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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流放,我在恶人谷当甜宠结局+番外节选在线试读
在空间里坐着也是坐着。百无聊赖。甜宝视线放远,落在一溪之隔的对面。那是一片广袤田野。跟她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再发生变化。肥沃黑土上生长满绿色植物,一开始甜宝...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九霓魏商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流放,我在恶人谷当甜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空间里坐着也是坐着。百无聊赖。甜宝视线放远,落在一溪之隔的对面。那是一片广袤田野。跟她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再发生变化。肥沃黑土上生长满绿色植物,一开始甜宝以为那是菜园子,现在再看又不像。那些菜她一个都不认识。菜园子最里边的绵延苍山,依旧云缭雾绕,半遮半掩,透着危险与神秘。这里太大了,大得像个小村庄。只是这里没有房子,只有土地和山。甜宝轻轻叹了声,小大人般蹙起眉毛,颇为苦恼。给她这么大的空间有什么用?她除了知道旁边的梨子果能吃,其他东西她压根不认识,不知道能拿来干嘛。要是被坏人知道她有这么古怪又神奇的东西,她又得被拿来研究一回。真没意思。起身拍拍屁股,甜宝赤着脚丫子淌过小溪,踩上对岸黑土,走到菜园子旁近观。边看边摇头。奇形怪状的...
《开局流放,我在恶人谷当甜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在空间里坐着也是坐着。
百无聊赖。
甜宝视线放远,落在一溪之隔的对面。
那是一片广袤田野。
跟她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再发生变化。
肥沃黑土上生长满绿色植物,一开始甜宝以为那是菜园子,现在再看又不像。
那些菜她一个都不认识。
菜园子最里边的绵延苍山,依旧云缭雾绕,半遮半掩,透着危险与神秘。
这里太大了,大得像个小村庄。
只是这里没有房子,只有土地和山。
甜宝轻轻叹了声,小大人般蹙起眉毛,颇为苦恼。
给她这么大的空间有什么用?她除了知道旁边的梨子果能吃,其他东西她压根不认识,不知道能拿来干嘛。
要是被坏人知道她有这么古怪又神奇的东西,她又得被拿来研究一回。
真没意思。
起身拍拍屁股,甜宝赤着脚丫子淌过小溪,踩上对岸黑土,走到菜园子旁近观。
边看边摇头。
奇形怪状的红色菌子,她知道有颜色的菌子都是有毒的,不能吃。
长着紫色花朵的藤蔓,这种是野草,反正她见过的能吃的青菜都不长这样。
白色莲花?不能吃。
小红果?长得挺好看的,让它继续长吧。
……
溜达一圈,没找到一颗能吃的青菜,甜宝肉眼可见失望。
她是想帮家里的,她尽力了。
这个空间好废。
至于往山上走走,甜宝压根没想。
太远太高了,甜宝爬不动。
离开空间前,甜宝回到梨树下,惺惺相惜的抱了抱粗壮的老树干。
“只有你最有用,谢谢你,老梨。”
空间无风,树影自动,枝叶摇曳娑娑声响,似对娃儿的回应。
……
郎中请来了。
给苏老汉看过伤后,在他腿上做了简单包扎,写下一张药方让苏家自行去镇上药铺抓药。
“骨折了,接下来需得好好将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切勿乱动。”
“我那里药材不齐,有些药材需得到镇上药铺去买,你们照着药方开药即可。”
苏家人皆神情认真,把郎中的话一字一句谨记,“石大夫,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您请一并说了,我们好生记着!”
石大夫闻言笑道,“不用太紧张,伤者除了骨折,幸而未有伤着其他,只要按时给伤处换药做好包扎,在床上好好躺着避免乱动影响骨头重合便可。”
苏家人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眼见大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苏大苏二双双上前一步,各自从怀里掏出物什递到他面前,异口同声,“石大夫,家里家贫,您看用这个抵诊金可行?”
但见兄弟二人手里,一掌心托细银耳环,一掌心托嵌银簪花。
苏大苏二对视,“……”
苏老妇掏铜板的手还没拿出来,顿在那里,“……”
她是俩货老娘,能认不出他们手里的东西?
都是俩儿媳妇嫁进家时带来的陪嫁,以前日子再难,她也从没打过儿媳嫁妆的主意。
怕是儿媳妇知晓她手里拮据,所以各自拿出来给家里解困的。
都是向着家的孩子。
石大夫看到那两样物件也怔了下,随后摆摆手笑道,“乡里乡亲的,这次过来也仅开了个药方,诊金就算啦。”
同一个村子,村里各家什么光景,大家伙都心里有数。
但像苏家如此友爱和睦的家庭,却是处处都少见的。
免一次诊金,当结一回善缘。
石大夫抱着药箱,拒了苏家追着交诊金,含笑步入夜间风雪。
苏老妇想了想,到底没再追出去。
不是她贪这点小便宜,老伴的腿需得拿药,到时又是一笔银子,家里早已捉襟见肘。
“待日子宽松些,到时候再把这份人情还回去罢。”
苏大苏二点头,又各自将手里东西塞给老娘,“娘,这个你先拿着,顶过这段时间,总要先把爹的腿养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苏老妇沉默须臾,嗯了声,“以后,娘把月兰、大香当闺女疼。”
苏二撇唇,“不一直当闺女疼么?娘您要不说这句话,我都快忘了我才是亲的。”
幺宝耳朵灵敏,爷奶房里的对话,她不用故意去听,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这句话音落下,紧接传来二叔故意搞怪的哀嚎。
二叔又被阿奶揍了。
不过空气里让人难受的氛围,也因二叔挨揍,悄然散去。
刘月兰自然也听到了小叔子故意逗婆婆开怀的鬼叫声,压低声音跟怀里闺女笑语,“你爹肯定给你阿奶递扫帚了。”
幺宝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会,粉嫩嫩的小嘴,唇角往两边咧了咧。
她知道了。
昨晚下梨,二叔给阿奶递棍子。
爹今天就给阿奶递扫帚。
爹在报仇哇。
刘月兰瞧着女儿小脸上展出的纯净笑颜,惊喜轻呼,“呀,娘的甜宝会笑啦!”
甜宝顿住,“???”
她笑了?
娘乱讲,她没笑哦。
为了肯定自己没有笑,并且不让娘继续笑话她,甜宝小拳拳一挥。
昏暗逼仄的小房间里又开始骨碌碌满地跑梨。
刘月兰亲眼看着地上滚动的梨子越来越多,笑容渐渐僵硬。
甜宝满意了,这才收手了。
地上的梨已经多得想进来的人没法下脚。
苏大苏二两人拿箩筐来捡,最后捡起整整两筐。
苏老妇看着把大箩筐堆得冒尖的梨,心尖儿颤,她甜宝的福气哟!这得折去多少!
除了躺在床上下不来的苏老汉,苏家其他大人围在箩筐旁,皆大眼瞪小眼。
这么两大筐子,他们就算一天三顿的吃,也得吃上十来天。
最后苏老妇咬牙,拍板,“拉镇上去,把这些梨卖了,先把家老头的药给拿回来!”
事有缓急,家里这般,实在是没法子了。
孙女送的这两框梨,可以说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落下决定,苏老妇走进房中,把已经睡着的小孙女轻轻抱进怀里,又爱又怜,“乖宝啊,你是记着昨日你娘说的话呢。”
熟睡的娃儿没有回应,小嘴砸吧了下,睡得极香甜。
昨日刘月兰玩笑般说,梨子拿到集上能换银钱,可以给家里换米面。
大人的话题一揭而过。
但是甜宝把这话,放在了心里。
棍棒破空的声音尖锐冰冷,在棍棒落到身上前,苏大亲吻女儿柔软发旋,一滴温热眼泪落在娃儿发间。
很小的一滴泪珠,那股温热却瞬间侵袭甜宝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她心脏,又于小小胸腔鼓胀炸开。
那是父爱。
沉重而磅礴。
甜宝眼睛也似被那股温热传染,突然发烫,烫出液体。
她其实不懂什么是父爱,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仅知,那些敢欺她爹爹的人,都得死。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
苏大等啊等,破空的木棍却迟迟没有落到身上,疑惑刚上心头,略熟悉的嗓音便传入耳中,清润温和,“白掌柜,今日讨的这份人情,霍某他日再行感谢。”
“……”苏大猛地转身。
面前还是那些追兵,只是一个个跟木乃伊似的僵硬不能动弹,棍子还高举在半空,张张凶残狠厉的脸表情凝固,乍看甚是滑稽。
视线往后移,巷口进来不远,并立两道身影。
一着天青长衫体型修长瘦弱,容貌俊美姿态从容,是他家隔壁姓霍的新邻居。
另一人不久前才见过,正是粮种铺子掌柜,着褚色万字长衫马褂,圆润富态,脸色算不得好。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苏大怔愣间,头顶又一道熟悉嗓音呼呼喝喝。
他飞快抬头,高高的围墙墙头上,霍娘子两手环胸英姿飒爽,吊高的眉眼满是不耐。
苏大,“……”
原来霍娘子会飞。
死里逃生,苏大两腿还软得跟面条似的,走出去的时候连滚带爬。
换来霍娘子一句没用。
但是甭管怎么摔怎么狼狈,怀里娃儿始终被他护得好好的。
白掌柜视线在甜宝脸上定了一瞬,哼道,“霍先生亲自过来求情,这个面子白元不敢不给,算他们运气好!”
霍先生笑道,“他们运气好在碰上的是白掌柜,就算我不来,白掌柜也不会当真要致人死地。否则来追他们的就不会只是这些伙计了。”
男人说话好听顺耳,白掌柜总算脸色稍霁,“霍先生赶紧领着他们走人,甭再让我看见,我脸上这巴掌挨的,现在还疼着呢!”
苏大不敢说话。
甜宝不能说话。
父女俩反应相当一致,一个看地,一个望天。
霍先生把父女俩小动作看在眼里,暗暗失笑,招呼道,“走吧。”
有了熟人作伴,苏大两条腿好歹抻直了,跟在霍家夫
妇身后一步不敢错落。
后头白掌柜声音再次传来,“霍先生,家主子一直在等先生回心转意,白家大门敞开,任何时候都恭迎先生前来!”
霍先生闻听,只回头朝对方含笑点点头,未有应答。
三大一小渐行渐远。
白掌柜这才上前给摆了半天造型的手下解开穴道,沉脸,“回铺子!”
“掌柜的,就这么算了?!”得了自由,铺子伙计愤愤道。
“霍子珩亲自出面,不算了还能怎么着?主子给他面子,咱就得给他面子!”白掌柜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吓唬人都不会,放你们出来追人,反倒搞得老子脸面丢一地!赶紧滚!”
喝退手下人,白掌柜片刻不停,转脚回了白府,去报告霍子珩出面的事,以及那对诡异的父女。
几个月的奶娃娃,一巴掌过来让他脑袋差点转了半圈,正常?
还有,城外不管是地头还是山头,都被十二码头的势力把得死死的,除了草什么都没留下,更别说能找到三只那么大的野兔了。
对着苏家人,年轻美妇敛了威严,示意嬷嬷将人扶起。
“你们不必谢我,我也是被笑声吸引过来的。刚才你们与张管事的对话我听了一些,陷入此等境地,你们尚能不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依旧豁达和乐,实属难能可贵。”美妇笑意温和,“此番,就当因缘际会,恰逢有缘吧。”
说罢,美妇眉头轻蹙,偏头往旁掩面轻咳了几声。
苏老妇见状,心头一动,想起木车上还有几个小孙女早上扔出来玩的梨子,立刻返身去取了来,回头递到嬷嬷面前,话却是对美妇人说的,“夫人,这是我们自家里带来的几个梨,罪妇感激夫人相助,这是我们一家仅有拿得出手的了,请夫人莫要嫌弃。我听夫人有些咳嗽,将这些梨跟糖一并炖水喝,能润一润嗓子。”
美妇怔了下,片刻后朝候令的嬷嬷颔首,嬷嬷方将那些梨子接过。
一块陈旧却干净的方布,上面放着四个梨。
个个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色泽淡黄,表皮细腻无半点瑕疵。
凑近了能闻到梨子散发出的浅淡果香,拿在手里分量十足,可见果子水分充盈。
这等新鲜水灵,像是刚才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嬷嬷眼底松了几分,对苏家人也浮上满意,并非好这几个梨,而是对苏家人处事多了些认可,是会来事儿的。
“这么新鲜漂亮的梨子,便是府城也难见到,你们有心了。”美妇掩面又咳了几声。
外间风大,嬷嬷见状忙将梨子递给后方丫鬟,上前替主子拢了拢披风,“夫人,外间风大,先进屋吧?免得着凉。现在也晌午了,再待会咱就该启程。”
美妇人点头,跟苏家人几句寒暄别过,在嬷嬷及丫鬟护送下,款款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被她牵在手里的小男娃,突然挣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福字葫芦玉坠,递到苏老妇面前,“这是回礼。我阿娘咳嗽已有多日,多谢婆婆赠梨。”
苏老妇被此举打懵,慌忙拒绝,“不可不可!这万万使不得!”
她不过给了几个梨,那也是贵人先帮了他们,现在哪还敢要对方什么回礼。
再说那可是玉坠子!寻常人家一辈子见不着的好水头!
如此贵重,她更是连碰都不敢碰。
不说苏老妇及苏家人,就是年轻美妇也被儿子的举动弄得露出惊讶,及后她抿唇轻笑,眼底溢出欣慰。
离儿素来爱重她,他人对她好,离儿心里欢喜,所以才会以厚礼回敬。
“大娘,我们家有规矩,礼既赠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就收了吧,不然我这孩儿要耿耿于怀了。”她笑道。
苏老妇依旧不敢收,矮身跪拒。
他们什么身份?对方什么身份?
总之这回礼是怎么都不能收的。
小男娃见状,抿抿唇,径自把玉坠子挂到了老妇怀里小娃娃脖颈上。
摆弄间男娃手指不经意触到小娃娃下巴软肉,触感绵软滑腻,让他惊奇得睁圆了眼。
他抬眸,恰跟小娃娃淡淡睨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
“阿娘,小娃娃摸着好舒服!”小男孩圆睁着眼,小手蠢蠢欲动,片刻后再次在小宝宝滑溜小脸蹭了下。
又蹭了下。
爱不释手。
欢喜之余,面容精致的男娃儿,眼睛弯出浅浅笑弧,左眼角下方一粒红色泪痣若隐若现。
苏老妇嘴角抽动,“……”
苏家人眉心轻跳,“……”
甜宝小爪子攥起,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我忍!
要不是看在对方帮了她家,她一爪子挥过去。
“离儿,莫要顽皮。”美妇人忍俊不禁,浅笑着把男娃拉走,方才解救了甜宝,“这是我儿阿离,少有见他如此顽皮,唐突了。”
苏老妇能说啥?
但凡换个人敢这样摸她甜宝小脸蛋,她早叉腰开骂了。
她唯有庆幸小孙女年纪尚幼,对方也只是个垂髫小儿,这大抵、应该、可能还算不得非礼。
轻快笑声中,小男娃被美妇人牵着离去,走远了,小男娃还回头回望了眼,似意犹未尽。
甜宝裹在包被里,扭头淡淡回视对方,即便离远了,她依旧能瞧清小男娃左眼角下微小红色泪痣。
美妇人走后,苏家人也紧急收拾东西重新启程,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多耽搁。
刚才那场插曲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也给苏家人提了个醒。
出门在外,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比平民百姓还要低一等的罪民,言行更需谨小慎微。
世道如此,无力反抗,就只能接受现实。
“走吧,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要更小心,世道吃人哪。”苏老汉接过孙女,带着三个小娃子爬上木车。
他腿脚现在依旧行动不便,为了不更拖累家里,只能继续窝囊囊坐木车。
苏大拉车,低着头不语。
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了他很大冲击,尚且未能平复。
苏二在旁帮忙推车,他性子要更外放些,瓮声瓮气,还能听出心头愤懑,“这次幸亏有贵人相助,他娘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比!”
“行了,话多易惹祸,世道便是这般,弱肉强食。”苏老妇叹了声,扭头遥望矗立官道旁的驿站,“那位夫人心善,定会有好报的。”
此刻驿站里,依旧是临窗的食桌。
年轻美妇抱着孩子靠窗而坐,咳嗽声有些压不住。
“定是刚才走出去吹了风,凉着了。”随行嬷嬷皱眉,心疼道,“老奴知道夫人心好,想替那一家子解个围,这等事交由老奴去做也一样的,您还非得自个亲自去,您看看,咳得停不下来了。”
美妇展唇笑笑,“不妨事,歇一会就好了。”
她视线落在摆于桌面的几个梨上,伸出素手拿了个,梨子淡淡果香立刻钻入鼻腔,引人垂涎。
“嬷嬷,洗个梨我尝尝。”
“夫人想吃梨,老奴拿去厨房煮糖水,吃热的好。”
“等梨煮好,我不定已经没胃口了,就这么吃吧。”
嬷嬷到底拗不过当主子的,只得将梨洗好呈上。
美妇先拿了个,送至嘴角轻咬一口,随即眼睛一亮。
梨子皮薄多汁,果味清甜恰到好处,果肉极是清脆鲜嫩,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能称绝!
最让美妇惊喜的是,喉间反复发作无法压下的那股痒意,经清凉梨汁滋润后,竟然消失了。
令她整个人为之一轻!
“这梨……绝品!”
“月兰,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脉脉温情过后,苏大犹豫片刻,心一横,“我想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回来。”
“你说什么?!”
年轻妇人骤然提高的音调,把昏昏欲睡的幺宝吓醒,就听她那个爹道,“月兰,你小点声,听我说,家里没吃的了。地窖里存的两袋子红薯昨天被砸得稀烂,昨晚娘在灶房废墟下扒拉了半天,只扒出一小袋子还能用的黑面,家里这么多张嘴,那点黑面撑不上三天。还有你,你的身子已经伤着了,没东西养一养也不行,而且你没吃的幺宝就没吃的。……我要是不寻思门路,我们一大家子可能全熬不过这个冬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残酷的真相被揭开在面前,刘月兰望着男人,红了眼圈。
她怎么不明白?
家里什么光景她知晓,可是男人要进山,她同样明白这个决定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男人为了这个家,要独自去面对凶险!
现在是寒冬!人尚且饿得嗷嗷叫,山里的野兽何尝不是?
野兽也在到处觅食!
一旦人跟野兽遇上了,不定谁是谁的食物!
“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我、我可以回娘家跟爹娘哥嫂借粮……我身子骨没事、好着呢!你别进山,我们一定有办法可以熬冬的……”年轻妇人语无伦次,说出的话自己都没有底气。
苏大隐忍叹息,再次握紧媳妇冰凉的手。
“月兰,”他道,“你娘家那边日子不比咱家好多少,何况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我们还是得靠自己。这次听我的,行吗?”
刘月兰凄然,哽咽道,“你只会捏我这个软柿子,爹娘那里你怎么交代?”
“娘让我早上去秀儿夫家看看,到时候我直接从那边进山,娘要是问起,你就说你不知道。你放心,我惜命呢,有你跟一双儿女在家等我,我定会回来,快则三日,慢则五日。”
男人性子踏实憨厚,但是也犟,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法让男人改变主意,刘月兰紧紧咬唇,眼泪从眼眶滑落。
幺宝又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这是她这个年纪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本来以为“爹娘”话说完了,自己应该能安稳睡会了,谁知道下一瞬发生的事情让她瞠目结舌。
“娘!苏大说明天要进山!!”年轻妇人抬手把眼泪一抹,扬起嗓子就喊。
苏家小院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隔壁墙角老鼠吱吱叫,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妇人扯起嗓子吆喝。
苏家立刻传出地震般动静。
苏老妇大嗓门穿墙而来,“兔崽子!以为当了爹老娘就不收拾你?!敢进山?想找死?等着,老娘现在就抽死你一了百了省得还得进山给你收尸!”
苏大,“……”
幺宝,“……”
这下子热闹了。
不出片刻苏老妇就杀到,身后还跟着苏老汉、苏二、何大香一众帮手,提着煤油灯盏,递扫帚的递扫帚,送木棍的送木棍,还有一根擀面杖等着上场。
苏大二十多岁的英武壮汉,俩孩子的爹,在媳妇闺女眼皮子底下被抽得叽哇鬼叫。
他尚且庆幸还有三个小崽子在另间屋子里睡得香沉,没跟着凑过来看热闹,闺女也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孩,让他勉强保住了当爹当长辈的尊严。
“娘,别打、别打,家里马上就要没粮了!”苏大从房这头蹿到那头,边跑边试图跟老娘讲道理。
苏老妇冷笑,丝毫不为所动,棍子挥得虎虎生风,“没粮了所以你去送死呗?给家里省口粮?”
“……”
苏老汉抱着扫帚默默堵死一个角落,苏二从媳妇手里抢过擀面杖,守住另一角根据地,狠狠煽风点火,“娘,看见了吧,以前你还说老大憨厚实在,他主意大着呢!都敢打主意偷偷进山了!”
居然不叫上他!
苏大嘴角抽搐,“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还会挑拨离间!”
“彼此彼此,人不可貌相啊!”
“苏老二,你等我——啊!”
苏老妇一棍子结实抽到上蹿下跳的汉子小腿,房间飘出惨嚎,闻者肉疼。
始作俑者刘月兰心虚撇开眼,抱起惊醒的闺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最后还是担心吓着小孙女,苏老妇才喘吁吁扔掉棍子,转身把孙女抱过来,“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呆着,早上秀儿那边也用不着你去了,换老二去!”
苏大忍了忍,叹道,“娘,家里粮一断就真没吃的了,离开春至少还有三个月——”
他话没说完,就瞅着苏二把擀面杖递到了老娘面前。
“……”苏大闭嘴。
幺宝看了一出热闹,安安静静的,除了身体反射性打哈欠犯困,没有多余表情。
不过听了好几次大人说家里快没吃的了,幺宝想起个事来。
吃的,她好像有。
上辈子被卖给实验室后,她就再没去看过那个神奇的地方。
不知道那颗梨树还在不在,如果在,如果还长着果子,那就有吃的。
这么想着,幺宝抬眼看了眼抱着她的老妇人。
阿奶脸沉沉的,看起来很凶。
如果她突然变出果子来,阿奶他们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会跟她以前的爸爸妈妈一样吗?
如果一样,那他们肯定会把她当成妖怪。
幺宝眼睛一亮,这样她就可以去死了!
激动之下,幺宝想也不想就攥了下拳头。
咚,咚咚——
没人说话时显得过于安静的房间传出几声异响。
苏老妇下意识护着怀里娃儿,拧眉抬头看向屋顶,担忧道,“房顶又破了?下冰雹了?”
其余几个站得稍远的人,表情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
“娘,没下冰雹,下梨了……”苏二磕巴,下巴掉老长。
他亲眼看着下梨了,就从屋顶位置掉下来的。
房里煤油灯光昏暗,但是苏二肯定自己绝对没看错。
真的是梨子,黄澄澄的,一个有他拳头那么大,在他脚尖前方滚动。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紧接又是咚咚咚几声,上方再次落下几个大梨子。
满屋子人,“……”
见鬼了哦!
苏大,“!!!”
立刻举起女儿往前挡。
早在看到老娘手里大木棍时,他已经悄悄把背带松开了。
就等着这一着拿女儿保命。
甜宝,“???”
她扭头看着她爹,面无表情的小脸再次龟裂。
这父女情,居然如此塑料?
“宝,权宜之计!上阵不离父子兵啊!”苏大边闪边挡边低声道。
离得近,苏大这句悄悄话苏老妇哪能听不到?气得脸色铁青,偏偏一时不得法。
她棍子往那个方向落,宝贝孙女就被送到哪个方向,她哪里舍得打?
“苏大,你居然这么贼!拿甜宝保命,忒不像话了!”后方,苏二奇袭而出,一木板精准抽上苏大屁股,大吼,“娘,我来帮你!”
“苏二你造反了你!”那一板子结结实实,轮到苏大咬牙了,正要破口大骂,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院门那里又一群人鱼贯而出,人人手里抄着家伙,直朝他奔来。
苏大,“……”
苏家院门口一场混战,一家子人自相残杀。
场面十足壮观。
苏大是这场混战里被群殴的对象。
王牌保命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抢走了,落到了苏秀儿手里,年轻小妇人一抱到侄女立刻退场,站到安全范围围观,“爹,娘,揍狠点!犯错还敢躲罚!罪加一等!”
苏二,“秀儿这话说得太对了!揍!狠狠揍!”
何大香,“孩他爹,那板子不趁手,来,换小木棍!一棍一个印儿!”
刘月兰,“该杀千刀的,一声不吭偷偷摸摸走,还把甜宝带着去,就该把你脑子揍清醒了免得再犯浑!”
苏老汉,“老婆子,累了你就歇会,我继续教训这个混小子!”
苏老妇喘着粗气,“不累!老娘还能再揍他三百回!”
三小崽子扒在院门边,三双眼睛瞪得溜儿圆,贼亮,“哇!”
苏大泪流满面。
后方不远,霍家院子门口,霍氏提了张凳子搁那一坐,磕着瓜子边看热闹边说风凉话,“躲啥躲?跑啥跑?站稳了扛打吧。要是扛不住了需要帮忙就吱一声,我可以再帮帮你。你这条命老值钱了,前头你家里过来找我当家的,给了全副家当呢!”
“……”
苏大伤口上又被撒了一把盐。
更远些的地方,不少穿着破烂气息灰暗的人,静静瞧着这边。
那群人早被看不到光亮的生活磨得生气全无,活得麻木又阴郁。
像眼前这样的热闹鲜活,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过没感受过了。
徒北山下,常年死气沉沉。
不止徒北山,流放地大多地方皆如此。
是以偶然见到这种热闹,竟觉稀有,让人生出些许流连。
“是新来的那家,好像姓苏,他们家真热闹……”
“也就现在还有力气热闹,等待的时间长了,便也跟我们一样了。”
“是啊,来了这里,像我们这种没本事的人,想活着只能把自己当狗。”
“他们竟然敢跟霍娘子打交道,再没本事也比我们强。”
“强不强都是人家的事,我们攀扯不着,甭看了,回吧。”
“嗯……我们这样的人,没人会理吧……”
苏家群殴散场,徒北山下又恢复平静,死寂如同往常。
刘月兰关了院门,一眼不带多瞧某个惨兮兮的人,夫妻多年恩爱和气,这是她头一回给男人甩脸色。
苏大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一瘸一拐讨好跟在后头。
堂屋里,刚揍尽兴的众人散落而坐,看见苏大进屋了,同样一个个不给好脸。
知道家里人还没消气,苏大露出苦相,耷拉脑袋蹲到小房门口的老妇面前,“娘,您要是还没消气,您就继续揍。今儿这事是我做错了,要打要骂都成,您别气着自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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