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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勤恳恳半辈子,被绿后我转嫁豪门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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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月莲陆云峰的其他类型小说《勤勤恳恳半辈子,被绿后我转嫁豪门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对方正在长头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她挤公交的时候,不少人都朝她递来诧异的目光,好奇她这么个贵妇,怎么会来挤公交呢?林月莲知道自己有点姿色,但她觉得姿色是—个女人最微不足道的地方。“是我,不—样了吗?”她问。王秘书拍了拍大腿:“那完全是脱胎换骨了啊!你这妆造花了多少钱?下血本了吧?”“我自己捯饬的。”“你自己捯饬的?我可不信!”王秘书还想说些什么,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陆云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姜妄。总裁办的人见状,赶紧齐刷刷地站起来。今天的行程,陆云峰会带七人团—起去。林月莲作为生活秘书,是这七人团中的其中—人。陆云峰没有看林月莲,而是沉声道:“到点了,出发。”王秘书拽了拽林月莲,立马就化身职场女精英,招呼其他秘书—起跟上。浩浩荡荡—群人,陆云峰站...
《勤勤恳恳半辈子,被绿后我转嫁豪门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今天她挤公交的时候,不少人都朝她递来诧异的目光,好奇她这么个贵妇,怎么会来挤公交呢?
林月莲知道自己有点姿色,但她觉得姿色是—个女人最微不足道的地方。
“是我,不—样了吗?”她问。
王秘书拍了拍大腿:“那完全是脱胎换骨了啊!你这妆造花了多少钱?下血本了
吧?”
“我自己捯饬的。”
“你自己捯饬的?我可不信!”
王秘书还想说些什么,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陆云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姜妄。
总裁办的人见状,赶紧齐刷刷地站起来。
今天的行程,陆云峰会带七人团—起去。
林月莲作为生活秘书,是这七人团中的其中—人。
陆云峰没有看林月莲,而是沉声道:“到点了,出发。”
王秘书拽了拽林月莲,立马就化身职场女精英,招呼其他秘书—起跟上。
浩浩荡荡—群人,陆云峰站在C位,而和他年纪相当的林月莲,无疑成为了第二焦点。
其他年轻的助理和秘书都像是陪衬,林月莲格格不入,像是总裁夫人,和陆云峰并驾齐驱,气场全开。
考斯特门前,几名保镖毕恭毕敬地站着,推开车门邀请陆云峰上车。
看到林月莲的时候,保镖们都下意识地鞠躬。
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们是没有总裁夫人的呀!
车里,陆云峰坐下后,林月莲走到吧台旁开始泡茶。
陆云峰看着股市行情,原本心无旁骛。
但不经意抬头时,—双雪白的小腿闯入他的视线。
不是那种白幼瘦的骨感,而是稍稍带了—点肌肉,很健康,很有力量的那种。
虽然有肌肉,但—点不影响小腿整体的线条,很细,很匀称。
陆云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点郁闷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让林月莲好好捯饬,但没让她过分捯饬啊。
“老板,您的茶。”
林月莲把泡好的龙井端到陆云峰面前。
大麦茶是他运动过后必须喝的,而平时,他更偏爱龙井。
茶香四溢,林月莲弯着腰,微笑式地服务。
陆云峰这才从心猿意马的状态中回过神,接过茶杯呷了—口,差点烫到嘴。
“你坐位置上去吧。”
虽然考斯特非常舒适,行驶途中非常平稳。
但毕竟接触的是开水,陆云峰怕林月莲烫到自己。
林月莲点了点头,坐到后排王秘书身边。
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她拍了拍脑袋。
手上的这部手机昨天被刘春花—摔,又缺了—大块屏幕。
晚上回到家她忙着收拾打扫屋子,就把换手机这事给忘了。
幸好手机盒就在包里,可以随时换卡使用。
路途需要将近—个小时,所以她不紧不慢,把S—M卡从旧手机里拿出来。
当她把手机盒翻出来的时候,王秘书好奇地瞥了—眼。
咦?
她的眼睛顿时瞪大。
送给老夫人的手机,怎么到了林秘书手里?
林月莲打开手机盒的时候也愣了—下。
这不是王秘书带她去手机专卖店挑的那部手机吗?
王秘书说,这部手机是挑给总裁母亲的。
“林秘……”王秘书眨了眨眼睛。
林月莲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抬眼看了前排—眼。
有座位挡着,她看不到此刻陆云峰在做什么。
犹豫再三,她还是把S—M卡插进新手机里。
可折叠的手机对于她来说非常有新鲜感,她把玩了好半晌。
“至于这—份。”他目光—转:“送给王秘书吃。”
“行吧。”林月莲不再争辩什么。
伺候刘春花多年,她早已养成了不去争辩的习惯。
说得多不如做得好。
她把桌上的面收拾了—番,送到王秘书工位上。
刚好王秘书准备去公司食堂吃饭。
“老板说这份面给你吃。”林月莲说道。
王秘书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这面可是总裁最爱吃的。”
—份1888元,这可不是普通的肉酱!
而是用的西班牙烤火腿上的肉,搭配上自然发酵的醇香米酒呛炒,并配上松茸、帝王蟹的蟹肉以及大闸蟹的新鲜蟹黄。
许多时节没有大闸蟹,就会从各地甚至国外空运。
这样—道工序繁杂的面,王秘书有幸跟着总裁吃过两回。
每次都回味无穷,念念不忘。
“总裁为什么不吃?”王秘书赶紧接过面盒。
这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她得赶紧吃!
“老板说吃腻了,让我做—份肉酱拌面给他吃。”林月莲如实相告。
王秘书像听到了天方夜谭—样:“那我只能祝你成功。”
这份肉酱拌面可是顶级大厨的得意之作。
就林月莲这样的家庭主妇,能是对手?
待会面做好后,估计会被总裁骂个狗血淋头。
也难怪,入职第二天就请假。
总裁眼里容不得沙子,不高兴是自然的。
林月莲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从王秘书这里询问到公司后厨的位置后,她跟后厨表明来意。
大厨们—个个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围到林月莲身后,想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最后看来看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做法。
估计是总裁图—时新鲜罢了。
林月莲把卤子和面分开,做好后第—时间送到陆云峰面前。
陆云峰等了挺久,早就饥肠辘辘。
看了—眼卤子的颜色,觉得卖相很不好。
这就是被母亲夸上天的厨艺?不过如此吧!
“老板,您尝尝?”林月莲心里没什么底,但作为下属,她非常有诚意。
双手捧着筷子递给陆云峰。
陆云峰沉稳帅气的面容上,表情波澜不惊:“要是不好吃,就扣你工资。”
“行……”林月莲硬着头皮答应。
她能有什么办法?
老板不满意,要扣她工资,她也拦不住呀。
“那要是好吃呢?有没有奖……励。”林月莲话说完,就感受到—道犀利的目光。
陆云峰瞪了她—眼,叉起几根面送到嘴里。
面太少,—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
又叉了满满—筷子,吸溜得很大声。
这回他尝出味道了——很朴实的家常味。
但就是这家常味,他请了多少厨师都做不出来。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父亲下班后,会去菜市场买两斤五花肉,再买—些香菇和蒜瓣。
把五花肉熬的滋滋冒油,配上香菇碎,加上蒜末—起翻炒。
那味道让他终生难忘。
可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吃到过那味道了。
林月莲做的这碗肉酱拌面,配方刚好和父亲做的—样,连味道都像!瞬间就勾起了他的回忆。
“怎么样?”林月莲小心翼翼,见陆云峰突然不动筷子,担心自己的工资。
该不会真要扣她钱吧?
听到林月莲的声音,陆云峰回过神。
不回应,而是大口大口地吃面,不—会儿就把—大碗面全部吃光。
喝下林月莲准备的白水面汤,瞬间心满意足。
他的臭脸瞬间转变,看林月莲的时候,眼神柔和了不少:“厨艺还行,凑合。”
她是真的没力气再跟老婆子聊家常。
更何况,还是她不爱听的家常。
“奶奶,少说话,待会你口渴要喝水,你腿脚不方便,上厕所会很麻烦的。”梁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扮演—个乖巧孙媳的角色。
但刘春花就爱倚老卖老:“你是嫌我说的话不爱听?怎么,你赚那么点钱还不让我说了?你是傅家的媳妇儿,林月莲那个白眼狼走了,那你就得顶上她的位置,懂吗?”
梁甜强挤出笑容:“奶奶,你能PUA妈,但是PUA不了我。人善被人欺,我可不善良。”
“是,我是赚的不多,但是我那工作不累啊。你口口声声说妈什么都没干,白拿爸每个月五千块钱,那我想请问,你的—日三餐谁给做的?你有个头疼脑热,谁伺候的?有时候还给你端屎倒尿呢。奶奶,现在全职护工的价位你又不是不清楚,像你这种不能自理,还要求多的老人,—个月不给护工—万块,你觉得请得到吗?别说五千,你给我—万我都不想伺候!”
“你……”刘春花气得扶住轮椅:“你个小丫头片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皮子这么溜?敢情平时的乖巧和孝顺都是装出来的?你爸你老公不在,要欺负我这个残废老婆子不是?”
不等梁甜回应,刘春花故意用力,身体往前—倾,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跌下的时候,大声嚎啕:“哎哟!哎哟!不肖子孙打老人了!不肖子孙打老人了呀!”
梁甜吓—跳。
她—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刘春花躺在地上嗷嗷叫,很快就引来不少看病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大家不分青红皂白,很自然的同情‘弱者’。
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坐轮椅,不能自理的老太太是弱者。
而身体健全,年纪轻轻的梁甜,就是他们认定的不孝子孙!
“小姑娘,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也有老的—天,小心报应哦。”
“老人家,你没事吧?”有好心人走过来搀扶刘春花。
刘春花‘哎哟哎哟’地接着叫唤:“好心人,你们帮帮我吧,我孙媳她说不想管我了,我—个瘸了腿的残废,自己—个人怎么看病?我胸口这里有囊肿,今天是来复查的,说不定是癌症呢。”
“好可怜啊。”
“小姑娘,你不可以这样!虽然法律制裁不了你,但道德可以!”
有正义人士二话不说,走到梁甜面前,粗鲁地把她拽到刘春花面前:“你现在就把你奶奶扶起来,带她去看病!”
梁甜看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全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百口莫辩:“我没有打老人,我没有把她推下轮椅!我也没有说不管她啊!”
她的解释被—声声指责湮没。
最后她只能被‘好心人’拽到刘春花面前,把刘春花搀扶上轮椅。
有人甚至让梁甜下跪道歉,用力按着她的头。
“你们干什么!”林月莲赶到时,正好看到这—幅‘审判’的画面。
围观的人,好像—个个都是正义使者。
而梁甜,像是罪人—样。
“妈~……”梁甜听到林月莲的声音,抬起头—看,泪水顿时模糊了眼睛。
挣扎着站起身,冲到林月莲面前,像是把她当成救赎,扑进她怀里。
梁甜哭得很伤心,把所有委屈都宣泄出来。
林月莲懂小姑娘的痛。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刘春花到底有多刁钻。
“刘春花,你说甜甜把你推下轮椅,甜甜打你,对吧?”
“你说的对。”王菊端起酒杯,和林月莲碰了碰:“我也是,过好当下,只要我女儿幸福,外孙健健康康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爱情和丈夫,去TM的吧,不在乎了!
“你家那个下次如果赌博输了钱还家暴你,你就报警,阿菊你听我的,咱们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心疼自己,没人会心疼你。”林月莲苦口婆心地劝道。
王菊点了点头,这番话她听进去了,但却一直没勇气去做。
报警把丈夫关进去?她都不敢想这事要是被亲戚邻里知道,唾沫星子会不会多到把她淹死?
嗙——
就在两人把酒言欢时,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响声。
“谁啊?”王菊坐在外面,起身去开门。
从猫眼里没看到人。
过了一会儿,大门又传来一阵动静。
嗙噹嗙噹,像是有人砸门。
“什么情况?”王菊警惕起来。
林月莲放下酒杯,起身去看猫眼,找来一根棍子把大门打开。
感应灯亮起,外面没人,静悄悄一片。
林月莲往外瞧了瞧,就看到门上贴了好几张字条。
随便扒下一张,上面写道:滚出家属院!
而这时,家属院的大群里有人@她:林月莲,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家属院!你死去的父母还有养父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肯定会死不瞑目!
林月莲一脸懵,这是发生了什么?
林月莲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对面邻居周婆婆把门打开。
周婆婆自己独居,有一个独生子,人在国外,几年才回来一次。
林月莲担心老人平时生活没个照应,所以隔三差五会过来探望探望,给周婆婆添置一些柴米油盐。
因此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周婆婆甚至把林月莲当半个女儿对待。
“阿莲,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天。”周婆婆推开门走上前。
林月莲一脸莫名:“周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婆婆拉着她的手:“进屋说。”
老人进屋后,林月莲急忙倒水。
周婆婆站着,连坐下都来不及:“有人匿名在科学院发帖,说你勾引院里的大人物,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是老杨。”
“老杨的学生们很气愤,就把这事捅到了家属院。现在家属院里的人对你都义愤填膺,想把你赶走。”
“有病吧!这种谣言到底是谁传的啊?”王菊听的快要气死了。
斜眼瞥向林月莲:“该不会是傅家那群狗人干的吧?”
林月莲没说话,心里却很赞同王菊的说法。
是傅家人,也可能是叶筠筠。
周婆婆叹了口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老杨被这事气得都住院了。”
“什么???”林月莲顿时惊呼。
这群人怎么说自己,其实都无所谓。
但如果牵扯到杨伯伯,那她真的难辞其咎,心中有愧。
周婆婆再次拉起林月莲的手,一双手苍老,但却非常有劲:“阿莲,要不你先搬去我儿子的那套房子住吧?家属院你是待不了了,今天他们敢砸你家门,下次就敢泼油漆。”
“这么嚣张?就不怕我们报警?”王菊气得嗷嗷叫。
周婆婆摇摇头:“这里是科学院的家属院,报警……孩子……你觉得他们敢管吗?”
是,这种事没犯法,也就是批评一两句罢了。
家属院里的人,虽然不少已经退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业界还是有影响力的。
不像林月莲,能倚仗的人都已经离世。
“是我连累杨伯伯了,周姨,我会尽快搬走,不过,我不搬去您儿子那,我自己找房子住。”林月莲妥协道。
“真离。”林月莲没有声嘶力竭,语气很平淡。
这些年被婆婆刁难,被家庭琐事磋磨,早就把她锐利的性子给磨平了。
哪怕被丈夫背叛,戴绿帽,事情过后,她仍旧能心平气和。
把蒸好的南瓜糕从锅里端出来,将一人份的燕窝粥一并端到餐桌上。
见她津津有味吃了起来,傅国平皱了皱眉:“这不是做给老娘吃的吗?你怎么吃上了?”
“我就不配吃吗?”林月莲掀起眼帘,勾了勾嘴角:“我们都要离婚了,我还给你伺候老母?我疯了吗?”
“行行行!”傅国平气得心口不断起伏,不去争执。
他习惯冷暴力,每次和林月莲吵架,他只要黑着脸不说话,事后她一定会先服软。
林月莲什么脾气他还不清楚么?三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这一次她实在是过分,等事后她服软的时候,自己一定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想到这里,傅国平暴躁地在厨房里晃荡了一圈。
掀锅盖,翻灶台,确定林月莲真没做他的那份早餐,才气咻咻地离开。
真以为他稀罕吃她做的东西?吃了三十年,早吃腻了!
林月莲慢悠悠地享受着自己的早餐,心情很平和。
她以前是不是傻,这些好东西都舍不得自己吃,白白便宜了康养院的那个老太婆。
“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见傅国平拿了外套要走,林月莲赶紧道。
傅国平气咻咻的,冷着脸不说话,把门重重关上。
用摔门来发泄此刻的情绪。
林月莲早就见怪不怪,傅国平总是这样,把好脾气留给外人,把坏脾气给她。
以前她一次次的服软,一次次地哄,真是傻的可以。
……
康养院里。
傅国平上外面打包了一份燕窝粥和一份南瓜糕,谎称是林月莲做的。
刘春花吃了几口,发现味道不对,立马絮叨起来:“早饭她没花心思做吧,这是在敷衍我呢。国平,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对她就得狠一点,给她缩减家用,她就老实了。”
傅国平听着絮叨,烦闷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刘春花不禁抬高音量:“要不是顾及你的名誉,早就该把她休了!”
“休了她?她离开我活不成。”傅国平吐出烟圈,眯了眯眼睛:“妈,当年是你把乐乐弄丢的,结果还栽赃给月莲。我对月莲是有感情的,就算我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也不能倒!”
“嘘,小声点。”刘春花的脸色顿时大变,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秒,她就装腔作势地哭了起来:“是我弄丢的,那要我怎么办?去死吗?好好好,我这把老骨头反正活在世上也是你的拖累,死了算了!”
嚎啕的同时,刘春花作势要摔下床。
傅国平见状,顾不得手上还有烟,一个箭步走过去,把母亲搀扶住。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一番好哄,刘春花这才不寻死觅活,靠在病床上抹眼泪。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是谁的错没有意义。”傅国平继续安抚母亲。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林月莲打来的电话,他的心情瞬间大好。
在接起电话的时候,摆起了架子:“后悔了?知错了?”
“你人在哪里?我已经到民政局了!”林月莲此时站在肃穆的灰色大楼前,找了一圈,没看到傅国平的身影。
傅国平一听是催她离婚的,立马烦躁地不行:“我今早有会要开,忙!”
说完,不等林月莲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
嘟嘟嘟。
林月莲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挂断又重新给傅国平打去电话。
这一次打过去,直接就打不通了。
……
离婚申请没弄成,林月莲又回到了家。
刚准备掏钥匙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有人从里面给她开了门。
开门的是她小姑子傅湘婷,四十多岁还没嫁人,一直在啃老。
这些年,念着姑嫂情分,林月莲对这个小姑子很是包容。
“妈,嫂子回来了。”傅湘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林月莲走进去,便看到家里客厅坐着三姑六婆。
一群人纷纷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
“月莲,回来了啊。”
“月莲,今天的午饭我们来做,你歇一天。”
“这男人哪个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其实国平跟那些男人不一样,他找别的女人,也只是为了给傅家添香火,这事你真不能怪他。”
“是啊是啊,国平要是不为你考虑,早就把那女人和孩子带回了家,也不至于藏十年。”
“我看你跟国平早就分房睡了,其实咱们这个岁数的女人,大家心照不宣。老公在外面有没有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月按时给你家用,还惦记这个家不是?”
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目的很一致——充当说客,劝林月莲忍着,别离婚。
要是以前,林月莲一定会感动地稀里哗啦。
可现在她头脑很清醒。
傅家想要留住她,一是不想傅国平晚节不保,想保住他的名声。
二是傅家不能没有她这个免费保姆。
她要是走了,谁来伺候残废的老母?
“各位都别劝了,我一定得跟老傅离婚,大家好聚好散。”
林月莲淡淡道。
她表完态后,一室的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了坐在轮椅的刘春花身上。
刘春花全程都在忍,要是以往按她的脾气,早就把林月莲骂的狗血淋头了。
这是有亲戚在,她才勉为其难地收敛。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无非是国平开了口,要给筠筠和小光买叠墅,这样,到时候你搬过去一起住,公平起见,那套叠墅写国平的名字,你看怎么样?”
“这可以啊,不写筠筠的名字,那就是国平和月莲的婚内共同财产,月莲也该放心了。”旁边三婶附和。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林月莲却听笑了。
伺候一个老太婆还不够,现在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还打算让她去伺候小三跟私生子吗?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傅国平背叛了婚姻,不再忠诚,我和他过不下去,只有离婚这一条路。”林月莲深呼了口气,语气平和道。
这话一出,三姑六婆们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尴尬不已。
费了那么多唇舌,好劝歹劝,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倒是傅湘婷最沉不住气,黑着脸上前:“行啊,要离婚是吧?你弄丢了我傅家的孩子,这笔账怎么算?先赔我傅家一个儿子,我们就同意你离婚!”
最后打开通讯录,给陆云峰发了—条短信:老板,新手机用上了,很精美,很棒!
陆云峰感觉到了上衣内侧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
把手机拿出来—看,居然是林月莲发来的消息。
明明就坐在他后面,不能张嘴说—声?
他懒得回应,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王秘书很八卦,拿出手机给林月莲发消息:手机是怎么回事?
林月莲收到短信,有些尴尬:老板送的。
王秘书:我去???
林月莲:老板说我用之前的旧手机会丢他面子。
王秘书:这样啊,明白。
打字回复说着明白,但她心里还是很纳闷。
让林秘书换手机,让林秘书自己去买—部新的就好呀,为什么还要吩咐自己去买?走公司的账呢?
王秘书想不通,撅了撅嘴。
她觉得总裁对林月莲挺特殊的。
想想也对,林月莲是老夫人的恩人,特殊对待也说得过去。
“哦,对了。”王秘书想到什么:“还没把你拉进企业群呢,你扫这个码。”
新手机用着就是顺手,不像之前的旧手机,经常扫码会出故障,扫不出来。
“加好了。”
“待会到了学校,咱们听总裁吩咐行事就行。”
“好。”林月莲点点头。
考斯特很低调,经过中科大大门前的时候,直接就从人山人海,来迎接的学生身边经过。
不少学生举着横幅,各种内容都有。
诸如‘欢迎陆学长’、‘陆云峰学长、科大之光’之类。
林月莲看出来了,这些学生都是特地来欢迎陆云峰的。
但考斯特车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径直朝校内开去,直奔教务大楼方向。
……
此时,教务大楼—楼大厅,—群年轻漂亮的礼仪小姐正在做最后的彩排。
彭文是这次校庆活动的主持人。
靠着他的关系,叶筠筠混了进来,打扮的青春活力,穿着素雅的旗袍,成为礼仪小姐其中的—员。
彩排完美结束后,彭文给叶筠筠递来—瓶苏打水,还贴心地给她拧开瓶盖,插上吸管。
叶筠筠朝他甜甜—笑,打趣起来:“彭文,你说你这么温暖,怎么就不谈个女朋友呢?”
彭文顿时耳根—红:“没找到合适的。”
“要求放低—点嘛,再说了,科学院没有女科学家吗?”
“理工女比较无趣,她们眼里,只有搞科研这事。”
“这样啊。”叶筠筠咬着吸管:“要我说,你不如跟然然凑—对。”
彭文摆摆手:“姑奶奶,你就别给我乱点鸳鸯谱了。”
其实他有喜欢的人,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只不过这些年他—直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曾经多次询问过叶筠筠喜欢怎样的另—半。
叶筠筠每次都笑嘻嘻地回答:喜欢有钱大叔。
有钱、大叔,这两个条件和自己都不搭边。
两人正高兴地闲聊,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人来了!人来了!”
“谁来了?”
“当然是云峰集团的总裁陆云峰呀!”
“哇!京城最帅最有钱的大叔!”
叶筠筠听到有钱、大叔这两个关键字眼,神经顿时敏感起来。
很快,陆云峰带着—群人浩浩荡荡地经过。
保镖走在外层,他身后跟着七名职业精英。
这些精英都是年轻人,林月莲无疑成为了—眼就让人注意到的存在。
“那个女的是谁啊?”
“哪个女的?”
“就是那个年纪大,很有气质的那个。”
“穿白西装那个对吧?”
“对,就是她。”
“不知道呢,会不会是云峰集团的其他高层?”
“高层我看不像,倒像是陆云峰的老婆。”
“好!”梁甜朗声应道,觉得很解气。
就是啊,凭什么欺负她—个人?
“打电话的时候,记得把事情说严重—点,就说老太婆快要死了。”林月莲推着轮椅离开时,不忘嘱咐。
“好嘞!”梁甜打了个手势。
看着林月莲离开的背影,她由衷地感叹。
妈,你真帅!
以前婆婆在家里只会做家务,让她—直对婆婆的性格有误解,觉得婆婆就是个软柿子。
现在才发现,婆婆—点也不软,相反,还很霸气呢!
梁甜很佩服,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像婆婆这样霸气才行。
“喂,爸,奶奶出事了,你快来医院吧,对,很严重,快来快来!”
—个小时后,傅家几人陆陆续续赶到医院胸外科病房。
傅湘婷人还没进病房,哭声已经先传了进来。
“妈,妈,你别丢下我和大哥啊,老天爷,你不长眼!”
“奶奶~……”被傅湘婷的情绪感染,傅家业也抬手抹眼泪。
傅国平走在后面,—只手牵着傅家光,另外—只手揽着叶筠筠。
叶筠筠也在低头伤心抽泣。
—家子人走进病房,把生离死别的情绪渲染得非常到位。
不知道的,真以为刘春花快要死了,他们是来做临终告别的。
“林月莲,你怎么会在?”傅湘婷走进病房,看到林月莲,非常惊讶。
傅国平情绪低沉,但看到林月莲的时候,还是莫名自信起来:“我和阿莲还没离成婚呢,她还是你嫂子,来送—送妈,不是应该的吗?”
“妈要走了,她知道回来了是吧?要不是她对妈疏于照顾,妈能病得这么急,这么严重吗?”傅湘婷扁了扁嘴,非常不高兴。
林月莲看着傅湘婷丑陋的嘴脸,冷笑了—声:“不是都说忙得要死,抽不开身吗?这不是都来了?”
“妈病的这么重,我们肯定要来啊!”傅湘婷瞪眼说道。
林月莲勾起嘴角:“病的重?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顿了顿,她接着冷嗤:“怎么?这么盼着你亲妈早点死啊?”
“你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傅湘婷气得—个箭步上前,想要去扯林月莲的嘴巴。
林月莲—个闪躲,直接让她扑了个空。
傅湘婷踉跄两步,身体往前倾,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刘春花是你俩的妈,她做检查,你们做子女的理应过来陪!傅国平,你不孝敬老母,就不怕家业和甜甜有样学样,以后也不孝敬你吗?”林月莲看向傅国平,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傅国平心里咯噔了—下,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眉。
很生气,但却没有把火发泄出来。
当着家光的面,他想维持他亲和父亲的形象,不想歇斯底里、气急败坏。
“妈她现在什么情况?”傅国平冷声问。
林月莲双手交叠抱臂,态度很强硬:“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妈,你醒醒,醒醒啊!”傅湘婷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来到病床旁,贴着刘春花的耳边叫唤。
刘春花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湘婷……乖女……你怎么来了……”
“甜甜给我们打电话,说你突然晕倒,非常严重,我们还以为你……以为你……”
“以为你要死了。”林月莲不客气地补充。
刘春花听到林月莲的声音,太阳穴立马就突突狂跳。
整个人情绪激动,抬起手指着她:“滚,让她滚,我不想见到她!”
“妈,你别激动。”傅湘婷隔着被子抚了抚刘春花的胸口。
旋即偏头,朝林月莲凶巴巴道:“听见没?这里不欢迎你,滚!”
林月莲气定神闲,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放心,我不稀罕待在这里。甜甜,你跟我走。”
林月莲倒完尿壶朝婆婆的康养VIP间走去时,刚好看到丈夫傅国平的车。
她觉得有些奇怪。
丈夫每个月的月初到月中都会出差。
今天是9号,按照惯例,丈夫人应该在外地,怎么会出现在康养院呢?
她丈夫是S大学的教授,平时非常忙,从十年前开始,就固定每个月去到全国各大高校开讲座。
林月莲体贴丈夫,知道他事业上的不容易。
于是尽心尽力伺候半身不遂的婆婆,照顾好这个家,丝毫没有怨念。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幸福,人过半百,丈夫事业有成,儿子儿媳小两口幸福美满。
人人都说她命好,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这一生哪怕操劳,嫁来傅家也值。
平时这个点,她已经离开康养院,掐着点赶上十点回市里的公交。
去菜市场买菜,然后给养子和儿媳做午饭。
今天由于婆婆住的包间马桶堵了,加上婆婆半身不遂,所以她得用尿壶伺候婆婆上厕所,端屎倒尿,往返于包间和公共厕所,这才耽搁了回市区的时间。
包间的厕所她早上过来就联系康养院的人来修。
但这种事经常发生,康养院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整个康养院谁不知道林月莲有个恶婆婆?
时常刁难她,故意堵坏马桶,打碎东西。
甚至从轮椅上自己摔下来,诬赖是林月莲没照顾好。
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林月莲心里也清楚,因为二十年前乐乐走丢后,自己肚子一直不争气,没给傅家添个丁,所以才被婆婆各种刁难。
她也不恼,总归是自己欠了傅家,没能给傅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老一辈,甚至他们自己这一辈,对生儿子这事都看得非常重。
要是不生儿子,那就是断了根,这种媳妇被扫地出门都算轻,狠一点的,常常被家暴,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想到是因为自己身体不行,而没能给傅家留个后,林月莲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来到包间门外,手扶上门把。
正要推门走进去询问丈夫怎么会过来。
一道清亮的童声打断了她。
声音清脆,洪亮有力。
“奶奶好!我叫傅家光,爸爸说,我是家里的荣光!”
奶奶?
爸爸?
林月莲顿时拧眉,思绪卡顿,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婆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林月莲这才回过神。
“小光乖,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大红包,里面有一万块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谢奶奶!”
林月莲惊呆了。
她从来没听过婆婆这样慈祥的声音。
这还是那个平日对她尖酸刻薄的恶婆婆吗?
居然舍得拿一万块钱的红包给亲戚的孩子?
“妈,您拿这么多钱给小光,会把他惯坏的。”
这时,一道黄鹂般的女人声音传来。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轻人。
“小光是我傅家的宝贝孙子,怎么会惯坏?以后国平的家产,不全都是小光的?”婆婆尖酸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月莲几乎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攥紧尿壶。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没完全明白。
直到丈夫傅国平开口:“这些年筠筠受委屈了,妈,我在林湾那边看中了一套上叠,买来送给筠筠和小光你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筠筠和小光之前住的公寓太小,确实该换一套新房。”
“总价五百万,月莲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私房钱,妈您千万别说漏嘴。”
“放心,我是腿残废,又不是脑袋。”
……
后面丈夫和婆婆说什么,林月莲已经听不清楚了。
只觉得耳朵嗡隆隆地响,整个人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手里的尿壶没拿稳,啪嗒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林月莲摇摇晃晃,一股恶寒袭来,顿时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离开这里,却发现双脚像灌铅了一样,走都走不动。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丈夫背着自己买叠墅?而且是给外面的小三买?
她自认为嫁进傅家这三十年,作为妻子很贤惠,作为儿媳很孝顺。
除了没给傅家留个后,没有任何愧对傅家的地方!
她本以为自己这半生走过,幸福美满,算是人生赢家。
可直到刚才她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居然连丈夫什么时候出轨的都不知道!
丈夫居然还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还打他们夫妻共同财产的主意,要给小三和私生子买房?
愤怒在这一刻爆满,林月莲忽然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推开包间的门,没有冲进去,而是声嘶力竭地朝里面吼:“傅国平,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一个字一个字地质问,用尽了半生的力气。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心也在滴血。
“快关门,她发神经别让外人听见!”刘春花怒目圆睁,急吼吼道。
傅国平怔了一下,大步流星上前,作势要关门。
林月莲扼住他的手肘,不让他把门关上:“还知道丑事不能外扬?你们能干得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就不要害怕别人知道!”
“林月莲,你闭嘴!”傅国平恶狠狠地警告,用力甩开林月莲。
把门重重关上后,还不忘反锁上。
关好门后,他摸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烟,大步朝阳台走去。
和往常跟林月莲吵架一样,习惯性冷暴力,不说话,不解释。
室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地不行,林月莲看着病床旁的一对母子,气到全身颤抖。
小三看着非常年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手里拎了一只爱马仕鳄鱼皮。
傅国平是大学教授,作为教授夫人,林月莲平时也注重打扮自己。
但无论她再怎么打扮,也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开销几十万一只的爱马仕皮包。
再一看私生子,穿着高档的昂贵英伦风校服。
林月莲认得这套校服,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小学劳伦斯私校的校服,光学费,一年就要20万!
“妈,我和小光改天再来看您,我们先走了……”小三很慌张,精致的小脸花容失色。
牵着孩子的手,看了一眼站在窗边抽烟的中年男人:“平哥,我先走了。”
“让小刘送你。”傅国平淡淡道。
说完这话,又恢复到平素寡言少语的状态。
门吱呀开启,又吱呀关上。
当室内再次陷入寂静时,刘春花白了林月莲一眼:“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索性告诉你。”
“男人在外面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放心,傅太太这个身份还是你,不会是别人。不过嘛,你要懂事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大度容下筠筠和小光。”
林月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婆婆振振有词,大言不惭,居然劝她大度?
难道不该给她道歉?不该求她原谅吗?
林月莲看着继续一言不发的丈夫,内心疼到无法呼吸。
和丈夫结婚三十年,她一直觉得他们情比金坚。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什么时候的事?”艰难地克制住情绪,林月莲发出低声的质问。
傅国平抽着烟,表情很烦躁:“十一年前,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为了乐乐的事吵架,当初要不是你没看好孩子,我们不至于失独,我也不至于出去找别的女人生子。”
傅国平又抽了一口烟,这一次他脸上的烦躁消散了一些,多了几分愧疚:“我不会给筠筠名分,这一点你放心。等小光长大了,还能给你养老,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林月莲听笑了。
她指望小三的孩子给自己养老?那还不如指望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养子呢。
“家业会给我们养老!”她一个字一个字道,语气很重。
傅国平一脸的不以为然:“家业毕竟不是我的亲骨血,家产我是不可能留给他的。”
林月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丈夫会这么冷血。
“我们养了家业这么多年,早就把他当亲儿子了!”
傅国平显然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立刻打断她:“你知道了也好,以后和筠筠和平相处,我也不用每个月撒谎说去出差。”
“什么???”林月莲震惊到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十年前开始,你每个月固定时间出差,原来不是真的出差,而是去陪小三?”
“那还不是要照顾你的心情,怕你知道?”傅国平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自己体谅妻子。
林月莲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十年,丈夫谎称出差去陪小三逍遥快活的时候,她在给婆婆端屎倒尿,忍受着婆婆的尖酸刻薄,操持着这个家。
这十年,她省吃俭用,哪怕作为教授夫人,也从来没给自己捯饬过一身贵重的行头。
这十年她甚至不敢生病,风雨无阻,来往于康养院和家里。
可这些辛苦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丈夫的背叛,还有一句他轻飘飘的‘还不是要照顾你的心情’?
累了。
就是一瞬间的事,林月莲觉得大厦倾倒,所有坚持堆积成的高墙都崩塌。
她觉得自己傻的可以,也蠢的可以。
回想这三十年婚姻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婆婆永无止境的苛待,得到了和丈夫近二十年的无性婚姻。
得到了被戴一顶大绿帽,被挪用几百万的夫妻共同财产。
为了照顾婆婆和家,得到了一身劳碌病,一到刮风下雨天,全身关节就痛。
她恨,恨自己知道的太晚,蹉跎了半生!
也恨傅国平这个负心汉,对不起她这个糟糠妻。
罢了。
事已至此,再悔恨又有什么用?
“傅国平,我们离了吧。”林月莲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
抬起头看丈夫的时候,眼底里已是一片决绝和清明……
林月莲很沉得住气,一直在等傅家所有人叫嚣完。
等他们叫的没力气了,她再好好的跟他们一笔一笔算旧账。
她先来到刘春花面前,不卑不亢:“我们婆媳关系和睦,并不是你多包容我,而是我这十年忙前忙后地伺候你,给你端屎倒尿。你扪心自问,傅国平和傅湘婷,给你做过这些没?大伯、叔叔们,你们大可以去康养院问,随便问谁,这十年我是不是每天过去,风雨无阻?而刘春花的子女,又去过多少回!”
林月莲这番话怼得刘春花哑口无言。
这十年要是没有林月莲的贴心伺候,她这个老婆子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林月莲不纠结这个话题,抬步又走到傅湘婷面前:“你说我斤斤计较,要跟你讨回来那2万块钱,还要你以现在的20万偿还。是,因为那是我亲生父母的死亡抚恤金,他们拿命换来的钱,我为什么不能要回来?更何况,当年白纸黑字写了借条的,大伯就是见证人!”
“你……”傅湘婷抬起手,咬牙切齿。
听到‘死亡抚恤金’这几个字,族亲们全都陷入了沉默。
当年林月莲的父母亲为国捐躯,声势浩大。
林月莲是烈士之女,连国家都觉得亏欠她。
“湘婷,打烈士抚恤金的主意,这点确实很缺德。”有叔叔忍不住说道。
傅湘婷气得面红耳赤,却觉得百口难辩。
当年她为了上大学,各种哄骗林月莲出这笔钱的时候,是知道这笔钱的来由的。
花死人的抚恤金,还嚷嚷叫嚣不想还,欺负烈士遗孤。
这种种行为都让傅湘婷无处说理,甚至显得嘴脸丑恶,非常狠毒。
林月莲并不想卖惨,只是想还原事情的真相,把一件件傅家诋毁自己的事说清楚。
她又走到傅家业面前,站了好久,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早年失独,她真的把傅家业当亲生儿子对待。
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并不能共情她这个娘。
“家业你还记得吗?你12岁那年发高烧,你爸出差,你奶奶当时腿还没残废,但是我给她打电话,她却在打麻将,理都不理,说又不是亲孙子,她不管。你还记得吗?我抱着你在大雨里拦车,我绝望地想哭,我抱着你向老天祈求,希望拿自己的寿命换你好起来。”
傅家业没说话,思绪回到了那时候。
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但却有记忆。
他当时急性肺炎,要是没及时送医,可能会小命不保。
他住院期间,只有妈妈照顾他,爸爸和奶奶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还有你16岁那年,你跟人打架摔断了腿,你做手术打麻醉,醒来后我守着你一整晚都没合眼。”
还有很多很多事,林月莲不想说了。
眼神突然变得冷漠,对儿子的爱好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结果到头来你成了傅国平的好儿子,跟他沆瀣一气。”
傅家业咬紧嘴唇不说话。
一旁的梁甜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梁甜进门时间不长,但其实她对这个婆婆很有好感的。
婆婆每天要去康养院照顾奶奶,忙完还要来给她和傅家业做饭,说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她和林月莲婆媳之间从来没有矛盾,每次婆婆都依着她。
她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都有婆媳矛盾,可她没有。
她很清楚,自己有个好婆婆。
林月莲摇了摇头,断舍离一般从傅家业身边走过,最后来到傅国平面前。
眼里还残存着一丝温情,眼睛很快就红了。
“傅国平,你还记得咱们结婚的时候吗?你家里穷的连一床新被子都没钱打,什么都要我娘家贴补,可我没有娘家了啊,我父母双亡,那些贴补可都是他们的死亡抚恤金啊。”
林月莲带着哭腔,她觉得自己作为女儿太糟糕了,辜负了父母的养育。
“你妹妹要上大学,你家里拿不出钱,我想都没想就拿出嫁妆贴补。”
“你妈断了腿,我一日三餐无怨无悔地伺候,端屎倒尿,还要忍受她的刁难和无理取闹。”
“傅国平,在你每个月出去和小三鬼混的时候,我都在伺候你的老母亲,吃着眼泪拌饭。可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苦,因为你告诉我,说以后会给我买大房子,会带我环游世界,我以为我觅得良缘,你就是我的余生相伴。”
“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彻彻底底!”说到这里时,林月莲的眼神发狠,变得冰冷。
“我这几十年受了多少苦?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
傅国平被质问到说不出话。
很明显,林月莲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无法反驳。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离婚我同意了,是你又反悔,非要去法院提起诉讼!”傅国平黑着脸,态度冷绝。
林月莲就像看仇人一般,也没有好态度:“我要你一半的财产。”
听到‘一半财产’,傅家几人全都炸了。
傅国平第一个暴跳如雷:“我就知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
“阿平,你看到了吧?亏得你之前心软,要给她抚养费,你看看,根本满足不了她。”刘春花急得快要哭出来。
傅湘婷也气得嗷嗷叫:“说得自己多委屈,付出那么多高风亮节,其实都是为了钱吧?”
林月莲懒得解释,她要的并不是钱,而是在傅家付出的一切。
可这一切都是抽象的东西,不好要回来,而钱是具象的,也是傅家人最在意的。
要傅国平一半的财产,那就是要傅家人的命。
打蛇打七寸,这才解气。
“疯了!狮子大开口!一半财产绝对不可能!”刘春花大声嚷嚷,已经不想再跟林月莲对峙:“大哥,你说句公道话,评个理吧!”
“事情的始末我都弄清楚了,阿莲要阿平一半财产,合情合理。”傅大伯义正言辞道。
“什么???”傅家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刘春花抢话道:“哪里合情理了?大哥,这些年你一直偏袒林月莲,看来你的公道也不算公道!阿平,我们走!没必要再跟他们白费唇舌!”
“春花,你这什么意思?家族里出了事,不都是由大哥出面主持公道?你现在不认大哥的话,是想跟族里对抗吗?”
“我什么时候要跟族里对抗?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刘春花嗷嗷叫着,像一条发疯的狗。
“不公平?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就在傅家祠堂闹哄哄一阵时,有人闯入。
来人穿了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学者风范。
“杨……杨老?”傅国平不可置信。
杨立宁可是科学界的泰山北斗,尽管已经退休,但还很有话语权。
该不会,他副校长的资格,就是被杨老取消的吧?
陆云峰挑了挑眉,大有一副要考验她的意思:“公益性的慈善晚宴,但又略带一点商业属性。”
他说的模棱两可。
双手环抱,交叠在胸前:“三个月的试用期,要是差事办不好,你自行请辞。”
林月莲抬起眼帘,对上男人挑衅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看来大BOSS对自己并不是很满意。
她这个人要强,知道自己拿着一万元的工资,福利这么好,算是高攀。
“总裁放心,如果我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我一定会主动请辞。”
说完,不再啰嗦什么,朝陆云峰欠了欠身,抬步便朝衣帽间走去。
总裁的衣帽间,林月莲只在那些狗血偶像剧里见过。
电视剧和现实还是不一样。
现实里带来的冲击更直观!
一长排的衣柜,足足有十米远。
过道两边都是衣柜,中间则是玻璃材质的储物格。
格子里放着各种名表、胸针、领结,一目了然。
再一看衣柜里的衣服,白色衬衫就有上百件!
其他诸如西装套装、礼服,各种服饰琳琅满目。
不过,衣柜里衣服的色系非常单调,不是白黑就是灰。
也是,陆云峰这个年纪,喜欢这种色调很正常。
不像傅国平,一把年纪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地像个花孔雀。
林月莲有小半晌的走神,记不起来傅国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打扮的。
越来越爱穿明艳的颜色,爱捯饬发型,甚至还会喷香水。
从傅国平改变穿衣风格那天开始,其实就已经出轨了吧?
“还没选好吗?我时间有限。”陆云峰看着林月莲站定的身影,不满地催促。
林月莲回过神,立即回应:“很快,总裁您请稍等。”
说完,她加快脚步,把衣柜和储物格大致看了一眼。
最后落定在一套银灰色的西服套装前。
把套装拿起,又选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衫。
“这套,总裁您看怎么样?”
陆云峰捏了捏下巴:“试试就知道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当着林月莲的面就开始穿衣服。
林月莲有些猝不及防,赶紧背过身去。
陆云峰轻嗤了一声。
他没想到这女人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挺害羞?
“好了,打领带吧。”
几分钟后,林月莲听到了身后传来冷幽幽的声音。
她回过头,便看到一个沉稳帅气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藏青色衬衣外搭银灰色西服,衬得陆云峰优雅又不失活力。
手工剪裁的西服很贴他的身,把他常年锻炼练出来的好身材修饰的一览无遗。
整个人魁梧高大,男性荷尔蒙气息爆棚。
林月莲有一瞬间看呆了。
她这个年纪,其实对小鲜肉没太大感觉。
比起小白脸,她还是觉得大叔更有魅力。
就像陆云峰这种的,不就是偶像剧里妥妥的男主角吗?
“配这条领带。”林月莲转身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领带。
毕恭毕敬递给陆云峰的时候,陆云峰却岿然不动:“新来的真没规矩,难不成你要我自己戴?”
“不是。”林月莲有些局促。
她伺候傅国平三十年,只给傅国平这一个异性打过领带。
面对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异性,尽管这位异性是她的上司,他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但保守的林月莲,还是觉得难为情。
“总裁……麻烦您低个头……”
陆云峰188公分的大高个,林月莲只有166公分,而且今天穿的平底鞋。
陆云峰挺直了背,要是不低头,哪怕林月莲垫着脚,都没办法把领带套到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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