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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道士:娶蛇妻,镇百诡番外节选在线试读
面对爷爷的询问,张道一看了一眼张老道。张老道没有迟疑,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爷爷跟前。这一举动都给我爷爷吓懵了,慌忙就去搀扶,张道一却拦住了他开口说。“让他跪着,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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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道士:娶蛇妻,镇百诡抖音热门番外》精彩片段
面对爷爷的询问,张道一看了一眼张老道。
张老道没有迟疑,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爷爷跟前。
这一举动都给我爷爷吓懵了,慌忙就去搀扶,张道一却拦住了他开口说。
“让他跪着,这事是他失职造成,有因岂能无果。”
云山雾绕的话,让我爷爷更手足无措起来。
张老道随即也说出了前因后果。
一切得从我父亲偷偷进老坟山采药说起。
老坟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片山。
山上飞禽走兽、奇珍草药很多,但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山里头有山妖,就出不来。
这可不单单是传闻,几年前我奶奶他们村就有一伙采药不信邪结伴进山。
结果十个人就回来一个,至今还是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老坟山里有妖怪。
那之后不久距离老坟山最近的村子门头沟,就建了个靶场,有一支中队常年驻守。
附近也给用铁丝网围住,就更没人进老坟山了。
我爹第三次从老坟山回来后没多久,就变得疯疯癫癫,念叨家里藏着蛇要害死他。
其实就是我爹第三次进老坟山时,恰恰碰到白蛇渡劫。
没抗住煌煌天威的白蛇,逃到我爹躲雨的山崖下,开口求助。
我爹当时吓坏了,惊慌中举起柴刀砍了一刀。
“许老哥,其实许强第一次偷进老坟山我就碰到了,怪我贪杯喝了他一壶米酒,想着让他去山脚采药不会有危险,便默许了。”
“这事终究是我失职造成。”
至于张老道为何会说,这是他失职造成,这跟张老道的真实身份有关。
不过这些他没跟我爷爷细说。
包括张老道躲着不见我爷爷,也和他的身份有关。
并非是张老道避而不见,是张道一得知我家这事后上门问罪。
按张道一的想法,今晚山精鬼怪前来我家,白蛇势必乘机夺我肉身,届时他便会乘白蛇虚弱出手诛杀。
我自然也会跟着一命呜呼。
是张老道以命相劝,才让张道一等到最后一刻。
这也是张道一斩杀那只狐妖后,为何会说总算没错付,不然今夜他不止杀一头狐狸。
“许老哥这便是你家此劫的因果,终归是我失职。”
跪在爷爷跟的张老道低着头,一脸自责。
没等爷爷去扶张老道起身,张道一便开口道。
“许先生,还有一事得向你说明。”
“这孩子妖灵在体,日后注定三年一灾、九年一劫,且会受妖灵影响,难免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如今我师兄弟二人,想收他为徒,带他入玄门修行,一来能护他周全,二来能引他走上正道,不至于被妖灵影响,行差踏错。”
在爷爷眼中,即便我不会受三灾九难所累,张老道师兄弟那也是妥妥的活神仙。
不管给他们谁做徒弟,都是福分。
爷爷应下后,张道一便让爷爷选择他师兄弟其中一人做我师傅。
这下让爷爷犯了难。
要说气派、手段,张道一明显比张老道强得多,可张老道对我家有救命之恩。
总之爷爷是谁也不想得罪。
见爷爷左右为难,张道一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师弟你且起身,让孩子自己选择。”
听到这话,爷爷也赶忙将张老道扶了起来。
随后张老道、张道一一同走到床边,站在我跟前。
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也不怕生,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最后我看向了张老道。
见此一幕,张老道大喜,张道一则是一脸苦笑。
“到底是山精野怪,还真记仇。”
其实当时不是我选了张老道,是我体内的白蛇妖灵选了张老道。
“师弟那孩子便交托与你,务必好生教导,今夜我虽斩了那狐妖,但此间之事并未了结,你切记妥善处理。”
“此外你种下的因,这果理当你自行承担。”
留下这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后,张道一便离开了我家。
我也正式成了张老道的徒弟,爷爷说我还没取名字,让张老道给我取个名字。
张老道冥思苦想半天,一拍大腿说这孩子娶了白蛇,你家又姓许,不用想了就叫许仙。
就在爷爷他们以为总算雨过天晴,一切都要好起来时。
麻烦却接踵而至。
先是不少村民来我家讨要说法,说我爹诈了尸,搅的村里不得安生。
咬死不少家禽不说,早晚会像咬死杨四媳妇那样,咬死他们。
爷爷刚赔完钱,送走那些家禽被我爹咬死的村民。
杨四就红着眼睛提着菜刀冲进了我家,二话不说见人就砍。
要不是张老道眼疾手快、身手了得,一脚踢掉菜刀。
我妈当时脑袋就没了。
等张老道把杨四制服在地后,我妈这才缓过神来,她哭着说。
“翠芬被强子害死这事我们家认,你今天非要带条命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我求你能不能等我孩子满月。”
爷爷、奶奶听到动静也忙跑了过来,一看地上菜刀,老两口也是一个劲叹气抹眼泪。
农村人都朴实,尽管我爹死了一个多月,爷爷他们还是觉得杨四媳妇的死,是我们家的责任。
就在我爷爷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时。
张老道却松开了杨四,开口就问。
“是你媳妇让你来报仇的吧?”
这话听得我爷爷他们忍不住一哆嗦。
杨四媳妇已经死了一天一夜,如果是她让杨四来我家砍人,那岂不是冤魂不息?
然而杨四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人细思极恐。
五大三粗的杨四,被张老道这一问,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直哆嗦,满脸惊恐。
再三追问下,杨四终于开口说出了缘由。
昨天早上杨四带着亲戚朋友抬着尸体到我家讨要说法。
尸体突然起尸,把所有人都快吓破了胆。
杨四好说歹说亲戚朋友帮着把尸体送回去后,也没人敢留下帮忙。
到今天为止,尸体还在门板上停着,灵堂都没扎。
就在昨天晚上杨四梦到了他媳妇,梦里他媳妇一直说自己死得惨、死的冤,要杨四给她报仇。
如果杨四不给她报仇,就拉杨四下去陪她。
早上杨四被这噩梦吓醒,睁开眼就看到他媳妇的尸体站床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杨四当时吓得尿了裤子。
我爹诈了尸,他不敢去找,最后就提着刀冲来我家,想着随便砍死一个,也算报仇了。
“梆子叔,我…我是吃喝烂赌,但我哪敢杀人呐!”
“我没办法!没办法!我要不来,翠芬她…她就要拉我下去陪葬啊!”
看着马上要咽气的李婆婆,我妈满脸泪水的追问。
“真有办法?”
“李婆婆对咱家是尽全力帮的忙,咱要有本事让她了却心愿,可不能藏着掖着。”
“嗯。”
我点了点头。
从现在医学角度来说,人死亡是生机衰竭耗尽。
但从玄学来说,人一旦魂魄不在或是不全,就等于死死亡。
我没办法让李婆婆体内生机不再衰竭。
只能暂时让李婆婆魂不离体。
不过想做到这一点,也绝非易事,对我而言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妈你在这照顾李婆婆,我回家取些东西。”
说完我便匆匆往家跑。
进了家门便直奔师父的屋子,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翻到了当时我被白蛇强占肉身时,师父用来替我捆住魂魄的红绳。
小心翼翼收好红绳,我又拿了笔墨纸砚。
等我折返回去,我妈正守在床边,抓着李婆婆的手直掉眼泪。
见我回来,我妈立马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忙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用红绳捆住李婆婆后,我拿出笔墨纸砚准备画符。
修道者设坛、插杏黄旗窥探天机,需画窥天符。
想让濒死之人魂不离体,也需画符。
画符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
不说要起笔咒这些繁琐步骤,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静心凝神。
一般人连基本都做不到,那次我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画符。
起了笔咒,接连失败了几十次方才勉强画了出来。
不敢多耽搁一秒,我忍着身心疲惫,急忙把符折成三角放到了李婆婆枕头底下。
“这就成了?”
“那这么简单,只能算成了一半。”
随即我告诉我妈,万万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李婆婆即将离世。
还要想个由头多叫些人到李婆婆家帮忙,让李婆婆家热热闹闹、让所有人觉着李婆婆能长命百岁。
道理跟当初替白蛇讨封一样。
属于众口成烁的力量,或者说是信仰之力。
“再有几天就是李婆婆大寿,大牛明天回来就是准备替李婆婆过寿。”
“明天就说替李婆婆办寿礼。”
我妈这话听得我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悲凉。
李婆婆是必定撑不到过寿,最后只能是寿礼变葬礼。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准备满村张罗替李婆婆操办寿礼。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我也请了假帮忙。
起初我和我妈都觉得,以李婆婆在村里的人缘,这事水到渠成。
谁曾想,没等开始张罗,就有人跑来问我妈,是不是李婆婆快不行了?
要不要提前准备后事。
我妈当时也慌了神,不过幸亏从我出生后,家里头大大小小怪事不断,我妈也算有经验了。
缓过神,她立马呸了一口就骂:“大早上胡咧咧啥!李婆婆人那么好肯定长命百岁。”
“我昨晚还去看了她,她老人家让我帮着张罗寿礼。”
挨了我妈一顿骂,那人也不恼,只是挠着头说。
“这事真不赖我,是那杨大喇叭非说他儿子昨晚看到李婆婆的鬼魂,李婆婆怕是要走了。”
杨大喇叭,就是杨富贵他老爹。
大喇叭是我们老家的土话,意思就是说那人跟大喇叭似的,啥事到了他那,指定添油加醋到处宣扬。
我也没想到杨富贵,竟然把昨天晚上在村口看到李婆婆地魂的事告诉了他老爹。
以他老爹大喇叭的德行,只怕这会半个村都知道了。
“大喇叭说的话能信?昨晚我也去看李婆婆了,她老人家还说大牛叔今天也要回来,替她过寿呢。”
“你们要没事,就帮着先张罗。”
事情虽说被我和我妈糊弄了过去。
依旧有不少人觉得李婆婆是真快不行了。
红绳、符咒只是暂保李婆婆魂不离体。
李婆婆能撑多久,关键还是众口成烁这四个字。
帮着张罗的人到李婆婆,没看到李婆婆,也开始怀疑我和我妈在骗他们。
这么一闹,我的法等于给破了,李婆婆眨眼就到了咽气的边缘。
我也彻底没招了,只能不停跟李婆婆说在撑一撑,大牛叔快到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孙子。
李婆婆凭着对儿孙的牵挂,硬撑到了中午。
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大牛叔一家还没回来。
李婆婆最终也没能见上儿孙一面。
李婆婆走了,寿礼变丧礼。
来帮忙的人转过头就开始指责我们娘两。
说我们是诚心不让李婆婆走的安稳。
杨大喇叭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昂这头就嚷嚷:“看到了吧?老子可没说瞎话,李婆婆她就是不行了。”
“听这娘两的话,咱得被耍的团团转,大家伙可别忘了许老梆子他们家邪性着呢,明明人都不行了,还办寿礼,天知道他们家安什么心。”
这话一出,我和我妈立马成了不安好心的混账。
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气不过冲上去就给了杨大喇叭一拳。
他反应过来抡起胳膊就要抽我。
我妈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红着眼睛盯着杨大喇叭吼。
“你才是混账玩意,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杨大喇叭被我妈那恨不得咬死他的眼神给吓怂了。
骂骂咧咧扔了几句狠话就脚底抹了油。
闹得有些不大愉快时,大牛一家终于回来了。
得知李婆婆走了,大牛一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神色。
只是按照习俗走流程,说了些感谢大家伙帮着操办的场面话。
亲妈死了一点眼泪都没有,大牛一家的反应让我很不理解。
给李婆婆磕头烧香时,我无意间又听到大牛两口子说。
“哎总算死了,省得以后得隔三差五往家跑,浪费时间又浪费钱。”
当时听到这话,我是怒不可遏,香都没烧完就站了起来,指着大牛两口子就骂。
“你们两口子还有没有良心?亏李婆婆临了还挂着你们,撑着一口气想见你们一面!”
“你们不抓紧往家赶就算了,还说这种话,真不怕李婆婆头七找你们?”
我这一骂,引来了注意,帮忙的人个个眼神古怪的看着大牛两口子。
大牛脸色也变了,他不是怕李婆婆头七回魂找他,他是怕脸上挂不住、怕村里人说闲话。
“你个兔崽子胡咧咧啥?说我不孝顺,你咋不说我妈不会做人?自家孙子不帮着带,天天给别人家带孩子。”
“尤其是你家,我妈没少出力吧?你要冲好人,有本事出钱把这后事办了啊!”
还算年幼的我,那说得过大牛,被他几句话呛的不知如何反驳。
周围人也慌忙来劝阻,不过大多是说我没家教,不懂事。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我妈也被赶了出去不让留下帮忙。
不过我妈也没为这事骂我,只是回到家后她就躲在屋里哭。
我也气,心里头怨杨大喇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怨大牛两口子不是东西。
就盼着李婆婆头七回魂去找他们算账。
然而没等李婆婆头七找他们算账,麻烦就先找上了我…
第二天,奶奶早早出了门,想亲自去大牛家赔礼道歉。
化解之前因为我当众指责大牛两口子不孝顺闹出的不愉快。
可奶奶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等村里人发现跑来告知,我们赶到现场,看到奶奶的死状后,我是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奶奶淹死在了路边水深不到一寸的沟里。
不到一寸深的水是什么概念?
别说成年人,恐怕就是婴儿掉进去,也能自己扑腾出来。
奶奶的身体也一直很硬朗,并没有什么隐性疾病。
师父早些年也亲自给我奶奶算过命,说奶奶她纵使不能长命百岁,也一定是寿终正寝。
可奶奶现在压根就不是寿终正寝。
她的死完全就是超出常理的意外。
所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师父也皱着眉头,显得格外忧心忡忡。
叫来人帮着把遗体送回家后,我妈忍着悲伤正要去请人来帮忙操办。
却被师父给拦了下来。
“凤儿你先给大嫂换身干净衣裳,不是寿衣就行,后事先不急。”
“我两去趟城里,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我妈虽然不太理解师父的做法,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家绝对是无条件信任师父的。
不夸张的说,师父的话在我家就是圣旨。
我妈点头应下后,师父皱着眉头格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让我跟他进城一趟。
师父的反应让我老觉得,奶奶的事他知道些什么。
一路上我也几次试着问过,可师父都是闭口不谈。
进了城师父找了一辆小货车,直接带我去了一家丧葬用品店。
纸钱元宝香烛纸扎买了整整一小货车。
这让我更纳闷了,这些东西都是烧给死人的。
师父让我妈不急着替奶奶操办后事,只是让我妈给奶奶换一身干净衣裳,还不能是寿衣。
这些纸货

,就不大可能是烧给奶奶的。
偏偏师父又不肯跟我解释,只是催着我帮忙把东西往车上装。
等回到家,我妈出门看到堆了半个院子的香烛纸货,也是很意外,急忙就说。
“张神仙这么些年您对我们家已经很好了,这些东西咋还能让您买,还买这么多。”
“这理当我这做儿媳妇的去买啊!”
“凤儿,这些不是给许大嫂的。”
师父这话应证了我心头所想,同样也让我和我妈一头雾水。
现在整个龙门村,除了我奶奶意外身故,也只有明天就要下葬的李婆婆。
“师父,那您买这么多香烛纸货是要明天送去李婆婆家?”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师父却是再度摇头。
他紧跟的一句话更加是让我和我妈震惊不已。
“这些也不是给李婆婆的,许大嫂她还有一线机会能回魂复生。”
震惊过后,我和我妈也是喜出望外。
师父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看着我格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但这一线机会,恐怕还在我这顽徒身上。”
这话听得我十分不解,在我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就算能救奶奶回魂复生,那也只有师父有这本事,我绝对没有。
然而不管我怎么追问其中缘由,师父都不肯在多说。
他只是看了看天色又掐着指头算了算,便让我妈去弄一盆火塘灰来。
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烧火做饭,灶膛里烧火剩下的灰烬就是火塘灰。
中医上叫百草灰,能入药。
师父用火塘灰在院子东南角撒了两个大大的圆圈。
随后又画了两道符,那符我认识。
是祭奠、头七时经常会用到的引路符。
这符的作用大概有两个,一是头七回魂给亡魂引路,避免亡魂走错家门,其二便是祭奠时写上名讳,能确保亡魂收到烧下去的东西。
火塘灰也是类似的作用。
烧纸祭拜先人时,用火塘灰撒一个圈,在念着先人的名讳,便能防止孤魂野鬼来哄抢纸钱。
师父这又是火塘灰、又是引路符。
搞这么严阵以待,到底是要烧给谁?
直到师父动手在引路符上写下‘起敬阴司…’这几个字眼后。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开路钱。
我们那边清明重阳烧纸祭拜先人时,也会先烧开路钱。
这开路钱,就是给阴差的。
至此我就算脑子在不好使,也猜到了个大概,心中一时间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愤怒、懊悔、紧张…种种情绪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师父!你要烧开路钱,难道奶奶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昨晚的事?”
面对我的追问,师父没在遮掩,轻轻点了点头。
我妈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拽了我一下问我昨晚什么事?
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告诉我妈昨晚因为我想帮李婆婆了却心愿,强留魂魄,昨晚险些被阴差勾魂?
李婆婆最终不仅没能了却心愿,反而因为在阳间多留了两个时辰,要下地狱赎罪二十年?
我低着头不敢说,更不敢去看我妈。
因为我已经分不清是报了恩,还是害了李婆婆和奶奶。
见我那副模样,我妈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没在追问,只是摸了摸我脑袋说:“张神仙不是说了,还有机会能让你奶奶回魂复生?”
“人无愧于心就好,我相信我儿子不会做愧对良心的事。”
这两句话听得我心神一颤,一时间更加不知如何自处了。
师父拍了拍我肩头,而后便把两道引路符递给了我妈。
“凤儿,你先把这些香烛纸货分成两份,要是有东西不够两份,就留下别分,切记一定得分平均咯。”
“等子时一刻先烧引路符,在烧这些香烛纸钱。”
等我妈按师父交代去忙活着分那些香烛纸钱后,师父把我叫到了屋里。
“苦果已到嘴中,你这顽徒现在可后悔?”
师父这话让我瞬间不知所措。
在一想到昨晚那句既然天道无情、还要他作甚的狂言。
我更加是不知怎么回答。
要问我后不后悔,肯定有,同样如果问我愤不愤怒,也一样有。
师父也没催我做出答复,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思虑许久,我紧握着拳头抬起头看着师父。
“我没觉得李婆婆一事错了,我也不后悔,只恨牵连了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让他们冲我来!”
听完我的豪言壮语,师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年少轻狂啊!”
“既然不后悔,今夜为师便带你去阴阳路走这一遭。”
随后师父告诉我,他之所以说奶奶的一线生机在我身上。
其实就是看我后不后悔,若后悔,那今夜便不用去阴阳路,香烛纸钱就当是我昨晚顶撞阴差,赔礼服软的买路钱。
奶奶的一条命,也就成了我为李婆婆一事所付出的代价。
若我不后悔,便再次违抗生死天道,去阴阳路拦阴差,将奶奶的魂魄抢回来。
收拾好东西后,师父便带着我直奔阴阳路。
拦路抢魂!
在此之前我们家和张老道从无交际。
甚至李婆婆不提,爷爷他们都不知道张老道这号人。
张老道却说,这事他有责任。
爷爷当时都怀疑莫不是这张老道背后施了什么邪术妖法,引来那些蛇祸害我家。
仔细一想,又前后矛盾。
若真是张老道背后使坏,他又何必来帮忙?
为了钱?
当时不止我家,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穷的叮当响,不可能榨出油水。
张老道也看出我爷爷眼神里的猜忌,他叹了口气说道。
“先让我进屋看看,个中因果以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等进屋一看,张老道也是脸色大变。
我妈在床上抖个不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双手不停朝空气撕扯。
一会咯咯笑、一会又嚎啕大哭。
旁人一靠近,她立马跟蛇似的直直昂起头死死瞪着。
冷冰冰的眼神让人一对视心里头就打哆嗦。
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张神仙求您赶紧给想个法子吧!”
张老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爷爷,从怀里拿了一串兽牙编织的项链递给李婆婆。
“我不便靠近,劳烦你给她戴上。”
看到那兽牙项链,我妈冰冷似蛇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丝忌惮。
项链戴到脖子上后,我妈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看管用爷爷奶奶、李婆婆都是心头一喜,赶忙准备给我妈接生。
张老道却拦住了他们。
“先别忙活,她不罢休,这孩子生不下来。”
这话听的爷爷他们后背发凉。
当时屋里除了他们和我妈之外,那有张老道口中说的那个她。
张老道也不解释,只是让爷爷赶紧找三炷香、三张黄纸。
“你们踏实在屋里待着,不管听到啥都不许往外看,更不许出门!”
拿上香纸张老道出了屋。
屋外雨越下越大,天黑的像是要塌下来。
爷爷他们谨记着张老道的交代,不敢往外看一眼,只是听到外面张老道在大喊。
“许家小子毁你法体不假,他的命你已经拿去,一报还一报。”
“你还在此兴风作浪,非要许家断子绝孙、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张老道刚喊完,院子里莫名其妙刮起大风。
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从门缝灌进来的风,带着很大一股腥味。
呼呼的风声里头像是有野兽咆哮、又像是很多人在嘶吼,隐约还有打斗声。
过了一会打斗声没了,爷爷他们听到张老道在跟什么人交谈。
诡异的是爷爷他们当时并没有听到第二个声音。
渐渐地风停了。
张老道推门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嘴角还带着血。
他抬手打断想开口询问的爷爷,神色复杂的看向我妈。
“许老哥我输了,你儿媳临盆在即,再拖恐怕真要一尸两命。”
“眼下想保住他们母子只有答应她的条件。”
“她…她是谁啊?啥条件?是不是还想要我家一条命,那就拿我的命给她!”
张老道告诉爷爷找上我家的是一条渡劫失败的蛟蛇,现在那蛟蛇没了躯壳,只剩下妖灵。
而那蛟蛇得条件便是嫁给还未出娘胎的我,与我同用肉身,助它重修道行。
但山精野怪心性不定,蛟蛇的妖灵刚刚附在我妈身上,折腾我妈,就是想找机会夺我肉身。
一旦应下,蛟蛇不守承诺。
那我生出来是人是妖就很难说了。
即便我生下来是人,妖灵入体,也马上会引来很多想食我血肉夺蛟蛇妖灵的山精鬼怪。
届时依旧是生死难料。
“许老哥,你要愿意冒险一搏我尽力护持,你若拒绝,那今天......”
最后一句话张老道没说出口,但言外之意爷爷也听懂了。
不答应,那今天就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沉默许久后,连猜拳都不会的爷爷,这辈子第一次下了赌注。
赌他孙子生出来是人,不是妖。
在爷爷开口应下的同时,我妈撕心裂肺的痛叫起来。
我顺利生了下来。
只是等看到我的模样后,爷爷他们慌了神。
刚出生的婴儿,眼神应该很纯粹,我的眼神却透着冰冷,像蛇一样,前胸后背还长着一层白鳞甲。
“张神仙你看这?”
张老道一言不发,走上前拿左手逗着我,右手紧紧握着古剑。
见我一直不哭,张老道眼睛眯了起来,手中古剑不着痕迹往上一提。
气氛紧张万分之际,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老道持剑的右手立马垂了下去。
“这孩子会哭,是活生生的人,这模样倒也无伤大雅。”
“体藏妖灵,日后这孩子也必然会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无需惊慌。”
爷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抱着我拉着奶奶就给张老道和李婆婆跪下磕头。
至于张老道和这事有何干系?他又是怎么未卜先知,提早匆匆赶来帮忙。
沉浸在喜悦中的爷爷早抛到了脑后。
李婆婆帮着我奶奶烧了热水,替我洗了澡裹上被子。
外头雨也停了、堵住河道的蛇群不见了踪影,暴涨的河水很快退了下去。
叮嘱李婆婆回去以后不要透露今天的事否则会对她不利后,张老道就让爷爷送李婆婆先回去。
已经把张老道当成神仙的爷爷,也就打消留李婆婆吃饭的念头,准备过些天准备礼物登门致谢。
等爷爷送完李婆婆回来,刚想招呼奶奶杀鸡宰鸭招呼张老道,却被张老道拦了下来。
“饭怕是来不及吃。”
“这孩子体藏妖灵,定会有山精鬼怪来争抢,今日来的匆忙我得赶回去拿些东西。”
爷爷这才想起来,张老道一开始就提过这事,便赶忙追问张老道这如何是好。
张老道交代了爷爷三件事。
第一从今日开始直到他回来,谁敲门都不能应门。”
第二村里无论谁打听今天我家里是不是添了丁,都得闭口不谈。
第三千万不能带我出门见人。
“务必牢记这三点,若犯了忌讳必有大祸,恐怕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再三叮嘱后,张老道交给爷爷一道黄符,让贴到院门头上,说可以暂时挡一挡。
张老道一走,爷爷、奶奶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炖了鸡汤给我妈喂下,爷爷让奶奶在屋里照顾我们母子。
他自己拿了家里铡猪草的铡刀,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守着。
一直守到深更半夜,也没发生啥怪事,稍微放下心的奶奶出来催爷爷回屋休息。
没等爷爷起身,老两口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爹娘我快饿死了。”
“快让我进屋!”
听清楚门外的喊声后,爷爷身子一颤铡刀都掉在了地上,奶奶更是如遭雷击,恍恍惚惚念叨。
“强子!是强子回来了!”
奶奶念叨着就要去开门,爷爷缓过神赶忙一把拽住奶奶,带着哭腔指着堂屋里吼。
“你回头看看屋里头挂的啥?”
奶奶颤颤巍巍回头朝堂屋里一看,墙上挂着我爹的遗像。
可院门外,我爹一直在叫门。
见我师父急的都跳脚了,我妈也吓得不轻,忙问咋回事?
“回头再说,你赶紧带孩子回屋,今晚就别出门。”
“我去追许老哥。”
说完,我师父拔腿就朝村口方向狂奔而去。
我妈抱着我进了屋,和奶奶提心吊胆的等着。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师父和爷爷回来了。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和几个想跟着去采药发财的邻居,也一块跟着来了我家。
除了我师父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脸色煞白,腿肚子抖的跟筛糠一样,连凳子都坐不稳。
我妈就偷偷问爷爷到底发生啥事了?
爷爷告诉我妈,他追上刘长贵一伙人把人给拦了下来,苦口婆心不对劲的地方说了,结果压根没人信不说。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还借题发挥,想打发其他人走。
明摆着就是巴不得其他人别去,就他们家发财。
爷爷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幸亏关键时刻我师父赶到。
原本能走能说,要带他们去采药发财的刘长贵,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骨头架子。
听完我妈也是吓出了一脑门冷汗,心头一阵后怕。
要不是我哭闹,今晚恐怕我爷爷也跟着去了。
把茶水递给我师父后,见我师父一言不发,神情凝重,我妈就问了句。
“张神仙大家伙都回来,我看没事了吧?”
我师父接过茶喝了一口,狠狠瞪了刘长贵的老婆孩子他们一眼骂道。
“得亏我这徒弟发现不对,许老哥心肠好追上去了,不然你们这些财迷心窍的玩意全得喂老虎。”
面对我师父的痛骂,没人敢还嘴,
“现在我徒弟等于坏了那伥鬼的好事,肯定要被伥鬼记恨上。”
“现在伥鬼逃回去,回头就把老虎引过来,全村都得跟着遭殃。”
一听不仅我会被那所谓的伥鬼记恨上,弄不好全村都得遭殃。
我妈也慌了,忙问我师父到底咋回事?
我师父叹了口气说:”进山被老虎吃了的人,不小心就会变成伥鬼。”
伥鬼不仅会给老虎带路,引老虎去吃人,还会用金银财宝哄骗财迷心窍的人进山给老虎吃。
它们往往最先哄骗的,就是不设防备的家里人。
老虎可不是念咒贴符就能赶走的山精鬼怪。
而且伥鬼引来的老虎大都是成群出没。
成群出没的老虎有多可怕?只能说真要进了村,整个村从家畜到人,恐怕不会剩几个活口。
别觉得这是在吹牛,五六十年代年很多地方都闹过虎患。
为此还成立过打虎队。
我师父正说着,突然响起的几声虎啸打破了村里宁静。
跟着就是家畜的惨叫,还有人的惨叫。
村里瞬间炸开了锅。
更可怕的是,虎啸声明显是冲着我家的方向一路奔袭过来。
前后也就几十秒钟的功夫。
砰的一声。
我家的院门倒了,三头花斑猛虎带着一股腥风冲进了院子,变成伥鬼的刘长贵像旧时候的汉奸一样,蹑手蹑脚从老虎屁股后头走了出来。
他半个脸没有血肉,只剩下森白的骨头。
一双眼睛在夜色下泛着诡异的黄色亮光。
“就是他们家坏了事,先吃了他们家几口人。”
变成伥鬼的刘长贵冲三头花斑猛虎说着话。
三头老虎也像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一声虎啸,纵身一跃就往屋里冲。
木头门在三头老虎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刘长贵的老婆孩子和几个想发横财的村民,屁滚尿流的四处躲。
别说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就是在野外,人那能跑得过老虎。
这一跑还更引起了老虎的兴趣。
比猫捉老鼠还血腥的场景在我家上演。
咬死几个人后,三头老虎调转回头,泛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家人。
爷爷反应过来,抄起凳子想砸。
可他不是武松,一下子就被老虎扑翻在地,一口咬住了脑袋。
“许老哥!”
“老头子!”
奶奶和我师父同时大喊一声,想去救我爷爷。
没等他们迈开步子,就被另外两头老虎扑到了地上。
我妈抱着我跌坐在地上,已经吓得不会动弹。
眼看我家要血流成河,十多个人要尽数葬身虎口时。
屋子里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只有三岁的我双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幽绿色,手臂上大片大片白色的蛇鳞往外冒,一张嘴,嘴里牙齿变成了獠牙。
冲那三头老虎就喊。
“滚!”
那声音也不是我的。
这一喊,屋里的风吹的更厉害了。
窗户砰砰直响,屋顶的瓦片都掀飞了。
三头老虎随即像是感觉到了莫大危险,也不再攻击人,匍匐着身子直勾勾盯着我。
完全变成半人半蛇的我,迎着三头老虎就走了过去。
我走一步,三头老虎就往后退一步。
最后三头老虎嗷一嗓子,被我吓的转身夹着尾巴就跑了。
老虎跑了,我却没有消停慢慢转过身,伸着舌头舔着嘴唇,朝着我妈他们就扑过去,一副要吃人喝血的样子。
我师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一把将我按在地上。
但他一个成年男性,当时竟然差点按不住年仅三岁的我。
我妈也缓过神来哭着问我咋了?
“白蛇占了孩子身体,快把我屋里的红绳拿来!”
“快啊!”
虽然不知道我被白蛇占了身体,会有啥后果,但我们全家都把师父的话当圣旨。
等我妈拿来红绳,帮着师父把我捆起来后。
我变得更像是一条蛇,手脚并拢紧紧贴在身上,蛇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见此,师父急忙咬破手指,在我额头上画了一道符,食指中指做剑诀的姿势,紧紧点在那道符上。
过了一会,我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师父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我妈跌坐在一旁,哭个不停,完全手足无措。
老虎被我,或者说被白蛇吓跑了,变成伥鬼的刘长贵也跑了。
我爷爷、刘长贵的老婆还有好几个村民,都葬身虎口。
但这事却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
胳膊上、前胸后背白色蛇鳞,越长越多。
一双眼睛的瞳仁,也变得像是蛇一样竖了起来,还泛着幽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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