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问道。“妹妹可有什么擅长的?”叶青菱长叹一声。“不瞒哥哥说,我是样样通,样样松。女红、烹饪、制香、绘画都会一些,但都不精。”她话音刚落,一道...为了圆我的梦,他造反送我当皇后叶青菱施宥安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为了圆我的梦,他造反送我当皇后叶青菱施宥安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
为了圆我的梦,他造反送我当皇后叶青菱施宥安节选在线试读
施宥安回神,低头对上叶青菱揶揄的眼神,只当她是在吃醋,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笑着回道。“青菱莫不是吃醋了?”见叶青菱不回他,他又说道,“我只是看她的身影与你有几分...
男女主角分别是叶青菱施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为了圆我的梦,他造反送我当皇后叶青菱施宥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璐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施宥安回神,低头对上叶青菱揶揄的眼神,只当她是在吃醋,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笑着回道。“青菱莫不是吃醋了?”见叶青菱不回他,他又说道,“我只是看她的身影与你有几分相似。”叶青菱抬头往台上看去。许知絮已经跳完一曲,正站在台中央,和红湘一起给台下的众人鞠躬行礼。她和许知絮的身影,像吗?她出神间,台上的许知絮抬起了头,正对着她。老实说,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像。她是鹅蛋脸,属于偏艳丽的长相;许知絮是瓜子脸,属于偏清丽的长相。看到叶青菱眼里的狐疑,施宥安轻叹一声。“大约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的青菱长得美一些,让人爱不释口。”说话间,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施宥安很快便被宋府的贵客们围住。他出自百年世家,又是权臣,圣眷正浓,平常低阶的京官都难与他打上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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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宥安回神,低头对上叶青菱揶揄的眼神,只当她是在吃醋,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笑着回道。
“青菱莫不是吃醋了?”见叶青菱不回他,他又说道,“我只是看她的身影与你有几分相似。”
叶青菱抬头往台上看去。
许知絮已经跳完一曲,正站在台中央,和红湘一起给台下的众人鞠躬行礼。
她和许知絮的身影,像吗?
她出神间,台上的许知絮抬起了头,正对着她。
老实说,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像。
她是鹅蛋脸,属于偏艳丽的长相;许知絮是瓜子脸,属于偏清丽的长相。
看到叶青菱眼里的狐疑,施宥安轻叹一声。
“大约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的青菱长得美一些,让人爱不释口。”
说话间,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施宥安很快便被宋府的贵客们围住。
他出自百年世家,又是权臣,圣眷正浓,平常低阶的京官都难与他打上交道,更遑论是云州这种边远之城的小官商贾,现在遇上机会,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他面前钻。
叶青菱作为女眷,不好一直待在男客区,便借口如厕,一人去了花园逛。
走着走着,居然撞上了红湘。
她似是刚如厕回来,正用帕子擦着手,抬头看见青菱,她怔愣了片刻,才犹豫着叫出了声。
“青屏?”
这是叶青菱之前在万春楼服侍她时,她给她取的名字。
“是我。”
红湘走上前来,打量叶青菱一会儿,随后轻叹一声。
“若不是方才看到你身旁的施大人,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那晚许晋亭在万春楼设宴,邀请了一众官商贵公子,当晚大家都围着施宥安恭维,她便猜到他身份不低。
当晚她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攀上施宥安的,只是那样丰神俊朗的贵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青楼女子,纵她是花魁,也不过是个妓罢了。
当晚她愣是连他的身体,都不曾碰到丝毫。
却没曾想,青屏一杯酒泼到他身上,两人进屋谈了一会儿,三天后,施宥安竟给她赎了身。
现在想来,红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可知,那日你被施大人赎身成功,万春楼常有姑娘酒泼贵客,扬言找到恩公,却没有一人被赎成功,反倒有好几个姑娘惨遭妈妈毒打丧命。”
“我们都以为你是好命,却没曾想,你拥有这样一副好容貌。”
亏得那些姑娘还觉得,连青屏那种姿色都能被贵客看上赎身出去,她们定然也能行。
叶青菱闻言,苦笑一声。
“被赎身成功,也逃脱不了以色侍人的命运。”
她现在只是施宥安的通房,往后最多也只能是他的妾。
红湘听了这话,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头认可道:“以色侍人焉能长久,但好歹出了虎狼窝,好过我,也好过许知絮。”
说到许知絮,她又冷笑一声。
“谁能想到,数月之前,她的父亲和哥哥还是万春楼的常客,是我的座上宾;数月之后,她就成了万春楼的姑娘,成为了我的同事。而这一切,都拜替你赎身的施大人所赐。”
叶青菱看着院中的繁花,轻叹着说道。
“许府败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施大人。至于许知絮,你不该嘲讽她,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她的命运由不得她自己掌控。”
如果她有得选,也许她早就选择离开施府,去开创自己的天地了。
红湘深深地看了叶青菱一眼,目光在她头上那根金簪上停驻良久,才又开口。
“看你穿戴,想必施大人待你不错,你就安心待在他身旁吧。与我们相比,你已经足够幸运。若换了旁的男子,断不会带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参加宴会。”
叶青菱回头,看了红湘一眼。
这话是她的真心话,还是施宥安让她说的?
施宥安今日强行带她参加宋府宴会,绝不是出于对她的喜爱。
他是为了折辱宋序,是为了借红湘和许知絮,让她断了逃跑的心思,乖乖待在他身边,做他的花瓶美人。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和红湘说。说了,她也未必能理解。
倒是她与许知絮的身影是否相似,可以试探一下红湘。
“你觉得,施大人对我好,可方才他盯着许知絮看了许久。”
边说,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以证明自己的担忧。
红湘怔了一下,随即摇头,一脸不信。
“不可能,施大人若对许知絮有兴趣,便不会放任她流入青楼。以大人的权势,想救她轻而易举。”
叶青菱松开了绞着的帕子,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提议大人赎身,大人以我和许知絮身影有几分相似为理由,掩饰了过去,可我是不信的。”
红湘闻言,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叶青菱,又后退几步,围着她转了一圈,才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要不说大人眼睛精呢,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你与许知絮的身影,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背影,简直是一模一样。”
叶青菱佯装松了口气,眼里却仍是带着几分犹疑:“真的吗?”
红湘点头:“我骗你做什么。许是你和许知絮的长相完全不同,所以一般人难以发现。”
“那就好,”叶青菱心头的大石落了地,看着红湘,一脸感激,“红湘,谢谢你。”
红湘有些不自在地转开头,目光心虚地看向庭院内:“何必跟我客气,咱俩曾经,毕竟主仆一场。”
叶青菱从头上摘下一只玉钗,放到红湘手中。
“我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银钱,这支钗送你,谢谢你今日的开解。我以后定会好好跟在大人身侧,不辜负他对我的偏爱。”
红湘轻笑一声,收下了她的钗,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这就对了,大人是个好人,你好好待在他身边,他定不会辜负你的。”
叶青菱垂下眼睫。
红湘,果然被施宥安收买了。
只怕今日红湘和许知絮在宋府出现,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为了让她乖乖留在他身边,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红湘很快便离开了院子,叶青菱看着院中的景致发呆。
一道装腔作势的娇俏女音忽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施大人带来的娇客嘛,怎地一人在此处赏景?”
叶青菱回头,就见一个长相平平,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挥着手绢,笑吟吟地走过来。
“你是?”叶青菱蹙眉。
那女子还没说话,她身侧跟着的丫鬟先凶巴巴地开了口。
“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我们小姐是张知府家的嫡出三小姐。”
那女子轻笑出声:“我是张秀茹。方才见青屏妹妹在这院中,与万春楼的花魁红湘姑娘交谈,便没上前打扰。”
“都说红湘姑娘样貌一绝,我倒觉得青屏姑娘更胜一筹,怪不得能让施大人宠爱有加。”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和叶青菱一起用完午膳,施安又出去了。
下午原本安排了其他官家小姐进府陪叶青菱的,出了上午的事,也不让人来了,由着叶青菱自己在府内消磨时光。
叶青菱本就烦应付陌生人,对此求之不得。
用过午膳没多久,她就安排玉柳出府买蜜饯去了,自己则在房中继续绣香囊。
玉柳直到傍晚才回来,在门口偷偷摸摸看了半晌,瞅着施宥安没在房内,才松了口气,抱着两大油纸包的干果蜜饯,献宝似地放在她面前。
叶青菱拈了块桃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问。
“送你的镯子可藏好了?”
玉柳忙不迭点头。
叶青菱又问:“你下午出门时,可有人盯着你,门房有没有搜身?”
玉柳有些茫然地摇头。
“没有啊,我出府很顺利,只喜顺大哥叮嘱我,别去大人跟前晃悠。”
果然,傻有傻的好,大家都对玉柳不设防。
叶青菱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你入府那日带的糕点很好吃,明日替我去买些回来吧。”
玉柳赶紧点头。
施宥安烦她,不让她在叶青菱跟前待着,她正担心自己被逐出府,现在叶青菱吩咐她干活,她感觉自己找到了存在的价值,答应得分外果断。
第二日下午,叶青菱又派玉柳出去买糕点。
玉柳买完回来,她又问了一遍是否有人跟着,得到的仍是否定答案。
第三日下午,叶青菱派玉柳出去买肉干。
与此同时,她还给了她一封信,让她送到宋府。
宋序花高价替许知絮赎了身,却一直没收到叶青菱的消息,听闻她落水发烧,想要上门拜访,也被施宥安给挡了回来,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听门房施府有人来送信,急着出了门,却见一个高个圆脸,长相憨厚的年轻姑娘,正在门口左顾右盼,赶紧将人迎进了府。
看完了叶青菱写的信,宋序叮嘱玉柳:“你回去后,别和任何人说来过宋府,更别和人说见过我。”
玉柳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宋序看了眼玉柳,叶青菱在信中说她头脑不甚聪明,话说多了容易被套出去,便敷衍道。
“这是你主子的意思。你回去和她说,我已经收到信,会按她的要求办。”
玉柳回府后,向叶青菱如实禀告,叶青菱听完,啃着她刚买回来的肉干,笑得眉眼弯弯。
“过两日,你和文澜一起出去,替我买回京路上要备的零嘴吧。”
施宥安发现,这几日的叶青菱有些不对劲。
似乎变得特别的爱吃。
看着桌上摆着的蜜饯、糕点、肉干,他不由轻笑出声。
“生了场病,青菱怎地变馋猫了?”
刚吃完桂花糕,叶青菱觉得口中甜腻干渴,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一口中后,才慢条斯理地回他。
“大人莫不是养不起我了?”
施宥安有些好笑,走到桌前,修长的手指翻了下桌上的东西,发现里面有糕点,不由蹙眉。
“府里的厨子做的糕点不好吃么,得巴巴让人出去买?”
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她唇角,那里,还残留着细碎的糕点屑,星星点点,泛着诱人的香甜,勾引着他的目光,也让他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叶青菱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眼油纸包中的糕点。
为了让她吃得开心,玉柳将铺子里有的糕点都买了来,有桂花糕、芙蓉糕、绿豆糕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他曾因医术精湛入宫成为太医,但不幸卷入后宫争斗,差点全族覆灭,是施宥安救了他。
他才得以告老还乡,带着全家回到云州,开了几个药铺,过上了安稳顺遂的日子,因此对施宥安颇为感恩,也愿意卖他这个人情。
“青菱姑娘气血两虚,身体亏损厉害,又长期忧思,恐寿数不长,子孙缘薄。”
施宥安愣了一下,脸色凝重地看向床上的女子,她虽烧得脸色红润,但仍能看出清瘦纤弱,又想她在青楼长达八年的搓磨,沉默片刻后,问道:“可能调理?”
徐太医摸着下巴,沉声道:“青菱姑娘年纪小,现在开始调理,还有希望延年益寿,繁衍子嗣。”
听到还有希望,施宥安心下微定:“如何调理?”
“我再开一副药,等青菱姑娘病好之后,便可开始服用。至于调理时间,得看这位姑娘的身体情况。”
“多谢徐太医。”
徐太医转身便去开药方,施宥安转头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嘲弄地笑笑。
她那日还问他要避子汤,他还想着自己避孕,现在想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叶青菱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
抬眼便是雕花的木纹床顶,侧头见到阳光从雕花木窗外射入,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她一时有些恍惚,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今处何处的茫然感。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醒了?”
叶青菱偏头,就看到施宥安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本书,正含笑看着她。
头还有些晕,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施宥安伸手在她头上探了探,又摸了摸她的脸,发现没那么烫了,才放下心来。
转身,又端来了桌上晾了一会儿的药过来。
“正好,起来把药喝了。”
叶青菱坐起身来,看着眼前黑糊糊的药汁,又闻到浓郁的药味,皱了皱眉,按过药碗,一饮而尽。
施宥安满意地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笑着调侃她。
“这半年,青菱快成药罐子了。”
叶青菱没有回他,用有些迟钝的脑子,梳理当下的情况。
坏消息,她病了。
昨夜惊吓过度,寒气入体,她发起了高烧。
好消息,她需要休养身体,无法跟随施宥安准时回京。
“大人,再过几日便要回京了,回京路远,我这身体,怕是不便奔波。”
施宥安“嗯”了一声,一边替她将锦被盖至她肩膀,一边回道。
“青菱这身体,确实不便奔波。”
叶青菱马上接过话,黑亮的双眸看着施宥安。
“大人不若先回京复命,待我身体好了,再上京找大人。”
像是生怕他会拒绝似的,又补充道:“若是大人不放心,可留忠心可靠的侍卫看着我。”
施宥安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马上回绝。
“不必,我会向陛下禀报,推迟回京日期。”
他看着叶青菱,笑得温柔:“青菱昨夜在池中发现沉尸,施府发生如此命案,我怎可一走了之,自是要配合官府查案,想必陛下也能理解。”
叶青菱愣了一下。
转念一想,怎么也比五天后就回京的好,便点了头,讷讷问道。
“那推迟到什么时候?”
施宥安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她。
“青菱什么时候身体好全了,便什么时候回京吧。”
叶青菱伸手摸了摸额头,好像也不怎么烫了。
发个烧而已,估计也拖不了几天。
除非她装病……
施宥安看她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拿着书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半年前,施宥安为叶青菱赎身,带她入府那天,遭遇了一场刺杀。
数十支羽箭朝他射去,他身法再灵活,也没办法同时躲开,生死倏关之际,是叶青菱冲了出来,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那支朝他心***去的毒箭,最终射进了她的胸口。
施宥安还记得她刚中箭时的模样。
脸色苍白,头冒冷汗,嘴里吐着血沫,胸前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全身衣裙,瘦弱的身体软在他怀中轻颤。
那样的娇柔,那样的瘦小,又那样的温软,在府里娇养了大半年,才养到如今活蹦乱跳的模样。
施宥安搂紧了叶青菱的腰,心下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
他差点失去她。
叶青菱垂下眼睫。
那一箭,确实不是她主动去挡的,是彩屏推她出来挡的。
但她在事后,为了让施宥安尽心救治她,一直伪装成自己主动挡的箭。
确实她这么说之后,施宥安很感动,特意找了告老还乡的太医给她诊治。
先用了千年人参给她续命,后又有各种名贵补药替她调养,各种好吃好喝供着她,甚至找了两个丫头伺候她,半年就将她的身体养好了大半。
施宥安对她上心,想必就是因为她替他挡的这一箭。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就对她下头,还她自由?
想到这里,叶青菱抬起头,看着施宥安,斟酌着说道。
“大人,我骗了你。半年前我替你挡那箭,并非主动,也并非脚滑,实因彩屏推了我一把。她自己贪生怕死,不敢替大人挡箭;又嫉妒我得大人青眼,便推我出来送死。”
施宥安回看着叶青菱,脸上表情未变,搂着她腰的手却紧了紧。
叶青菱不敢再看他,低下了头,继续解释道。
“我欺骗大人,只是希望大人能看在我一片诚心上,给我更尽心的救治。”
施宥安将头搁在叶青菱肩上,沉默了良久后,才呢喃了一声。
“你这个小骗子,戏演得真好,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他还记得,她中箭昏迷了3天才醒来,醒来后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冷汗,却仍睁着一双灿亮的杏眼,挤出惨白的笑容,声音细弱地和他说大人没受伤真好,我也不算白挨这一箭了。
叶青菱攥着手指,轻声问:“大人生我的气吗?”
此刻她心情很很复杂,既希望他生气,又害怕他生气。
施宥安没有回她,只是拉下她肩侧的外衫,看着她胸口的箭伤。
那处伤口早已愈合,但也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粉色疤痕,长在她胸口白皙的肌肤间,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施宥安的指腹,摩挲着她胸口的疤痕,眉眼间温情流淌。
“当时是不是很痛?”
这不是废话吗?
叶青菱睨了施宥安一眼。
被推去挡那一箭,让她足足痛了两个月,养了快五个月才好。
施宥安轻笑:“我听于辰山说,后来你听说抓到了刺客,央求他让你扎两刀泄恨,他没答应,你还生了许久的气。”
叶青菱冷哼一声,她还以为施宥安不知道这事。
“别气了,那刺客早被我杀了,现在只怕都已重新投胎了。”
叶青菱抓住施宥安在她胸前作乱的手,目光莹莹地看着他。
“当初挡箭虽非我本意,但我确实救了大人一命,大人若是君子,应当允我一诺。”
施宥安看着叶青菱灿亮的双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她知道他想求什么,但他不想允她。
今日方才抱得美人归,且是他渴求已久的美人,他怎舍得放手。
“青菱,留在我身边,我定不会负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叶青菱心下嗤笑一声。
男人床笫间的话,她从来不信。
她要这天下,他能给吗?
他既不愿放手,她也不强求,她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施宥安搂住搂着叶青菱,唇覆在她胸口的伤疤上,轻轻吻了上去。
如果无法得到她的心,那么她人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她心里没有他,那就让她身体里有他。
感觉到施宥安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唇舌和手也不正经起来,叶青菱推了推他。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白天才要了她,刚才意动了一回,现在又……
“大人,你适可而止吧。”
施宥安深吸了一口气,将叶青菱褪至肩侧的衣服拉了上去,才又说道。
“再和我说说,青楼杀人是怎么回事?”
她在青楼时,尚未及笄,她真的敢杀人,还是胡诌了唬人的?
施宥安轻抚着叶青菱娇美的脸,那脸蛋只他巴掌大小,皮肤白净细腻,杏眸红唇无限娇怯,实在难以想象她杀人时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也这般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杀过人,知道自己不是良善之辈,他会不会就厌弃了自己,将自己放出去?
叶青菱沉吟片刻后,垂下眼缓缓说道。
“大人替我赎身前几日,同住的丫鬟发现我一直在掩饰容貌,她以此为要挟,要我将手上所有银钱给她,若我不从,就要告到鸨母那。”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因为这事,选择了自尽,而她也因此,来到了这里。
施宥安带着薄茧的指腹,正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闻言挑了挑眉。
“这人确实该死。你怎么杀她的?”
他在青楼初遇她时,她容貌丑陋,身体瘦弱,可没现在这般健康,要杀人可不容易。
“我发现她桃子过敏,就在她喝的茶水中加了桃汁,趁她过敏呼吸困难时,将她从窗边推进了江里。”
云州靠江,云州人大多人都会水,但过敏后跌入江中,水性再佳的人都必死无疑。
绿芜死去已半年有余,尸体早已腐烂,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她也不担心有人将她定罪。
施宥安揉着叶青菱下巴的手微顿。
他抬眼看着她,见她眸光清澈水润,如玉的脸颊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在畅聊闲事。
叶青菱也回看施宥安,他俊秀的脸上有片刻怔愣,剑眉微微挑起,显然相当意外。
若他因此厌弃自己,再好不过。
半晌后,只听施宥安轻笑一声:“青菱真聪明,你是怎么发现她桃子过敏的?”
因她一直掩饰真实容貌,在万春楼只能当婢女,与她同住的想必也是婢女,这样的人,一般是吃不起桃子的。
叶青菱回道:“她的主人让她去洗桃子,我发现她洗完桃子,手上起了红疹,便猜测她对桃子过敏。”
如果她桃子不过敏,她也会想别的办法除掉她。
“大人,我杀了人,我是个毒妇,大人不如将我放出去,让我自生自灭?”
宋序的书房,幽静而雅致。
入门便对着一方红木书桌,书桌后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但主要都是科考相关的四书五经,寥寥几套话本,都放在了书架最下方。
书架旁边,摆着一张红木睡榻,上面放了瓷枕和薄被,可供读书累了休憩用。
“妹妹稍等片刻,我去将那些信件寻出来。”
叶青菱坐在书桌旁,正四处打量,宋序已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上。
那毕竟是八九年前的信件了,中途宋府又搬过家,挪过书房,要找出来需要些时间。
叶青菱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刚刚在院中说了半天的话,她也的确是渴了。
喝完一杯,她又自行给自己倒了两杯,直到不觉得渴了,才放下了茶杯。
在这盯着宋序找东西也不妥,叶青菱便起了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宋序,看向了窗外。
窗外有块荷塘,塘边柳枝轻拂,塘内荷叶田田,荷花盛放,空气中还隐有荷花清香,颇有一番韵味。
宋序找到了书信,一抬头,便看到窗前背对着他的叶青菱。
她身姿窈窕,乌发如云,发髻上插了一根金簪,上面的蝴蝶正微微颤动。
宋序拿着书信朝她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叶青菱一边回身,一边笑问。
“哥哥可找到了?”
宋序走到她近前,便对上了她的眼。
她的眼如宝石般灿亮,娇美的脸上漾着笑,说话时红唇轻启,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醉人的香。
宋序眼神微晃,心下情思荡漾。
她原本,该是他的妻。
看宋序发呆,叶青菱有些狐疑地叫了一声。
“宋序哥哥?”
宋序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下苦笑一声。
即便她真成了他的妻子,以他的地位,又怎能留得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心神后,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叶青菱。
“找到了。”
叶青菱伸手接过信件。
信件年代久远,信封已有些泛黄,正面上书的“吾妹青菱亲启”几字,墨迹也有些淡。
她没有急着看,而是将信件收入袖中,又看向宋序。
“当年我家被抄时,我年纪还太小,身边没有家人任何遗物,想要睹物思人都没条件,不知哥哥这里,是否还有叶家当年旧物?”
其实原主身边还有几件亡母遗物,但她出青楼前,都换成了银子。
宋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转身回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长形的精致首饰盒,走到叶青菱身旁,将那首饰盒递给她。
叶青菱打开首饰盒,眼前一亮。
那是一支镶宝石碧玺牡丹花簪,牡丹花用金线勾勒出层次感,花瓣上嵌满了渐变色宝石,看起来雍容华贵,栩栩如生,凑近了几乎可以闻到花香。
再看簪尾,刻了个“余”字,不知是不是打造簪子的字号。
叶青菱拿起簪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宋序:“这是?”
宋序声音沉闷地回道:“这是咱俩幼时定亲的信物,我送你家的是一块玉佩,你家送我的便是这支金簪。据说叶家人捡到你时,你手里便攥着这支金簪,说不定是你生母的遗物。”
这支簪子,于他而言意义特殊,他实在不想归还。
但他也心知,他与叶青菱此生都不再有可能,他徒留在身边也无用。
倒不如归还她,哪怕能换她片刻开心也好。
“我生母的遗物?”
叶青菱顿觉手中金簪有千斤重。
原主3岁时与家人走失,走失前她手里拿着这支金簪,确实是她生母的概率极大。
只是叶家与宋家定亲,怎会拿她生母的金簪当做信物?
转念一想,若非如此,这支簪子只怕早在抄家时遗失了,又怎能回到她手里。
“我派人查过,这支簪子是京城余记打造的,牡丹花簪不是常人能用的,你的生母想必是个贵妇。只是我能调动的资源有限,没办法再往下细查。”
叶青菱端详着手中的金簪,了解地点头:“这簪子既是我3岁时拿着的,那至少是12年前的事了,兴许簪子打造的时间更久远,想查确实艰难。”
不过她额间的红痣,手臂上的胎记,再加上这支金簪,能寻亲的信物又多了一件,也是好事。
“但还是要谢谢宋序哥哥,起码又给了我一份希望。若是我生母真是贵妇,且还在世,那我以后的日子,也会更有奔头。”
宋序也赞同地点头:“那样妹妹就不用给人做妾了。有了富贵的娘家撑腰,去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可不止,还能当皇后呢。
叶青菱在心里说道,面上却附和:“哥哥愿帮我一起寻亲吗?”
宋序看着她手中那支金簪,含笑点头:“自然。”
叶青菱将金簪放回首饰盒中,又将首饰盒收入袖中,才又笑吟吟地看向宋序。
“哥哥,你有没有快速来钱的法子?”
宋序一愣,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叶青菱:“妹妹缺钱用?”
看她头上戴的簪钗首饰,穿的绵缎衣裳,打扮已是十足的贵妇模样,怎么可能缺钱。
施府富甲天下,施宥安断不可能短了她的银钱。
叶青菱叹了一口气。
半年前,她离开万春楼时,卖了亡母的遗物,带出来几十两银子。
可上次逃跑失败,施宥安将她手头的银钱都没收了。
她现在一堆名贵首饰和衣裳,手上却一枚铜板都没有。
她问施宥安讨要过自己的银子,可他一句“青菱想要什么,吩咐人去买便是”就将她打发了。
估计也是怕她手头有了银子,又生出些别样的想法来。
她也想过变卖施宥安赏她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异常名贵,她一卖便会被发觉,只能作罢。
宋序也反应过来,看叶青菱眉宇间一片愁苦,直接问道。
“妹妹想要多少银钱?”
叶青菱看宋序的神色,就知道他想给她现银。
可前些日子,他为了搭救宋父,已经筹了十万两白银送出去,后来宋家平反,他心知那十万两白银要不回来,便以捐赠的名义给了朝廷。
现在宋府元气大伤,宋序不久后又要入京赶考,只怕也不宽裕。
“我现在并不缺钱用,只是人活于世,总得有个赚钱养活自己的法子,我得为以后打算。”
宋序明白了叶青菱话中

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问道。
“妹妹可有什么擅长的?”
叶青菱长叹一声。
“不瞒哥哥说,我是样样通,样样松。女红、烹饪、制香、绘画都会一些,但都不精。”
她话音刚落,一道阴冷的男声便从书房门口传来。
“青菱可不是样样通样样松,招蜂引蝶可是精得很。”
叶青菱有些好笑地看她:“我又不是大人正妻,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即便我是大人正妻,他若心悦你,我又岂有反对的余地。”
她只愿张秀茹别因施宥安嫉恨她,对她使绊子。
“说得也是,”张秀茹了然地点头,“娶妻纳妾,还不都是男人说了算。”
“只是,你长得这般美貌,大人现在对你又这般好,若大人回京后娶了权贵正妻,怕是未必能容下你。”
这世上哪个正妻,能容得下一个受宠的美妾呢?
“我也发愁呢,”叶青菱秀眉轻蹙,张秀茹虽怀着别样心思,这话说得倒不假,“所以我不愿与大人回京。”
不过她有些好奇:“你贵为知府千金,你愿意给大人做妾么?”
张秀茹脸色微红,好一会儿后才点头:“我是愿意的。”
叶青菱愣了一下,张秀茹是知府嫡女,竟愿意给施宥安做妾?
“真没想到你对大人竟情深至此?”
“也,也不是,”张秀茹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着,大人貌若潘安,才思斐然,若我能与大人生下孩儿,无论儿子还是女儿,想必都容貌过人,机灵聪慧。”
叶青菱着实没想到,张秀茹想和施宥安在一起,竟是想借他改变后代基因?
这想法在这个时代也是挺超前了。
“你想嫁他,只是因为这个?”
之前彩屏想当施宥安的通房,还是因为他出身世家,手握权势富贵呢。
“你不知道我因为长相平平,吃了多少苦。”
说到这个,张秀茹就一肚子苦水:“我明明是知府千金,嫡出的大小姐,就因为长得不如庶妹,我爹替我相看的那些青年才俊,都看上了她。”
“我娘也是因为长得不够貌美,一直不受我爹爹喜爱,一直被他的美妾压着。”
“你不也是因为长得貌美,才会被大人带出青楼,养在身侧,一直娇宠着吗?”
这话说得挺难听的,但看张秀茹一脸的愁苦,叶青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
“不怪你,怪这些男人肤浅,看女人只看一张脸,看不到你善良的内心,有趣的灵魂。”
“等他们落魄了,美妾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他们戴上了绿帽子,就知道真心比脸可贵了。”
叶青菱这番安慰,让张秀茹十分受用,她边听边点头,还不忘发问:“绿帽子是什么?”
叶青菱挥了挥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优势,我的优势是许是长相,你的优势许是其他。每个男子也有自己看重的点,有人在意相貌,也会有人在意其他。你发挥自己的优势,必能吸引到在意你优势的男子。”
“那我的优势是什么?”
张秀茹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有些茫然茫然地看着叶青菱。
叶青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和你又不熟,你自己去探索吧。”
张秀茹很是感动,抓住了叶青菱藕节般白嫩的手。
“我原以为你是花瓶美人,却不想如此通情达理,富有才情。我家哥哥最近正在选妻,你若有兴趣,我愿为你们牵线搭桥,你可愿意做我大嫂?”
叶青菱:???
这是想让她也参与到张家后代容貌改变计划中去吗?
两人聊兴正浓,冷不防一道冷沉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张小姐什么时候也做起皮条客了?”
闻言,叶青菱和张秀茹俱是一惊,纷纷朝门口望去。
就见施宥安长身玉立,负手站在门边,一袭白色锦袍衬得人温润如玉,俊秀的脸上却是一片寒霜。
“青菱这回可莫要装病了,刘太医医术高超,又有前车之鉴,你可骗不过他。”
上回她替他挡箭,在床上躺了小半年,躺到后来,他都怀疑起刘太医的医术了。
毕竟,哪有伤者会在休养了半年之后,还一天到晚虚弱昏睡的。
当时刘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脉象柔和有力,不浮不沉,节律齐整,身体比普通人还壮实。
她的睡颜,也是神色平静,脸颊红润,呼吸均匀,看着再正常不过。
可她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刘太医再三诊治,最后终于下了决断。
她那根本不是昏睡状态,而是熟睡状态,导致她睡熟的,也不是身体虚弱,而是累的!
他细细观察,才发现她的状态确实不像伤患。
人较入府时胖了一圈,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再询问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得知她一顿饭,能吃两碗米饭加一碗肉汤,巴掌大的红烧肉,一顿能吃五块,三餐间隙还要加餐,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他觉着不对劲,特地让于辰山去盯她,才发现她晚上竟趁众人熟睡之际,在院内锻炼。
先是慢跑了五十圈,然后又是各种伸展跳跃的动作,那精神抖擞得丝毫不像伤患。
那时他才明白,她为何会累得在白天昏睡。
白日补眠,晚上锻炼,这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若非当时将她放在偏院休养,他当时又公务繁忙,也不至于让她糊弄了一个多月。
被施宥安这么一提醒,叶青菱也想起了旧事,不由面色微红。
她当时身体已大好,想着日后寻亲需要体力,便开始锻炼,主攻跑步,快跑和长跑。
但又担心施府发现她身体痊愈后,会断了她的补品药膳,撤了伺候她的丫鬟,让她去贴身伺候施宥安,所以才会一直装病,并且装得心安理得。
施府富可敌国,她薅点羊毛怎么了。
她替施宥安挡了箭,虽非自愿,但好歹也救了他一命。
她原本的打算是,待身体完全恢复,便以救命之恩为由,让施宥安给她放籍,她再去寻亲。
谁曾想被施宥安发觉,后来真成了他的贴身丫鬟,后面又被他吃干抹净。
被施宥安盯着,叶青菱有些不自在地抓着锦被,声音讷讷。
“我当时也是担心,大人发现我伤好了,便断了我的补品药膳。”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当时的身体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要补在万春楼八年的亏空,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好在当时施宥安发现她装病,也没太为难她,依然好吃好喝供着她。
倒是刘太医知道真相后,气得吹胡子瞪眼,连续半个多月都没搭理她。
施宥安瞥了她一眼,将她露在锦被外的手抓起,放回了锦被里,语气恨恨。
“在青菱心里,我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心里实在气不过,又低下头去,在她唇上恨恨地啄了一口。
房门蓦地被粗鲁地推开,房内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道洪亮的女音,在门口响起。
“啊,我错了,我没看到大人亲青菱姑娘。我,我,我不应该不敲门就进来。”
叶青菱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面红耳赤地朝门口看去。
就见玉柳站在门口,一脚在门槛内,一脚在在门槛外,手里提着个食盒,慌乱得目光都不知该往哪瞟。
施宥安也回过神来,看到门口的玉柳,剑眉紧拧,没好气地开口。
叶青菱心下一喜,抬脚便要去院中找人。
喜顺提醒她:“青菱姑娘,玉柳初入施府,对府上规矩不甚清楚,为免冲撞大人,不如先让院中丫头先教教她规矩?”
施宥安素来不喜欢蠢人,对叶青菱买玉柳也颇有微词。
他方才带玉柳入府,她也一直左顾右盼,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半点规矩也无。
可看叶青菱对她的上心程度,定是要放在身边伺候的,想必得常和施宥安打交道。
叶青菱点点头:“我知道了。”
喜顺这才放心地跟上了施宥安的身影。
叶青菱回到院中,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在院中跑来跑去。
先是和长青、碧云抢扫把,想要一起打扫庭院,被她俩拒绝。
又和文澜、文晓抢抹布,想要擦窗户,又被拒绝。
又和笼玉、疏月抢水壶,想要浇花,看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玉柳,”她叫着她的名字,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玉柳马上风风火火地小跑过来,带来一阵风,把她身上的纱裙都吹起。
玉柳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莫名给叶青菱带来几分压迫感,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抬头看着前的人。
许是来得匆忙,刚在院中又一通瞎忙,她头发有些凌乱,额上浸着细汗,脸色也有些红,衬得原就黑黄的皮肤更显黑亮。
玉柳笑着唤她,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美人妹妹。”
声音响亮得让院中忙碌的六个丫头都侧目。
叶青菱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孟浪,若非玉柳是个女子,她都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我看你长得好看,年纪也比我小,所以叫你美人妹妹。”
叶青菱算是明白,喜顺为什么让自己找人教她规矩了。
“你以后和她们一样,叫我青菱姑娘吧。”
玉柳马上叫了起来:“青菱姑娘。”
叶青菱见她眼睛似有些红肿,想起她那日卖身葬父的事,轻叹一声。
“你爹娘叔伯的后事,可料理完了?”
玉柳闻言,一改之前的爽朗,眼眶微红。
“都料理好了,谢谢青菱姑娘,喜顺大哥安排了人来,帮了我不少忙。”
叶青菱应了一声:“那就好,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服侍吧。”
她这话一出,院里六个丫头都愣住了。
长青率先开口:“青菱姑娘,玉柳姑娘尚不清楚府内规矩,是否先让她熟悉几天规矩再说?”
方才玉柳在院内那番操作,可谓粗鲁到了极点,若是被施宥安看见,只怕马上就会逐她出府。
叶青菱看了长青一眼,笑道:“那是自然,我反正闲着无事,便由我来亲自教她吧。”
长青是施宥安前几日才赐给她的丫鬟,由于办事妥帖,又受施宥安器重,现在连伺候了她半年的文澜文晓姐妹都听她的,俨然成了她院里的大丫鬟。
她也挺喜欢长青的,聪明伶俐又有武艺,但长青是施宥安的人,只听施宥安的话。
她身边可以有施宥安的人,但不能全是他的人。
想到此,她冲玉柳嫣然一笑。
“你随我来,教你施府规矩之前,我先教教你,我的规矩。”
叶青菱说完,转身往院门走去。
玉柳有些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后。
长青和碧云对看一眼,然后俩人都扔了扫把,沉默地跟了上去。
叶青菱没有理会自主跟上来的长青和碧去,边走边和身后的玉柳说话。
“若我没有记错,你爹娘叔伯俱是渔民?”
她爹这哪是私藏钱财,这简直是想造反啊。
藏了这么多的黄金,只怕国库都没有这么多吧?
二皇子是冲她家财产来的,她爹藏起来这么多,可不得把人激怒嘛。
不过以朝廷的德行,即便他爹真把钱交了,也不可能得到善终。
叶青菱冷静下来后,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密室里的财产。
有黄金数百箱,每箱约莫1000两,总价值上百万两。
除黄金外,还有数箱珍珠宝石,俱在烛光下发着夺目的光。
这一刻,叶青菱觉得,她在这个朝代受的所有苦,都值得了。
人生得此财富,便是死也无憾了。
不对,要能挥霍了这些财富,才算死而无憾。
叶青菱看着眼前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金银珠宝,眼里闪过精光。
她似乎,找到离开施宥安的方法了。
激动过后,叶青菱恢复理智,离开了地下密室。
房里似乎仍弥漫着密室泛上来的霉味,她将房内所有的香料都投进了香炉里,又将所有的窗和门都打开通风。
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只是内心太过激动,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花掉那些钱。
天色很快大亮,文澜文晓进房来收拾,服侍叶青菱起床梳洗,闻到房内浓郁的香味,还嘀咕了一句。
“房内怎地这般香?”
叶青菱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我昨晚睡不着,便熏了香来助眠,原来的香料都用完了,你们再帮我拿些来吧。”
以后她怕是隔三岔五要进密室,这些熏香得多备点。
用早膳时,施宥安也发现了她精神不太好。
她眼里泛着红血丝,眼下一片青黑,还时不时打哈欠,一看就没休息好。
“昨晚没睡好?”
叶青菱应了一声:“是,昨天白天睡多了,点了助眠的香方才好一些。我刚还让文澜帮我多备些助眠的香,省得晚上老睡不好。”
岂止是没睡好,她压根是一晚没睡。
前半夜是心里有事愁得睡不着,后半夜是忽然暴富激动得睡不着。
“那以后白天少睡些,助眠的香也要少用,闻多了对身子不好。”
叶青菱笑着点头,见施宥安一副矜贵打扮,问道:“大人今天要出门?”
“去衙门一趟,你前晚在塘里发现的沉尸案,有些眉目了。”
听到“沉尸”二字,叶青菱就想到那泡得浮肿的尸体,胃中一阵反味,差点干呕出声。
“大人以后别在用膳时,提这种事了,叫人反胃。”
施宥安上前,替她轻拍着背,无奈地说道:“怨我,以后不说这些了。”
用过早膳,施宥安便出门了,叶青菱回了卧房,上床补眠。
才睡一个多时辰,便被文澜叫醒了。
“大人嘱咐了,让青菱姑娘白天别睡太久,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叶青菱应了一声,脑袋有些昏沉地在枕头上拱了拱,忽然闻到一股霉味,顿时整个人都惊醒了。
她睡的地方在床内侧,枕头的位置与密室入口相对,里面的霉味若是泛上来,她这个位置能第一时间闻到。
这还得了。
若是施宥安在,只怕第一时间就会发现不对劲。
叶青菱蓦地起了身,看向正在房内打扫的文澜文晓:“去拿些提神的香来,我提提神,给大人绣香囊。”
白天点提神的香,晚上点助眠的香,一天十二个小时,她就不信压不下这股霉味,
文澜很快取来了提神的香,叶青菱又以下床易着凉为由,要坐在床上盖着锦被绣香囊,让文澜将香炉挪到床边,方便她第一时间接收到提神的香。
两人一惊,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书房门口,施宥安脸色铁青往里走来。
施宥安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紧盯着叶青菱,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叶青菱被他阴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身体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施宥安脸色更沉,目光更冷,走向她的脚步却蓦地加快了。
只眨眼功夫,人已走到叶青菱面前,低头看她,声音虽轻,却没有任何温度。
“青菱和宋兄聊什么呢,得巴巴跑到书房来?”
宋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施宥安,顿了顿后,硬着头皮解释道。
“施大人莫要误会,我与青菱妹妹……”
话没说完,只觉后颈一疼,身体便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施宥安一个手刀将宋序劈晕,目光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紧盯着叶青菱。
叶青菱愣愣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宋序,心中一紧。
她哥哥的书信和生母的金簪,都是她的秘密,她自己还未研究,自不可能给施宥安。
“我与宋序哥哥来书房,是想和他说清楚,此生都不可能结为夫妻,以后便只做兄妹了。”
施宥安却压根不信:“撒谎,这种话何须到书房来说。”
“宋大哥是我在世上仅剩的亲人,半月后我便要和大人回京了,从此山高水长再难相见,我不得和宋大哥,好好告个别?”
这话说得再理,但施宥安心下仍有些气闷。
“哦,那青菱可与宋兄告别完了?”
叶青菱看了地上的宋序一眼,点了点头。
施宥安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书房,径直往宋府大门去了。
“既已告别,便没有再待在宋府的必要了。”
叶青菱被施宥安抓着手腕,只能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在心里思量。
施宥安虽是文臣,却是文武双全,刚刚给宋序那个手刀,能直接将他劈晕,可见下的力道极大,不知宋序得晕多久。
地上寒凉,若是晕久了,只怕寒气入体,影响身体。
眼见人已到宋府门口,她也顾不得施宥安了,转头便对一旁的门房说道。
“你家公子在书房晕倒了,快叫人去书房看看。”
那个门房愣了一下,谢过了她,匆忙往府内跑去。
施宥安却是怒上心头,拽着她的手腕力度加大,往外走的脚步也更快了。
他刚刚那个手刀力道并不大,宋序晕不了几刻便会醒。
叶青菱如此急切地叫人去看他,可见他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
施宥安个高腿长步子大,现在又加快了速度,叶青菱跌跌撞撞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后,施宥安把她往前一掼,她整个人便重重地跌坐在了马车轸板上,额头也磕在了长凳边缘,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但她顾不得揉头,而是趁着这个功夫,将袖中装着金簪的首饰盒,快速塞到了马车角落中。
正准备起来,她的身体却被一双手快速捞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到了施宥安怀中。
施宥安看着叶青菱额上的红印,有些懊恼,但想到她刚才行为,怒意又起。
伸了手,一边轻揉着她的额头,一边恨恨地质问。
“青菱敢这样肆意妄为,是笃定了我不愿伤你么?”
他心中实在是恼怒,他再三严肃叮嘱,甚至是威胁警告,她却仍然明知故犯,一再挑衅。
想来是他的惩罚不够重,给她的教训不够深刻,才会让她一再触及他的底线。
叶青菱眼睫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下一片阴影。
“是大人想多了,如今我与宋序只是兄妹,妹妹体恤兄长理所应当。”
施宥安冷笑一声,面色沉得如同能滴出水来,揉着她额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哪对兄妹,会亲密到谈婚论嫁,携手私奔?”
叶青菱疼得秀眉紧蹙,只觉心中生出无边的烦闷,连带着语气也不耐起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人又不是不知晓内情。”
施宥安伸手,强行将她蹙起的眉头揉开,冷声开口。
“想让我放心,青菱得给我一个承诺。”
叶青菱抬头,等着他说下文。
施宥安神色凝重地说道:“今生今世,都别再见宋序,也不许再联系他。”
叶青菱没有说话。
这人未免太不近人情,宋序是她目前在世上,仅剩的亲人和助力了。
今生今世不能联系,那她与孤家寡人有什么区别。
见叶青菱不说话,施宥安心下怒火加倍,声音也冷硬起来。
“我不舍得伤青菱,但对青菱在意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叶青菱只觉这威胁分外可笑:“大人会为了惩罚我,毁坏自己的清名吗?”
她看着施宥安,语带讥嘲:“再者,我连人都亲手杀过,又怎会为大人伤害他人心软。”
“是嘛?”施宥安轻笑一声,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我毁了宋序的前途,想必青菱也无所谓吧。”
“大人想做什么?”叶青菱心下微紧。
“我让人废了他一条腿,一只胳膊,甚至我发一句话,他此生便再无缘科考了。”
她看似无情,其实心软得很,不然之前也不会出手帮宋序,不会替彩屏求情,不会买下街上卖身葬父的女子,也不会怜悯许知絮的遭遇。
叶青菱抬头,看着施宥安俊秀的脸,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卑鄙的话,竟是从这个温润如玉的人口中说出的。
再联想到他往日举止,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大人好生卑鄙,为了一己私心,竟要毁了别人一生。”
施宥安脸上笑意越深,眸中冷意却越沉。
“青菱让我痛,那我也只能让青菱痛了。我伤你我也痛,只有伤你在意的人,才只有你一人痛,不是吗?”
叶青菱冷笑,她才不会被他威胁。
他滥杀无辜,坏的是他自己的名声,损的是他自己的功德,凭什么要她来买单。
“那大人便去伤害宋序吧,大不了他死了,我为他殉情,反正我也活……唔……”
她话未说完,嘴就被施宥安堵住。
气到极致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一个字。
他说不过她的嘴,难道,还封不住她的嘴么?
许久之后,施宥安才放开了叶青菱,只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话,格外森冷。
“回京之前,青菱别再出院门了,且在房里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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