诉诸于她们单位内部的规章制度,希望通过这种“内部途径”来解决。

但从现在开始,在法律层面,我们变成了敌对关系。

我们两个为了各自的诉求,使出了浑身解数寻找对方的弱点,然后把最凶最狠的刀子,捅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

同时,这也意味着,我把程心单位的领导们彻底得罪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对程心和韩英俊两个人做出了免职的“处罚”,而我还不识抬举,一意孤行的要去纪检委举报,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打他们的脸。

但我既然来了纪检委,说明我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得罪就得罪吧,别说你们不是我的领导,就算是,又如何呢?

面子我可以不要,工作我也可以不要,但这口气却不能不要。

程心和韩英俊这对婚内出轨的狗男女,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以前在明珠市打拼的时候,我创过业,开过公司,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

但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去调查韩英俊的家庭背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难道我会因为知道了他背景强大,而选择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吗?

不可能!

既然如此,调查与不调查,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得罪程心单位的领导,得罪韩英俊背后的靠山,这些我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有仇报仇有冤申冤的决心,既不退缩也不妥协,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当然,报仇有很多种方法。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诉诸暴力。

所以我选择一条最文明也是最残酷的复仇方式:毁了他们最在乎最珍惜的东西!

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想往上爬,还想升官发财?

做梦去吧!

纪检委接受了我的举报。

工作人员拿着摄像机,对着手机上的证据拍照存档。

旁边还有一个人全程拍照记录,整个过程很正式,也很严肃。

“你的举报已经受理了,我们会尽快核实你提供的举报材料,有结果了会及时通知你的。”

接待我的主任名叫周铭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有点像中学时候的班主任,面目严肃,不苟言笑。

我向他道了谢,又问了一些举报相关的问题,周主任耐心的一一为我做出了解答。

我提供的证据链很完整,甚至包括我跟韩英俊视频的时候偷偷录制的视频画面,这些足以证明他们两个婚内出轨,并且不排除有权色交易的嫌疑。

我原以为很快会有结果的,但等了一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给周铭伟主任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周主任回复说,两个当事人都请了病假,一直没去公司上班,工作人员跑了两趟,别说核实情况了,连当事人的面都没见着。

周主任解释说,纪检委不是执法机关,不能强制传唤,甚至不能在当事人身体不适的时候进行问询,所以他们也没办法。

我有点头大:“那要是他们一直装病怎么办,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周主任说:“单位有单位的章程规定,请病假不是你说生病了就可以,要有三甲医院的证明才行。”

三甲医院的证明?

韩英俊的父亲是前卫建委的,母亲是二院的,开个假证明,对他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就是阳谋。

我知道韩英俊是在装病,韩英俊也知道我知道他是在装病的,但我就是拿他没辙。

人家各种三甲医院正规手续齐全,你能怎么办?

下午我哄可乐午睡的时候,董进打过来了电话,我看小家伙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就没接。

等小家伙睡熟以后,我才悄悄关上卧室的门,给他回了过去。

“有人在暗地里调查你。”

董进言简意赅,向我透露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我怔了一下:“调查我?”

“对,打听到了我这里,还问你的工作情况,包括你之前经手的那些项目,尤其是跟钱有关的……”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有人准备搞我呢。

不过在这方面,我还真不怕查。

工作三年,我大大小小经手了不少项目,但我一直恪守单位的规章制度,一针一线都没有往自己口袋里装。

我虽然是躺平心态,但做事情,凭的是专业和良心。

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弄那仨瓜俩枣呢?

你们尽管查,要是能查出来一个黑点,都算老子输。

“方鸣,敌暗我明,你要小心一点。”

董进的电话刚挂断一会,梅大姐的电话打过来了:“小鸣,得罪什么人了吗?”

她也听到风声了。

“梅姐,我对XXX单位(前妻单位)免职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去纪检委举报了。”

电话那头略微顿了一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有人敢犯浑……他妈的,真当老娘没脾气是吧?太欺负人了!”

晚上的时候,老任也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跟梅大姐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方鸣啊,按正常的流程走,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老任的话里憋着一股子火气,你们的员工是人,我们的员工就不是人了吗?

我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反倒先找上门来了,真当我是吃素的?

大家虽然是兄弟单位,但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你们要是敢把手伸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那就别怪老子心黑手狠了!

这件事本来是我、程心、韩英俊三人之间的私事,跟各自所在的单位无关。

但是现在,有人竟然跨过了红线,私下里调查我,妄图找我的黑料……

这犯了大忌,领导们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不得不下场。


晚上的时候,周皓给我发信息,他约了张明旭、祁钰两个人,明天哥几个不醉不休。

张明旭、祁钰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上学那会我们几个关系不错,再加上离的比较近,隔三差五就会小聚一下。

祁钰是陕中人,目前定居在古城安西,他是从安西坐高铁过来的。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听说了我的事情,于是哥几个约我出去喝酒解闷。

“方鸣,这种事情太普遍了,满大街都是,你想开点,不算什么大事儿。”

周皓跟我碰了一杯,安慰我说。

“去你大爷的,这还不算什么事?”

老子的天塌了,家毁了,孩子没有妈了,到你嘴里就成不算什么事了?

如果这都不算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呢?

祁钰说道:“老方,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耗子的事情?”

耗子是周皓的绰号。

我问道:“什么事?”

周皓闷头喝酒不说话。

张明旭说:“他未婚妻,你见过的,怀孕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周皓道:“耗子,这是好事啊,你这孙子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周皓啐了一口:“好特妈了个芘,孩子不是老子的,是她领导的!臭娘们跟她领导偷情,还怀了野种!”

“卧槽,不是吧?耗子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对自己这么狠吧?”

“安慰你个屁,哥们现在已经想开了,反正彩礼都收回来了,白草了三年多不说,还倒赚了50多万,哥们这波血赚!”

他说着,三两杯子的白酒一口闷,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皓的未婚妻在银行工作。

他发现未婚妻出轨她们单位的领导以后,去银行堵老男人,打了他一顿不说,还扬言要举报他。

老男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愿意拿出50万私了……

周皓这才作罢。

然后就是退婚退彩礼钱。

“反正钱到手了,女人嘛,满大街都是,跟谁过不是过呢。”

话是这样说的,但我从耗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甘和落寞。

三年多的感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掉的。

“别说我了,说说祁钰吧。”周皓主动转移话题。

祁钰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张明旭看在眼里,忙打了个哈哈:“喝酒喝酒,咱们老同学见面,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提了。”

后来我才知道,祁钰能当上公司市场部经理,能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老婆的功劳。

他们夫妻两个的名分还在,但各玩各的,谁都不干涉谁。

这件事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周皓的做法我能理解,毕竟还没有结婚。

但祁钰这种把老婆送到老板床上,他在旁边负责拍摄录像……我是真的没办法接受。

我不愿意跟这种人做朋友,后来慢慢疏远了他。

这都是后话了。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周皓、张明旭、祁钰三人都有了点醉意。

我家里一摊子事,还要照顾老人和孩子,因此我没怎么喝,三个老同学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他们都表示理解。

我们感慨了一番时光荏苒,回忆起了中学时代的无忧无虑,都很怀念那时候的美好。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怎么聊的,话题绕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到了女人身上。

周皓喝得酩酊大醉,这货嘴上嚷嚷着自己白嫖了三年还血赚了五十万,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话是在自我麻痹,他根本没有放下。

“臭婊子跟她两个领导都有一腿,甚至还三个人一起玩过……哥们这脸都丢尽了啊,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卧槽她麻的!”

王皓的酒品向来很好,但今天一副疯疯癫癫哭哭啼啼的样子。

我摇头感叹,女人真牛逼,能把一个大老爷们逼到这个地步,不服不行。

张明旭看了我一眼,借着酒意说道:“老方,打蛇打七寸,我觉得你做得对,就从他们两个最在乎的地方入手,毁了他们最想要的,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他也是体制内的,负责宣传口的,相对而言,我俩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但是现在找不到人啊。”

我有点郁闷,这两个人躲起来不露面,我只能干着急,纪检委那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明旭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找不到他们,可以让别人帮忙找啊,就你这事,吃瓜群众还少吗?”

“让别人帮我找?”

“对啊。”

张明旭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跟你老婆因为家庭原因闹矛盾,你老婆离家出走了,你去报社登个寻人启事或者报个警什么的,这不是你身为老公应该做的吗?”

卧槽!

不愧是负责宣传口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了!

我脑子转的很快,瞬间就明白了张明旭的用意,这是要逼程心韩英俊这对狗男女主动现身呢。

“老张,我如果用韩英俊的照片,不违法吧?”

“他们单位官网上有他公开的照片……所以说,这种事没办法定性,只能说你打了个擦边球。再说了,你老婆失踪跟这个人有密切关联,他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登他的照片也说得过去。”

我敬了张明旭一杯。

这个法子行得通,如果操作得当的话,我就能变被动为主动,同时还可以收集更多有用的线索。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有点感激张明旭。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向我伸出了援手。

虽然只是用言语提点了我一下,但这就足够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张明旭是真心关心我,所以才替我出谋划策的。

结果我想多了。

曾经他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依然是,只是掺杂了很多利益性的东西。

在成年人编织的关系网里,蜘蛛来了都得迷路。

张明旭之所以我告诉我这些,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我折腾到现在都没有把韩英俊扳倒,有人着急了。

前面说过,我是维权,但有人是在夺权。

不知不觉中,我变成了他们手里的刀。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有一双我看不见的无形之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每当我走不动的时候,他们就会推我一把……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是后话了。

回到家,我就开始谋划起来,准备“引蛇出洞”,实施我的复仇计划。


我没有应声,以为是推销电话,正要挂断,那边说道:

“我们是XXX医院的(我爸妈所在的定点隔离医院),你妈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赶快过来一下吧……”

隔离医院的这个电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差点直接把我给KO了!

我以为医院给可乐下病危通知已经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了,没想到麻绳专挑细出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我妈那边也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慌了,惊惧交加,六神无主。

可乐已经被下达了两次病危通知,目前还在急诊抢救室里抢救,医生告诉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

身为人父,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孩子,他才三岁还是个孩子,现在连他都没有放弃,我有什么理由不在这里陪他支持他呢?

但我妈也快不行了,想在走之前见我最后一面……

身为人子,如果连自己亲妈最后一面都不见,简直枉为人子。

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又开始发黑了,视线模糊,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但我知道,现在必须要做出艰难的选择了:

是在这里陪儿子走完最后一程,还是去见我妈最后一面!

我唇角动了一下,喉咙里干涩像刀割,心中更是无限苦涩,犹如刀绞。

这真的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啊。

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如此至暗时刻!

可是,我必须要做出选择。

时间不等人啊!

我摸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拨通了胡志超的电话,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胡,我妈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但我现在过不去,你替我过去送她一程吧。”

“我大侄子……”

胡志超熟知我的为人,现在我妈要走了我却不能过去送她最后一程,他很容易就想到了我是被可乐牵绊住了。

“也快不行了,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

电话那头明显哽咽了一下:“那、那个什么,兄弟你别太担心,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照顾大侄子吧,何姨那边我过去一样的!”

挂断电话,胡志超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一个相貌姣好的女人攀住他的胳膊:“老公,你干什么去?”

胡志超一边往背包里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方鸣他妈快不行了,他过不去,我得过去看看。”

女人不乐意了:“方鸣方鸣又是方鸣,天天都是这个方鸣,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出去就回不来了?我不管,你今天哪儿都不能去!”

胡志超听了,一脸烦躁把她推开,冷笑道:

“柳缈云,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定位,别说你现在只是我女朋友,就算咱俩结婚了,你也不能这样说方鸣!”

“胡志超,你没良心!前段时间你生病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是谁给你端茶倒水的?是我!你的‘好兄弟’在哪儿呢,他知道吗?”

“我告诉你柳缈云,别在这给我胡搅蛮缠,听到没有?”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明明是你遇人不淑,方鸣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朋友,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交往!”

胡志超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冷着脸,森然道:“你说什么?”

柳缈云被打懵了:“你打我?胡志超你为了一个垃圾朋友竟然动手打我!?”

“垃圾朋友?柳缈云,你现在吃的用的花的是不是我给你的?你知道这些是谁给我的吗?是方鸣!”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每当我想起来,还是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在这个炮火连天的年代,出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前妻名叫程心,我跟她是初中时候认识的,高中开始偷偷谈恋爱,大学异地恋四年。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从校服到婚纱,再到儿子出生,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圈公认的模范夫妻,羡煞了无数人。

我曾天真的以为,我们的爱情坚不可摧,我们的婚姻稳如磐石。

直到我发现程心出轨的那一刹,我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我甚至宁愿相信地球毁灭、宇宙爆炸,都不愿意相信程心出轨!

结果,她却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成了天底下最可悲的笑话。

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早就察觉到程心的异常了,只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一直没有往出轨这方面想。

要不是我妈提醒我,我可能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我有夜跑的习惯。

有一次夜跑回来,我妈拉住我说:“小鸣,你有没有发现你媳妇不太对劲?”

我妈声音压的很低,眼神一直往主卧方向瞟。

我知道她是怕儿媳妇听到。

但这个时间点,程心早就哄着儿子睡着了。

“怎么了妈?”

我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程心我们两个要忙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带孩子,只能让老妈过来帮忙。

老婆和老妈总体上相处的不错,但婆媳关系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我家也不例外,磕磕碰碰总是在所难免。

好在她们两个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胡搅蛮缠,也懂得容忍退让,目前还没有发生让我特别难做的事情。

老妈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我一眼,小声提醒说:“你媳妇值班有那么累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就睡觉,她是不是在外面……”

“妈。”

我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多想了,我俩都在一起十几年了,再说孩子还不到三岁。”

话是这样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脑海里全是程心这一年多的变化:

她是去年被提拔上去的,按照单位的规定,这个级别的干部大约每周要值班一天。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升职后更加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了,每天上班前都要精心梳妆一番。

当上领导后,她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各种“加班”和“饭局”纷至沓来,陪孩子的时间都少的可怜,更不用说陪我这个老公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心悄悄的把手机密码改了,一直到现在都不让我碰她的手机。

当然,我对她完全信任,也没有查她手机的习惯。

大概是从过完年开始吧,我明显感觉到我们两个之间的争吵变多了。

有时候挺突然的,没有任何缘由,程心莫名其妙的就大发雷霆,伤人扎心的话张口就来,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说那些捅刀子话的时候,她漂亮精致的脸上甚至还若隐若现的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之前我一直没有在意,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我们两个在一起十几年了,程心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用力摇摇头。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程心是我的初恋,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了,感情笃深,现在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呢?

我相信程心,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绝对不差,该有的都有了。

洛城市区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代步工具是一辆二十万的迈腾,都是全款买的。

更重要的是,家里没有任何负债不说,银行卡里还躺着将近七位数的存款……

我和程心都是公职人员,铁饭碗,并且都处于事业上升期,前途一片光明。

平静安定富足慢节奏,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程心不可能也完全没有理由做出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打开了手机上的旅游软件,准备周末带老婆孩子出去散散心。

上次出去玩,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只有一天时间,只能短途了。”

明天是周六,程心要值班。

她现在事业心很强,管着十几号人,深受领导器重。

我们两个属于同一个系统,但不是同一家单位。

我自己创过业,工作能力很强,人际关系维护的也都很到位,单位领导一直暗示要提拔我,但都被我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大学刚毕业那会,我带着程心去明珠市打拼了几年,玩了命的工作,终于在大城市里买了房安了家。

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极致的内卷,每天睁开眼都跟打仗似的,一刻都不能停歇,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跟程心商量着回老家发展。

她也觉得在大城市里生活很累,于是欣然同意。

我们两个一起备考,一起成功上岸。

工作稳定下来以后,我们卖了明珠市的房子,回到了老家,在洛城这座三线城市里安了家。

朝九晚五的慢节奏生活,不用担责的小科员工作,也不用加班,还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

程心事业心强就让她搞事业,我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上,带孩子、洗衣做饭、整理家务等,闲暇时间我又搞了点副业补贴家用,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程心怎么可能会出轨呢?

订好周末欢乐谷的门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我悄悄的推开卧室的门。

小家伙又蹬被子了,肉乎乎的小脚丫露在外面。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给他穿上长筒袜,这样就不会受凉了。

程心呼吸均匀,睡得深沉。

这个在二十岁就把第一次给了我的女人,现在依旧美丽动人。

我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把空调被搭在了她的小腹处,然后绕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刚躺下去,小家伙翻了个身钻到了我的怀里,小嘴吧唧吧唧、语焉不详的嘟囔了一句“粑粑”,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多么温馨的一家三口啊,要是一辈子能这样该多好……

第二天,程心值班走的很早。

小家伙睡醒找不到妈妈,不停的哭闹,不管我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我平日里没少带孩子,但带的再多,也没办法完全替代妈妈,早上醒来和晚上临睡前,小家伙只认妈妈。

没办法,我只能给程心打视频电话。

但铃声从头响到尾都没有人接,我各种扮鬼脸、找玩具陪小家伙玩。

好不容易把孩子安抚住了,程心的视频回了过来,说刚才上厕所去了没带手机……

视频里,她脸色绯红,呼吸声很重,头发似乎也有点凌乱。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你头发怎么乱糟糟的?”

程心是一个非常注重仪表的女人,再加上她现在是领导,更要以身作则,她们单位抓作风是出了名的严格。

“刚才太困了,在办公室睡了一会……啊,我还有事,先挂了。”

镜头抖了一下。

画面里,一个地中海老男人,头发花白,气场很强大,背着手踱着步子进了办公室。

程心急忙中断了视频通话。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睡。

万一我睡着了小家伙出症状了怎么办?

我把手机闹铃调成每半个小时响一次,并且一只耳朵戴上了耳机,这样闹铃一响我就能听到,也不会吵醒小家伙。

这个晚上可能是我过得最痛苦的一夜,我指的是那种生理上的痛苦。

高烧不退不说,还全身疼痛,更重要的是,不能休息。

我每隔半个小时就要给小家伙量一次体温。

每次闹铃响起来的时候,都是我痛苦的时刻,感觉刚闭上眼,就被吵醒了,循环往复,快把我折磨疯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家伙一切都很正常。

我以为这一夜能平安的度过去,结果我想多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准时被闹铃叫醒,照例用耳温枪给可乐量体温。

但我一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顿时我的睡意去了一大半。

用耳温枪测量以后,我的心沉了下去。

39.4度。

可乐也阳了。

我忙从冰箱里拿出冰宝贴,贴在他的额头和背部。

先用物理降温看能不能降下去。

小家伙睡得正酣被折腾醒了,顿时哭闹不止,把我弄得烦躁不安。

我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头痛欲裂。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倒下,于是咬紧牙关,忍住头晕脑胀和全身的疼痛,抱着可乐不停的安抚。

突然,我一阵反胃,想要呕吐。

我忙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卫生间,吐了起来。

小家伙本来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结果我放沙发上的动作大了一点,他一下子惊醒了。

看到我丢下他跑了,他以为我不要他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爸,你不要丢下我。”

他哭着追我,一头从沙发上栽了下来,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爬着追我:“爸爸、爸爸,你不要丢下我——”

我吐都没有吐干净,更不用说漱口了,赶紧把小家伙抱着怀里,不停的安慰他说:

“可乐不哭,爸爸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小家伙死死的抓住我的衣服,泪眼婆娑的,满脸都是惊恐不安。

这时我才发现,小家伙的眼角摔肿了,我心里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我以为这是我度过的最痛苦的一夜,实际上,并不是。

跟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比起来,今晚只是开胃小菜。

我终于体会到一句话: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肩头都是一座大山。

一夜过去了,我的症状一点都没有消退,浑身疼,发烧,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晕晕乎乎的。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但我不能睡。

还有一个小家伙需要照顾呢。

我强撑着身体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把毛巾放在盆子里用开水烫,再把热毛巾拧干,把可乐的脸蛋、脖子等都擦拭了一遍。

小家伙没有睡好,又受到了惊吓,再加上发高烧,闹腾的不得了,一会儿哭着要妈妈,一会儿要爷爷奶奶……

我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忙活了大半天,结果白忙活了,可乐的高烧依然不退。

没办法,只能喂他喝布洛芬混悬液。

小家伙不喜欢吃药,哪怕是甜甜的也不行。

我用大拇指和中指捏开他的嘴,强行往嘴里灌,结果灌进去他吐出来,溅了我一脸。

我本来生病就难受,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折腾了一夜,耐心早就磨光了,于是把他放在沙发上,厉声喝问道:“你喝不喝?不喝我打你了!”


交警愣了一下。

这种事情以往都是要拉扯半天的,甚至要拿出确凿的视频证据,才能认定责任。

但是现在……

车主的素质都这么高了吗?

交警指挥着两人各自把车靠边停,检查双方的证件。

两辆车的车头破损太严重了,根本没办法再开。

两个交警给特斯拉车主搭把手,把车上发高烧的老人抬到了警车上。

警车鸣起警笛,朝医院方向驶去。

“你去哪个医院,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交警看向胡志超。

“xxx医院,何书鸢。”

交警确认了信息,查验他的身份证:“你不是她儿子啊?”

胡志超红着眼睛:“我兄弟有事来不了,我替他过来的。”

“什么事啊这么忙,连自己亲妈最后一面都不见?”

“他三岁的儿子快不行了,还在XXX医院抢救。”

交警听了,嘴角动了一下,但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场疫情,不知道压垮了多少个家庭,世间大恸,莫过如此。

他递给胡志超一个头盔:“戴好,上车!”

交警骑着摩托车,鸣响了警笛,载着胡志超向定点隔离医院方向飞奔而去……

到了隔离医院,我爸一看来的人是胡志超,脸色登时就变了。

“方叔,我何姨怎么样了?”

胡志超气喘吁吁的,他从大门口一路狂奔过来的。

我爸看了一眼他身后,没看到我的身影,问道:“方鸣呢?”

胡志超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方鸣离得远,一时半会过不来,我是何姨你们两个看着长大了,也算是半个儿子,现在何姨病了,我必须得过来啊。”

我爸大半辈子都呆在机关单位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待人接物早已洞若观火,胡志超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根本骗不到他。

“小超啊,你不要骗你方叔,可乐是不是出事了?”

我妈快不行了,要见我最后一面,我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的。

但是现在,我却让胡志超替我来了。

我爸很容易就猜到,一定是可乐出事了!

胡志超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啊,我大侄子好的很,方叔你别瞎想了。”

我爸急了,加重了语气:“小超!”

胡志超知道瞒不下去了,狠狠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我大侄子……还在医院抢救,肯定会没什么的事的,方叔你不用担心。”

我爸瞪着他不说话。

就像胡志超说的,他是我爸看着长大的,相当于半个儿子。

知子莫若父。

子女嘴巴动一下,爸妈就知道是好话还是歹话了。

我爸看的很透彻,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来见我妈最后一面呢?

胡志超被我爸看得心里发怵,只能坦白:

“情况不太好,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估计……估计挺不过去了!”

我爸听了,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往后就倒。

胡志超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他:

“方叔、方叔,你别着急,应该会没事的,方鸣有一会儿没给我打电话了,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真要是出事了,他一定会通知我的!”

我爸被这个消息彻底打倒了。

我妈救不过来是因为上了年纪,这次的新冠病毒对老年人的杀伤力巨大。

我爸看的很开,老伴走了就走了吧,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很快就能去陪她。

但孙子呢?

他才三岁啊,还是一个孩子……

我爸老泪纵横。

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家伙睡着了,你可以进去看一眼,悄悄地,不要吵醒他。”陈主任叮嘱道。

我再次向她道谢,然后在小护士的指引下进了病房,隔着玻璃看了可乐一眼。

小家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器械……

我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命运多舛的小家伙啊,你才三岁,为什么要遭这么多罪呢?

旁边的小护士递过来一张纸巾,我点表示致谢,然后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你好医生,我能请你帮个忙吗?”我急切的问道。

给我送药的小护士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医生,我是师院的学生,因为被感染了现在出不去,医院里又急缺人手,于是就做了志愿者。”

我点点头:“我家里有急事,现在必须要回去一趟,我儿子要是醒了,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吧。”

我妈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必须得过去看看。

万一……

我也能见她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

小护士问:“孩子的妈妈呢?”

“死了。”

“啊?”

小护士瞪大了眼睛:“可是他这么小,醒过来一定会想念爸爸妈妈的,我怕我哄不住。你,家里的事情很着急吗?”

再急的事情也没有孩子重要吧?

她心里想道。

“我妈快不行了,我得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小护士听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手足无措:“那、那……那,你快去吧,我先替你照看孩子!”

我郑重的向她鞠了个躬,连个电话都没来得及留,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先给胡志超打了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

我愣了一下。

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

我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连片刻都不敢耽误,开车直奔定点隔离医院。

两家医院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相距二十多公里。

现在全城处于静默状态,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十分通畅,只是每一个大点的十字路口都设有关卡,想顺利通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在第一个关卡处耽搁了不少时间,因为我请求关卡处的一个大队长帮忙,帮我报备一下,让通往定点隔离医院路上的关卡看到我的车牌号主动放行。

这样可以避免不少麻烦,节省时间。

大队长先向隔离医院确认了我的身份信息,然后给我画出来一条路线,让我沿着他画的路线走,他会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进行报备,这样就不用停车检查了……

报备之后,畅通无阻。

每到一个关卡处,不管是交警还是公安,都主动放行。

通过第五个关卡的时候,我爸电话打过来了:“可乐……可乐怎么样了?”

我爸声音嘶哑,颤抖着问道。

我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道:“抢救回来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应该没事了。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

我爸听了,嘶哑的话音里透着一股子释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妈也抢救过来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没人管没人问没人爱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绝望,压力有多大。

我一度坚持不住,感觉自己也要倒在这场大疫之中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隔离医院那边有我爸和胡志超在照看着,我就没有过去。


小家伙一把将额头上的小林冰宝贴扯下来,摔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的:“我不喝药,我不要喝药,呜呜……”

我气急了,按住就要打他屁股。

小家伙哭得快背过气了,一抽一抽的哭道:“妈妈,你在哪里啊妈妈……”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抱着他哭了起来。

是的,我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三岁小孩哭了起来。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辛酸和无奈。

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我也是有感情的,也有喜怒哀乐。

我最爱的女人背叛了我,离家出走了。

生我养我把我养大供我上学的爸妈感染了,被拉走了集中隔离。

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最疼爱的儿子也阳了,高烧不退,哭闹不止。

而我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也快倒下了,我真的撑不住了,身心俱惫。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没有处理好,弄得一地鸡毛。

我没能照顾好身边的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能力照顾好。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小家伙本来哭得很伤心,但我一哭,他不哭了。

他给我擦眼泪,安慰我说:“爸爸,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的情绪发泄出来,感觉轻松了不少,起码精神上的那根弦绷得没有那么紧了。

人到中年不如狗,这大概就是中年男人的宿命吧,你不再是你,你不再为自己而活。

我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再苦再难也不能倒下。

如果我倒下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该怎么活下去呢?

“好,爸爸不哭,那可乐要听话把药喝下去好不好?”

“那好吧。”

小家伙犟着鼻子,终于把布洛芬混悬液喝了下去。

我怕量不够,又给他加了一点量。

喝完布洛芬,又喂他喝了一点温开水,然后抱着他哄他睡觉。

小家伙身子骨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呢?”

“爸爸,我想妈妈了。”

“爸爸,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求你了……”

小家伙受委屈或者生病的时候,心心念着的还是妈妈。

可惜他妈妈一直到死,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抱着小家伙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再从那个房间到这个房间,来回晃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家伙终于睡着了。

而我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睡一觉。

就在我双眼即将合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惊醒,我还不能睡!

我用力拧自己的大腿,把肉都拧成了麻花状。

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醒。

我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关上卧室的门,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走到了客厅,准备给社区医院打个电话,提前报备一下,这样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社区医院虽然医疗条件有限,但离我家最近,现在道路都封闭了,去别的医院也指望不上。

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一直在占线中,根本打不通。

没办法,只能给物业打电话了。

物业回复说,现在只能居家隔离,自己想办法自救,医院的负荷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去了也排不上号,排上号了也没医生看,医生看了也没辙,因为医院没药了。

我刷新闻也看到了,洛城市的几家大医院甚至连退烧药物都告急了,医生护士接二连三的确诊,医护人员急缺,听说现在正从医学院、卫校调集学医的学生们进医院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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