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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完整阅读(沈青拂宁玄礼)完整版在线阅读

剥壳的小蛋蛋 著

恐怖连载

猫大了点。”“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唱喏。满地侍女皆行礼问安。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总是下了早朝就过来看看,她们也都习惯了。宁玄礼笑着走进来,“阿拂。”她撂下手里...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状态:连载   作者:剥壳的小蛋蛋   6.21万字更新:2024-12-31 18: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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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大了点。”“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唱喏。满地侍女皆行礼问安。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总是下了早朝就过来看看,她们也都习惯了。宁玄礼笑着走进来,“阿拂。”她撂下手里...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节选在线试读

“谢殿下赏赐!”“谢殿下赏!”他好似从未有过这样的欢愉,既痛快又高兴,更有一丝欣慰。“阿拂,这自然是真的。”听见了他的肯定,沈青拂恍然似才从梦中醒过来,欣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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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谢殿下赏赐!”

“谢殿下赏!”

他好似从未有过这样的欢愉,既痛快又高兴,更有一丝欣慰。

“阿拂,这自然是真的。”

听见了他的肯定,

沈青拂恍然似才从梦中醒过来,欣喜一笑,“妾竟有如此福分,能为殿下诞育皇嗣。”

这影门的孕丹,竟当真连医术最为高超的院判都能瞒骗过去,实是不简。

她从容卧在男人怀里,“太好了,殿下。”

宁玄礼下颚抵在她额头上,嗓音低哑却含着喜色,“阿拂,你就是最有福气的人,我们的孩子,也会是最有福气的孩子。”

他旋即传来季长晖。

“长晖,去坤宁宫报喜,沈侧妃有孕,东宫大喜,母后大喜,当与之同乐。”

季长晖一愣,

好家伙,沈侧妃有喜了!

“属下即刻去坤宁宫!”

坤宁宫得到消息时,皇后还在礼佛,一听到沈侧妃有孕,当即喜笑颜开。

“好,甚好!遍传东宫!”

皇后又吩咐道,“福泉,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本宫要叩谢祖宗保佑,待选个良辰吉日,叫上太子跟元侧妃,沈侧妃,一并酬谢宗庙,行大礼。”

崔福泉应下,“奴才明白。”

消息很快传遍了东宫,自然也少不了芳华殿。

芳华殿内,

众侍婢都退下。

只有楚灿跟杜若两个人。

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

杜若瞄了一眼元侧妃的表情,思索道,“姐姐,如今沈侧妃是有喜了,不过姐姐才是殿下的太子妃,她是越不过您去的。”

烛火半明,遮掩住楚灿一半的脸庞,她不甘心的捏紧手指。

“可她若真的生下皇子,岂不是殿下长子吗!”

杜若眼里的思量一闪即逝。

她转而宽慰道,“姐姐安心便是,万一生的是个小公主,也是没什么用的。”

楚灿瞥她一眼,“若我要除掉沈侧妃腹中之子,你可有办法?”

杜若陷入沉思。

上次赏菊宴,那张写着大不敬之语的画纸,都没能除去沈侧妃。

可见沈侧妃绝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沉默了一晌,淡笑道,“姐姐,这女子怀胎要历时十个月,从怀上到生产,必得仔细再仔细,若有一丝不慎,恐怕就难以保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姐姐即将封为太子妃,还是待您稳住太子妃之位,再有动作为好,眼下东宫可不宜再生事端了。”

楚灿略一沉思。

莲儿的事已让宁玄礼疑心她,确实不宜这么快就下手。

待过了中秋行了册封礼,

到那时,还不过一个月,也不迟。

楚灿勉强才沉住气,“好,就再等一个月。”

杜若似乎不露痕迹的松了口气,“姐姐英明。”

“还有一件事。”

楚灿顿了顿,“今年这场中秋夜宴太后颇为看重,我必得料理妥当,让太后放心,杜奉仪,你随我一同料理,如何?”

杜若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姐姐,妾出身微寒,怎么懂得这些,还怕给姐姐添麻烦呢,还是姐姐独自料理中秋宴为好。”

楚灿哼了声,“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杜若俯身行礼,“都是妾无能。”

楚灿烦躁的挥了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妾告退。”

……

翌日,常熹殿。

太子殿下送来的赏赐摞得老高,安枕用的一对玉如意,八宝玲珑骰子,双熊昭瑞摆件,更有其他珍宝。

皇后也送来了不少赏赐。

几个侍女盘点了许久,才收入库房。

不多时,侍琴进来禀告,“主子,杜奉仪到访。”

此刻还是辰时,

来得还真够早的。

沈青拂红唇微勾,“请进来吧。”

“是,主子。”

杜若被侍琴引进来,她匆匆掠过这些忙碌的侍女,心下也是暗自一惊。

想不到常熹殿如此热闹。

她心中更有一丝窃喜,还好她今日过来了,没有拖到更晚的时间再来拜访。

“给侧妃姐姐请安。”

“妹妹快起来吧。”

沈青拂给她倒了杯茶,微笑,“杜奉仪,我如今有孕喝不了茶,这茶是毛尖,你若觉着喝起来尚可,那便多尝尝吧。”

她看起来真是平易近人。

说话也没有漏洞。

尤其是望着自己的腹处,还尚有为人母的喜悦跟慰藉。

看来沈侧妃这胎,的确没有什么异样。

杜若哎了声,接过茶,一边品茶一边笑道,“侧妃姐姐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快就有孕了,妹妹可要好好沾一沾姐姐的福气。”

沈青拂害羞的抿起红唇,“若论福气,有谁能比得过楚姐姐呢。”

“啊,是了。”

杜若不露痕迹的说道,“我听说,元侧妃要主理中秋宴,等过了中秋,她也就正式被封为太子妃了。”

沈青拂眼里满是真诚,她真心实意,“那可真要好好恭喜楚姐姐了。”


宁玄礼心中一紧。

他安抚的抱着她,手中力道越收越紧,很怕真的突然就失去她,指节扣在她手腕上,都扣得有些发白。

“孤自会为你证明。”

沈青拂眼底一颤,一滴泪珠跟着坠落。

她覆手攀上他的手弯处,陡然哽住无言,僵硬的摇了摇头,半晌才慌张挤出几个字来,“不,不要,殿下……”

宁玄礼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她掌中温度也是冰凉。

他安抚的抚上她纤细的后背,慢慢的轻拍两下,“别怕。”

他旋即扫了一眼宫内众人,眼神幽邃。

白雅然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太子殿下的视线,心里犯嘀咕,明明证据确凿,殿下为何还要如此袒护沈侧妃?

谢瑾瑜从容迎上太子的目光。

她看得很仔细,太子殿下一直在安抚沈侧妃,像殿下这样尊贵的男子,国之储君,将来便是九五之尊……竟然也会主动挽住一个女人的手,这样亲密的安慰她?

要是她也能像沈侧妃一样,

得到半点太子的垂怜,回顾,也不枉入宫一遭了。

她思绪萦绕,仿佛又回到了万寿节那日。

直到听见太子殿下低沉阴郁的声音,“后宫之中,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之事从未断绝,单凭一个侍女污蔑之词,你们就怀疑沈侧妃,置她于不义之地,若是谁敢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妄图毁坏沈侧妃的清誉,孤绝不轻饶。”

“殿下息怒,妾等谨遵圣意。”

“殿下息怒,妾等谨遵圣意。”

宁玄礼云淡风轻的语气,“你们不是很想知道这次事端的原委吗。”

他宽袖略垂,一把折扇顺势而出,只见一枚红色鱼形玉佩就挂在折扇的尾巴上,轻轻摇晃。

分明与那块白玉佩正是一对。

楚灿顿时脸色大变。

这另一枚玉佩信物,竟然在宁玄礼身上!

白良娣好半天没回过神,磕磕绊绊的说道,“殿下,这对双鱼玉佩的另一枚信物,怎么会在您这里?”

谢良媛恍然的怔了怔。

“如此说来,跟沈侧妃在一起幽会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吗……”

沈青拂盯着那只红鱼儿,泪盈于睫。

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太子殿下,就算沈侧妃没有与人私通,她女扮男装媚惑君上,竟用这种手段勾引储君,此事也非同小可,殿下,您这是受她蒙蔽了!”

“沈侧妃没有勾引孤。”

宁玄礼眼神平静,语调相当自然,“是孤勾引的她,孤就是你们要找的李侍卫,李玄宁。”

什么?

众人俱是一愣。

穆良媛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谢良媛难以置信的愣住。

就连内殿听到此番动静的皇后,都没忍住扶住了额头,这次是真疼了。

沈青拂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心中陡然一窒,坚定的跪在地上请罪,“姐姐,此事尽是妾一人所为,都是妾媚惑君上,罪该万死!与殿下无涉!”

她浑身都在颤抖。

伏在地上那后背都浸湿了汗意。

宁玄礼一把将她强行拽了起来,语调安慰又带着命令的强制口吻,“沈侧妃,不要乱说。”

沈青拂深切的望着他轻轻摇头,红唇微颤,做了一个“不”的口型。

楚灿心中震颤。

她不禁问道,“殿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宁玄礼依旧淡然的语气,“孤自然知道。”

他薄唇轻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孤监国理政日理万机,也总会有纵情之时,沈侧妃向来温婉知礼,怎么懂得这些,她的侍卫服都是孤赐下的,也是孤亲自下旨命她女扮男装,更是孤与她暗自幽会,苟且玩乐。都听明白了吧?”


“妾明白——”

众姬妾心里七上八下。

这太子殿下,平日玩得也太花了吧?

竟然跟侧妃做出这种事来……

谢瑾瑜脸上微红,不禁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太子,他看起来分明矜贵禁欲,怎么内里竟然这样放纵。

穆良媛只剩下吃惊,张大了嘴巴。

“至于这枚白鱼玉佩,”

宁玄礼一把拿起案上的白玉佩,轻巧的一扣,咯嗒一声脆响,两只玉佩严丝合缝合在一起,红鱼白鱼,头尾相对,相得益彰。

他轻声一笑,“亦是孤所赠,是孤亲手交到了沈侧妃手里。”

沈青拂呆愣愣的望着他,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旋即再次跪地,“不,姐姐,都是妾痴心妄想,勾引太子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脸上僵硬的已没有情绪。

呵呵,

难怪沈侧妃如此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原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遮掩!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宁玄礼都已经亲口承认……

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她强做端庄贤惠,微笑,“呵,沈侧妃,原来今日是误会一场啊,你快起来吧。”

只听太子殿下不咸不淡的一声夸赞,“元侧妃向来大度。”

他伸出手将人带了起来。

沈青拂抬起头已是泪如雨下,只剩下摇头。

白良娣哽了哽,“呃,沈侧妃,是我误会你了,妹妹在此跟你赔个不是。”

谢良媛恍然了半晌,行礼道,“沈侧妃原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清誉考虑,这才……今日我着实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还请沈侧妃原谅。”

沈青拂略微摇头,显然已无心应对这一切,她望着宁玄礼的眼神满是劫后余生的意外与感激,更有几分悔意和自责。

她这满满当当的情绪,

宁玄礼照单全收,安抚的拭掉她的泪珠。

楚灿看得分明。

她手中攥紧的力道,紧到有一丝颤抖。

宁玄礼,你上一世,可曾为我做到如此?

“殿下……”她极力忍耐,还是开了口。

“怎么,元侧妃还有其他疑问吗。”

楚灿没想到他竟直接截住她的话口,她咬了咬牙,温和道,“殿下,妾很快就是您的太子妃,是您的正妻,就有规劝之责。殿下一时纵情不要紧,若以后还这样与后妃玩乐,终是不妥。”

皇后就在内殿。

她一定要表现得大度贤惠。

“妾也是殿下名声思虑,还望殿下恕妾冒失。”

宁玄礼掠过她一眼,微笑,“元侧妃,很识大体。”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看来太子殿下心中还是看重元侧妃的,当众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宁玄礼再度扫了一眼众人,冷沉的语调,“如今真相大白,孤断不会让沈侧妃受此不白之冤,今日你们齐聚坤宁宫,不思敬奉母后,反倒故生事端,是否是孤平日太过纵容你们了!”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只听他又是一声吩咐,“今日过来坤宁宫请安的,一律回宫反省,为母后抄写佛经,好好静心,不得有误。”

“妾遵旨——”

侍琴安慰的抚上沈青拂的肩膀,忍不住跟着掉泪,“主子,若不是有殿下在,您今日就要被冤死了!”

她说着跪下行礼,“诸位主子都看见了,我家主子是清白的!莲儿那个腌臜奴婢,竟然屡次窥探主子隐私,甚至砌词作假诬陷主子!东宫若有这种奴婢伺候,诸位主子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吗?”

沈青拂垂着眼眸,略咬了一下嘴唇,喃喃道,“想来莲儿也是受人指使,她也是个可怜的。”


楚灿冷淡的瞥她一眼,“白良娣,你什么意思。”

白雅然昂着头,分外骄傲,“妾还能有什么意思呀,妾的意思,元侧妃应当明白得很。这几日,不都是您陪着太子殿下吗?”

楚灿默不作声。

昨晚宁玄礼从她这儿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就病了。

她问过季长晖,季侍卫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雅然不乏讽意的一笑,“元侧妃,殿下从你的芳华殿出去之后就病了,看来传言非虚,你果真克殿下,照妾的意思,你还是静修比较好,免得以后又把太子殿下给克病了。”

“你!”

楚灿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其他人倒是不敢吱声,唯有这个白良娣。

她很快强压下怒意,微笑,“诸位姐妹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今日是白良娣出言侮辱我,可不是我故意找她的麻烦。”

宁玄礼已为她禁足萧良娣。

摆明了是向着她的。

她手里又有太子妃金册,惩处一个出言不逊的良娣,算不上什么。

“来人,掌嘴。”

白雅然顿时脸色一变,“你敢!”

楚灿哼了声,“白良娣,东宫自有东宫的规矩,你身为良娣,对我出言不逊,若我不当众惩处,岂能服众,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对手持金册的太子侧妃口出狂言了。”

白雅然依然高傲的昂着头,“妾不过就事论事,元侧妃你心胸狭窄,容不下妾罢了。”

“你还敢强词夺理!”楚灿一下冷了脸,也不跟她废话了,“来人,掌嘴三十!”

怜香跟惜玉扭压下白良娣。

白雅然被迫跪在地上,咬牙切齿,“我怎么说也是太子良娣,元侧妃岂能私自用刑!”

“你也知道你是太子良娣,身为良娣,不懂规矩,不敬侧妃,我自要好好教一下你。”

楚灿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必要立威,谅以后也没人再敢对她不敬,“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诸位姐妹都看着就是。”

杜奉仪稍显惊讶,一闪而逝。

谢良媛拧起了眉头,别开脸去,不愿看。

“啊!”

白雅然被打的惨叫一声。

执掌掴之刑的内侍不敢放水,怕得罪了未来的太子妃,所以下手颇重,还没到十下,白良娣脸上已是红肿,嘴角渗血。

沈青拂微微颤抖着,不忍道,“姐姐,白良娣的嘴都流血了,再打下去……怕是不好。”

楚灿心中冷笑。

沈侧妃还真是过分善良。

像她这样一味的单纯仁善,跟上一世的自己有何不同?在这宫里早晚都会出局。

“沈侧妃,你是在为她求情,还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妾不敢……”

沈青拂忧心道,“妾也是为了姐姐考虑,不逾几日就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菊宴了,若被皇后娘娘看到白良娣面容有伤,恐怕会影响姐姐的声誉。”

白雅然不屑一顾,“沈侧妃,你倒是挺会为元侧妃考虑。”

她嘴角淌血依然不肯低头,“今日这刑,我受了。”楚灿,你等着,这些嘴巴子,我早晚还回来。

楚灿呵了声,“接着打。”

“是,太子妃……”

“啪!”

“啊!”

掌嘴三十后,白雅然的脸颊已高高肿起,她没忍住脸上挂泪,捂上自己又疼又烫的脸,狠狠的抹掉泪水。

“白良娣,这是我赏给你的。”

楚灿语调顺畅,“区区三十下而已,望你敬受。”

她跟着起身,“我还要去御花园准备赏菊宴,你们都退下。”

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赶忙离了芳华殿。

沈青拂俯身扶起白良娣,递给她一方丝帕,“脸上这些伤还是要涂点药才是,你用这个遮住脸吧,就不会被旁人看见了。”

白雅然一下打掉了丝帕,“不用你管。”

沈青拂微蹙眉头,关切道,“到了皇后娘娘赏菊宴那日,若是你的脸还没好,不如涂点脂粉上去,也好盖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雅然哼笑了声,“你处处为元侧妃考虑,就因为你爱屋及乌,呵,你怕皇后看见我的脸,对元侧妃动怒嘛,我偏要告知皇后。”

“妹妹误会我了。”

沈青拂眼神柔软,耐心的解释道,“女子面容最为重要,我也是不想妹妹在皇后娘娘跟前难堪。”

白雅然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句,“宫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单纯的人。”

不过这个单纯的沈侧妃,

今日倒是提醒了她,她怎么没想到还有皇后娘娘呢。

“哼,元侧妃对我下重手,我才不会放过她,你别以为你一两句好话,就能劝我饶了她,我就偏要去皇后跟前告状,且等着瞧吧!”

她说罢便气冲冲的走了。

沈青拂的目光瞬间敛起所有暖意,红唇的弧度微微一勾。

……

乾清殿。

皇后匆匆赶来,眉头皱紧,“本宫听闻太子病了,眼下如何了?”

季长晖答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服了药,已经退热了。”

“什么,果真还发热了。”

皇后虽然严苛,但也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心中难免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带本宫去见太子。”

“是。”

季长晖引皇后到了乾清殿内室。

太子殿下就躺在软榻上,他极少有恹恹的神色,薄唇也略有泛白,俯身施礼,“给母后请安。”

“都病了还请什么安哪。”

皇后抬手抚上太子的额头,确实不热了,她心中稍微松快了点,“本宫听说,太子从元侧妃宫里出来就病了,是否是元侧妃冲撞啊。”

宁玄礼皱眉,“岂会。”

“本宫知道,太子一向是不信相士之言的。”

皇后叹气,“可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大祁,更是只有你这么一位储君,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啊。”

“母后多虑了。”

宁玄礼回绝得很快,“儿臣病因,与元侧妃命格之说,绝无干系。”

皇后哦了声,“太子一向身强体健,如今骤病,不是因为元侧妃,那是因为什么病了呢。”

“……”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他平淡道,“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儿臣从芳华殿出来吹了凉风,这才病的,只是巧合而已。”

皇后若有所思。

缓慢道,“命格之说虽不可全信,可本宫心里,到底还是有个疑影儿。”

宁玄礼问道,“母后近来忙于礼佛,怎会知晓儿臣骤病的事。”

“新入东宫的白良娣过来请安,本宫见她脸上有伤,便问了问,原是元侧妃打的,妃嫔间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皇后并不为了掌掴之事,

而是为了太子骤病之事,过来乾清殿,“还是听她说,因她说了一句,元侧妃与你命格相克,所以太子才病的,本宫不能不担忧啊。”

“儿臣无事,母后可以放心了。”

宁玄礼眸色渐深,慢慢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

“主子,奴婢过去乾清殿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轿辇已经离开了。”

侍琴进来禀告。

沈青拂放下手里的书,微笑,“接下来,你可以去永安殿传一声了。”

“奴婢明白。”

永安殿。

芷兰急匆匆的跑进来,“主子!”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去了乾清殿,这会儿已经回坤宁宫了。”

“当真?”

白雅然神色紧张起来。

芷兰点头,“真着呢,奴婢是听一个眼熟的侍女,跟咱们殿的小内侍聊天的时候听见的。本以为皇后娘娘听了您的哭诉,会去找元侧妃的,不料却是去了乾清殿看望太子殿下……想来现在,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是您在皇后娘娘跟前告了元侧妃的状。主子,咱们怎么办啊!”

“慌什么。”

白雅然尽快冷静下来,“芷兰,过来打我。”

芷兰懵了,“啊?”

“主子,您这脸受了掌掴之刑,已经很疼了……”

“还不够。”

白雅然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冷笑,“我就要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个什么恶毒的货色。”

“打就是了。”

“……是。”

到了夜间,亥时初。

太子殿下的轿辇便到了永安殿。

“拜见太子殿下。”

白雅然一直低着头。

宁玄礼并不看她,开门见山,“白良娣,你去坤宁宫见了母后吗?”

“妾是去给母后请安了。”

“你是去请安,还是去挑拨,你心中有数。”太子殿下的声音冷沉。

白雅然这才抬起头来,“妾挑拨什么了?”

她一直都是高傲纵容的性子,当即站起了身,迎面对上太子的眼神,“妾乃高门贵女,不屑挑拨。”

她这脸已肿成包子样,两边面颊不仅红肿,更是泛着深重的青紫,脸上掌印明显,尚有淤血。

嘴角已经开裂,显然是渗过血。

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你这脸……”

宁玄礼眉头拧紧,“怎么回事。”

白雅然仰着头,“妾听闻殿下从芳华殿出来便病了,便当众说了,是元侧妃的命格与殿下相克,是她克了殿下,所以殿下才病了,元侧妃认为妾对她不敬,故而赏了妾掌嘴三十。事实便是如此,妾所说尽皆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随意问芳华殿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人说出第二句虚言。”

掌嘴三十,怎么也打不成这样。

除非是特别下了重手。

宁玄礼拧紧的眉头如何都松不开,吩咐道,“长晖,传太医,给白良娣看看。”

“属下立刻去请太医。”

白雅然心中浮上喜色,“多谢殿下。”

“你好好养伤吧,以后不要对元侧妃出言不敬。”

“……妾知道了。”

望着太子殿下的轿辇离去,

白雅然才缓缓回神,吩咐了一声,“元侧妃命格与殿下相克,东宫本就应该人尽皆知。芷兰,你去打赏几个小侍女,让她们出去好好宣扬宣扬。”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

乾清殿。

季长晖禀报,“殿下,您吩咐属下去找珍嬷嬷带进东宫,属下已将人带来了,现下就在殿外候着呢。”

“快请进来。”

“是。”季长晖应下,

珍嬷嬷便被带了进来,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嬷嬷,风采不减当年,虽然华发已生,却难掩身上的高贵气度。

珍嬷嬷一丝不苟的行礼,“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珍嬷嬷请起。”

宁玄礼微笑,“您本就是侍奉过母后的长辈,以后见了孤不必行大礼。”

“回太子殿下,老身如今虽已归乡,宫里的规矩却不能忘。”珍嬷嬷言语严谨,“承蒙太子殿下记挂,不知殿下传召,可有用到老身之处?”

“孤有意请珍嬷嬷回宫,辅助元侧妃料理东宫事务。”

宁玄礼继而道,“嬷嬷不要误以为元侧妃无能,是她年岁尚小,仍需历练,您又是宫里积年的老嬷嬷了,人品贵重,德行显贵,有你在元侧妃身边提点教导,孤会放心许多。”

珍嬷嬷俯身行礼,“回殿下,奴婢实在年老,恐难当大任。”

“孤是真心实意要请嬷嬷辅助元侧妃。”

宁玄礼吩咐道,“长晖,赏赐拿上来。”

“是,殿下。”说着就拿上了一张案,满案上尽是金元宝,足有百两之重。

珍嬷嬷面露讶色,连忙道,“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惶恐。愿为殿下效绵薄之力。”

宁玄礼颔首,“甚好。”

……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病了,都是让元侧妃给克的!”

“可不是嘛,殿下晚上才从芳华殿出来,第二天就病了!”

“元侧妃跟殿下命格相克,想不到竟是真事!”

宫中流言四起,

殿角处围着几个小侍女,小内侍,凑到一块小声议论,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后面越聚越多,流言越传越热闹。

顺理成章的传到了太子殿下耳中。

宁玄礼面色阴沉,“大胆!”

当即下了命令,“那几个奴才岂敢妄议侧妃,带下去,一律廷杖二十,传所有奴才过去观刑!”

季长晖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太子殿下肃清宫内流言,

下了命令,宫中再有敢妄议元侧妃者,一律自领廷杖。

这么沸沸扬扬的事,很快被镇压下来。

一时间群响毕绝。

宁玄礼脸上微愠,批折子也批得飞快,一折扔完下一折。

沈青拂一边研墨,一边掉下泪珠,撇了撇嘴,“殿下,都是妾不好,妾不该跟殿下贪玩,竟让姐姐遭此非议,真是无妄之灾……”


她说罢转身离去。

宁玄礼望着她的背影,缓慢的收回视线,楚灿已朝他跑过来,娇笑着挽住他手臂,“殿下,咱们还没看见野貂呢,您陪妾去找找吧。”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好。”

两人再度纵马而去。

楚灿回眸瞥了一眼那个娇小的显得萧瑟的背影,沈侧妃,宁玄礼本就不喜欢你,你出点丑对他来说,无甚影响。

反正你今日也没有受伤,所以也怪我不得。

翌日,沈青拂便以坠马心惊为由请了随行太医上报,宁玄礼准她提前返程,回东宫休养。这木兰围场此地,便独有楚灿一人伴驾。

连着在围场上跑马了三日之久。

楚灿很畅快,手里把玩着宁玄礼送的及笄礼,那支精致的玛瑙步摇,她要纵马自然是不适合戴步摇,这几日相信宁玄礼已晓得她的与众不同,尤其还有那个沈侧妃做陪衬。

怜香奉上一壶牛乳茶,

“奴婢恭喜主子,独得殿下恩宠。”

惜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主子,那个沈侧妃早早的回宫去了,想必是在殿下跟前被主子给比下去,她自惭形秽了。”

楚灿心满意足。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此顺利。

-

太子围帐。

奏章一份没少的送了过来,在木兰围场,宁玄礼还在批折子,一直到夜半,方才批完。

太子殿下命人照旧点上了宁神香。

才一上榻,便已入梦。

梦境。

似乎是季长晖急匆匆的带来了她的信件。

宁玄礼展信,信上字迹格外熟悉,是她的笔迹,如今却多了一分决绝和凄然。

妾沈氏请殿下安:

妾对殿下寸心寸灰,今伏惟殿下久安,妾愿自断情丝,终老不见。

宁玄礼心中一紧,“人在何处!”

季长晖茫然,“殿下,何人?”

矜贵傲然的太子殿下却像疯了一样,一把捏住他的衣领,“孤问你,沈侧妃,沈青拂,人在何处!”

季长晖愣住,“殿下,您忘了,沈侧妃不是回宫了吗?”

现实与梦境纠缠,

宁玄礼似乎也分辨不清,他墨眉拧起,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给孤备马。”

乌骓马一日千里,他已经很多年未曾骑过了,长风而过,他纵马拦在一辆华贵马车跟前,堵住去路。

“下来。”他命令道。

“……”马车上的人没有动静。

宁玄礼长剑一划,马车前面的帘布被直接割断,正对上女子惊讶又胆怯的目光,她缩在马车里,似乎很不想看见他。

至少在此刻,她不想。

“没有孤的允许,你竟敢私自逃走。”他墨眸满是危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怯懦的连额间都沁出了冷汗,颤抖着道,“殿下,妾愿祝殿下和楚姐姐白头偕老,求殿下放妾一条生路。”

“生路?”

他咬着牙挤出一声冷笑,“怎么,阿拂觉得留在东宫,便是死路一条么?”

她红着眼掉下泪来,一滴一滴的泪珠,盈透可怜。

“妾已与殿下表明心迹,唯愿与殿下终老不见。”

“你觉得有可能么?”

宁玄礼翻身下马,几步走进车里,直接把人单手带下来扔到马背上,“告诉孤,离了孤,你要去哪儿?”

她被迫趴在马背上,大惊失色,连求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求殿下饶了妾吧!”

乌骓纵风而去,她被颠簸得抓紧了马背的鬃毛。

“殿下!妾知错了!殿下,求您放了妾吧!”

她的声音破碎到被淹没在风里,直到她被颠簸得没有了一点力气,瘫软在马背上,似乎才被男人怜惜似的捞了起来,按在怀里,一下也动弹不了了。

“孤不准你走,听明白了吗。”

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吓得她只剩下哆嗦,眼里噙着泪,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回话。”

“听……听明白了。”

她麻木的望着两处的风景,似乎又回到了木兰围场,密林,长道,花鸟,走兽……

她发髻早已松散,青丝随着长风而飘散开,身上那件青色纱衣也被彼此纠缠得皱巴巴的,松开了一半。

直到到了一处仙境一般的地方。

溪水潺潺,有野花一簇一簇的盛开,还有一两只的小蝴蝶一掠而过。

她被放到地上,男人单膝跪地,俯身看她,那双眼里盛满了怒意和欲色,好像能吞没一切,自然能连她也一起吞个干净。

她吓得慌了神,哆嗦着后退。

衣裳却松散开来,露出一段羊脂白玉似的肩膀,她陡然不敢动了。

“怎么不跑了?”他沉沉的问。

“……”她咬着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地上的草划得她皮肤疼,双腿已经软到退不动半步。

幕天席地,天地万物都在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

……

她一开始还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音节,连发梢都被他吻过,更遑论其他,这里分明安静的能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鸟兽蝉鸣的声音,也能听到她的声音。到了后面,她哭喊的声音都哑了,颤抖的唇被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抚弄。

他说,“阿拂,永远也不要离开孤。”

你真的想走吗?

是么?

宁玄礼嗓子干涩,清醒了过来。

又是一场梦。

甚至是,没有一丁点现实逻辑的梦。

他只能想到唯一一个烂俗的解释,因日有所思,故夜有所梦。

外面的天已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有点微亮。宁玄礼默默的注视了天外良久,直到身上的汗渍都晾干了,饮下一杯凉茶,冷静些许。

他走到书案前,缠上念珠写下静字。

静、静、静……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皆是虚妄!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中的墨笔,一下被掷到一旁,笔下的这许多静字,执笔写了这许久,竟然全部都是拂字。他的心,已经乱了。

他强迫自己沉寂了很久。

“长晖。”

“属下在。”

季长晖已经习惯了殿下醒来,他也会自动跟着醒,“殿下有何吩咐?”

宁玄礼喉结一滚,嗓音喑哑,“天亮返程。”

“是,属下这就通知下去。”

宁玄礼慢慢拨动手中的念珠,过了许久,情绪才复又平静,他面无表情的折起这些笔墨,对着烛台烧成灰烬。

笔迹纵然烧成了灰。

可他的心底,已被烙上了这个拂字。

他闭了闭眼,他已经无法否认了,再否认下去,只是哄骗着自己罢了。他曾以为他会只喜爱楚灿一个人,到如今……

难道,他能同时喜爱两个女人吗?

宁玄礼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天亮后,太子銮驾返程,回到东宫。

芳华殿。

楚灿意外的收到太子殿下的重赏,黄金千两,东珠一斛。

还是季长晖亲自送来的赏赐。

怜香欣喜道,“主子,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是殿下独独赐给您的,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楚灿确实很意外,很惊喜。

她知道宁玄礼爱她,但没想到,他竟这样珍视自己。上一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厚赏。

她当即吩咐道,“怜香,你亲自安排,芳华殿众人,每人一两黄金。”

“是,奴婢谢主子赏赐!”

当日之后,宁玄礼似是前朝事务繁忙,近来些日子,都是留在前朝处理政务,夜半才归,他就像是要把自己忙碌成政治机器一样,只顾着朝政。就连皇后都派崔福泉过来劝他,让他注意休息,有空就去后院走走换换心情。宁玄礼只是应下,并未照做。

直到是季长晖跟在他身边,也跟着快忙得吐血了。

他见季长晖憔悴了许多,才停了一天的政务,让他自行回府休养。

沈青拂这些日子,就过得轻松自在多了。

日常看看书下下棋,要么就是去莲塘赏莲,去百花园赏花,在绽昙殿前面新扎的秋千上荡秋千。

最重要的是,不用演戏。

眼下她正伏在案上画着牡丹花,太子殿下生辰快到了,她怎么也得糊弄一下,免得到时候拿不出贺礼,再落下个罪过。

“主子,元侧妃到了。”侍琴禀报。

“晓得了。”

沈青拂随手拿了一本《徐霞客游记》放在案上,遮住了牡丹花的风光。

“沈妹妹,许久未见,你近来如何呀?”

楚灿含笑的声音传来,丹唇未启笑先闻,她近来可谓是意气风发,素来明媚的面容都带有了几分张扬。

“给姐姐请安。”

“妹妹何须行礼,我们都这么熟悉了。”

楚灿拉着沈青拂的手,笑道,“妹妹近来消瘦了,是什么缘故。”

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不用问就知道,从木兰围场回来以后,沈青拂已经心灰意冷,体弱多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像上一世一样,病死在东宫。

她会让她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再去死的。

沈青拂轻轻叹息,“妾也不知,只是每日都在喝药罢了。”

她每日都让侍琴去司药房取药,熬药,熬完了倒在花盆里。外人看来,她自然是病了。为了模仿病态的样子,她近来已经不吃晚饭,确实瘦了一些。

“妹妹的病,是心病罢了。”

楚灿善意的微笑,“心病,自需心药医。我今日过来,正是为了给妹妹提供一副心药。”

她顿了顿,道,“不逾几日就到殿下的生辰了,我想请妹妹届时为殿下献舞一曲,博得殿下的欢心,自然妹妹的心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沈青拂微微一愣,“可是妾……不会跳舞。”

原书里这沈侧妃就是死在了献舞之后。

楚灿把她当做试金石,特意让她献舞,试探太子对她的情谊,太子眼里只有楚灿,沈侧妃彻底心死,没过几天就香消玉殒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妹妹莫慌。”

楚灿殷切笑道,“我也不善舞艺,又不想吃这个苦,只好麻烦妹妹了。我特意请了京中有名的舞姬,教导妹妹盘鼓舞,妹妹不如考虑一下?”

沈青拂似有犹豫,“姐姐,妾……”

“妹妹何等美貌,岂可辜负。”楚灿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妆镜前,双手覆在她肩膀上,略带强制的让她坐下。

“你看,你长得多么美丽。”

她好似在催眠她一样,“我为妹妹上个琼花妆吧,琼花妆最适合盘鼓舞了。”

楚灿取了胭脂,精心的为她作妆,轻轻勾勒着她的眉眼,红唇,半晌后,一个艳若桃李的琼花妆就画好了。

“妹妹,你瞧。”

沈青拂望进铜镜里,率先看见的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楚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跟着勾起红唇,似是枯井一般无澜的眼底浮现点点生机,“姐姐,当真是妙笔生花啊。”

“妹妹满意就好。”

楚灿一直都知道,沈青拂单纯,没有心机,是最容易骗的,尤其,她还长了一个对宁玄礼痴心的脑子。

她抬手抚上沈青拂的脸。

“妹妹,你考虑得如何呀?”

沈青拂脸上浮现喜色,回头望她,眼底满是真诚,“姐姐这样待我,我愿回报姐姐,为姐姐略尽绵力。”

楚灿莞尔一笑,“妹妹的心病,想来也会如期而愈。”

沈青拂,你不要怪我利用你,你这样的美貌,若是在宁玄礼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才能证明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你,就当我和宁玄礼之间的试金石吧!

若事过之后,你真的心死离世,你且放心,你的后事,我会为你想好。你死以后,我必会为你多烧点纸钱,好让你在黄泉路上过得舒坦。

沈青拂仰起头,眼里写满了坦诚,感激,“多谢姐姐。”

楚灿,我是要多谢你。谢你这双手,送我上青云。

既然你想赌,那我就陪你。

且看我们两个谁会赌赢,谁会满盘皆输!

-

太子生辰。

芳华殿。

宁玄礼应邀而来,他这几日忙于政务,脸上也有几分倦懒,有一搭没一搭的饮着薄酒,眸色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灿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想来殿下都已听腻了。”

宁玄礼慵懒的嗯了声,没有接话。

只听楚灿又道,“今日乃是殿下生辰,如此喜日,妾特意为殿下准备了一曲盘鼓舞,殿下可要一观啊?”


宁玄礼似乎很是乏味,“看不看都行。”

楚灿笑意一僵。

这算是哪门子回答……

她娇笑着攀上男人的肩头,“殿下近来勤于政务,也该好好放松一下,妾已遣舞姬准备良久,殿下就给妾一个薄面嘛~”

宁玄礼仍是兴致缺缺,懒散随意的略点了下头。

“如此,就依灿灿吧。”

“谢殿下。”

楚灿笑着一拍手,殿内的轻纱帷帐被人拉开,七只彩漆矮鼓放置在地上,乐人持着唢呐,马头琴,皆是各类激昂乐器。

唢呐一响,马头琴跟上。

乐声中,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身姿翩然跃至鼓上。

她赤着脚,脚腕上缠着铃铛,踏在鼓面,鼓声带领着激昂的乐器声,一齐共鸣。轻易吸引所有人的感官。

这天地世间,仿佛只有她一人。

红衣翩然,舞姿盛放,纵是脸上蒙着一层红纱,也依然挡不住那双清艳绝美的凤眸,尤其是这美丽的琼花妆。

楚灿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沈青拂的妆容是她亲手画就。

真是极致的美丽,浮艳,可惜只有肤浅的男人才会被美色打动,再美的女子,也无法动容真正动过真心的男人。

浓艳的红,白皙脖颈上的红痣,无不拉扯刺激着人的感官。

宁玄礼墨眸顿时一紧。

再激昂的乐声,在他耳中,仿佛万籁俱寂。

顷刻间,只剩他与她两人。

这些日子他的极力克制跟忍耐,竟都成了笑话。

乐声过半,沈青拂在鼓上站定,双臂一扬,红袖招摇而起,打在两侧的鼓架上,咚咚两声,旋身又是两声击鼓。

她能理解楚灿。

如果她是楚灿,重生后,她也一样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

在楚灿的视角里,上一世的沈青拂就是无宠病死的结局,那用来做她的试金石又有何不可?

只不过,试金石这种东西。

沈青拂藏在红纱之下的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楚灿,你岂不知,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今日的试金石呢?

太子殿下。

我,和你的青梅竹马。

你到底会选谁。

不过你选谁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到最后赢的人,只会是我一个。

沈青拂的舞姿更为从容洒脱,仿佛要纵情个彻底,跳个痛快,就像饮酒的人非要不醉不归,不眠不休。

楚灿欣然的眼神转而望向身侧的太子殿下,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

他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满身浮艳俗气的沈青拂!

楚灿大惊失色。

难以置信的愣了许久,“殿,殿下……”

怎会如此?!

她脑中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可能性,可是……她明明已经心死,为何还会心中钝痛。

“呃!”

沈青拂轻呼一声,跌在鼓上,她疼得皱紧了眉头,“殿下,姐姐,妾失礼了,不小心崴了脚……”

楚灿松了口气。

好在这沈侧妃是个不中用的,连跳个舞都会出差错。

然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

宁玄礼竟快速走到沈青拂跟前,一把抱起了她,神情紧张,皱紧了眉头,“你又不会跳舞,过来跳什么跳。”

沈青拂委屈的扁扁嘴,“妾是来祝殿下生辰喜乐的。”

宁玄礼倦懒的神色浮上一层悦色,似乎终日来的乏味也被一扫而空,他沉声淡笑,“孤知道,你脚还疼么?”

她吸了吸鼻子,“当然疼。”

“疼了,就长记性了,以后不要为难自己。”

两人这般日常的对话,仿佛凡俗夫妻一般,连点规矩都没有了,竟像是过了好几年日子似的夫妇。

楚灿震惊,震痛,一时间被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脑中一片空白。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明明上一世,他宠了她三年。

明明他陪着她在木兰围场纵马游乐。

明明他送了她东珠一斛,黄金千两!

明明她应该是他的朱砂痣才对!

沈青拂从容的环上男人的颈项,婉转道,“这是楚姐姐和妾共同的心意,愿殿下生辰安乐,特意找人编排了盘鼓舞呢。”

“嗯,孤知道了。”

宁玄礼抱着她转身,看向楚灿,“灿灿,你费心了。”

楚灿在震惊中勉强回神,艰难的挤出一丝算不得好看的笑,“只要殿下高兴,妾费点心有什么关系。”

宁玄礼似有欣慰般看了她一眼,“阿拂崴了脚,不便走路,孤先送她回绽昙殿。”

“……是,恭送殿下。”

他就这样抱着沈侧妃离了芳华殿。

楚灿良久才僵硬的收回目光,阿拂,他竟这样喊她,叫的这样亲切,就因为这场舞吗?宁玄礼,你竟跟这世上肤浅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呵,我竟是自作自受,

搬起石头反而砸了自己的脚!

怜香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主子,您……您切莫生气,今日若无您帮沈侧妃,她焉能受到殿下的重视啊?殿下对她只是一时兴趣,断不会对她动心的。”

惜玉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她本就劝过主子,不要这样做,万一事情没有按她的心意发展,可主子非要试探太子的心意。

不过好在那个沈侧妃,人笨,没心眼。

就算是受宠,想必太子殿下也宠不了她多久。

楚灿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脑中思绪纷乱,甚至把上一世的因果都过了无数遍,她已重生一回,男人算什么,不要也罢!

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可为何她的心竟会疼成这样。

……

从芳华殿到绽昙殿,路可不算近。

太子殿下抱着沈侧妃竟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回了绽昙殿。

季长晖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一幕。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太子殿下了,他心里不是只有元侧妃吗?

沈青拂任由男人抱着,她倒是自在的卧在男人怀里,目光悠远的望向空地。

书里的沈侧妃,被重生后的楚灿当做了试金石,她尽管美貌惑人,却依旧得不到太子的半分青眼。太子眼里只有楚灿,丝毫没有她,她在献舞之后彻底心死,很快过世了。

沈侧妃,你可以安息了。

从今天开始,我已经改写了你的命运。

接下来,便是我自己的命运了。

宁玄礼的心跳声搏动有力,在她耳际分外清楚,沈青拂任由他抱着几步踏入殿内,只听他道,

“长晖,在外面守着。”

“是,属下明白。”

宁玄礼熟练的吩咐绽昙殿的侍女,“你们也都下去,不准进来。”

“奴婢告退。”

他把她放在榻上,揉了揉她的脚腕,“还疼吗?”

沈青拂轻轻的嗯了声,“还是有点。”

殿内有放着纳凉的冰块,宁玄礼拿方丝帕取了一点冰,覆在她脚腕上镇痛,过了一会,好了许多。

“殿下,妾不疼了。”

沈青拂看着他略摇头,发上的珠饰跟着晃了晃,尽管戴着面纱,也晓得她这张脸是什么模样。

宁玄礼似犹在梦中,

他屈起指节勾起她一缕青丝,递到自己鼻尖,又慢慢滑动到薄唇上,“阿拂怎么连头发丝都是花香。”他声音哑感。

沈青拂一笑,“妾用了茉莉花油浣发,所以才有香味吧。”

她还是这样天真单纯的笑。

就算一身的浮艳,也压不住她的清贵。

宁玄礼不禁眯了眯眼,隔着那层红色面纱,他薄唇轻轻的覆了上去,湿润而温热,比在梦中真实许多,带有她独有的花香气息。他脑中的弦绷紧又断开,断开又绷紧,整个耳廓都跟着泛红。

这动作过于轻柔了,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虽有侵略性,却也只是点到即止。

“阿拂……”他喃喃道。

沈青拂呆愣愣的望着他,这双眼里尽是欲色,他似是渴求又似克制一般停下动作,他气息已是不稳,问她,“可以吗?”

她在此时,才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他。

宁玄礼一身玄色竹纹锦袍,高高梳起的长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垂下,垂到了他肩头,他宽肩细腰,双腿修长,这张脸俊美无俦,墨眸盛满欲色,一点点波澜就足以掀起惊涛骇浪,薄唇抿到有一丝发紧,唇上还有一点湿润的亮色。

太子殿下,你也有今天。

只有你真的爱上我时,你才有资格入我的眼,宁玄礼。

沈青拂轻笑一声,“殿下,妾要您,好好求我。”

她也像他那样把玩起他的发梢,笑意更甚,“殿下,你不想么?”

宁玄礼倏而眯起眼,一把拢住她的腰际,他手臂坚实有力,她娇软无骨,他像猛兽一样,却低垂了头,沉默了许久,嗓音低哑,“好,孤求你,阿拂。”

“殿下真好。”

她说着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盈的落在地上。

……

……

红色的帷帐被拉起,遮住一切。

良久,良久。

从午时到了黄昏,从黄昏到了夜里。

沈青拂疲倦的醒过来时,男人正抱着她的腰身,一点缝隙都不肯松开,她是知道了,像宁玄礼这样的男人,好像连累都不带累的。

他这身精瘦的肌肉,线条清晰。

手感也挺不错。

沈青拂还算满意。

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下,睡了很久,到了晚上该掌灯的时候,才再醒过来,她恍惚望着窗外的夜色,月明星稀。

今个儿是十六。

难怪月亮这么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父亲再娶,有了自己的家庭,

所以她就跟着祖父祖母生活。

每个月的月中,她爸爸才会过来一回,勉强吃个饭聚一次也就走了。

“看什么呢。”宁玄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扶正她的脑袋,偏要让她望着他才松开手。

沈青拂微笑着沁出泪意,“妾在看殿上的匾额。”

她的目光看起来既盼望又满足,“大婚当日,妾才知此殿名为绽昙殿,清昙绽放,一夜而已,如今,昙花盛开,妾已得之,此生,再无遗憾。”

宁玄礼抚上她的眼眸,

楚灿盯着她的表情,心中冷笑,沈侧妃,你还期待着皇后夸奖你吗,不杀你亲族都是轻的。

皇后翻阅着画纸,

脸上浮现笑意,“沈侧妃,你画了本宫最喜欢的紫龙卧雪啊,很不错,画得很好,本宫很喜欢。”

楚灿脸色陡然一变。

什么……

只听沈青拂悦耳清澈的声音已经响起,“妾多谢皇后娘娘赞赏,妾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能得皇后娘娘一笑,便已足够。”

难道是画纸还没显出字来?

不应该,沈侧妃用的墨都是特制的,画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那张画纸上只会留下大不敬的字,跟她的印章才对!

楚灿脸色变了好几变。

皇后显然已经欣赏起了其他画作,“谢良媛画得也很好。”

沈青拂的画纸已被放到一旁。

“嗯,杜奉仪的画虽然简单,倒也不失气韵。”

“谢皇后娘娘赞赏。”

杜若施礼,心中也有疑惑,但并未表露出来。

楚灿难以置信,敛起情绪,走到皇后跟前,行礼道,“母后,不知可否容妾欣赏一下沈侧妃的画作,妾也好跟她学习学习。”

沈青拂害羞的笑,“姐姐,妾的画作微不足道,姐姐也要一观吗?”

楚灿回过头,“沈侧妃,画得好就不必藏着,还是你的画,有什么问题,不敢让我看?”

沈青拂惊讶的摇了一下头,茫然无措,“姐姐是什么意思,妾没听懂。”

楚灿更加笃定,“母后,请容妾也参详一番吧。”

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笑,“元侧妃,你很有上进心。”

她略一挥手,

崔福泉便从画纸中挑出了沈青拂的画,双手呈给了楚灿。

楚灿赶忙接过来,

只见那画纸上,紫龙卧雪尽态极妍,美轮美奂,

更有沈侧妃的题诗在上:

紫龙卧雪生和风,吉祥如意临苍穹。

漫卷秋霞轻舒臂,刚柔相济情深浓。

落款是沈青拂的印章。

呵,这就是沈侧妃的亲笔字迹,那兰婢祸国四个字模仿得已有七八分相像,为何这张画纸上却什么都没显出来。

楚灿难以置信的看了又看,她手已有一丝颤抖。

甚至,这幅画的画墨也没有褪去。

半晌时间,她终于看了个分明,这就是普通的画纸,普通的墨。

楚灿心中一颤,“这……”

怎么可能。

沈青拂款款走至她眼前,羞涩温柔,眼里泛着晶亮亮的光芒,“姐姐,妾的画艺自是比不上姐姐的,让姐姐见笑了。”

楚灿脸上的震惊怎么也压不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想以大不敬之罪彻底除了沈侧妃,

为何……

还不待她想明白,只听嗡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多蜜蜂成群结队的飞过来,纷纷往画纸上扑,

她手中这张画纸上已吸引来蜜蜂。

初时只有几只,

随后越来越多,嗡嗡嗡嗡!

楚灿吓得丢了画纸,“啊!”

皇后跟前的画纸上也扑来了蜜蜂,一群接一群,

更有没作画完的姬妾,书案上也尽是蜂群。

“啊!”

众姬妾慌乱得到处乱跑。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嗡嗡嗡的声音,嘈杂混乱,到处都是蜜蜂扑来扑去。

沈青拂惊呼一声,赶忙一溜烟跑到书案底下,快速利落的缩进去,小小的一只,抱着袖子护着头,一点也不敢抬头。

宁玄礼率先看了她一眼。

倒是不傻。

还知道藏起来保护自己。

空中到处都是蜂群,本就有无数菊花,香气芬芳,引得蜜蜂到处乱飞,但大部分的蜂群还都是往画纸上扑。

皇后跟前的画纸最多,


宁玄礼动了动唇,风轻云淡,“杀。”

“属下领旨!”

楚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宁玄礼,心里还是有她,呵呵。

“元侧妃,带下去,送回芳华殿,日后不准再进乾清殿一步。”

楚灿的身子晃了一下,“殿下,当真如此绝情吗?!”

“出去。”

“元主子,您还是先回吧……”

楚灿深深的吸了口气,艰难的走了出去。

……

芳华殿。

楚灿捏着手里的秦淮牡丹,一片一片的拽下花瓣。

她身子难孕,唯有用偏方,去找了宁玄礼,为了万无一失才喂他喝了药茶,不料弄巧成拙。

哼。

杜若进殿,施礼道,“给姐姐请安。”

“起来吧。”

楚灿着人又包了二十两黄金送给杜奉仪,“日后少不得让你往芳华殿跑,这点,你便拿着。”

杜若欣喜接下,“多谢姐姐赏赐。”

她出身寒门,家世不高,没见过多少富贵东西。

“妾微薄之身,愿许姐姐以趋驰。”

楚灿淡淡嗯了声。

杜奉仪位份不高,家世不好,容易拿捏。

“眼下皇后娘娘的赏菊宴就到了,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

“姐姐离封为太子妃只差一步,赏菊宴自是要办得顺利为好。”

“是啊。”

楚灿扯出一声浑浊的笑,“我知道。不过,我更想的是,在赏菊宴上,除掉沈侧妃。”

“沈侧妃?”

杜若愣了愣,“沈侧妃不是一向对姐姐很恭敬的吗?”

“她恭敬她的,我算计我的,两不耽误。”

楚灿目光幽深,

以宁玄礼如今对她的爱意,日后必是劲敌,

不如早早的在东宫就将她除去,总好过以后变成心腹大患。

杜若思忖道,“姐姐,赏菊宴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宴会,每年都会办一次。姐姐还是让它顺顺利利的过去,等您正式封了太子妃以后,再去考虑除掉沈侧妃的事。”

“我把你叫过来,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

楚灿瞥她一眼,“不是让你来否定我的。”

“妾万万不敢!”

杜若慌忙跪下,镇定道,“妾一定为姐姐肝脑涂地!”

她想了又想,“姐姐若要在赏菊宴上除去沈侧妃,此事不难。”

“赏菊宴上,东宫众妃妾都会作画,献给皇后。只要姐姐将沈侧妃届时用来作画的画纸提前做手脚,待皇后娘娘拿到手里时,看到的是大不敬的话语,便可借故除去沈侧妃了。”

楚灿露出笑容,“好妹妹,快起来吧。”

杜若颤抖着被她拉起来。

“杜奉仪,有你,是我的福气。”

楚灿淡笑,“我记得你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吧,你放心,他们若是有用到银钱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杜若浑身一震。

“妾……愿为姐姐效犬马之劳。”

……

常熹殿,深夜。

贵妃椅之上,沈青拂自在的翘着脚,

对着烛台,好好欣赏了一番这张特制画纸上的字迹,上写“兰婢祸国”四个大字,还是特意仿照她的笔迹写下的。

“哦哟,我的笔迹可是很难模仿的。”

她给出评语,“啧,写得一般。”

墨惊雪语调沉沉,“主子,这张画纸是被浸过特殊药水的,画纸上的字迹,只有在高温下才显形,您在烛台下能看出来,到了明日宴会上,被太阳足光照射两个时辰,也就显形了。”

“有了军师,就是不一样哈。”

沈青拂慢悠悠道,“皇后的名讳,单个兰字,你说,若是明日,皇后娘娘看见我写了这四个字送给她,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墨惊雪眸色一冷,

“若非主子及时遣属下查探,后果不堪设想。”

“嗯,记你一功。”

沈青拂从容的对准烛台把这张画纸烧个干净,“明日赏菊宴上到处都是菊花,香气扑鼻,这么香的好地方,最容易招小虫子了。”


侍琴应下赶忙出去找缎子。

沈青拂不动声色的端起药碗,慢悠悠踱步到那几盆姚黄魏紫跟前,雨露均沾的喂了进去。

“哎,真可惜,我不是惜花之人。”

她托起下颚,把空碗随意一放,“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

坤宁宫。

崔福泉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已让钦天监看过,八月初八正是黄道吉日,不如就定在这一日酬谢宗庙。”

皇后点头,“甚好。”

应召而来的司珍房管事陈司珍,行大礼道,“奴婢已按皇后娘娘吩咐,做好了给未来太子妃和沈侧妃两位主子的贺礼。”

她呈上长案,案上放着一条华丽璀璨的南珠项链,还有一对水头滑润的翡翠手镯。

皇后欣赏了一会,很满意。

“不错。”

未多时,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元侧妃过来请安了。”

皇后嗯了声,“让她进来。”

随后,元侧妃便被请进了坤宁宫。

楚灿端庄施礼,“给母后请安。”

“平身。”

“谢母后。”

她温声道,“母后,妾正在料理中秋宴的事,不知母后是否有何忌口,妾也好提前备着。”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笑,“本宫没什么忌口,元侧妃,你有长进了。”

楚灿赶忙施礼,“请母后放心,妾一定会办好中秋宴,不会像上次赏菊宴那样出岔子了。”

皇后微笑,“那就好。”

“如今沈侧妃也有了身孕,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可有所纰漏。”

皇后命令的口吻。

楚灿脸色微僵,赶忙应下,“妾身为太子正妻,理应照顾好妾室,请母后放心。”

“嗯,你能这么说,本宫自然放心。”

皇后随即道,“本宫已与陛下商议过,你的册封礼就定在八月十六日,这几日,尚衣局会做好你的太子妃服饰,送去芳华殿,你好生等着就是了。”

楚灿欣喜若狂,“谢母后。”

……

常熹殿。

沈青拂安安静静的绣着手里的虎头帽,只绣了两只虎须。

侍琴在一旁看着,憋不住笑。

“主子绣的这个,是虎须呀,还是蚯蚓啊。”

沈青拂哼唧了声,“等我绣出大老虎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呀,小心别被咬到哦。”

“奴婢才不怕呢。”

侍琴乐呵呵的,“主子绣出来的老虎,那也是个每天贪玩贪吃的小老虎,也就比猫大了点。”

“太子殿下到——”

随着一声唱喏。

满地侍女皆行礼问安。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总是下了早朝就过来看看,她们也都习惯了。

宁玄礼笑着走进来,“阿拂。”

她撂下手里的绣样,行礼,还是行到一半就被他拉了起来。

“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何须行礼。”

男人的朗笑声响在她耳际,“如何,今日可有听到胎动?”

沈青拂抿着嘴笑,“殿下也太心急,眼下怎会有胎动,妾听家里的嬷嬷说过,要到三个月以后才有胎动呢。”

他却还是抚上她的腹处。

轻轻的摸了摸。

“真的吗?那孤等着。”

宁玄礼薄唇的弧度明显,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他一眼瞧到床榻上放着的那只绣样。

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着实辨认不出来。

“这是绣的什么?”

沈青拂唔了声,“殿下认不出来吗,再仔细看看呢。”

宁玄礼笑了笑,“阿拂绣功甚好,孤实在认不出来。”

她扁了扁嘴,“妾方才已被侍琴笑话过了,殿下也来笑话妾。”

她说着举起那只绣样,递到男人面前,指了又指,“这是虎头帽上的两只虎须呀,殿下,怎么样,是不是栩栩如生?”

宁玄礼的朗笑声更为明朗,“嗯,的确。”

他拉过她的手,“宫里也不是没有绣娘,何必要为难自己。”


皇后手中茶杯不轻不重的一放,

磕在案上一声钝响。

“莲儿,你既然说沈侧妃私通,那奸夫又是何人,若你没有证据,本宫倒要治你一个重罪。”

莲儿浑身一颤。

皇后威压过甚,她迫不得已垂着头回答,“皇后娘娘,奴婢不敢撒谎!奴婢千真万确不敢撒谎啊!”

她小心翼翼道,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曾两次看见沈侧妃换上侍卫服,女扮男装去和一名李姓侍卫私通,一次在百花园,一次在汤泉池,她还亲口喊那个李姓侍卫为李兄,兄长……”

这细节竟然披露的如此详尽。

断然不是撒谎就能编造出来,听着的确煞有其事。

白良娣冷笑一声,“沈侧妃,你这身边侍奉的小侍女都看不下去了,你胆子真大啊,竟敢在东宫就与侍卫苟且!”

谢良媛的疑惑大于震惊,“沈侧妃,难道殿下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何你会自甘堕落,跑去和一个侍卫私会?实在令人费解。”

穆良媛不敢说话,

坐直了身,咽了咽口水。

这……她以为今日只是单纯过来给皇后请安的,怎么会,竟赶上这么大的一桩事故啊。

楚灿佯做惊讶,转头看向皇后,“母后,妾想着,沈侧妃可能也是一时糊涂,母后切莫太过动怒,还是从轻发落吧。”

皇后脸色阴沉,“沈侧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青拂眼底依旧温润冷静,语调不紧不慢,“母后,莲儿信口雌黄,砌词诬陷,妾不曾与人私通,妾的确有一身侍卫服,乃是殿下所赐,此事,季侍卫也知晓,可以为妾作证。”

“哦,沈侧妃,你竟敢穿着殿下所赐的衣服,去跟别人苟合?”

白雅然一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她冷笑道,“这个莲儿把你这两次幽会都描述得这么清晰了,你还说她砌词诬陷?沈侧妃当真是红口白牙,能言善辩啊~”

莲儿慌乱的磕头,“奴婢没有撒谎!”

她说着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枚玉佩,双手呈上,“奴婢心里日夜担忧这件大事,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奴婢心里万分着急,怎敢当面欺瞒皇后娘娘!此乃沈侧妃与人私通的物证,这对双鱼玉佩是有两个的,还有一个就在那个李侍卫身上,实在是抵赖不得的!”

皇后眯着眼一个眼神过去,

崔福泉接过了莲儿手里的玉佩,递到了皇后跟前。

莲儿说着又朝沈青拂叩了个头。

“主子,您千万别怪奴婢没有为您隐瞒,奴婢也是不想看见您一错再错呀!”

沈青拂蹙眉轻叹,

她仿佛在注视一只惹人怜惜的兽物,眼神悲悯圣洁,万般温柔的语调,“莲儿,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今朝这样污蔑我,想必也是受了他人指使,你没办法,我岂会怪你。”我只会杀了你。

皇后手里接过了白色鱼形玉佩。

谢瑾瑜也分外仔细的紧盯着那枚玉佩,她一言不发的盯着,只见那锦鲤的鱼嘴处有个环扣,的确是还有另一枚定情信物……

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半晌。

她幽幽道,“沈侧妃,人证物证,俱已在此,你已无需抵赖了。你竟然真的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来,太令人失望了。”

皇后冷声道,“沈侧妃,这枚玉佩你又作何解释。”

楚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默默盯着沈青拂,眼底尽是张扬跟得意。

沈青拂旋即行礼道,“回母后,这枚玉佩是妾所有,但另一枚玉佩的主人,并不是所谓的李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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