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管,先别让人死了。”把县令的事情捋清楚了,孙知照也就走下公堂,他无官职在身,本就不能审案。要给朝廷命官判案还得经过刑部,这事涉及王爷,指不定赵钱要提到京...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结局+番外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结局+番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
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结局+番外节选在线试读
“王爷,在您班师回朝途中,设伏欲加害您的明面上是山匪,但许多蛛丝马迹可断定是他人圈养的私兵,只是不知道是康王的还是八皇子的。”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躬身陈述。端王拿起...
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如思秦烈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繁花一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爷,在您班师回朝途中,设伏欲加害您的明面上是山匪,但许多蛛丝马迹可断定是他人圈养的私兵,只是不知道是康王的还是八皇子的。”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躬身陈述。端王拿起手边的地图,脸上冷漠没有情绪,漠然道:“总归有人不想让本王凯旋而归,但他们不知本王亦不想就这么回去。父皇猜疑之心与日俱增,必不会让本王留着这虎符…”“留在边关的三十万大军,本王已下令调了五万到这金燕城附近,不管是谁的人马,既然明面上是山匪,那就剿匪。”书生当即赞同道:“王爷英明!您此次在回朝途中遇袭失踪,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您留在这儿带兵剿匪,谁也不能说您的不是。这设伏之人弄巧成拙,真是愚不可及!”端王斜眼瞥他,冷冷道:“若是本王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书生当即一愣,...
《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王爷,在您班师回朝途中,设伏欲加害您的明面上是山匪,但许多蛛丝马迹可断定是他人圈养的私兵,只是不知道是康王的还是八皇子的。”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躬身陈述。
端王拿起手边的地图,脸上冷漠没有情绪,漠然道:“总归有人不想让本王凯旋而归,但他们不知本王亦不想就这么回去。父皇猜疑之心与日俱增,必不会让本王留着这虎符…”
“留在边关的三十万大军,本王已下令调了五万到这金燕城附近,不管是谁的人马,既然明面上是山匪,那就剿匪。”
书生当即赞同道:“王爷英明!您此次在回朝途中遇袭失踪,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您留在这儿带兵剿匪,谁也不能说您的不是。这设伏之人弄巧成拙,真是愚不可及!”
端王斜眼瞥他,冷冷道:“若是本王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书生当即一愣,随即冷汗直流。
“去安排剿匪吧,在本王归来的消息传回去之前,慢慢的剿…”
打发书生出去,端王冷漠的脸上渐渐透出一丝迷茫,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本是他已经习以为常的。
可如今,却只觉得厌烦…
或许早就厌烦了,或许本就不喜欢,可除了这些他便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原本是这样的…
心中烦闷,他便起身走到窗边,想透透气,这是金燕城里最好的客栈,如今整座客栈住的都是他的人,而他自然住在客栈最好的房间。
往外望去是客栈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假山流水很是清雅,可这景致在他眼中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平常。
他又远望院子外的街道,人来人往的百姓倒是有些鲜活之感…
突然,他在卖夫走卒的叫卖吆喝中,瞥见一辆牛车缓缓而过!
车上有几个几乎看不清的人影!
他立刻将身子极力探出去,瞪大了眼睛去看!
一个平常农夫打扮的男人牵着牛在走,车上坐了两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孩子依着的女子头戴帷帽看不见面容…
是她!
带着小秦晧,还有小叔,还有应该是黄彩云。
他转过身往门口跑了几步,随即又停下…
见了又该怎么说?
又转身回到窗边,目光努力捕捉着那辆牛车。
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县衙…
她果然是聪明的,那天稍一点拨,她就领悟到将黄彩云收为丫鬟能解决嫁人的问题。
她那般心善,不过是一个邻家姑娘,便能为其殚精竭虑,助其摆脱困境。
可是她怎么就感受不到他的困境呢?他要怎么才能摆脱想留在那农家小院里,与她共度一生的贪念?
柳如思一行人来到县衙管理户籍的档口,凭着与黄大石签订的黄彩云的卖身契,很顺利就将黄彩云过了户口,拿了黄彩云的籍契。
从此能决定黄彩云人生的不再是其父黄大石了,柳如思透过帷帽看向黄彩云。
“你的卖身契和籍契我都先收着,以免以后和你父亲说不清楚,如果将来遇到合适的人家,我就会放籍让你嫁人。”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跟思姐姐过一辈子!”
黄彩云开心得抱着柳如思的手直蹦哒,好像今天不是卖身为奴,而是翻身作主了。
柳如思不由得觉得好笑,前世的自己其实也不想结婚,因为她觉得婚姻就像一场豪赌,而十赌九输,她不想去赌。
只是一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被迫掷了骰子,她居然赌赢了…可赢得的奖励还没捂够,就被老天爷一把收了。
比没赌赢还要令人难过。
“娘!我想吃糖人!”小秦晧指着街角的摊位,已经在直咽口水了。
“今天只能买一样零食,你确定要糖人了吗?”柳如思确认道。
小秦晧犹豫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般郑重点头说:“下次我再吃别的!”
“那好。”柳如思揉揉他的头,又看向黄彩云问:“你也可以买一样零食,要糖人吗?”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黄彩云看着糖人的眼神可不像不想吃的样子。
十三岁可不就是孩子嘛,不过柳如思没有对抗整个世界的想法。“不管多大都可以吃零食,特别是女子。”
走到卖糖人的小摊前,彩云和小秦晧选了自己想要的图案,小秦晧看向柳如思问:“娘也是女子,娘要吃个糖人吗?”
还真有点想,于是柳如思给自己选了个兔子的图案。
付了九个铜板,三个人齐刷刷站在街上,一边吃着糖人,一边等着小叔送完货来接。
彩云和小秦晧都吃得痛快,柳如思就麻烦了,只能一手把帷帽的纱缦掀到嘴边,一手拿着糖人小心吃着。
周围有些人路过,只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只露出白皙的脖颈精巧的下巴,而一张娇艳红唇时不时含着蜜糖。
大多数人哪怕是惊艳,也不过是看一眼就匆匆掠过,忙自己的生活去了,有那么几个心痒的,也不过是在远处驻足旁观。
但就有那么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瞥见那红唇就心猿意马起来,毫不顾忌的直直走过去,伸手就要掀她的帷帽!
一只手伸过来,柳如思下意识就拉着儿子往后退。
刚避过,柳如思就意识到是什么惹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她当即弯腰把儿子抱起,刻意将嗓音压得粗哑说:“这位公子,您吓到我和孩子了!”
这声音跟一个美人的形象极不相称,公子哥顿时眉头皱了些,看着她手里好大一个娃,公子哥有些纠结的问:“这是你的孩子?”
“十月怀胎亲生的!我家长辈就要过来了,公子能不能先走?别要让我家长辈误会了,到时候说闲话给我家里那男人,我可要挨一顿!”柳如思保持着粗哑的嗓音,说着的话也像是个粗鄙的农妇。
公子哥顿感无趣,甩了甩衣袖就走了。
等公子哥走远了,柳如思才把小秦晧放下,她方才也是紧张的。
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钱有势的男人,完全可以用强权压迫她这个无钱无势的女人。
若是这人蛮横点,一定就要看她的脸,她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小秦晧和彩云都沉默着,单纯的脑瓜还在试图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柳如思明白他们受到了冲击,可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小秦晧才指着地上说:“娘,你的糖人掉了。”
“没事,刚好娘也觉得有点腻了。”柳如思安慰道。
虚惊一场,两个女子和孩子坐上采买结束的牛车,出城回去了。
而街角几个侍卫正暗自揣度着,眼前一脸阴沉的主子到底在干什么。
不久前主子突然穿着一身平民衣服匆匆出客栈。
他们几个赶忙跟上,主子到了县衙附近一直等着,等到两个女子一个孩子出来了就远远的跟着走,可也不上去说话,还示意他们不要暴露。
“甲六,之前那个伸手的男人记得吗?”
被点名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应道:“记得!”
“把他伸的手剁了。”
“是!”
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可以内心有很多想象,但主子说什么就要做什么,不能问。
而剩下的侍卫就看见,他们的主子走到之前女子站着的地方,弯腰捡起一枚已满是尘土的糖人。
…
柳如思几人回到家里,很快就把城里的事抛之脑后,他们正在为别的事而争执。
“娘,彩云姐姐住我的房间,我去跟你住!”小秦晧坚持自己的提议,并且觉得很有道理。
“我现在是思姐姐的丫鬟,丫鬟就要随身伺候,所以我去思姐姐的房间铺个小床就行!”彩云也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柳如思想了想,对彩云说:“你先跟我一起睡…”
“好耶!”彩云当即拍手赞同。
小秦晧不敢置信,娘居然选了彩云,皓晧不是娘的小宝贝了吗!
“有空我们一起把那间堆杂物的房间清出来,到时候彩云搬那间住。”柳如思笑着补充道。
彩云失望。“这样啊。”
“哦。”小秦晧,那还能和娘住好几天呢,还是羡慕。
多了个小姑娘的秦家小院里多了许多热闹,而有她帮忙分担去洗晒、扫地之类的轻活,柳如思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农家的生活许久不会有改变,就算偶尔发生了变化,也会在日升日落间回归平淡。
…
但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朝堂,可就不一样了。
“微臣启奏!”
身穿绯色仙鹤纹的老者上前躬身。
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皇帝抬抬手。“准奏,丞相请讲。”
“遇匪失踪的端王已被寻到,但听闻是受了重伤,臣以为,应当立刻派去名医护送端王回京,不敢再使其操劳。”丞相言辞恳切,脸上尽是对端王的担忧。
皇帝的脸上也是浮现出属于一个父亲该有的心疼担忧之色,闻言便要颔首同意…
“微臣亦有奏!”身穿绯色孔雀纹的威武男子上前一步。
皇帝眯了眯眼,但面上依然是和煦之色,抬手示意他说。
“端王月余前大胜缅吁敌军,如今凯旋而归,却在我大夏朝疆域被区区山匪所伤!看似伤的是端王一人,实乃伤的是国威!须以雷霆之势荡平匪类,重振雄风!”威武男子说着就已经浓眉竖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刀斩匪。
皇帝心叹,最麻烦的就是这些兵部的人,这个鲁达庆更是麻烦中的麻烦,年轻气盛豪情万丈,带兵打仗算是个人才,却不通那些弯弯绕绕。
丞相已退回朝列之首,同穿孔雀绯色衣的左副督御史站出来说:“兵部右侍郎所言甚是,臣以为当尽快派去武将领兵剿匪,同时派去名医接回端王。”
这时吏部尚书也站出来说:“若要调兵剿匪,最近的大军便在端王之前带兵的西南边关,离端王遇袭的金燕城只有三日路程。”
端王就是从边关出发回京,在途中遇袭,他带的西南边关军自然是最近的,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这点。问题在于谁去带这个兵,每个人心中都各有各的计较。
“报!”这时一个传讯官匆匆入殿跪下。
皇帝颔首。“说。”
“端王传信,那日遇袭自觉受辱,已调边关军五万前往金燕城,誓要亲报此仇,特此传信奏明陛下!”
许多人顿时一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端王有虎符在手,身为皇子自觉受辱辱也不是小事,亲自调兵剿匪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五万兵也不多,他自有消息,知道此番遇袭身受重伤不是作假,便点了点头,只是关切道:“钰儿的伤势可好?”
“启禀陛下,端王信中道,此次重伤险垂死,所幸得良医妙手所救,现已性命无虞只是还需时日温养,这次剿匪会坐于安处号令兵将。”
“那便这般吧,众爱卿可有他事?”
五万剿匪军如铁桶般团团围住山寨,但短短数日也没有山匪出来投降。可端王不急,山匪出不来百姓也不急,急的人要么远在天边要么无足轻重,所以就这么耗着。
自那日得了鸡蛋,褚时钰就爱上了出门,虽然就得了那么一次柳如思的东西,可他也发现上街走走确实比呆在客栈舒服。
只是想多出门走走,漫无目的闲逛,昨日逛了城东,今日可能就逛城西。
路过一处勾栏瓦舍,一张带着香风的丝绢落到他眼前,抬头就看到楼上妙龄女子身弱无骨倚着栏杆,见他抬头顿时眼睛亮了亮便娇笑道:“公子可愿帮奴家将丝帕捡上来?”
褚时钰冷着脸一言不发,径直踏着丝绢就走了。
而芳春院楼上顿时莺莺燕燕笑作一团,都在取笑那抛丝绢的女子。
“今日你眼光也不错,挑了个俊俏儿郎,可惜人家呀,不上钩~”
“那可不是,还费了条丝帕呢,嘻嘻~”
那女子也不恼,只是叫身边的小丫头去把丝绢捡回来。她扔的时候可没看见脸,只是见那人身穿布衣却气势不凡,背后隐约有几个人是跟着他的,便想试那么一试。
没钩上也就没钩上吧,在这烟花之地,不主动去寻每一丝可能,就会注定烂在淤泥里…
褚时钰却被突然的打扰搅了心情,城里胡乱逛了一圈,干脆出城去了剿匪军驻地。他正思念着柳如思,抬眼却看见那些倚栏卖笑的妓子,他觉得是对她的玷污!
遥远的京城,富丽堂皇的御书房中,皇帝褚天明靠在椅上听贴身太监给他通报消息。
听罢他那双爬了眼纹的瑞凤眼微眯。“时钰就让兵将围着那山寨,自己每日闲逛?”
徐公公据实道:“是,端王每日闲逛,偶尔去一趟剿匪驻地,否则都在客栈。”
皇帝斜瞥徐公公,语意不明的说:“时钰自出宫便锋芒外露,勃勃雄心丝毫不掩,只是他往日行事磊落且有度......真是闲逛?”
徐公公也疑惑,但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只是躬身道:“端王第一日去了平民粮铺、看了街角菜摊、到过屠户门面;第二日漫无目的,从客栈左拐右绕走到金燕城东门,站了会儿,回了客栈。第三日沿着西街…”
“行了。”皇帝挥停流水账般的日报,拿起桌上的奏章翻看,淡漠道:“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就让他玩些时日,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同在京城的丞相府。
“外公,你说褚时钰到底在干什么?本宫那些人,他是杀还是不杀?”褚时琪虽说已经决定弃了这批人马,但到底是费了心血经营的,是以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谁料他三皇兄犹犹豫豫,就一直在那磨着,磨得他心烦意乱!
老丞相皱着眉,他虽没有皇帝那么细致的传讯,但也大致知道端王这段时间的动态,完全可以归纳为四个字,游手好闲。
但这可能吗?端王自数年前一鸣惊人,有心人都知道的便是他有多勤勉,不分寒暑每日闻鸡起武、秉烛夜读。
虽然亲外孙褚时琪是老丞相的天然立场,但他也从未轻视过端王,以及称病蛰伏的康王。
“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你把那些痕迹处理干净了,任端王再足智多谋也不能将你如何。
褚时琪原本是确定没有留下破绽的,但褚时钰在金燕城行事那么诡异,他又有点怀疑了。
“之前本宫留在褚时钰那的暗子都被挖出来了,外公可有办法给山寨传个消息,让他们直接投降,之前准备好的账册要留给剿匪军发现。”
金燕城,距公布剿匪已经过了十日。这两日送来粮食物资的百姓开始减少。
有些人疑惑,山匪这么厉害吗?几万人打十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大伙也没什么抱怨,反正剿匪军还在这儿,最近都安宁祥和出入平安,只是百姓们也要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而游手好闲了半个月的端王,此时闲坐在一间茶舍的雅间。
两个侍卫站在背后装木头,而端王自己一言不发的举着茶杯晃动,若是有人站他前面,就会看见他眼神放空…
雅间的门被敲响。
“在下孙知照,公子可在?”
褚时钰回过神,眼神恢复一贯的冷淡,没有情绪的应:“进来。”
孙知照关上门,满眼喜色的躬身行礼道:“山匪不久前举布帆传出消息,他们都投降了!”
褚时钰闻言却眉头皱起。“降了?两处山寨都坐落于陡峭之处,若要强攻我军也会损失不少。围剿前探过,他们的屯粮够撑至少一个月,会这么轻易降?”
他还没想出来该怎么早点衣锦还乡呢!若真按照秦烈的身份一路乡试、会试过去,起码得两三年才能合理的“功成名就”。但柳如思不认他是秦烈,而且他也等不了两三年,所以此路不通。
目前最靠谱的是“恢复记忆”,然后回去报救命之恩,可怎么报恩他也不能留在东山村了。一是柳如思就不会留他,二是现在身为端王不可能一直留在金燕城,就算向父皇自请封地,也难以如愿被封到此地。
“碰!”茶杯重重落在桌上,褚时钰冷声道:“查查!最近剿匪军有没有士兵将领私自靠近山寨,或往山寨传递物品!”
金燕城西侧的两处山寨,此时山匪们按要求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正一个个的举着双手往外走。剿匪军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整齐站在弓箭射程外,山匪过来一个便绑一个。
带领剿匪军的副将一边悠闲的抄着手,一边暗自感叹端王足智多谋,不费一兵一卒,在这儿驻军十日就让山匪们缴械投降了。
而褚时钰匆匆赶来,就看到一大片几千个山匪像白花花的猪猡一般,被捆在一起跪在地上。
他顿时满面寒霜,对着副将冷冽质问:“谁让你受降的?”
副将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不该受降吗?
褚时钰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迁怒了,于是补充道:“之前说过前两千投降的不杀,本王言出必行,你可记得是哪两千先降的?”
“这…”副将怎么可能记得清,那前两千不杀,难道不是为了动摇山匪们抵抗之心的策略吗?这一下子全体投降了,还要分是哪些先?
“报!两处山寨已开始搜查,发现山寨内关了几百名年轻女子。另外有许多粮草、马匹、金银财物,现还未清点完毕,但在两处山寨内都发现了账册,请将军过目!”传讯兵双手奉上账本。
事已至此,找副将的麻烦也没用,褚时钰伸手接过账本却没着急看,而是看了眼那些山匪。
“让那些女子出来给这些山匪定生死,有恩者给一枚铜钱,有仇者往他们身上刺一箭,无恩怨者略过。铜钱数为正,箭孔数为负,正负相抵,前两千者不杀,余者就地处决!”
“是!”副将不懂将军在想啥,但将军屡战屡胜,所以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最后点清了山匪共计三千五百五十二人,被将士们赶着一排排列开,副将本以为会需要很多铜钱,让人快马加鞭跑去金燕城拎了几万枚过来。
然而出来的女子们或恍惚或哭喊或咬牙切齿,整个定生死的过程走完,得铜钱者寥寥无几,甚至没有分出去一百枚…得铜钱最多的一个山匪也不过三枚铜钱。
与之相反,被刺箭者非常多,几乎三千匪徒人人被刺,有个别女子都不拿箭,认准几个山匪就扑上去生生撕咬,恨不得生啖其肉!那些山匪被捆住手脚又有刀枪架着,只能在原地哭爹喊娘的求饶。
定完生死,天已经完全黑了,所有将士都心头有些触动,便是提出女子定生死的褚时钰自己也深受震撼。
篝火照耀着,褚时钰怔怔出神,原来女子也有这么浓烈的爱恨,以往他只看见了柳如思对秦烈的爱,现在才看见女子的恨。
“报!已点清山匪的铜钱与箭伤数,正者六十一人,平者二百零三人,排名第两千者身受二箭,另有三百七十二人死于定生死。”
听着统计的数字,褚时钰有些后悔定了两千的数,让负数者活着似乎有些对不起那些女子浓烈的恨意。
“天色晚了,明日开始处决吧。前两千负数者,负一断一指,负二断二指。另外今晚不予治伤不予衣食!”
“是!”传讯兵应下就要走。
“等等。”褚时钰目光闪烁着,沉声问道:“中箭最多者,多少箭?”
“这…至少六十多箭吧,有些箭孔重合分不出来,人已经当场死了。”传讯兵回答完顿了一下,补充道:“中箭最多者是经常出山掠劫之人,许多女子亲人被其杀害,另外他所处山寨的几乎每个女子,他都要…过一次。”
褚时钰神色复杂的喃喃道:“倒是死的痛快。”
第二日的剿匪军驻地,从天光大亮开始,屠刀冷光挥舞,断指遍地,人头滚滚,血腥之气充斥着整片山林!
但听闻此消息的金燕城周遭百姓,许多人上街敲锣打鼓的庆祝起来,不少人还想到剿匪驻地去看看那大快人心的场面,只是都被剿匪军拦住了。
客栈外送粮送物的百姓再次暴增,甚至比之前加起来的还多!
不过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外面普天同庆,金燕城的县衙里却一群人惶惶不可终日。
“爹!那斩我手的人你找到没啊!”一年轻公子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右肩捆着厚厚的绷带,却是整条右手自肩下不翼而飞!
“别说这些了!你赶紧穿衣服,跟着你娘一起,赶紧跑吧!”金燕的县令匆匆拉起儿子,俨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其实他到现在也想不通,端王怎么会被区区匪徒袭杀?那些山匪又怎么敢袭杀端王的?
早些日他就在慌张了,但之前抱有侥幸,觉得自己只是分些钱财,偶尔指使山匪抢几次,没有证据也抓不到自己头上,顶多因山匪抢道的事没上报被罢官而已。
然而刚刚城门口衙役看见,端王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侍从牵马,他手里明晃晃拿着一本账册在看!
剿完山匪拿着账册,那还能是什么账册?!金燕县令是万万没想到,山匪竟然会记账!
那上面有没有他的帐他已经不敢赌了,之前没让家眷跑是担心会显得做贼心虚死得更快。但现在跑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勾结的山匪袭杀已封王的皇子,满门抄斩都是轻的!灭几族才是要担心的事!
只是金燕县令在门被踹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要跑也晚了。
褚时钰没去看黄牙子凄惨的后续,他有些恍惚的回到房间,夜色已深,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脑子里全是柳如思可能的不同的人生,她可能被送入芳春院,可能被送入豪门锦衣玉食,也可能被康王选去从此耳不听口不能言…
然后他开始庆幸,庆幸她主动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她选择了秦烈,而秦烈是个极好的人,她因此成了他心目中最好的存在…
远在千里的京城,能决定天下命运的御书房内。
“剿匪已经剿完了还不回来,最近时钰可有调集兵马再做什么?或者有其他的异动?”皇帝皱着眉问道,他有过一些预想,但时钰的行为完全没在他的预料中,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徐公公也是一脸费解,不敢私自猜测,只是像上次一样详细禀告道:“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剿匪之地没有移动过,按军律正常操练。剿匪完第一日,端王去了一间平民酒肆,然后抓走两个人牙子,当日在客栈地窖里实施了酷刑,一人挖眼去舌,一人被制成人彘放入当地勾栏瓦舍的茅坑中…”
“那两个人牙子可是做了什么事?!”皇帝眼中有些怒意,之前时钰信中说自觉受辱,他以为只是为了调兵剿匪的借口,现在听到这两个人牙子的下场,他觉得可能是真的!
时钰性情并不残暴,往往是杀便杀,不会故意折磨,让女子定生死处决山匪已经有些不同了,他本猜测时钰是看那些女子可怜心生恻隐…对了,之前还斩去知县儿子的手臂,只因其伸手欲掀一女子的帷帽。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感同身受?!
徐公公小心的说:“酒肆之中,客栈地窖中都没有探子在,不知人牙子做了何事…另外炮制完人牙子之后,端王将自己关在客栈中,三日不出,连房间…也未出。”
“碰!”
皇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满面怒容!他并不是多爱这些儿子,但他的儿子可以死于争权夺势,可以战死疆场,甚至可以死于中毒、病重,就是不能被人折辱!
“此事不要再查!也封住那些舌头长的碎嘴!”
皇帝目中有火光,他放任几个皇子互斗,即便是事关生死也不插手,但这次小八竟敢放任他人折辱自己兄长,实在太过了!
“让褚时琪明日出京,去西南边关当兵一年,从小兵开始!只要保证他不会死伤残就行…也不可被刻意羞辱!其余不准优待!”
“是!”
徐公公心里发颤,这是触到皇帝逆鳞了!平日里皇帝虽然对几个儿子都没有表现出偏爱,但他作为贴身太监,还是能看出皇帝对八皇子是有些许溺爱的。
皇帝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轻叹道:“召时钰回京吧,也不能一直呆在那。”
次日,京城一片哗然。
最得宠的贵妃之子,丞相的外孙,也是有望被立太子的八皇子,居然被派去穷山恶水的西南边关当兵?
结合之前端王从西南边关回归遇袭的事情,众人也得出合理的猜测,应该是八皇子派人袭杀端王被皇帝知晓了,只是为保皇室颜面,不公开审理而已。
褚时琪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赶在被遣送出京之前跑到丞相府。
“外公!怎么会这样?父皇他是怎么发现的?是褚时钰找到证据递上去了吗?!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哪里有破绽啊!”褚时琪急得眼睛都红了,出去当一年小兵!谁知道一年能发生多少事!
丞相大半夜听到消息也想了一晚上,可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知道派暗子通知山寨投降,可能会被褚时钰察觉,但即便知道是他们又如何,没有证据能指向他们。
然而褚时钰不知怎么做到的,就让皇帝相信了!并且越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做出决定,看这雷霆之势,显然是不容二话!
“事已至此,你是必定要去当兵了。不过也不用灰心,你父皇有交待不能让你死伤残,也不让人折辱你,说明你没有完全失去圣心。”
丞相尽可能安慰着,随后又补充说:“再则,当兵也未尝不是机会,虽然说要从小兵开始,可也没拦着不让晋升啊,你不是羡慕康王、端王掌过兵吗?”
褚时琪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咬着牙狠声道:“好,好得很!褚时钰你好得很!你且得意!他日,再走着瞧!”
随即褚时琪狠狠一甩衣袖,出门径直上了送他出京的马车,在到达边关前他还是皇子,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丝毫不差。
两日后,八皇子被罚当兵和皇帝召回的消息,同时传到褚时钰这儿。
褚时钰顿时感觉自己被套上了缰绳,要被拉着离开他所向往的一切…
“王爷!这可是好消息啊!不管八皇子是不是因袭杀您的事儿被逐,但接下来他可是要在西南边关当兵,凭王爷您在边关军中的威望,他想翻身简直难如登天!”孙知照喜得几乎手舞足蹈。
褚时钰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愉悦,他只是下意识的淡声回了句:“西南边关近十年都不会再有战事,派到这也是在保他安危。”
孙知照的喜意被打消了一点点,他挠了挠头说:“可没有战事难得战功,想从小兵升上去也难啊!”
沉默,褚时钰的脑子里只剩下和柳如思该怎么办的事。
皇帝有召就是自收到通传开始,第二日就要启程!再拖延也不能超过三日,除非是外界不可控因素影响,否则就是重病就是死了,抬也得抬回去!执意不回,便是欺君,身为皇子可能不会死,但也得脱层皮。
“有没有办法,让我失踪?”褚时钰喃喃般问。
“啊?”孙知照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褚时钰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已经失踪一次了,再莫名失踪就奇怪了。而且东山村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与世隔绝,早晚是会被找到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柳如思一家,甚至是整个东山村。
他烦躁得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实在太难了,他这辈子从未遇过这么难的事,也没遇到过这么想要的存在…
这么明显,孙知照也看出来王爷是在烦恼了,虽然不知道形势一片大好王爷在烦什么,但作为幕僚——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他有责任为端王解忧。
“敢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褚时钰停下脚步看向他,自己毫无头绪,虽然这人没出过什么良策,但嘴巴还是严的,说给他听听也无妨。
“我…本王遇到了一块绝世美玉,极其想要得到,可此玉处于铁笼之中,只有一人可打开,但此人不是本王。”
孙知照愣了一下,这很难吗?随即说:“用个钩子,钩出来?”
褚时钰眯着眼睛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他听不懂这是比喻吗?
随后褚时钰想着反正他别无选择,决定干脆顺着这个意思问吧,说不定能触类旁通。
于是他补充道:“不可偷,开笼之人不可冒充。”
“那…把笼子砸开、锯开?”孙知照一边建议,一边还在想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铁笼。
褚时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可砸,不可锯,世间无凡物可开。”
孙知照隐约意识到说的不是铁笼了,但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于是试探道:“那把铁笼搬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褚时钰刚想反驳,随即脑子里略微触动,找到了一点新思路。
他一直将东山村、秦晧、柳如思视为一个整体,想得到的是与柳如思和秦晧在东山村一起的生活。
这个整体确实是无解的,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留在东山村。
如果只是把人带走呢?其实之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一是把人带走就不可能是在东山村的那种生活,就是要放弃一部分;二是柳如思八成,不,九成九不愿意跟自己走;三是京城并非祥和之地,特别是他自己身处漩涡之中,怕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跟一辈子再无瓜葛比起来,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接受、解决、预防的!
“备车!本王要去把美玉搬回来!”
褚时钰有些紧张,但眼睛里已经没了烦躁,只有一片决心。
“是!”孙知照知道王爷的烦恼已经解决了,顿时有些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献策帮到了王爷!
“要人坐的马车!”
褚时钰郑重提醒孙知照,不交代他很担心会准备一辆拉货物的车。
随后他又补充道:“要平稳舒适的那种,多准备些垫子,还有瓜果点心零食放一些。”
“是…”
孙知照偷偷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他虽然已经猜到不是真的铁笼,但还没想到是人,还在想要不要找辆载重量大的辎重车…
纷乱的马蹄踢踏作响,出了金燕城东门,驰经官路,踏过几个乡村交汇的道路,走在不太分明的小径上。
褚时钰骑在马上,一边心急如焚的想见多日未见的人,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让柳如思同意跟他走,至少…别闹得太难看。
“王爷,是这条路吗?会不会走错了?”孙知照怀疑的看着眼前荒草荆棘之间的小径。
“不会错。”褚时钰肯定的回答,要不是东山村确实偏僻,他也不能安心呆十几天。不过当时坐着牛车慢慢悠悠的出来,觉得东山村好远,今日骑马不过一刻多就已经快到了…
骑着马再慢也很快,一行几十骑骏马停在东山村外的拐角处。
“王爷?不进去吗?”孙知照问,王爷今天也太怪了,虽然从失踪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但也没今天这么夸张。
褚时钰紧张的磨了磨牙,然后低声道:“下马这边等着,我自己进去。”
“王爷!这不行!起码得让几个侍卫跟着!”孙知照强烈反对,王爷虽说有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边总得有能替王爷挡刀的人!
褚时钰没管他说什么,而是看向马车,突然想到把人带走总会有点行李,得有人搬东西。
“来三个人,一个驾马车进去。”
孙知照略微松了口气,有人跟着就好,这山村远远望着也不大,有什么危险外面的人骑马立刻就能赶到了。
褚时钰没指名谁跟着,于是孙知照腆着脸就成了三人中的一个,虽然他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敢保证他绝对会替王爷挡刀!
褚时钰经过几间土房民舍走向那片池塘,然后他越走越慢,绕过那片池塘的时候几乎是龟速前进…
“诶…秦义?”黄大石的声音洪亮,他确认般看了几眼,虽然衣着变得太好了,但脸是这张脸没错。
“你这就回来了?”黄大石见他身边有一辆看着就不便宜的马车,还有三个陌生男人一看就是以秦义为首…之前知道他是出门闯荡去了,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闯出名堂回来了!
褚时钰反而平缓了些心情,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也不见得会很难让人接受…看这黄大石的表情,不就是已经为他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吗?
整个县衙被兵将团团包围,但留出的空隙可以让围观的百姓看见,他们平时高高在上的县老爷跪在公堂中间,其他的主簿、师爷等等还有各种家眷在旁边跪成一片。
而公堂上方坐着的是一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看着文质彬彬很是儒雅。
“那个是王爷吗?”有百姓伸着脖子看,一边问旁边的人。
“听说端王才高八斗,作书生打扮肯定就是了!”
“果然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啊!怪不得能兵不刃血就剿灭山匪!”
有守卫的将士听不下去了,小声道:“那不是王爷,是孙先生!”
旁边的百姓顿时发问:“孙先生?那是谁?几品官啊?”
“孙先生就是…”将士刚要回答,被旁边的同袍扯了一下,他们是不允许向外散播军中消息的。
旁边的百姓听了个囫囵,于是堂上不是王爷的事没传开,大伙还是一口一个叫着王爷。
而此时公堂上,由将士们从后堂抬出一箱箱金银财物,还有不少珍贵字画瓷器等等…
“金燕城县令赵钱,你一年俸禄不过九十石,相当于白银四十五两,这里仅算金银也有五千多两,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孙知照板起面孔声色俱厉。
堂外百姓惊叹道:“这么多钱啊?!”
县令赵钱战战兢兢道:“是…是家眷在城里开铺子赚的…”
“哦?这里也搜到了一些铺子的地契,卖药收药的、卖文房四宝的、卖布匹的等等共计七间铺子,可有出入?”
“无…”
“你上任金燕城知县之前不过一介寒门,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而你在此城三年,是在此期间有的七间铺子,这七间铺子三年就能赚五千多两?!”
有百姓吐槽:“那开的不是铺子,是聚宝盆吧?”
赵钱无言以对,孙知照则接着说:“你应该知道今日为何会找上你吧?”
孙知照狠狠将账本摔在案上,厉声喝道:“豢养三千五百多名山匪,谋害当朝王爷,你可知罪!”
“三…三千多名?!”县令赵钱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他慌乱无措的喊道:“就百十个山匪啊!哪来三千多人!”
要知道整个他辖区范围内的百姓也不过六七万!
而堂外的百姓也是震惊不已,怪不得城西的村庄几次组织民兵剿匪,多时有数百壮汉,却都损失惨重!
“城外现在还有两千个山匪捆着,人头也砍了一千多个,你要不去数数?”孙知照冷冷一笑。“另外,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养了山匪,但只养了一百多人,是吗?”
赵钱顿时满头冷汗。
“我再问你,这账册上三百匹良驹,两千套布甲,三千多各种兵器还有无数箭矢,是你提供给山匪的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要谋反!怎么会弄这么多马匹兵器?!”赵钱直接激动的站起来,跑上前要去看那账册。
一旁的将士身手敏捷,上前一个窝心脚就把赵钱踹翻在地。
孙知照示意将士将账册拿着,在赵钱面前一页页翻给他看,赵钱顾不得胸口剧痛,连忙跪起凑上前看,越看他越是脸色发青!
这账册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分给他的钱记得一笔不少,但入库的明目完全不对!他的铺子给山匪提供十套棉衣,这上面就变成一百套布甲!帮运送铁匠铺打出的二十把柴刀,在这上面就是三百套大刀!
“冤枉啊!这账册是假的!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赵钱总算知道不对劲了,但他却说不出到底是谁要害他。
孙知照喝了口茶水,鄙夷道:“光这账册记载,你勾结山匪已有两年,期间你就没想过去山寨看一眼?”
“我…我派人去看了,那个李大壮…”县令转头去找他手下的衙役,却找了半天没看见那人,突然想起来,那人十几天前就称得了重病没再来过。
孙知照却笑了笑:“你要找的李大壮,是不是这个?”
又有两个将士从外面拖来一个人进来,那人断了手脚满身伤痕几乎不成人样。
“我们帮你问过他了,他收了山匪钱财,故意帮山匪掩饰真相,他也不知道背后是谁,要害你一个小小的县令。”
赵钱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不该碰触的无边泥潭,黑黝黝的淤泥下,他只是颗将要沉底的小石子。
“最后问你个问题,这几年来报官说被抢劫,有女子被掠走,村民被山匪灭门,这类的事情你有管过吗?哪怕只是算算失踪女子的人数,也该知道山匪不止一百多人吧?”
赵钱茫然四顾,为什么他都没能发现?
因为每抢一笔山匪都会分给他钱,因为他自己和儿子也享用了被掠走的女子,因为有些村民就是通过铺子里的买卖,被知道家里富裕,铺子给山匪通气去灭的门…
赵钱本就是为虎作伥,只是原本以为自己是虎,没想到自己只是个伥鬼,还不知道老虎是谁。
“把这些人都关县衙大牢里

,好好看管,先别让人死了。”
把县令的事情捋清楚了,孙知照也就走下公堂,他无官职在身,本就不能审案。要给朝廷命官判案还得经过刑部,这事涉及王爷,指不定赵钱要提到京城去三司会审呢。
金燕城客栈,孙知照回来复命:“王爷,县令那边都暂时处理好了。”
“替罪羊而已,还是个敷衍的替罪羊。”褚时钰已经找出了前几日给山寨通消息的人,一路追溯可以知道是丞相的暗子,也就是整件事应该都是八皇子手笔。
但这事没有直接证据,要指控一个皇子,没有直接证据那就等于没有。
不过,让他褚时钰直接咽下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
“马匹、兵器不会凭空出现,从上往下查,八皇子有哪些势力可能弄到这些再运到金燕,不能揪出他本人,也要再剪去他一些羽翼。”
褚时钰交代完又顿感无趣,斗来斗去到底为个什么?但他如今就算不主动去斗,也逃不出这漩涡了。
“对了,那些女子安顿好了?”褚时钰问道。
孙知照又回身说:“有家人在的已经送回家中,没有家人的…不知道怎么安排。”
“从山匪的财物里分一些钱给那些女子,也不要给太多,够短暂安身立命即可,多了守不住。”
“是。”
孙知照出去办事了,褚时钰一个人在屋里又开始烦躁,山匪剿完他就没有借口留在金燕了,就算他可以拖延着不启程,可一旦父皇有召,他就必须走。
千头万绪,就是想不出该如何是好,褚时钰又换了衣服上街散心去。
东走西看了半晌有些乏了,随性走进一间酒肆,这是间相对低价的酒肆,便宜的一壶散酒八文,最贵的也不过一两一壶。
酒肆里没有雅间只分一、二楼,一楼大堂不限花销所以三教九流各种人都有,一片喧哗吵闹;上二楼至少得花一钱银子也就是一百文,酒肆的受众少有人愿意花这个钱,所以二楼只有零星几桌。
而褚时钰不想在一楼忍受污浊的空气,便径直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便看见就两桌人,一桌四人是小商贾模样,点了许多小菜还有包子馒头,想来是把这儿当饭馆吃饭来了,四个人差不多也要花一百文,干脆上来安静些。
另一桌两人,一中年一青年坐在窗边,在褚时钰和两个侍卫上来时都迅速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们一眼,然后又安心回头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褚时钰看了下,旁边还有一靠窗的桌子,就带着两个侍卫一起坐下。
他不喜酗酒,更不会轻易在外喝酒,跟小二点了壶一两的酒搁桌子上放着,让他再上三杯清水。
点了酒水褚时钰就望向窗边,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这里的窗外是城里主干道,东边城门进来的几乎都要经过这里。
此时有锣鼓喧天经过,是百姓还在庆祝山匪被剿灭,褚时钰看着街上的热闹出神,他本意可不是为了百姓,要不是“山匪”惹上了他,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小事。
从前,他的目光和心思都在高高的殿堂上。便是那时西南边关大捷,百姓们对他歌功颂德,他也至多将他们归类为大夏朝子民,只考量对自身处境的影响。
西南边关百姓们自发他塑金身,他怕功高震主,直接派兵强令百姓把塑像改为民间神像,功德庙改成道观。
百姓自不会因此恼他,或许恼了他也不在乎,可即便如此小心翼翼,依然有人容不下他携大功回去。
也是,在决定趁胜追击打到缅吁王城时,他在自身处境和从此大夏朝西南安宁间已经做了选择,改掉几尊金身已经无足轻重了。
“这山匪剿得好呀!那些山匪不知糟蹋了多少西边的好苗子!”
旁边那桌的中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略大的声量让褚时钰分了些注意力过去。
中、青年又压低了些音量聊着,不过褚时钰坐得离他们近,也隐约听得见。
那青年小声说:“师父,往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到西边寻寻好苗子了?”
“那还得等几年,这苗子和地里的庄稼是一样的,都是一茬一茬的,西边十年以上的好苗子差不多都被霍霍了,十年以下的难看出良莠。”中年黄牙叹息的摇摇头。
青年也感叹着:“若是能看出十年以下的苗子就好了,年份短,收的价也低些,早些收回来调养,卖价还更高。”
“十年以上的苗子才稳定,许多小苗子一开始看着还行,长着长着就呲了,花那时间精力还有钱都得打水漂。越是小的苗子越得靠眼力,这行做得久了,选苗的眼力才能练出来。”
“嘿嘿,我这不就跟者师父练着嘛,求师父多指点指点,想少走几年弯路!”青年狗腿般笑着给中年黄牙倒酒。
黄牙老神在在的端酒抿上一口,朝窗外努努嘴说:“你选一株苗子出来,我给你点评点评。”
青年当即目光灼灼的往街上看,褚时钰不知道他们说的苗子是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也斜瞥着窗外。
“烧饼摊边上,蓝色那株,应该是十一二年的苗子,苗珠大而剔透,色泽也晶莹!”青年选出了苗子。
褚时钰目光寻到烧饼摊,看到旁边唯一的蓝色是身穿蓝色衣裙的小丫头,顿时明白他们说的苗子居然是女子?!
他目光冷了些,不过也没什么举动,大夏朝人牙子是正当行业,大户人家的丫鬟仆从大都是从牙行里买的。
便是有些人牙子走偏门,主动寻民间女子,也都会出钱给其家主签下卖身契再过官府明路,毕竟强行拐卖民女按律当斩,少有人牙子会冒这风险。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服柳如思,他实在无法看着她在面前泪流不止,而他失忆的设定也缚住了他的手脚。
站在牛车旁,小秦晧满眼不舍的望着他,而他揉了揉小秦晧的脑袋,心想:‘你看着我有什么用,去帮我求求你娘啊!’
这时柳如思拿了个包袱从屋里出来,小秦晧连忙跑上去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稚嫩嗓音满是哀求道:“娘,叔叔能不能不走啊?”
这小子果然有读心术!但读的好!
他也满脸恳求的看着柳如思,希望她能看在儿子的面上让他留下。
“叔叔的家人朋友会想念他的,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家人,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人有悲欢离合,皓晧也应该明白人总会分别的。”柳如思将小秦晧搂在怀里安抚着。
他哪有什么家人会想念他?他们只恨不得他死!可他“失忆”了,他什么也不能说…
“小翠啊,你这意思是秦烈…秦义这一走就很久不回来了?”
驾着牛的柳荣贵当即皱眉,这侄女婿难道是要去找他服兵役的老爹吗?这么多年不回来难道不是死了吗?
他又把希望放在柳荣贵身上,小叔你能不能行?
这些亲友就是认定他是秦烈了,柳如思劝了很多次,都是无用功。
现在人要走了,柳如思也不再与小叔争辩,只是淡笑着说:“他腹有诗书,必不是池中之物,不该在这小小东山村里蹉跎岁月。”
“这倒也是。”
柳荣贵在柳翠嫁给秦烈后也了解到,秦烈之前也是想过考功名的,可惜面有疤痕者不能入朝为官,科举也就不能参加了。
秦烈十三岁遇熊,脸上的疤就葬送了他的前程,如今有了无暇的样貌,确实可以再试试。
于是柳荣贵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功成名就之后,可别忘了本啊!”
他早就功成名就了!现在就想握住这个“本”!但他“失忆”了,也不能说…
老的小的都败下阵来,他只能眼看着柳如思走上前将包袱递给他。
“你的东西都忘了收拾。”
他根本就没收拾,总想着还没有转机能留下,方方面面都在抗拒着要离开的事…
他不接,柳如思就一直举着包袱,脸上是柔和但不容拒绝的态度。
对视许久后,他知道,他是真的留不下了。
将包袱接过,从里面翻出玉冠和扳指,这些虽不具号令之能,但也是稀世之宝,留下反而可能给他们带来祸端。
包袱里剩下钱袋和他来时穿的破损衣物,他将包袱递回。
“这些你留着吧,钱不多,但也能让你少几日操劳。”
他嫌银票怕水怕火,且他没有需要自己花钱的时候,只带了些打赏用的零碎…希望他走后的时间里,她能少做点粗活。
柳如思却不接,只是淡笑着说:“你失了记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归处,得留着钱财傍身。”
“我…”
若他真是失忆这话是没错,可他并不是!但这能说吗?
之前一直在试图让她相信自己是秦烈,他是失忆忘了自己是谁的话,那些言语举动勉强算情有可原。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从未失忆,是一直在骗她的......她知晓了他的卑劣之心,恐怕会厌恶于他吧?
恼火的把钱袋从包袱里掏出来,他径直把剩下的破衣烂衫塞进柳如思怀里。
“衣服破了也不能穿,若是不想看就烧了罢!”说完他转身坐上牛车,不再回头看她。
柳如思淡笑着,目光从他身上的衣服上移到他的侧脸上,她清声道:“祝君平安喜乐,一生长康健。”
小秦晧也挥手道:“秦义叔叔一路平安!等恢复记忆后,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牛车晃晃悠悠的出发…
那座农院越来越远,那片池塘也渐渐看不见…
拉车的公牛身强体壮却性情温和,这条出山的路它已经拉了好多年了,每一个弯每个分岔它都记得,柳荣贵都不用赶,它就知道要怎么走。
这头牛其实是秦家的,但除了拉回去配种,一直在都柳荣贵家里养着,只要不是农忙,柳荣贵勤则每日,少则隔两日就会驾牛出东山村。除了帮柳如思给城里大户送鸡鸭蛋,还会替村民们采买代卖,带人进城、回村,如今也算柳荣贵家的一门营生。
不过需要耕地的时节,将这头牛租出去的租金,柳荣贵还是都会给柳如思的,他这侄女嫁给秦烈前命苦,秦烈死后又是命苦…
“秦…义啊,你看见左边靠山那条路没?”
柳荣贵指着远处一条依稀可见荒道,那条道旁边就是陡峭的山坡,或者可以称其为石崖。
“一年多前,你就是在这儿出事的…唉,你是没看见小翠那天的模样啊,要不是还有个秦晧,我真怕她就随你去了…”
他定定的望着那条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疼?还是嫉妒?只知道难受得很。
“你走了以后,我心里后怕得很,我就想啊,我自己有一家老小,而小翠母子也要有人帮衬着。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又是指望不上的,我是怎么也不能出事了,就花了好些时日,重新寻找开辟了条道,便是每趟多走些路也安心。”
东山村名为东山,其实就是金燕城东边山上的村子,一路坐着牛车,他才知道为什么他能失踪十几天不被手下找到,这儿实在是太偏僻了。
先是走牛车一趟趟踏出来的荒草荆棘间的小径,然后是许多村庄汇集的乡道,在这里小径与通往其他村的路比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或许过往的人都很难意识到这是条路。
一路走过有许多分岔的乡道,最后才是到城里的官道,一路晃了一个时辰,近二十多里路才看见金燕城的城墙。
刚到城门口,便有人看见他就眼神一亮!神情激动!
他立刻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让人先别靠前。
又随着牛车进城走了一段,到了城中人来人往之处。
“小叔,就把我送到这里吧,我要去打听一下消息。你忙完就早些回去,我…会衣锦还乡的。”
他下了牛车,便对小叔躬了躬身以示道别。
周围跟上来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的主子?!和颜悦色还给一农夫躬身?不是被夺舍了吧?
等到柳荣贵拉着牛车不见了身影…
那人脸上所有的温度便都消散了,粗布木冠也遮不住他冷冽的威仪。
十几个青壮立刻都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们的端王!
“将军!”
“主子!”
“王爷!”
他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也没有人敢打扰。
半晌,他才回过神后说:“先找个地方落脚,本王回来的消息先不要外传。”
“是!”齐声应道。
…
立夏多雨,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只是许多洗了的衣物就难以晾晒了。
柳如思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人一刚走,就趁着有太阳,立刻把所有衣服被子都晒洗了一遍,昨天就已经干透了。
现在外面下着雨,她便可以把暂时堆放在床上的衣物都叠起来,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
将秦烈的衣服一套套叠好,放回他的衣柜,最后触到的是柔软细腻的绸缎衣角…
收治秦义的第二天她就把这身衣服洗了,只是这衣服精细,她不会缝补。
虽然他走的时候置气让她烧了,但她也不可能真的烧。
在这物质匮乏的时代,破烂棉袄都能拿去当铺当几个铜板,这样的华服哪怕是拆成布料去卖也能卖不少钱,烧了和烧钱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也不会真拿去卖了,家里是需要钱,但这种钱赚了会让人抬不起头。
特别是家里有孩子,她不想让秦晧觉得可以因外物轻贱自身。
烧了可惜,卖了不合适,只能放着了…柳如思想了想,在秦烈的衣柜里找了个角落将这身华服放好。
“娘…皓晧晚上还想跟你睡嘛!”
小秦晧一自称皓晧就是在撒娇,此时更是整个小身子黏在她身上使劲的扭。
“再一再二不再三,皓晧听说过吗?已经让你两晚了,今晚一定要自己睡了。”柳如思故意板起脸严肃道。
小秦晧靠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衣角,大大的眼睛满是伤心的说:“真不想秦义叔叔走,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学问,都没人教了,娘也不让我一起睡了…”
“昨天这套说辞已经用过了。”柳如思并不买账。
小秦晧又是失望又是费解,用过就不能再用了吗?不该是好用就一直用吗?
柳如思蹲下与他对视,笑着说:“过几日若是不下雨,娘就会去趟城里,皓晧要不要一起去?”
“要!”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这样,一些不开心的事能轻易被开心的事掩盖,所以许多人回忆起童年都是开心的事。
…
此时的邻居黄家。
黄大石坐在床边,黄嫂子在旁边劝说着:“咱闺女想跟着柳恩人,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彩云就算嫁给那老鬼也不过五两银,柳恩人可是愿意出十两!”
“我知道!”
黄大石眉头一竖,吓得黄嫂子缩了缩,不过前几年他听了柳如思的劝告,得了儿子后更是愿意听柳如思的话,所以动手的恶习已经改了。
“可这…这可是要卖给她为奴!若是卖到别处也就罢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这脸往哪放?!”
“儿他爹啊,她是咱的救命恩人!为报救命之恩,愿为奴为婢的不在少数,说出去也不丢脸!”
见黄大石还在犹豫,黄嫂子就补充道:“柳恩人先救了你的命,后帮我调养身子,我们这才有了儿子。可她从来没要过我们一分报答,秦烈走后,来找我们帮忙,哪次不是带着鸡鸭带着礼来的?”
“那还不如给秦兄弟做个妾,也好听一点。”
黄大石心里琢磨着,听说秦义出门闯荡去了,万一闯出个大富大贵,还能跟着沾沾光。
黄嫂子顿时一滞,可这对柳如思就不是好事了,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啊?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不过转念,她也明白男人是不能理解女人的苦楚的,黄嫂子便换言道:“他们有儿子了,平民百姓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何况她答应这事不会往外说的,在外面咱们就说,是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不容易,把女儿送到她家做个伴儿,帮帮忙。”
对于四十无子可纳妾的说法黄大石嗤之以鼻,律法上是这么写的,但实际上只看有没有钱,只要养得起,多少个妾也不会有人管,若是他有钱前几年没有儿子的时候就会纳妾了。
不过他也想明白了,反正这事儿不会往外说,而且多得五两银还不用添嫁妆。
…
牛车又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这次的牛车上除了往常的货物,还坐了四个人,不过对拉车的牛来说依然轻松,除了驾车的柳荣贵外,不过是两个女人一个孩子而已。
“思姐姐,去了县衙以后,我就可以跟着你过了对吗?”彩云双眼亮亮的,这话她已经问了好多遍了。
柳如思不厌其烦,笑着再次回答:“对,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不过可要帮我干活啊,我也不能让你享清福的。”
“那是自然!在家我也是要干活的!若是嫁人也要干活,那在哪干活不是一样!”
彩云很是乐观,况且思姐姐人这么好,说不定比起嫁人还能少挨些打骂。
柳如思对小叔和儿子都交待过了,彩云签卖身契这事不要往外说,来城里办这事儿本来也不好瞒小叔,儿子就更不用说了,早晚会知道的。
柳如思也不担心,他们两都不是嘴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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