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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双穿荒年,跟着姐妹赚大钱!虞晚禾黑麟卫后续+完结节选在线试读
虞晚禾又吨吨吨了一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稀饭后,算是结束了这顿早食。虞山虞海又扛起锄头,去地里继续忙活了。虞晚禾要帮虞母收拾碗筷,虞母简直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虞晚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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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双穿荒年,跟着姐妹赚大钱!虞晚禾黑麟卫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虞晚禾又吨吨吨了一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稀饭后,算是结束了这顿早食。
虞山虞海又扛起锄头,去地里继续忙活了。
虞晚禾要帮虞母收拾碗筷,虞母简直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虞晚禾:“今儿日头好,你别再这消磨时间,出去晒晒太阳,对你身子也好。”
虞晚禾想了下,也没跟虞母客气。
她打算一会儿进山看看,侦察一下地形物产,为打野做好前期侦察准备。
这可都是需要体力的活计。
虞晚禾拎着磨好的铁镐,还从灶房找了个破了一点底的竹篓背上,出了门,往山的方向行去。
虞母在虞晚禾身后,扶门凭望,看着虞晚禾的背影,抹了抹泪。
她的小禾不再躺在炕上哀哀切切死气沉沉,真好啊。
虞晚禾往山里去的路上,也碰见了几个村人背着背篓,看着跟她的方向差不多,显然也是打算去山里碰碰运气,最差也要挖些能入口的野菜回来。
这些进山的大多是村里的婶子小媳妇们,她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看见虞晚禾的时候,偶尔也会指指点点的。
风送来的声音里,虞晚禾隐隐能听见,什么“被休”,什么“下堂”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虞晚禾没当回事。
山药庄就在七蟒山山脚下,进山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不多时,那三三两两结伴进山的村妇们便各自散去,在山林间各自挖着野菜。
不过,到底有同村的情谊在,这几个村人见着虞晚禾还要往深山里去,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些的,犹豫了下,还是扬声喊住了虞晚禾:“虞家大丫头!”
虞晚禾在山间回头看,大声道:“婶子叫我?”
那村人大声道:“虞家大丫头!在这附近挖些野菜就行,别往里走了!这七蟒山山里不安全!”
这七蟒山传说是上古时七条巨蟒盘踞而成,山脉连绵不断,纵横极深。
据说这深山里,是猛兽的地盘。
饶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往深山里去。
尤其是,去年冬日,山药庄有户人家粮食不够,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那家的当家人带着俩儿子,带上弓弩进了深山。结果最后只有一个大儿子浑身是血,断了一条胳膊,逃了出来。
原来三人不小心掉进了熊窝,惊醒了冬眠的熊罴子。
他们带的弩箭,杀伤力对付些普通的野兽还成。但遇上熊罴,却是不够看了。
最后三个大老爷们,就活了那么一个,那俩,更是落得个尸骨无存。
想到当时的惨景,出声提醒虞晚禾的村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虞晚禾应了一声:“多谢婶子提醒,我就在这边上看看。”
她这一路过来,看的也差不多了,也没必要硬要逞强往深里走。
那村人见虞晚禾是个听劝的,便也没再说什么。
虞晚禾拎着她的小铁镐,在这靠近深山的林子里,哼哧哼哧挖了好些植株。
铁镐挥得好,野菜少不了!
不得不说,挖野菜其实并不简单,根茎错综复杂,土里还有好些石头跟那些根脉纠缠在一起也就算了,等好不容易挖出来,蹲下来往竹篓里捡的时候,旁边那些杂草,戳手的戳手,划脸的划脸,就没几株温良谦恭的好草。
有时候踩住某块松动的石头,人大多要摔一跤,滚得灰头土脸的。
不过虞晚禾是个吃苦耐劳的,这些于她都算不得什么,她只管埋头苦挖。
原先对虞晚禾这下堂妇有些偏见的村人们,偶尔抬头看见虞晚禾在那埋头苦干,也不是不动容——一个被婆家休回家娘家的下堂妇,不好好干活,怕是娘家也容不下她。这处境也怪不容易的。
先前出声提醒虞晚禾的那婶子,挖野菜时路过虞晚禾身边,还特特往虞晚禾的竹篓里看了看。
这村人姓夏,性子爽利,快人快语。
见虞晚禾这竹篓里头放着的植株很杂,夏婶拧着眉头,拿手粗粗扒拉了下:“你挖的这些好些都不行啊,人吃了要害病的。”
虞晚禾看了一眼,拿起一株来:“婶子,这不是吃的野菜,这玩意上面结的那小果子叫苍捻子,稍稍处理下,有明目清热的效果。”
“还有这个,全株都是药,拿热水烫过后,再晒干,磨成粉,有清痰之效。”
“我听说明儿乡里有集市,想着到时候拿着去乡里的药店问问,他们收不收。”
一听这些在她们认知中都是“害草”的杂草竟还有药用,夏婶将信将疑。
山里好些常见的草药,早就被她们快挖干净了,县里头药铺收购的价格都从十文钱一斤变成了两文钱一斤,不值钱的很。
可饶是如此,在这荒年,两文钱也是救命钱,村人们几乎把这山里能挖去卖钱的野生药材都挖了个遍。
她可从没听说这几样“害草”也能卖钱!
但......
要是真的能卖钱呢?
那岂不是又能多一些进账了?!
想到这,夏婶心情又有些复杂。
旁人遇到这种事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了,跟他们抢着挖。
不管这几样害草能不能卖钱,这虞家大丫就跟缺心眼一样,就这么大大咧咧跟她说了?
不值钱也就算了,要是真能卖钱呢?
夏婶纠结的不行:“你这傻孩子,要是真能卖钱,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我......”
夏婶说不下去了。
虞晚禾却只笑道:“我知道婶子这么说是为着我好。不过能不能卖钱,还是得明天去药铺问问才知道......要是真能卖钱,咱们庄子里又能多一条换钱的路,多好啊。”
夏婶猛地看向虞晚禾,只见虞晚禾还是那般的瘦弱,只是她这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虞晚禾其实五官生得很好。尤其是那双眸子,亮的惊人,几乎是......熠熠生辉。
夏婶看向虞晚禾的眼神都变了:“你这丫头......哎......”
虞晚禾满不在乎的一笑,低头整了整背篓里那些杂乱的“害草”。
这七蟒山的植株,天生地养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自己哪怕把铁镐挥出火星来也挖不完。
她爷爷奶奶经历过那灾荒,从小,她就听爷爷奶奶讲那时候的故事,树皮,观音土,甚至......更多说不出的黑暗与绝望。
虞晚禾知道灾荒,有多可怕。
她学习中医,是为了治病救人。
若是这些药材真能在这灾荒之年能稍稍值些钱,那么,在她全家都能吃饱过好的前提下,让旁人也能多条活路,又有何不可?
秦芳芳这一长串骂人不带脏又极侮辱人的精神攻击一出,对方立马破了大防。
虞晚禾就见着一个有些圆润的婆子从茅草屋里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喊着说不活了,寻死觅活的要去撞墙。
程云敬紧跟其后,死命拦着那婆子,不让她去撞墙:“娘!娘!你别生气!”
想来这婆子就是秦芳芳这具身体的婆母了。
看热闹的好几个邻人都啧啧起来,小声议论起来。
虞晚禾耳尖,听见几个词,大差不差的猜了个大概。
原来是程母跟程云敬关起门来煮鸡蛋,背着秦芳芳她们娘仨吃独食,让秦芳芳给发现了。
秦芳芳哪能干,当场就闹起来了。
虞晚禾一听,恨不得唾一口。
这程家破烂小院里一目了然,鸡圈都没有,肯定没养鸡。穷成这样,想来也舍不得买什么鸡蛋。所以这鸡蛋,哪里来的,还用问?铁定是虞春苗那脑子进水的货偷偷拿给程云敬的!
程母在小院里哭闹寻死觅活,秦芳芳掐腰站在茅草屋门口,真如战神一般。她正要乘胜追击,却又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见了虞晚禾,眼里闪过一抹激动。
她就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她的小禾在,就有给她兜底的!
程云敬生得白净,越发显得脸色铁青。他扭过头来看向茅草屋门口的秦芳芳:“大嫂,娘、娘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能这般侮辱——”
虞晚禾给秦芳芳使了个眼神,秦芳芳心领神会,立马变了个策略。
秦芳芳倒退一步,捂着脸哽咽:“小叔,说话做事都要凭良心啊!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家里的米缸也见了底。我天天去山里挖野菜都挖不到多少,哥儿姐儿都要饿得要吃树皮了,我都快愁死了!谁曾想,你们,你们竟然关上门自己偷偷煮鸡蛋吃!”
“丧尽天良啊!”
“我自打嫁进程家,家里顶梁柱男人就在生病。我是伺候了他还得伺候一家老小,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哪怕我做得再好,你们也没把我当程家人......唉,这也就算了,我无所谓了,可哥儿姐儿还那么小,他们总是你们程家人吧?你们吃稠的都不给他们留口稀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真的要活活饿死他们不成?这一整日,他们肚子里可是一粒米都没有啊!”
在场的婶子小媳妇们几乎都在婆婆手底下受过磋磨,也都经历过,人嫁进夫家,可夫家人总是里里外外不把她们当自家人看的历程。
秦芳芳这声泪俱下的陈述,听得她们鼻子都酸了。
再想一下自家的崽,这样的灾年年景,要是夫家人像程家这对母子一样......
这哪是一个吃独食的小事!
这是想饿死谁啊!
婶子小媳妇们都同仇敌忾起来。
“也太过分了!”
“人秦寡妇也不容易的很!嫁进这老程家是一天福都没享上,掏心掏肺的伺候一大家子,结果这程家母子俩还防着她呢!”
“可不是嘛!我听说前几日这秦寡妇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饿晕过去了!老程家这做事是真不地道啊!”
听着邻人的纷纷指责,程母跟程云敬都有些慌。
程云敬涨红着脸辩解:“不,不是......我们给嫂子她们留了的......
”
“留了?”秦芳芳幽幽道,“糊弄鬼呢!我撞见的时候地上全是鸡蛋壳,最后一个鸡蛋还在你嘴里呢。怎么,给我们留你嘴里了?我们想吃还得从你嘴里掏?”
程云敬脸上涨红得不行,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程母见状,索性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耍起了无赖:“......我一把年纪了,想吃个鸡蛋都不行?!......大儿啊,你睁眼看看啊,你这走了以后,你媳妇儿是怎么对我这老婆子的!”
秦芳芳额上青筋跳了跳,真心实意的想给这老虔婆来一个素质三连。
虞晚禾知道这会儿得她出场了。
她咳了一声,往前站了一步,走出了人群,一副刚过来的模样。
当着众人面,虞晚禾“咦”了一声,又惊讶又热情的大声道:“哎呀!这不是程家婶子吗?一大把年纪了,咋还坐在地上呢?婶子啊,快起来,你是不知道啊,这地上多凉啊,这人上了年纪,受凉可是特别容易生病的。这寒湿损害脾阳,很可能会引起腹泻啊,风湿啊,老受罪了!说不好还要有损寿数呢!”
虞晚禾这话一出,坐在地上拍大腿撒泼的程母脸都黑了:“你竟然敢咒我——”
虞山虞海见程母对虞晚禾凶得很,赶忙过来挡在虞晚禾身前,警惕的看着程母。
虞山虞海兄弟俩都人高马大的很,那提防的样子,就好像程母能对虞晚禾做些什么似得,程母气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坐都快坐不稳当了。
虞晚禾在虞山虞海兄弟俩身后,一脸无辜:“程家婶子,我只是在劝你珍重自身啊,你做什么这么生气?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我们来找你们是有正经事的。”
程母到底是被程晚禾那句“有损寿数”给弄得心里毛毛的,这会儿就顺势扶着程云敬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好气道:“什么事!”
虞晚禾笑眯眯道:“还能什么事?就是我妹子春苗啊。先前春苗不是跟你家云敬商量好了后天去集上卖鸡蛋跟一些粮食吗?东西不是都先放你们家了吗!不过我家里又考虑了下,鸡蛋还是留着给家里俩孩子补下身子,粮食也不卖了。这不,我娘特特让我们过来拿呢。”
这话一出,程母跟程云敬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来讨粮食来了!
秦芳芳眼睛顿时一亮,立马跟虞晚禾打起了配合,一脸的“恍然大悟”,大声道:“我就说,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养鸡,你们怎么有钱舍得买那么老多鸡蛋,还背着我跟哥儿姐儿吃独食啊!......原来那鸡蛋就不是咱们家的,是人家老虞家寄放在我们家的啊!怪不得一人吃仨都不心疼呢!”
秦芳芳一脸的痛心疾首,抑扬顿挫的大喊,“娘,小叔,你们糊涂啊!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们怎么能动呢!”
“你胡说什么!”程母气急败坏,脱口而出,“什么寄放!那是虞家二丫头专门拿过来给我儿的!”
这话一出口,程母立马反应过来了,脸都青了,额上青筋也重重跳了下。
这不就等于她变相承认了,家里确实有虞春苗拿来的粮食与鸡蛋?
都怪秦氏这个贱人——
程母咬牙切齿。
虞晚禾秦芳芳带着虞母走出好一段路,虞母还有些后怕的往后望了望,担心那些人追上来,对她们不利。
好在虞晚禾那一手的震慑力还是很足的。
虞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纳闷。
她家小禾不就是轻轻的拂了下那伙计的胳膊吗?
他咋就惨叫成那副模样?
虞晚禾咳了一声,跟虞母解释:“......人身体的各处穴位,若是以巧劲击之,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虞母倒是想起什么来:“就跟那天我晕了一样,你在我身上按了几处后,我一下子就觉得呼吸畅快了不少,是一样的?”
虞晚禾直点头:“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虞母欲言又止。
她想起先前虞晚禾说过,这是在龚家照顾伺候龚老太太时学会的。
虞母脑子里竟然还闪过一个念头。
不管怎么说,能学到这样的本事,她们家小禾这也不算亏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虞母脑子里闪了那么一下,虞母又想起今儿来赶集的任务——她的鸡蛋还没卖出去。
虞母忧愁的叹了口气。
家里人口多,米面也撑不了几天了......
过两天还得让大儿子去大儿媳妇娘家那边,把大儿媳妇接回来。但上门哪能空手去?又是一笔开销。
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虞母忧心忡忡。
虞晚禾把手里的米袋子往前一递:“阿娘,你看这个。”
虞母下意识接过来,入手还挺有分量,再一看,袋子里装的竟是米?!
虞母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这?......小禾你哪里来的钱?我,我不是只给了你四个铜板吗?你,你这哪里来的?”
而这米袋里的米,少说也得花二十文钱左右吧?!
虞晚禾笑吟吟的:“我先前不是采了些药吗?遇到懂行的药铺大夫,收了去,换了些铜板,我便拿去都买了米。虽说是陈米,还有些糙,但好歹也能撑个几日了。”
虞母拎着那半袋子米,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想到,村里妇人进山忙活个一日,采的草药未必能有个两文钱,更别说现在大多数药铺都不收那些个随处可见的草药了!
她女儿,她女儿竟然能挣这么多铜板!
欢喜,骄傲,激动,欣慰......种种情绪交杂在一处。
虞母......哭了。
虞晚禾有些手足无措。
她求助似的看向秦芳芳。
秦芳芳也很无措,眼神透着一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慌乱。
两人只好围着虞母,好一顿哄。
虞母哭了后,却是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背过身去赶忙擦了擦泪,很不好意思道:“......我这一激动就容易掉泪珠子,你们别担心。”
虞晚禾与秦芳芳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既是有虞晚禾这半袋子米打底,虞母决定把这篮子里的十个鸡蛋留下来,不卖了,到时候让大儿子拎着这十个鸡蛋,她再扯块布,这礼也可以了,让大儿子体体面面的去张家村把儿媳妇接回来。
这么一想,虞母也长出了一口气。
她身上还有二十个铜板,可以买大半斗黑荞面。
这黑荞面可以蒸黑馒头,虽说难吃发苦,但也很顶肚子。
三人可谓是满载而归。
虞母脸上满是笑。
结果一回家,虞母这笑容就消失了——虞启昌跟秦芳芳那便宜儿子程江年在村口打起来了。
两人脸上还都见了血,还在地上滚着厮打呢。
虞兰兰跟程香儿这俩小的,吓得在一旁嗷嗷大哭,喊着:“哥哥别打了。”
周围好几个小孩在那拍着巴掌看热闹,起哄吆喝。
虞母头皮发麻,赶紧上前,把虞启昌拉起来。
秦芳芳也白着脸,赶紧去拉继子程江年。
程江年一愣,随即却又狠狠打开秦芳芳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虞晚禾听着那一声清脆的“啪”,脸色狰狞了下。
这小兔崽子!
程香儿扑进秦芳芳怀中:“娘,呜呜呜,娘......”
秦芳芳根本顾不上手上那点痛,心疼坏了,搂住乖女儿:“心肝,这是怎么了?你哥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虞母那边也搂着虞启昌,看着脸上那出血的地方,心疼的直抽气。
虞兰兰在一旁抹泪,哭的气都喘不匀了:“奶奶,我,我拦不住,呜呜呜......”
虞晚禾看看虞母这边,又看看秦芳芳那边。
她长叹一声:“先给俩孩子处理下伤口吧。”
虞母没意见,秦芳芳也没意见。
虞启昌不干,在虞母怀里扭着身子:“打他!揍他!”
程江年也不干,看看虞母搂着的虞启昌,又看看搂着程香儿的秦芳芳,眼睛发红,猛地一声吼:“来啊!谁怕谁!”
虞晚禾额头青筋一跳,谁也不惯着,在虞启昌胳膊内侧软肉那拧了一下,又在程江年胳膊内侧软肉那拧了一下。
俩孩子嗷的惨叫一声!都哭了起来!
尤其是虞启昌,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妈呀,他跟程江年打了那么久,都没有他大姑拧的这一下疼啊!
虞母有些心疼,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家小禾是有分寸的,肯定不会真伤了大孙子。
虞母强忍着。
秦芳芳对虞晚禾就更放心了,看着虞晚禾收拾熊孩子,别说,她其实觉得有些爽......
只是程香儿又吓哭了,她赶紧又去哄程香儿:“没事的没事的,乖乖不怕啊。你禾姨很有分寸的。”
两边大人都没说什么,虞启昌跟程江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倒是渐渐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又有些怕的看向虞晚禾。
虞晚禾这才开口,她语气带着杀气,一字一顿:“我说了,老实些!......先处理伤口!”
无论是虞启昌,还是程江年,都噤如寒蝉,不敢再闹。
虞母跟秦芳芳更是不敢说什么。
村里小孩时常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次俩孩子运气不算好,在地上滚来滚去厮打的时候,地上有石头,俩人脸上都有些伤口出了血。
好在墙角根就生着能给伤口止血的野艾,虞晚禾采了些,又用清水给两个孩子洗净伤口,涂上这碾碎的野艾,这才把两个孩子拎到墙角,让他们在墙根站好。
虞启昌本能的有些怕这个姑姑,站到墙根下,又朝虞母伸手,哭喊道:“奶奶,奶奶,大姑好凶,呜呜呜......”
倒是程江年,明显是个犟的。他站在墙根那,小身子紧紧靠着那土墙,头却扭到一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虞晚禾当即道:“虞启昌!你是不是还想挨拧?”
虞启昌一下子吓得动作都僵住了,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不敢再哭喊着要奶奶。
虞晚禾满意一点头:“你看人家程江年,最起码人家就不闹了。多坚强啊,多像男子汉啊。”
程江年浑身一僵,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虞启昌的姑姑夸了。
虞启昌一听,那叫一个不服气,气得眼圈都红了。
可碍于他大姑的“淫威”,他愣是哭都不敢哭,只能不服气的站在那儿,重重的哼了一声。
“阿娘…”
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怯怯的叫了一声,从破烂西屋门后走了出来。
秦芳芳弯腰,用另一只手把便宜女儿程香儿一搂:“娘的心肝儿,饿了吗?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小女孩儿依恋的蹭了蹭秦芳芳的胳膊。
秦芳芳哪里抗得住,美得就差吹口哨了。
秦芳芳又看了一眼跟在程香儿身后,脸色难看,对她依旧充满警惕之色的程江年一眼。
秦芳芳刚要说什么,就听的一声响亮的“咕噜咕噜”,轰然响起。
是程江年肚子发出来的。
程江年那张满是敌意的脸上瞬间空白了一下。
秦芳芳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小小男孩那羞愤欲死的脸色。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做饭。”秦芳芳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场。
就冲程香儿那一声娘,秦芳芳恨不得把十八般武艺全掏出来。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她眼下可是有足足五个鸡蛋!
五个鸡蛋,在一个合格厨子手里,都能做四菜一汤了!
只是,秦芳芳搜遍了整个灶房,愣是没找出多余的一把能吃的粮食,连米糠都没有。
只有灶房墙角堆着的一堆零散野菜,是今儿程江年跑山里挖了大半下午挖回来的。
但人光吃野菜,哪里吃得饱?
也总不能像程母程云敬那对母子俩,把五个鸡蛋给煮了吃了吧?
秦芳芳看着手里的鸡蛋,倒是有了个主意。
院子里的程母这会儿被程云敬给扶了起来,一想起被虞家人拿回去的那半袋粮食,半篮子鸡蛋,心肝肺都疼得发颤。
“看见没,你那歹毒的后娘是想饿死咱们一家子......”程母颤巍巍的同程江年道。
程江年站在破败小院里,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秦芳芳从灶房里出来,她方才在灶房好一番翻找,头上身上蹭了不少灰,显得人也灰头土脸的。
秦芳芳手里捧着那五个鸡蛋,白了程母一眼:“一大把年纪了,别为老不尊,跟孩子瞎说有的没的。”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反了你了,把鸡蛋留下!”
程母尖声道。
“得了吧,这鸡蛋是人虞家专门给我们娘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真想要鸡蛋,还不如回屋子去看看地上那些蛋壳,看看能不能拼起来呢?”秦芳芳嗤笑一声,抓着那五个鸡蛋走得更快了。
程母气急败坏,催程云敬:“快,快去追她!那个黑心的肯定是想独吞了那五个鸡蛋!臭不要脸的贱人——”
程云敬却是觉得这短短的一天他算是丢尽了脸,再追出去跟秦氏拉拉扯扯,让旁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他只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儿不动:“娘,算了......”
程母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没多久,秦芳芳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这次她手上的东西变成了三个鸡蛋跟大半碗糙米。
——她拿两个鸡蛋,跟家中有坐月子妇人的人家换了大半碗糙米。
这糙米,是陈米加了好些米糠混在一起的粮食。
味道不好,又喇嗓子,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不愿意这么吃。
只是,眼下灾年,大家为了活命,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吃。
——这样最起码能多填些肚子。
秦芳芳风风火火的回来,又风风火火的进了灶房。
程香儿嘴里含着手指,有些怯怯的跟着秦芳芳进了灶房。
程家这灶房跟程家其他屋子一样,也是茅草合着泥垒的,很有些年头了,墙上剥落了不少泥土,露着里头的茅草,坑坑洼洼,破败得很。
矮脚柜里的碗一看就年代久远,用了好些年,有的被箍过,更多的都带着好些豁口。秦芳芳也不嫌,从柜子里拿了三个破碗出来。
装糙米的碗是跟人家换鸡蛋时借的。秦芳芳刚把借来的碗腾出来,还没有灶台高的程香儿怯怯道:“阿娘......我帮你,去还碗。”
秦芳芳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程香儿自己还是个路没走稳的小孩儿,秦芳芳哪里舍得。
她眼神落向灶门外的程江年。
虽说没说什么,但程江年冷着脸,别别扭扭的进了灶房,把灶上的碗夺过去就走。
“是罗婶子家,别送错了。”
秦芳芳冲着程江年的背影嘱咐一句。
程江年没回话,但看那离开的方向,确实也是往罗婶子家去了。
秦芳芳放下心来。
程香儿仰着小脸看向秦芳芳,讨好道:“阿娘,那我帮你,烧火......”
秦芳芳哪里舍得这么个小姑娘被烟熏火燎,她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没事,娘能忙得过来,你去外头玩吧。”
程香儿犹豫了下,还是乖巧的出了院子,坐在院子的一块石墩子上,透过那破烂的灶房门,看着秦芳芳在灶房里忙活。
秦芳芳手脚麻利的淘洗了一半的糙米,剩下一半,她打算明儿早上再给孩子们做一顿。
她择洗了几棵野菜,切碎,同糙米蒸到了一处——这野菜有一种黏糊糊的粘液,炒着吃口感很差,但若是同糙米同蒸,野菜那黏糊糊的口感,正好可以减缓糙米喇嗓子的那种粗糙感,还能与米香混在一起产生一种独特的香味。
灶台上摆着的三个鸡蛋,是今儿这顿饭的重中之重。
秦芳芳把三个鸡蛋打入一个豁口碗中,又拿勺子舀了几下,精准的把三个蛋黄给舀了出来,放到了另一个碗里。
秦芳芳又分别将两个碗里的蛋清蛋黄搅匀。
她从袖子里摸出她方才在路上挖的一株野山姜来。那野山姜就长在路边野草丛中,生得很是小,味也有些冲——好在秦芳芳本就需要的不多,她削下薄如蝉翼的一片来,切碎,加了些醋,一点粗盐,调了个汁。
其实正经这个汁子还是要放些白糖的,可糖在眼下是正儿八经的奢侈品,比粮食都贵重许多,这根本不是秦芳芳眼下能够得到的东西,秦芳芳只得暂时略过。
虽说这样会少好些风味,但也是无奈之举。
灶火熊熊,秦芳芳握着铲子,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将蛋黄蛋清分别炒熟,再倒入她调好的汁子,几下颠锅,出锅!
程母人已经躺在了炕上,听着动静,她不愿理会秦芳芳,没动。可没过会儿,程母又闻见一股极为奇异的香味,跟附骨之疽似得往鼻子里钻。
程母爬坐起来,凑近了漏风的窗户,那股香味更浓了些。
程母心里一跳,那小贱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别是进贼了。”虞晚禾道,“阿娘,先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丢了吗?”
虞母一听,慌慌张张就要出去。
正好在灶房门口跟来催饭的虞春苗碰了个正着。
“阿娘,你干啥去?”虞春苗一把拉住虞母,不满道,“我饿了啊,你先做饭。”
虞母慌慌张张道:“家里可能进贼了......缸里的米跟面,还有坛子里的鸡蛋,都没了......”
虞春苗却一副“那又如何”的模样,理所当然道:“哦,你说这个啊。是我拿去给云敬哥了。娘,你再拿些钱,赶紧让大哥再去买些就是了。”
虞母差点晕厥,手都在发颤了:“苗苗,你说啥?你把家里的米,面,鸡蛋,都给,给程云敬了?”
虞春苗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阿娘,你没见,云敬哥瘦的我心疼死了!他前段时间病了,可他那寡嫂却说家里米面都没了,什么补身体的都不给他做,气死我了!”
虞春苗还在跟虞母抱怨程云敬的寡嫂,虞母哆嗦着打断:“......所以,所以你就全给了?!苗苗!那是咱们家大半个月的口粮啊!......你都拿给程云敬了,咱们家吃什么?”
虞春苗见虞母这态度,噘着嘴越发不高兴:“不是,阿娘,你咋那么小气?那是云敬哥,又不是外人。咱家里米面没了,再去买点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虞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虞山这当大哥的,都不知道说妹子什么好,愁眉苦脸的直叹气。
虞晚禾原本是作壁上观。
虞春苗这个死恋爱脑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奇怪。
可虞母那颤到不行,瘦弱到皮包骨头的手映入眼帘时,虞晚禾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愤怒来。
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祟。
虞母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颤:“苗苗,你不懂事啊!......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赋税都交不上了,还得拿往年的粮食去贴,这家家户户的粮食都金贵得很......家里那点子口粮,你大哥二哥还得去县城给人家货行搬好些天的麻袋才能换回来!家里的鸡蛋,你嫂子都舍不得给你侄子侄女吃,就一心想着攒起来换些铜板,多买些米面,让你大哥二哥吃饱了好有力气去干活!你倒是大方,全给了那程云敬——”
虞春苗眼里闪过一抹心虚,但她很快又不耐烦起来,倒像是耍无赖一样,梗着脖子道:“那、那怎么办吧!反正我已经送过去了——”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虞春苗脸被打到一旁。
虞母都一时间忘记了悲伤,跟虞山一并懵住了!
虞春苗捂住那半边热辣辣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尖叫道:“虞晚禾,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你——”
虞山赶紧冲了过来,挡在虞春苗跟虞晚禾中间:“小妹,小妹,冷静啊——”
虞晚禾甩了甩打得有些发麻的手,厉声道:“打得就是你!下次你再做出这种事来,我打得更狠!”
这什么纯种恋爱脑,拿自己家人的命都不当回事?!
虞春苗见虞晚禾不再像从前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凶狠,她本能的有些怕了。
那一巴掌,打得她是真疼啊......
虞春苗扭过头,呜呜咽咽的冲进虞母怀中,跟虞母告状:“阿娘,你看她——”
虞母神色有些复杂,头一次,没立即搂住虞春苗哄。
虞母叹了口气:“苗苗啊,这次你做的实在是有点过了......”
虞春苗猛地拔高了音调,似是难以置信虞母会指责她:“阿娘!那不是外人,是云敬哥!”
虞母颤声道:“你往日里,追着程云敬跑,阿娘知道你喜欢他,也没拦过你。可,可那是全家人的口粮啊......咱们家过得再不好,我与你爹,你哥哥们,也没让你饿过肚子,你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有多难受......你,你不该啊!”
虞母性子和顺,再加上他们当年逼不得已把虞晚禾卖给龚家后,虞母把所有的愧疚与疼爱,都倾泻在了虞春苗身上,是生怕虞春苗受半点委屈。
是以虞春苗在虞家,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从没吃过苦。
虞母也从来不舍得跟虞春苗说半句重话。
眼下虞母说这些,虞春苗听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竟是泪水涟涟,委屈的跺了跺脚:“你们都欺负我,我不与你们说了!”
闷头跑了出去。
虞母唉声叹气:“这,这可怎么办?”
虞山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要不,我带上虞海,去程家把粮食要一些回来吧?”
其实他跟虞海都看不太上程云敬,觉得程云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瘦瘪的跟小鸡仔一样。甚至他们程家地里的活,都是程云敬那个瘦巴巴的寡嫂在干!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这样的男人,虞山虞海都怀疑他们小妹以后能不能吃饱。
可谁让他们小妹喜欢呢?
虞山虞海这俩当哥哥的,还能说什么?
只能平时干完地里的活,再去帮程家那一点贫瘠的一亩三分地忙活忙活。
不过,那些卖力气的也就算了。眼下虞春苗糊涂,把家里的粮食都搬去了程家,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说什么,也得要一些粮食回来。
虞母也没了旁的法子,只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又叮嘱虞山虞海:“程家也不容易,程云敬他哥没了后,一家子老弱病小的。程云敬他娘身子也不大好......你们去的时候,客气些,别吓着人家,把东西多多少少要回来就算了。”
虞山应了一声,出了灶房,去喊虞海。
虞母又有些愧疚的去拉虞晚禾的手:“小禾,你再等等。一会儿你哥哥们把粮食要回来,阿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虞晚禾却是有些不太适应,把手抽了回来,咳了一声:“......阿娘,我怕大哥二哥冲动,我也跟去看看。”
虞母倚着灶房的木门,看着虞晚禾匆匆离开的背影,又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虞山虞海这俩兄弟带着虞晚禾一道赶去程家的时候,这刚到程家茅草屋外头,围了些村人在那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着看热闹。
隐隐约约的,虞晚禾还能听见屋子里传来骂仗的声音。
虞晚禾眉心狠狠跳了下。
听着那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素质三连,都不用辨音,就知道这是谁在参战。
“......我劝你们赶紧去祖坟看看,看看祖坟前头那块碑是不是都陷土里去了!毕竟有你们这样的后人,你们祖先应该羞于见人才是啊!”
“哦也不好说。毕竟我要是你们家先人,那肯定要连夜扛着墓碑跑了!”
“还有,以后烧纸的时候多烧点!毕竟有你们这样的后人,你们先人在下面应该也挺抬不起头来的,最起码多烧点纸钱,算是给你们祖宗的精神补偿费了!”
素质不详,祖宗跳墙!
还得是你啊秦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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