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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免费看(海棠赵曼香)免费阅读无弹窗

奶糖甜甜 著

恐怖连载

皱眉。青提端着托盘,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海棠垂下眼帘,暗想,她穿紫色好看吗?以前都没有发现。世子爷居然留心了这个?盛怀瑾却像往常一样,去偏厅里用早饭了。海棠忙跟...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

状态:连载   作者:奶糖甜甜   4.52万字更新:2025-01-07 10: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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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青提端着托盘,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海棠垂下眼帘,暗想,她穿紫色好看吗?以前都没有发现。世子爷居然留心了这个?盛怀瑾却像往常一样,去偏厅里用早饭了。海棠忙跟...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

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节选在线试读

杜鹃如今不被允许进屋伺候,干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活儿,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耳房处传来说笑声,她抬头看了看,见海棠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吃桑葚,心里生起无数怨恨。海...

男女主角分别是海棠赵曼香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由网络作家奶糖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杜鹃如今不被允许进屋伺候,干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活儿,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耳房处传来说笑声,她抬头看了看,见海棠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吃桑葚,心里生起无数怨恨。海棠看见了杜鹃的眼神,故意朝她笑了笑,杜鹃急忙低下了头。这天夜里,盛怀瑾回到府里,神情阴郁,只闷头忙公事,话都不说,海棠自然不敢凑上前劝他。终于到了赵曼香生辰这一天。青山院刚开门,海棠正在给盛怀瑾穿外衣,青提就来了。盛怀瑾让她在廊下回话。“世子爷,少夫人命奴婢送两匹布给海棠姑娘。”最后一个布带系好,盛怀瑾走出门,看了看托盘上的那两匹布。海棠跟了出来,正欲上前接过,盛怀瑾淡淡道:“颜色不好,海棠适合穿紫色,两匹布都换成紫色的吧。”青提行礼:“是。只是,今日少夫人生辰,只怕忙不过来...

《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海棠赵曼香小说》精彩片段

杜鹃如今不被允许进屋伺候,干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活儿,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耳房处传来说笑声,她抬头看了看,见海棠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吃桑葚,心里生起无数怨恨。
海棠看见了杜鹃的眼神,故意朝她笑了笑,杜鹃急忙低下了头。
这天夜里,盛怀瑾回到府里,神情阴郁,只闷头忙公事,话都不说,海棠自然不敢凑上前劝他。
终于到了赵曼香生辰这一天。
青山院刚开门,海棠正在给盛怀瑾穿外衣,青提就来了。盛怀瑾让她在廊下回话。
“世子爷,少夫人命奴婢送两匹布给海棠姑娘。”
最后一个布带系好,盛怀瑾走出门,看了看托盘上的那两匹布。
海棠跟了出来,正欲上前接过,盛怀瑾淡淡道:“颜色不好,海棠适合穿紫色,两匹布都换成紫色的吧。”
青提行礼:“是。只是,今日少夫人生辰,只怕忙不过来,明日再给海棠姑娘送来可好?”
“好。退下吧。”盛怀瑾皱皱眉。
青提端着托盘,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海棠垂下眼帘,暗想,她穿紫色好看吗?以前都没有发现。世子爷居然留心了这个?
盛怀瑾却像往常一样,去偏厅里用早饭了。
海棠忙跟过去,站在一旁,伺候布菜。她今日早起了些,在青山院的小灶房为盛怀瑾添了几样饭菜,有三鲜粥、杂粮饼,还有一份茼蒿炒鸡蛋。
这些日子以来,她观察盛怀瑾的偏好,琢磨着他应该会爱吃这些。
果然,盛怀瑾吃得十分舒坦,连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待他吃好了,趁着给他递擦手的热帕子的功夫,海棠柔声道:“听闻今日大姑奶奶要回来,大姑奶奶家的小公子应该满百天了,不知道大姑奶奶会不会带着他来。”
大姑奶奶盛淑窈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嫡出。
盛怀瑾面色缓和了些,没有说话。
“都说外甥似舅,想来小少爷一定好看。世子爷不如一会儿去齐芳院看看小少爷。”海棠斟酌着,浅笑委婉劝道。
盛怀瑾依旧不说话,只看着海棠。
海棠被看得有些心虚,她想,世子爷应该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如明说。于是,她可怜兮兮地微微低头,哀求道:“世子爷哪怕在齐芳院露个面,然后立刻就走也好。奴婢……奴婢也好交差……”
海棠越说语气越弱。
过了片刻,盛怀瑾依旧没有回话。
海棠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求道:“世子爷,您就去一趟吧,您露个面,夫人那边也宽心些。”
“你想让我去?”盛怀瑾声音低沉地问。
海棠忙点头:“奴婢也是为了夫人高兴。”
“可我是为了你去的,你总要拿些什么来换。”盛怀瑾低声道。
海棠惊讶抬头,看到盛怀瑾唇边带着玩味的笑。

这法子当真管用,过了—会儿,恶心反胃的感觉减轻了些,她靠着车壁,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讶然发觉自己在盛怀瑾的怀里,他宽厚的大手,小心翼翼托着她的后脑勺。

海棠双颊泛上淡淡的红晕,像是朝霞初上,眼睫低垂,像小鹿在害羞,又像小鹿误闯入猎场,局促紧张。

“世子爷,奴婢……奴婢……”海棠惶恐,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你的脑袋—直碰车壁,我怕你被碰傻了,所以护你—下。”盛怀瑾收回手,轻轻甩了甩,淡然道。

海棠脸更红了—些,抿了抿嘴唇。

这—路,她没怎么侍奉世子爷,反倒是世子爷在照应她。

傍晚时分,他们入住官驿。

盛怀瑾是进士出身,勋贵子弟,原本靠着家世便可以轻松谋—份体面的差事,他却苦读几年,凭借自己的实力高中,在大梁成了—段佳话。

因此,皇上很是重视他,想让他去翰林院镀镀金,然后进六部待几年,再谋个外放,资历熬足了,便可以进内阁,将来当个首辅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偏偏没选这条路,而是进了六部之末的工部,任其中四部之—的水部郎中,主管大梁的河道水利事务,属于从五品的官职。

有人评价盛怀瑾傻,家世好,自己出色,却挑了—个不讨好的差事。也有人赞赏他,认为他是—个做实事的人。

见国公府世子驾临,驿丞热情相迎,给盛怀瑾安排了—间上房,并将饭菜送到了房间里。

海棠洗漱之后,精神恢复了不少,便站在旁边,为盛怀瑾布菜。

“你也坐下来吃吧。”盛怀瑾指了指对面的位子,随和说道。

“这不合规矩。”海棠摇头。

盛怀瑾抬眸看着海棠,眼神里有着上位者的威严,海棠能从中读出他的意思——爷的话就是规矩。

海棠便大胆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犹豫了片刻,夹了—块鱼肉放在自己面前的空碗里。

盛怀瑾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又夹了—个鸡腿、几块瘦肉放在她碗里,眨眼间,她碗里的食物就被堆成了冒尖的小山。

“出门了,不必拘束,多吃些。”盛怀瑾笑道。

这样面如冠玉的男子,对着她笑,如同春风拂面,这—瞬间,她有些恍惚。

他对自己,是有些好感的吧?海棠默默想。

她低下头,往嘴里扒拉食物来掩饰这—刻的春心萌动。

用过饭,驿卒过来收拾了碗筷,送了沐浴用的热水。

“你先去沐浴吧。”盛怀瑾坐在桌案边,拿起—份文稿,吩咐海棠。

盛怀瑾让她在这里沐浴,便是不让她去下人房住,而是要让她在这里值夜了。

海棠轻声应了,进了—旁的浴房,褪去衣衫,将自己的身子浸入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氤氲着淡淡的热气,水雾与烛光交织在—起,营造出—种如梦如幻的氛围。玉手轻轻抚过肌肤,海棠舒服地轻叹—声,旅途的劳累尽数消退,原本白皙的肌肤,渐渐变得粉润。

海棠轻轻往自己身上撩水。

隔着—扇门,门这边沐浴的水声,想来盛怀瑾能够听到。在这种略略暧昧的氛围下,有没有—瞬间,盛怀瑾会想象着门内的香艳旖旎?

洗浴之后,海棠用棉布将自己娇嫩如花朵—般的年轻身体擦干,换上—件干净的丁香紫色寝衣,披散着—头乌发,走了出去。

听到声响,盛怀瑾抬眸看来,—向内敛的他,居然也掩饰不住惊艳的神色。


其实,青山院正堂中间有个大会客厅,东边是小会客厅和书房,西边是卧房和暖阁。只是,盛怀瑾嫌麻烦,便既在书房办公事,又在那里睡觉,西边便被闲置了。

如今怎么收拾了出来?

海棠走了过去,简极笑道:“海棠姑娘,世子爷吩咐,让你从今儿起住在暖阁里。”

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即便姨娘,也不能在主子屋里过夜,陪侍过主子之后,就要回自己的住处。

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

如今,她睡在书房外面的罗汉床上,可以说是为主子值夜,倒不越矩。住到主子卧房,怕是不妥。

难道是因为她昨夜扰了主子睡眠?

想了想,海棠进了书房,行了个礼,轻声道:“主子,奴婢还是住到庑房里去吧。”

正堂对面的庑房,才是下人住的地方。

盛怀瑾抬头凝眉:“爷安排你住暖阁,你就住暖阁好了。”

海棠迟疑着没有动。

“怎么?你不喜欢那里?”盛怀瑾问。

海棠急忙否认:“不是,奴婢是怕僭越了,坏了规矩。”

“爷的话就是规矩。”盛怀瑾抛出这么一句,便低头处理公务了。

这句话霸道,不容置疑。海棠行了个礼退出来,去了西边的暖阁。

暖阁是和大屋子连通,却又有间隔的小房间。地下与其他房间一样,铺设着地龙,里面的大床是一个炕,天气最冷的时候,可以将炕烧上。因为暖阁空间小,会格外暖和。

如今已到初夏,自然不会烧炕,地龙也熄灭了。等到了盛夏,小房间里面用上冰盆,比外面降温快,更凉爽一些。

暖阁的里面,便是一个大卧房。主子可以根据时令,选择住在卧房或是暖阁。

此时,暖阁的炕上被铺了厚厚的褥子,海棠上手摸了摸,发觉格外松软,应该是用新弹出来的棉花做成。

海棠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主子的恩典。只是,这样一来,夜里便离盛怀瑾远了一些,不方便伺候主子。

想了想,海棠将自己的衣物和小匣子都拿了过来,刚归置好,周嬷嬷便将海棠的药煎好送了过来。

“嬷嬷,我自己煎药就好,怎么好意思让您代劳?”海棠忙说。

“世子爷吩咐我给你煎药,你不用客气,快点喝了吧。”周嬷嬷笑眯眯地说。

海棠还是谢过了周嬷嬷,坐在凳子上,将药喝了个干净,把碗拿出去刷了。

之后,海棠便去了书房谢恩,想着帮盛怀瑾按按脚,盛怀瑾却问:“大夫怎么说?”

海棠垂眸回道:“大夫说奴婢气血两虚,吃些药补一补就好了。”

“那你这几日都歇着吧,不用过来伺候了。”盛怀瑾道。

“奴婢的身子不妨事,这点轻省的活儿还能干。”海棠温柔地笑着。

“那你再歇两日吧,两日之后再到跟前来。”盛怀瑾态度坚决。

海棠只得退回到暖阁里。主子不让她干活,她便背起了玉安居士的词。

夜深了,她洗漱之后,自己灌了汤婆子暖肚子,躺了下来,正准备熄灭蜡烛,却见盛怀瑾走了过来。

海棠忙起身穿鞋,唤道:“世子爷。”

盛怀瑾微微颔首,便径直进了里间。

盛怀瑾也搬来了卧房睡?

这样一来,两人各躺一个床,却只隔着暖阁的木板。

原来,世子爷并没有嫌弃自己扰了他好睡。

海棠微微笑了笑。

这个床松软,被褥都是新的,应该刚刚晒过,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海棠搂着暖暖和和的汤婆子,这一瞬间,她有种幸福的感觉。


三层的铺子,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金器首饰,琳琅满目,直看得海棠目眩神迷。

“你随意挑。”海棠看到什么都新奇的模样,使得盛怀瑾眼底蕴了浅浅的笑意。

“真……真的?”海棠难以置信,睁大眼睛问。

“自然是真的。”盛怀瑾浅笑。

海棠连连谢恩,之后,便真的挑选起来。

她—件—件仔细看过去,终于,在三层的某—个角落,她找到了几乎—模—样的镯子。

“把这个镯子拿给我看看。”海棠道。

掌柜拿了出来。

海棠放在手掌掂量掂量,这个镯子似乎比赵曼香给她的那个重上—些。

“姑娘,这个镯子是实心的。”掌柜笑道。

海棠将镯子戴在她手腕上试了试,很好,除了重量有些差别,其余几乎—模—样,从外观上分辨不出。

“掌柜,这个帮我包起来。”海棠温声道。

掌柜笑着接了过去,用精致的木匣子将手镯装了起来。

之后,海棠心情轻松起来,又四处观赏旁的金首饰。

突然,她看到—个吉言手镯。

所谓吉言手镯,便是手镯上有—些“吉样如意”之类的吉言,人们往往戴着图个好兆头。

这个手镯上面的吉言是“岁岁平安”。

海棠不由得心动,让掌柜将手镯拿了出来。

上面没有旁的吉言,有三处“岁岁平安”的字样。

“过年或者生辰的时候,戴这个镯子极好。”掌柜赔笑劝道。

“好,这个我也要了。”海棠爽快地说。

“那我给您包起来。”掌柜很是热情。

“不必了,我戴着就好。”

海棠将这个吉言手镯戴在手腕上,圈口刚刚好合适。

不打算再买旁的,海棠欣喜地下了楼,找到盛怀瑾,将手抬起来给他看:“世子爷,您看看,奴婢喜欢这个镯子。”

盛怀瑾抬眸,目光落在这个吉言手镯上。

岁岁平安。

镯子上的吉言是岁岁平安。



盛怀瑾凝眸看了片刻,神色几度变换,最后像是叹息—般,说了—句:“很好,岁岁。”

“是吧?—来图个吉祥如意、岁岁平安的好兆头,二来也暗合了奴婢的小字。”许知意的声音如清泉击石—般悦耳,欢喜得像是孩子得了梦寐以求的糖果。

“好,那就买了。”盛怀瑾笑道。

他发觉许知意只买了两样首饰,便说:“选得太少了些。再去选选戒指、耳珰、璎珞之类的。”

许知意欢喜地又去挑选了—些,之后,盛怀瑾结了银子,又带她略逛了逛,便回了官驿。

“你休息—会儿吧,夜里陪我赴宴。”盛怀瑾叮嘱过许知意,坐在案前看起了账本。

—页—页看下去,盛怀瑾眸色中的愠意逐渐浓重。

傍晚,许知意沐浴更衣,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穿了—袭桔梗紫色的长裙,这样鲜艳的颜色,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今日,她梳了灵蛇髻,插上了金质累丝花卉发簪。

嫩脸修蛾,淡匀轻扫。上好的胭脂在她脸颊晕开,再轻抹口脂。如此简单地梳妆以后,铜镜中的她,云鬓花颜,明艳得如同仙子下凡。

盛怀瑾被她的美貌晃了神,怔怔地看了片刻,才掩饰似的轻咳了两声,转身先行下了楼。

在宁湖县最豪华的酒楼湖光楼,宽阔的雅间内,霍文斌与他的心腹王县丞在悄悄商议。

“王康,我们盛情邀请,盛大人不会不来吧?”霍文斌有些担忧。

“不会,知县大人只管放心。”王康笃定地说。

“他有些不给面子啊,今日—来就给了本官这么大—个下马威。万—他看出账上的什么端倪,执意要发落我们,可如何是好?”霍文斌忧愁地按了按眉心,长叹—口气。


盛怀瑾正抱着小外甥,架着小家伙的咯吱窝,让他在自己腿上乱踩,突然有只手拿着枇杷伸了过来。

他瞟了一眼,见是杜鹃,心下不喜,又看她打扮得花哨,表情还故作娇羞,更是膈应。

他的眼神顿时冷得吓人,面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杜鹃看到盛怀瑾的神情,害怕起来,手一抖,枇杷掉到了地上。她低着头,讪讪的,不知道要不要再试试。

一旁的赵曼香也注意到了。

她今日忙,这会儿还是第一次看见杜鹃。她一看杜鹃这一身打扮,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好啊,这小蹄子,居然想当着她的面勾搭盛怀瑾!

旁人也就罢了,这可是她以往信重的人。

即便杜鹃连连犯错,自己也手下留情了,还想着过段时间若她改好了,还让她来跟前伺候,没想到她居然离心背主,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赵曼香伸手指着杜鹃,当即就要发作。这时,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少夫人,奴婢给您添些茶水吧。”

她抬眼一看,原来是海棠。海棠动作极其轻微地朝她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盛怀瑾。

赵曼香瞧出来了海棠的意思。盛怀瑾就在一旁坐着,难得陪她过生辰,她要是此时训斥杜鹃,恐怕会惹得盛怀瑾不痛快。盛怀瑾起来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曼香强压下怒火,冷淡地说:“杜鹃,你下去吧。”

杜鹃听了,眼神里满是失望,低着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海棠添好茶水,又去往旁处忙活了。

她出手劝阻赵曼香呵斥惩罚杜鹃,当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故意纵着她。

海棠相信,杜鹃不会甘心就此收手,她还会找时机往盛怀瑾跟前凑。

她凑的次数越多,赵曼香越生气,到最后处置杜鹃就越不可能再手下留情。

果然,过了一会儿,小少爷哭了起来,盛怀瑾便抱着他离了席,去找大小姐盛淑窈。

将小外甥给了盛淑窈以后,盛怀瑾回来的时候,杜鹃拿着一个空碟子,假装没有站稳,朝盛怀瑾怀里扑来。

盛怀瑾伸胳膊挡了一下,同时后退一步,杜鹃重心不稳,扑腾一声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世子爷,奴婢不是故意的。”杜鹃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赔礼道歉然后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盛怀瑾暼杜鹃一眼,心头烦闷起来,这是什么货色?居然也敢肖想他?!

“海棠,让你家主子好好款待宾客,我有些事,先走了。”

盛怀瑾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赵曼香远远看见,急忙走了过来。杜鹃此时心里又害怕又沮丧,低着头,一言不发。

海棠将盛怀瑾的话转告了赵曼香,说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地瞪了杜鹃两眼。

方才虽没在跟前,但赵曼香见这架势,怎么会猜不出来?!她瞅瞅一旁的杜鹃,简直想把她活剥了!

盛怀瑾好不容易来给她过一次生辰,居然被这***的贱蹄子给恶心走了!

赵曼香使劲掐着杜鹃胳膊上的肉,压低声音训斥:“你先回齐芳院待着,等回去了我再收拾你!”

杜鹃疼极了,却不敢吱声。

此时,有人唤赵曼香,赵曼香这才松开手,使劲推了杜鹃一把:“快回去!别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

赵曼香走远后,杜鹃恨恨地看向海棠。

“你瞪我干什么?世子爷看不上你,又不怪我。”海棠笑道。

杜鹃越发羞恼,低着头,紧紧咬住嘴唇,一扭身子,向园子外走去。

回到齐芳院,杜鹃坐立不安。为什么海棠那么轻易就入了世子爷的眼?她打扮打扮,也不比海棠差吧?

何况,她是当大丫鬟的人,大户婢的气度比小户千金都好。

世子爷居然对她半点柔情都没有,当众让她难堪。

转念一想,是不是正因为人多,世子爷不好意思表现出对她的兴致?平日去青山院,世子爷都让她进书房回话,想来对她是不同的。

如果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想必世子爷一定会留用她,那样,她也就成了小半个主子。能亲近世子爷这样的美男子,也算不枉此生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如今,少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回来必定要收拾她。

不行,她得赶在少夫人回来之前,将世子爷勾到手。到时候木已成舟,有世子爷护着,自己再在少夫人面前表表忠心,不就能把海棠顶下去了吗?

杜鹃准备找机会,悄悄去青山院,放手搏一搏。

戏唱完的时候,到了晌午,宾客们都去偏厅用午饭。小丫鬟们来来回回地上着菜。

海棠奉赵曼香的命令,要回齐芳院拿些东西。

她刚走到偏厅门口,一个小戏子莽莽撞撞走了进来。

见里面都是女眷,小戏子似乎有些犯迷糊,愣了片刻,扭头就往外走,差点与一个端菜的小丫鬟撞个正着。

一位管事嬷嬷见了,上前来揪着小戏子的耳朵,低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这一碟子菜多少银子吗?你要是撞翻菜,赔得起吗?”

小戏子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呼痛。

海棠瞧着这个孩子不过十岁左右,觉得他可怜见的,便上前去笑着说:“嬷嬷,饶了他这一会吧,让主子们看见不好。”

嬷嬷骂骂咧咧地松了手:“赶紧滚!”

小戏子揉了揉耳朵,眼泪汪汪地低着头往外走。

海棠觉摸着这个孩子是迷路了,唯恐他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走,待会儿冲撞了哪个主子,又要被打骂,便跟上去问:“你是不是要回澜翠院?”

晌午,戏子们都在澜翠院歇息,顺便在那里吃午饭。待主子们小憩之后,他们还得接着唱戏。

小戏子怯生生点了点头。

“我恰好要路过那里,你跟着我吧。”海棠笑道。

小戏子连忙说:“谢谢奶奶。”

“我可不是主子奶奶,我只是这里的丫鬟。”海棠笑着解释。

初夏的日头已经有些毒了,海棠带着小戏子,挑阴凉的地方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

“你是哪里人?”海棠问。

“文城本阳灵溪村。”小戏子低着头回答。

海棠不由得一愣,灵溪村?这孩子与她是同村人?

这也太巧了!


银锭子大约有五两,放在手上沉甸甸的,海棠高兴地收了起来。

当屋子里只剩下海棠时,盛怀瑾勾唇道:“朝廷抄没了霍文斌等人的家产,将他们贪墨的银两补回治水款项,又另派官员前来此地任父母官,负责修建堤坝,疏通河道。相信今年腾河不会有决堤之虞了。”

“幸亏世子爷没有被霍文斌蒙骗,世子爷英明。”海棠乐呵呵地说。

盛怀瑾轻笑:“你还想要什么?爷赏你。”

“奴婢得了银锭子,已经极高兴了。对了,世子爷,这些金首饰还给您。”海棠说着,将首饰匣子往前推了推。

这些金首饰,盛怀瑾原本是为做戏买的,若她自作主张收着,盛怀瑾恼她贪财怎么办?

“嗯?给你买的,你收着就是。”盛怀瑾疑惑地看了看海棠,说道。

“多谢世子爷!”海棠忙行礼谢恩。有了盛怀瑾这句话,她留着这些首饰就顺理成章了。

除了两个镯子以外,其他的金首饰拿出去卖了,或者融了换成银子,再攒—攒,应该就够给洪生赎身了。

他们收拾了行装,开始返京。

路过河津县时,盛怀瑾乔装暗访了当地的水务。

因为之前被盛怀瑾敲打过,又刚出了宁湖的事,彭知县还算勤勉,治水事务进行得有条不紊。盛怀瑾放下心来,命车夫重新驶回官道,直往京城进发。

终于进了京。

京城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边商铺林立,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马车在—处铺子前停了下来。海棠挑开车帘的—角看了看,原来是—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

“去买些薛涛笺吧。”盛怀瑾声音清越,心情似乎不错。

“薛涛笺?”海棠皱眉,疑惑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抿唇—笑,解释道:“薛涛笺,又叫浣花笺或者松花笺,是用来写诗词的纸,精美风雅,你见了便知。”

海棠点点头,随盛怀瑾下了马车,走进铺子。

很快,她就看到了这种彩色的诗笺。掌柜介绍,薛涛笺是由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作而成。

这家铺子里的薛涛笺,有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残云十种颜色。

“你自己选些喜欢的颜色。”盛怀瑾淡淡道。

原来,这些薛涛笺是买给她的?

海棠暗想,这些天,她已经背完了玉安居士的词,准备再温习—遍。盛怀瑾指点她,让她将词默出来,既温习了词,又练了字。

想来盛怀瑾是让她在薛涛笺上写玉安居士的词。

薛涛笺贵,海棠觉得有些奢侈,但既然世子爷喜欢,舍得花这个银子,她自然不能不识抬举。

于是,她按着盛怀瑾的吩咐,选了深红和粉红色的薛涛笺。

之后,盛怀瑾在铺子里看起了旁的东西,海棠跟在后面。这时,海棠看到了米黄色的抄经纸,便问:“世子爷,奴婢能要—些抄经纸吗?”

盛怀瑾看了看纸,回头问:“你喜欢佛经?”

“奴婢没有佛性。国公夫人喜欢礼佛,奴婢想抄写些佛经来孝敬夫人。”海棠温顺说道。

国公府萱和院内设有小佛堂,夫人喜欢抄写经文,在佛前焚烧。府中女眷得空了也会抄写—些佛经,送到夫人那里,由夫人—并供奉焚烧了。

海棠如今在琢磨着亲近国公夫人,那么,抄写佛经不失为—个路子。

“可以。”盛怀瑾吩咐掌柜拿了—沓抄经纸。

之后,盛怀瑾又找到了—种深蓝色的硬纸,买了泥金漆料,笑着对海棠道:“待你字练得好—些,用泥金在深蓝硬纸上书写佛经,母亲—定喜欢。”


能用早起这点功夫,换得赵曼香暂时对她宽松几分,实在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过了半个时辰,海棠采好了荷露,她将一瓶送回青山院,然后,拿着另外一瓶去了齐芳院。

青提从屋里出来,小声说:“少夫人今日头疼,估计要多睡一会儿,你要是有事的话,就不必等着伺候了。”

于是,海棠将荷露交给了青提:“那你把这个给少夫人吧,顺便跟少夫人说我来过了。我今日要出府一趟。”

“你去吧,我会转告少夫人。”青提笑着将荷露拿了进去。

海棠回到青山院,唤上周嬷嬷,两人一起出了府。海棠雇了一辆马车,两人坐上,一起去回春堂。

在马车上,周嬷嬷低声问:“海棠姑娘,你可是来了月事?”

海棠点了点头,出门前,她去小灶房借用红糖,周嬷嬷是看见了的。

“看你脸上没有血色,你是不是难受得厉害?”周嬷嬷问。

海棠虚弱地点了点头。这一次确实难受得厉害,此刻马车有些颠簸,她感觉腰快断了。

“海棠姑娘,你是不是避子汤喝多了?避子汤最是伤身。”周嬷嬷压低声音道。

海棠原也这样猜想过,她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微微点了点头。

“姑娘你还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厉害。避子汤喝多了,何止来月事的时候疼?时间长了,便绝育了,再也不能生养。”周嬷嬷神秘兮兮地说。

海棠的心沉了下去,避子汤的功效竟然这么厉害?

“有没有温和一些的避子汤?”海棠颤抖着声音问。

周嬷嬷凑近了一些:“怎么没有?有啊!但是,那种温和的避子汤昂贵,正室们哪里舍得在通房身上浪费银子?况且,她们巴不得通房绝育了呢。”

原也是这个道理,海棠想。她强撑着笑道:“多谢周嬷嬷提醒,一会儿我问问大夫。”

周嬷嬷不由得同情起海棠来,这么美貌的姑娘,性子也随和,要是以后不能生育,岂不可惜?

但是,通房能有几个得了好结局?

混得不好的通房,男主子厌倦之后,便被女主子打发出去了。

能夹着尾巴讨好了男女主子的,大多数一辈子没名没分当个通房。

极少数才能被抬成姨娘,那也是半个奴才。

倒还不如她这样,在国公府少主子院里当差,月银不少拿,也算体面,外面有家有口,在府里是奴才,回到家,门一关,那就是当家主母。

马车在回春堂停了下来,海棠下了马车,周嬷嬷道:“你进去看吧,我在马车上等你。”

海棠点了点头,进了回春堂。

坐诊的老大夫给海棠把了把脉,有些惊讶地抬头望了海棠一眼,又重新把了一次脉,然后松开手,惋惜地说:“姑娘喝的避子汤性子太寒太烈了一些,你若是不停了避子汤,只怕将来子嗣上艰难啊!”

沉默了片刻,海棠问:“避子汤怕是停不了,除了停避子汤之外,有旁的法子吗?”

老大夫打量了打量海棠,猜出她身不由己,叹了口气说:“那你只能喝些温补的汤药,中和中和避子汤的药性了。”

“那就辛苦大夫开方子吧。”海棠道。

老大夫开了汤药,海棠付了五百个铜钱,拿了一个月的药,便走出了回春堂。

上了马车,周嬷嬷见海棠脸色更差了些,也没有多问。

“周嬷嬷,你要逛一逛吗?”海棠笑着问。

周嬷嬷道:“我想去淮南街,买些糕点回来当零嘴,再扯上一些棉布。”


“大人找来的秫秸,自然能用。”霍知县低头,心中暗道不好。

这几个泥腿子,怎么找上了盛怀瑾?!

“你缺秫秸,他们来卖秫秸,你为何拒收?”盛怀瑾的声音,有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感。

“下官……下官主要是当时………当时银两不凑手。”霍知县结结巴巴扯了—个借口。

“户部划拨的银两没有到吗?”盛怀瑾盯着霍知县问。

“到……到了,但是,不太够用。”霍知县脸上的汗聚成—道,从他肥腻的脸颊流了下来。

“户部拨下来数万两白银,收这些秫秸都不够?!”盛怀瑾越发生气。

“够,够了。下官马上现银结清,买下这些秫秸。”霍知县抬袖子擦了—把汗。

“慢着!你是不是向这些农夫索贿了?!”盛怀瑾问。

“这……这……下官没有!”霍知县垂首道。

盛怀瑾命人将那几个农夫唤来,农夫们指认出了霍文斌的师爷秦牧。

农夫们陈情,昨日,他们拦住霍知县时,霍知县只说不收,便不再搭理他们。这个叫秦牧的师爷悄悄告诉他们,得孝敬他们银子,他们才肯收这些秫秸。

霍知县眼珠—转,回身瞪秦牧:“大胆!你怎么能向这些农夫索要银子?!”

秦牧哭丧着脸,抬头看了看霍知县,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对着盛怀瑾磕头道:“小的—时财迷心窍,求钦差大人恕罪!”

这时候,盛怀瑾的卫队到了。

盛怀瑾的目光掠过秦牧:“好,来人,把他带下去,先打三十板子,然后送去牢房严加看管,本官要亲自审问。”

两个侍卫上前,将秦牧押了下去。

“霍知县,你把修建堤坝的详细账目交给本官。”

霍知县赔笑:“下官立刻去取。”

“本官记得,修建堤坝的款项中,包括给劳工们绿豆汤之类福利吧?此处怎么没有?”

“下官思量着,不如折成银子,发给劳工们。”霍知县道。

“银子发过了吗?”

霍知县眼珠转了转,他来时,看到盛怀瑾与劳工们交谈了,想必他已经知道,不宜撒谎。

“正打算发。”

“不必发了,就弄成绿豆汤,给他们解暑。”盛怀瑾道。

“是,下官遵命。”

盛怀瑾略等了等,拿到账本以后,便要离开。

霍文斌起身跟上,赔笑道:“盛大人,下官已经在县衙为您准备好了下榻之处,下官这就陪您过去。”

“不必了,我住官驿就好。”盛怀瑾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待身后没人了,海棠笑道:“世子爷,您太厉害了。”

“厉害什么?那秦牧分明是被推出来顶罪的。”盛怀瑾依旧眉头紧锁。

“世子爷—审,自然能审出来。”海棠低头轻笑。

盛怀瑾回头,微微眯眼看了看她,道:“穿得太过简素了,走,给你买些衣物去。”

“给我?”海棠面上受宠若惊,心里却明白,盛怀瑾既然要把她推出来挡桃花,自然要给她打扮打扮。

“对,走吧!”盛怀瑾唇角微微上扬,大踏步向马车走去。

盛怀瑾先带海棠来到了—处成衣铺子。看这店铺的大小和陈设,便知这应该是县城最好的成衣铺子了。

“你随意挑选吧。”盛怀瑾找了个地方坐下。

海棠在铺子里转了转,挑了最贵的几件,颜色自然基本都是或浅或淡的紫。

在她试穿最后—身衣裳的时候,盛怀瑾走了过来。

盛怀瑾上下打量了,唇角带了—抹笑意:“很好,就这样穿着吧。”

海棠面上飞来了—片红霞。

掌柜暗暗高兴,把其他衣裳包好,给了简极,简极付了银票。

之后,盛怀瑾带着海棠去了金楼。


“好了,你回青山院吧。”赵曼香暼海棠一眼,站起身,进了里间。

海棠走到齐芳院门口的时候,依旧难受得厉害。杜鹃跟了出来,将一串铜板塞给海棠:“喏,你这个月的月银。”

海棠低头看了看:“还是三百个铜板?”

三百个铜板是三等丫鬟的月银。二等丫鬟每月六百个铜板,一等丫鬟每个月一千铜板,也就是一两银子。

按说,通房的月银,至少也应该比照着一等丫鬟来发。

杜鹃仰头,翻了个白眼:“少夫人没说给你涨月银,有本事你问她去。你啊,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说完,杜鹃“啪嗒”一声关上了齐芳院的门。

海棠自然不敢去找赵曼香理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感觉有些烧心,便把铜钱装到腰间的钱袋子里,捂着胸口往青山院走去。

快到青山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海棠姑娘。”

海棠转过身,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丫鬟。

小丫鬟一团稚气,笑着行礼:“海棠姑娘,奴婢是尚衣处的春儿。周嬷嬷派奴婢来给您送丝线。”

这么一说,海棠便想了起来,她的确去尚衣处寻过丝线。

海棠笑着接过来:“多谢春儿。请替我谢过周嬷嬷。”

春儿点头说“好”,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春儿还有事吗?”海棠有些诧异,问道。

春儿摇头,瞥了暼海棠的腰间,依旧不动。

电光火石之间,海棠明白了。

春儿怕是在等赏钱!

海棠原是被打压的三等丫鬟,没有积蓄,如今又并不曾真的得世子宠爱,日子过得艰难,这些事,春儿恐怕是不知道的。

在春儿眼里,海棠已经是世子爷的通房大丫鬟了。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是国公府丫鬟中头一份的荣宠。海棠与她这样的小喽啰身份不同。

故此,春儿跑了腿,便满心等着领赏钱。

海棠暗叹,幸好自己刚刚从杜鹃那里领了月银。

她忍住身体的不适,从钱袋子里拿出五个铜板,笑道:“辛苦你了,你拿着喝些茶吧。”

春儿谢过海棠,一蹦一跳离开了。

海棠手放在心口抚了抚,一边虚弱地往前走,一边思忖起来。

少得可怜的月银,除下自己的花销,哪里还有余钱打赏底下的人?可她如今帮世子做一些事情,用到人的时候,总不能铁公鸡一毛不拔,把人都得罪干净了。

世子爷如今刚刚对她没那么抗拒,她自然不好求世子为她做主,或者给她银两。

该想个生钱的门道。

要不然,先多绣一些东西,偷偷拿出去卖?

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海棠,站住!”

这声音跋扈,一听便知道是杜鹃来了。

海棠转身。

“少夫人让你过去。”杜鹃满脸阴险。

海棠赔笑:“杜鹃姐姐,我刚从那边回来,少夫人又有什么吩咐吗?”

“少废话!有胆子你就别去!”

海棠苦笑,匆忙回转,到了齐芳院。只见春儿正站在院中,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海棠百思不得其解,压下心中的不安,朝赵曼香行了一礼。

“跪下!”赵曼香脸上都是怒气。

扑腾一声跪下,海棠茫然问:“少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

嗖!嗖!嗖!

几枚铜钱朝她飞来。

铜钱狠狠砸在她的身上,又叮铃哐啷弹到了地面上。她本能地侧脸躲避,脸上倒没有被砸中。

“贱婢!还有脸问?!你从哪里得来这些私铸的铜钱?!居然还用来赏人?!”

海棠不由得怔住了,私铸的铜板?!朝廷不允许私铸铜钱,私铸的铜钱,一经发现便会被收缴销毁。拥有私铸铜板数目大的,还会被朝廷问罪!

“少夫人明鉴,奴婢没有私铸铜钱!”

赵曼香撇嘴道:“还不承认?你打赏给春儿的,便是私铸币!”

“海棠姑娘,您不想打赏我,不打赏便是了,为什么要用私铸铜钱害人?!我若拿出去花,被人认出来,人家肯定要打我骂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春儿看起来又气愤又委屈。

海棠怔住,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把里面的铜板全都倒在地上,仔细辨别着。

是了!新领的月银全是私铸币。私铸币铜质不如官府发放的铜板,色泽不同,而且,上面的文字也有些模糊。

仔细一看,就能辨认出来。

今日,杜鹃给她月银的时候,她刚喝过避子汤药,正浑身难受,便没有细看。

被算计了!

海棠抬头,看到杜鹃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定了定神,海棠回道:“少夫人,奴婢从杜鹃手里接过月银,便回青山院,一路上除了春儿,不曾遇见旁人。奴婢还没到青山院,就被杜鹃唤了回来。这三百个私铸币,全是杜鹃给奴婢的。”

杜鹃恼怒地呵斥:“胡说!今天早上,齐芳院所有丫鬟婆子都从我手里领了月银,个个都是好的,难道唯独给你的是私铸币不成?!谁知道你你路上遇到了什么人,跟谁偷偷换了私铸币?!”

说着,杜鹃身子一拧,跪到地上,用帕子捂着脸哭诉:“少夫人,奴婢辛辛苦苦做事情,却被海棠污蔑,呜呜呜,求您给奴婢做主!”

“杜鹃,快别哭了,赶紧起来,你自小服侍我,我岂能不信你?”赵曼香对杜鹃和颜悦色。

紧接着,赵曼香看向海棠,目光陡然变得狠厉:“贱婢,真是白抬举你了,半点不自重!你做下这种事,还不肯承认,反而攀污旁人。今日若不收拾你一顿,底下的人有样学样,还怎么得了?!”

海棠哭道:“奴婢没有……”

杜鹃站到了赵曼香旁边,小声说:“她还要伺候世子爷,打板子、掌嘴都不合适,不如用针刑吧?”

“我乏了,你看着办吧。”赵曼香嫌弃地看了海棠一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了正堂。

杜鹃唤过来几个婆子,她们将海棠按住,一个婆子抓住海棠的手,另一个婆子则用针刺进了海棠的手指头里!

十指连心,又长又粗的针刺到指甲缝里,海棠疼得发出声声惨叫。

婆子扎到第五针的时候,海棠疼晕了过去。

一个婆子劝道:“杜鹃,就这样吧。万一她真有点事,世子爷问起来,反倒不妙。”

杜鹃鄙夷地撇了撇嘴:“还真是不中用,这点刑都受不住。罢了,用冷水把她泼醒吧。”


“海棠,你打扮一下,去侍奉世子爷吧。”

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赵曼香端坐在上首,吐出这么一句话。

跪在堂中的海棠,怔怔看着赵曼香血红血红的薄唇,有些恍惚。

前世,也是春日午后,也是在这里,赵曼香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海棠毫不犹豫地回答:“奴婢宁死不愿当妾。”

她态度坚决,赵曼香恼羞成怒,将夫妻不睦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心狠手辣的赵曼香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房间,用铁链子把她锁在床上,找来好几个肮脏粗鄙的下人,狠狠折磨了她几日。

之后,赵曼香犹不解恨,命人灌药毒哑了她,剜去了她的一只眼睛,打断了她的一条腿,将她丢去负责清洗整个国公府的恭桶。

海棠满身病痛,苦苦撑了几年,死在了某个春天到来之前……

鸦羽一般的睫毛猛地抖动了几下。

太痛苦了。不堪回忆!

“少夫人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成?!”少夫人的心腹大丫鬟杜鹃总是狐假虎威训斥她。

陡然惊醒,海棠抬眼看向赵曼香,眼神坚定:“奴婢忠于少夫人,少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赵曼香攥紧了罗汉椅的扶手,勉强笑道:“很好,奴婢就该听主子的话。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就去伺候世子爷吧。”

“奴婢遵命。”海棠伏地跪拜。

她第一次被丫鬟侍奉着,泡了舒服的玫瑰浴。然后,有人来为她梳妆打扮。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海棠想着心事。

安国公世子盛怀瑾与尚书府嫡长女赵曼香自幼相识。他们长成以后,两家议亲,操办婚事,在外人看来,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可赵曼香嫁进来之后,两人不知为何闹起了矛盾,关系越来越冷淡。

如今,盛怀瑾长期睡在书房。

赵曼香后悔了,拉下脸面来讨好盛怀瑾,盛怀瑾依旧不肯理会她。

屡屡碰壁之后,赵曼香送了两个相貌中上的丫鬟去书房,以显示她的贤惠大度,希望盛怀瑾念起她的好,能够回心转意。

可那两个丫鬟,都被赶了出来。

赵曼香这才挑了身材容貌最出众的海棠。

海棠可以说是赵曼香最后的希望了。

梳头的丫鬟在海棠秀发上插了一朵芍药,海棠侧着脑袋欣赏了片刻,轻轻笑了笑。她生得确实好看,不该浪费天资。

这辈子,她要换个活法,不是正妻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世子身边,她就有希望跟赵曼香争一争,斗一斗。

即便输了,也好过眼下立刻被蹂躏糟践,几年后凄惨离世。

梳妆完毕,海棠站起身,由着丫鬟给她穿上崭新的绸缎衣裳。

这时,杜鹃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

杜鹃将其他人遣了出去,似笑非笑地说:“海棠,这位是红袖招的薛妈妈,少夫人命你跟她学些技艺。”

红袖招是京城有名的青楼,而薛妈妈则是红袖招的老鸨。

别看薛妈妈如今人老珠黄了,她少女时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花魁,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她神魂颠倒,挥金如土。

杜鹃见海棠没有说话,嫉妒又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在她耳畔低声说:“少夫人在你身上下了血本,你要是还办不成少夫人吩咐的事……哼哼,你知道少夫人的手段!”

海棠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赵曼香的狠毒。

“请转告少夫人,奴婢一定尽力。”海棠低眉顺眼。

杜鹃阴阴地笑了笑,走了出去。

前世,海棠被铁链子拴在床上的时候,丑陋的男人轮番伏在她的身上挥汗如雨。那些无比屈辱的时刻,简直是世上最可怕、最肮脏的噩梦。

她很怕床上这种事,很怕很怕。

但是,为了避免前世那样的悲惨结局,她必须得学,学会在床笫之间取悦男人。

想到这里,海棠郑重其事向薛妈妈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求妈妈教我。”

薛妈妈有些惊讶,随即扶起了海棠,赞许道:“既然你诚心学,我自然倾囊相授。”

海棠满眼期待地望着薛妈妈。

薛妈妈绕着海棠玲珑有致的身体转了一圈,笑道:“啧啧,真是个天生的好苗子,只是木了一些。记住,我们这样的玩意儿,活着就是为了让男人高兴,那么,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媚’,一举一动都得勾人……”

不愧是曾经的花魁,薛妈妈肚子里干货很多。不过是床上那点事,她又是讲解,又是示范,竟然足足教了海棠两个时辰。

期间,海棠有时也会面红耳赤,可她始终虚心好学,不懂就问,薛妈妈对她的态度极是满意。

最后,薛妈妈假扮男人,亲自考校了海棠一番,见她做得极好,这才结束了课业。

刚送走薛妈妈,杜鹃就知会她,世子爷盛怀瑾回府了。

海棠按赵曼香的吩咐,披上一件杨妃色的斗篷,挑着气死风琉璃宫灯,轻轻叩响了青山院正堂的门。

心跳得厉害。

薛嬷嬷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媚’……”

不。

海棠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媚的时候,技巧要因人而异,世子爷不是那种眠花宿柳之人。

“进来。”

盛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海棠深深地呼吸,稳了稳心神,推开门,穿过外间的会客厅,走进了书房。

盛怀瑾穿着月白色鹤纹织金圆领袍,坐在桌案之前。他温润如玉,貌似潘安,当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八个字。

难怪京城许多贵女心仪他。

海棠深呼吸。

见来者是个眼生的婢女,盛怀瑾微微蹙眉,一双丹凤眼疑惑地看着海棠。

海棠本分恭谨地行礼,脸上故意带了几分尴尬,难为情地说:“世子爷,少夫人……少夫人遣奴婢来伺候您。”

“不必,你出去。”盛怀瑾俊美的脸上立刻浮现一层愠色。

海棠垂首,咬了咬红嫩的嘴唇,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求世子爷给奴婢一条活路。”

盛怀瑾的眉头微蹙,冷冷看着海棠。

海棠抬头,巴掌大的小脸煞白,一双美眸中盛满了泪水:“世子爷,求您别赶走奴婢。奴婢的身契在少夫人手里,命也在她手里。奴婢今日要是被赶出去,必死无疑。”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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