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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桑榆季曼结局春闺梦里人番外全集小说推荐(聂桑榆季曼)完整文集阅读

白鹭成双 著

恐怖连载

“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是做鬼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们,鹣鲽散!...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推荐给你的朋友一起免费阅

状态:连载   作者:白鹭成双   3.47万字更新:2024-11-18 12: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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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是做鬼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们,鹣鲽散!...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推荐给你的朋友一起免费阅

聂桑榆季曼结局春闺梦里人番外节选在线试读

“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是做鬼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们,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女二口吐鲜血,仰天长啸。“你这贱婢,谋害世子,陷害温婉,心肠歹毒,今日本侯便...

男女主角分别是聂桑榆季曼的其他类型小说《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由网络作家白鹭成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是做鬼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们,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女二口吐鲜血,仰天长啸。“你这贱婢,谋害世子,陷害温婉,心肠歹毒,今日本侯便下令,赐你白绫三尺,自行了断!”男主冷漠地挥手。“阿轩不要!”善良的女主拉着男主的袖子苦苦哀求:“不要伤了人命!”“我聂桑榆再不堪,也轮不到你来替我求情!”女二仰天长笑,眼泪长流。“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呐…”这是一本极尽狗血的书,要不是周末在家闲得无聊,季曼也不会翻了手机来看。但是看到这里,女二惨死,心里倒还是有一分唏嘘。按照现代理念来说,女二嫁给男主在先,女主应该是小三才对。可是偏偏男主不爱女二爱女主,所以女二成了小三,在各种阴谋诡计陷害女主之后,终于被男主赐死了。...

《聂桑榆季曼结局免费阅读春闺梦里人番外》精彩片段


“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是做鬼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们,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女二口吐鲜血,仰天长啸。

“你这贱婢,谋害世子,陷害温婉,心肠歹毒,今日本侯便下令,赐你白绫三尺,自行了断!”男主冷漠地挥手。

“阿轩不要!”善良的女主拉着男主的袖子苦苦哀求:“不要伤了人命!”

“我聂桑榆再不堪,也轮不到你来替我求情!”女二仰天长笑,眼泪长流。

“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呐…”

这是一本极尽狗血的书,要不是周末在家闲得无聊,季曼也不会翻了手机来看。但是看到这里,女二惨死,心里倒还是有一分唏嘘。

按照现代理念来说,女二嫁给男主在先,女主应该是小三才对。可是偏偏男主不爱女二爱女主,所以女二成了小三,在各种阴谋诡计陷害女主之后,终于被男主赐死了。

季曼摇头,嘀咕一声:“这也太毁三观了。”

眼睛看得累了,干脆就关掉了手机屏幕。这书的结局都不用想,干掉了女二,男女主就该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女二在中间横插一杠子,现在女二死了,那就也没啥好看的了。

打了个哈欠,季曼关掉灯,扯着被子蒙头就睡。只是睡之前还忍不住在想,也是聂桑榆太蠢了吧?

“桑榆这辈子就爱过侯爷一个人,侯爷呢?”

“她的命是命,妾身的就不是了吗?你别忘了,我聂桑榆也曾经是你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一些台词,季曼一边笑这女人又傻又笨,一边慢慢沉入了梦乡。

“不甘心…”

有声音从梦的深处传来。

季曼微微皱眉,望向那无边的黑暗,难得还很镇定地问:“不甘心又能如何?”

“帮我…帮我…心愿难了,无***回…”

“你轮不轮回,关我什么事?”季曼翻了个白眼。

无边无际的黑暗涌上来淹没了她,季曼睁大双眼,霎时间好像失去了呼吸。天旋地转,世界都化为一片混沌。身子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无止境地往下掉。

失去意识的时候,季曼觉得,她应该是要做噩梦了。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十五初展眉,愿同尘与灰。”

“双十年华,我又该是何种心情?看他新娶他人,我不能哭,难道还要笑吗?”

女子哀怨又恨恨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飘在她的耳边,恍惚没有根源。

“夫人…”怯怯的一声呼唤,季曼脑子里的声音好像突然都归了位。眼前一晃,便出现一面铜镜。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穿着白色的大袖罗衫,浅白的霞披。如云的发髻上只两根素簪子,一朵小白花。素净得跟刚死了爹似的。

季曼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眨眨眼,先前脸上的愁苦和嫉恨被惊愕替代,整张脸舒展开来,倒是顺眼了不少。

“夫人?”旁边的丫鬟好像被吓住了,看着自家夫人跟魔障了似的表情,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季曼呆呆地转过头来,地上跪着的丫鬟梳着螺髻,一身浅绿儒裙,浑身都在发抖。

“苜蓿?”

小丫鬟抖得更厉害了:“奴婢在。”

季曼扭过僵硬的脖子,继续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应该是做梦了,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眉上有一颗浅痣,一双狭长的凤眼怎么看都藏着恶毒,这相貌,跟书里写的聂桑榆好像。

再看旁边跪着的丫鬟,她记得书里也有写,聂桑榆的丫鬟软弱得很,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名唤苜蓿。

她梦见什么不好,偏偏梦见自己成了聂桑榆。

季曼打了个呵欠,觉得还是很困,不然她就在这梦里继续睡下去吧?等醒了就好了。

“夫人…莫要想不开了,新夫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您怎么都得去正堂见见的。”

正要躺回床上去,苜蓿却小心地拉住了她的裙角。

季曼眼睛一斜,她就做个梦而已,还要负责去帮聂桑榆应付女主?拉倒吧,明天还要上班,她才没那个精力呢。

“别打扰我睡觉。”

苜蓿手一缩,跪在梳妆台边抖了两下,不敢再言。季曼就愉快地滚回床上补觉了。

不过这个梦可真有真实感,她都闻见了屋子里染着的香料,暖软得叫人更易入眠。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却听见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撞开,有嬷嬷在门口大声地道:“桑主子,侯爷让您快些去前厅,新夫人已经到了,您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声音可真难听,季曼被迫睁开眼,起来就看见门口穿着蓝色对襟被子的老嬷嬷。她记得这个嬷嬷,好像说是皇后指来照顾侯爷日常起居的,姓柳。

揉揉脑袋,季曼不太开心地道:“有奴才对主子这么吆五喝六的么?”

就算是做梦,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聂桑榆做人真是失败,刚被人给三了,接着就有人来落井下石了,可见平日里是多不得人心。

门口的嬷嬷怔愣了一下,接着眉眼间带上三分不屑:“桑主子,说好听点叫您一声主子,也是敬着您曾当过侯府的家。现在您不过是没名没分的侍妾了,还要端着那天高的架子么?”

季曼眯着眼,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

聂桑榆变成侍妾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半本书,记得男主在娶了女主的时候,女二因为嫉妒和不识大体,被贬为了侍妾。

所以她现在,为啥变成了这个倒霉的女二,坐在这里发呆呢?

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季曼果断清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场景。她好像、大概、依稀、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真的变成了聂桑榆。

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真的不是在做梦,季曼反应了几分钟,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不,这种消极的做法不是她做得出来的,身为二十一世纪职场女性,她能为了一套房子奋斗累成狗,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再奋斗一下?

“帮我……我不甘心……”

耳边又响起了这个声音,季曼叹了口气,一定是聂桑榆的执念太深了,才牵引了她这个无辜的读者。天可怜见,她就是看本小说打发时间而已啊!

“桑主子。”门口的嬷嬷见她一直没反应,忍不住又不耐烦地催了一遍。

“知道了,等我换一身衣裳,这个也不像话。”季曼站起来,努力朝门口的嬷嬷笑了笑,然后扭头对地上的小丫头道:“苜蓿,起来替我更衣。”

像吧?像古代人说的话吧?她没有太仔细看那本书,但是模仿这里的人说话的习惯应该不难,不至于露馅。

地上的小丫头听着这话,惊讶地抬了抬头,却没敢直视她,嗫嚅着应了就跑去柜子边找衣裳。

季曼跟着过去,扫一眼那些衣裳。聂家是名门大户,聂桑榆自然也是有钱得很。虽然被贬为了侍妾,可是以前的衣裳都还在,大红大紫的,华丽非常。

既然现在已经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在一切回归正常之前,她先当当聂桑榆吧。季曼认真地想,她现在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最后跟聂桑榆一个结局呢?上帝保佑,她还打算回去拿年终奖金的!


“就这件吧。”季曼指了指中间那件淡绿色配黄色抹胸的长裙,外套一件罩衫和白色的挽袖,看起来不会抢了人的风头,但是料子上乘,也不失身份。

苜蓿点点头,捧出衣裳来替她换了。季曼对着镜子看了看,打开聂桑榆的首饰盒子,挑出两支碧玉簪,一朵银花,配一条金色的垂眉点额花钿,一打扮,整个人就精神多了。

聂桑榆长得很好看,不用抹东西,嘴唇就是艳红艳红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分可爱。只是刚刚那装束实在吓人,要是就那么出去见了新夫人,摆明一副我来给你吊丧的样子,肯定会被男主罚,想都不用想。

大多时候女二的死,是自己作出来的。季曼决定,她要做一朵安静的水仙花,打死不招惹杀身之祸。

打开门,柳嬷嬷看见出来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烦请嬷嬷带路。”季曼有礼地朝她屈膝,笑吟吟地道。

按照剧情来看,现在应该刚好是女二出场的时候。女主嫁进侯府,她这个被侯爷贬为侍妾的正妻要去给新的正妻敬茶。

柳嬷嬷说得对,侯府里的侍妾身份不高,没比下人高多少,所以聂桑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是该收敛了。

“桑主子请。”柳嬷嬷忍不住多打量了身后的人几眼,才转身往前走。这桑主子今天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还跟她行礼,还这么正经地就跟她走了。

侯府里人人都知道,聂桑榆是个骄纵性子的,不拿下人当人看,仗着家世显赫,对各房姨娘侍妾多有苛待,在听闻侯爷要迎娶温家姑娘的时候,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闹到宫里去,十分出格,以至于侯爷一怒之下贬她为最低等的侍妾,关在了思过阁。

她今天来就做好了带不去人,或者是要应付聂桑榆大哭大闹的准备了。连侯爷都说:“她若是当真不想来,那就关在思过阁别放出来了。”

结果,身后这人比谁都乖顺,还打扮得好好的,不哭也不闹。

柳嬷嬷奇怪地嘀咕两声,径直带人去了前院。

侯府地方很大,是皇帝钦赐的宅院,陌玉侯也是皇帝御笔亲封,婚事自然更是隆重。大臣和命妇们都站在前院里,说说笑笑地等着新娘子来。

“哎,听说么?那聂桑榆还被关在思过阁呢。”女人在一起,八卦总是特别多,几个命妇围在角落里,看着满目的大红就开始八卦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仗着自己姑妈是贵妃,平时那么嚣张,真当陌玉侯会忍她一辈子?”

“听说聂贵妃最近一月失了宠,我看啊,陌玉侯也就是等着这个机会废了她,好扶自己的心上人上位。”

“谁说不是呢,温家姑娘一进侯府,看那女人还怎么嚣张,现在怕是还在屋子里哭呢吧!”

听着这些对话,季曼连连摇头,聂桑榆是不是傻啊,给自己树敌那么多,连外人都盼着她没好下场,也怪不得后来没蹦跶两下就被女主给灭了。

几个命妇说说笑笑,一不小心回头看见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季曼眨眨眼,拿起一边桌上的饼子,往嘴里塞了一个,装作路过地继续往前院内堂里走。

前头的柳嬷嬷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侯爷在门口等新夫人,桑主子先去里面跟众位姨娘见礼吧。”

“好。”季曼点头,苜蓿就留在了内堂外面,她一人提了裙子进去,偷偷扫了里面站着的四个人,朝头饰比较华丽的那两人屈膝:“给两位姨娘请安。”

书里写了,陌玉侯有两个姨娘,两个侍妾,哦不,加上她,三个侍妾,通房丫头不计,这人也是挺风流的。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两个姨娘没开口说话,最左边穿着紫色配黄长裙的女子却先开口笑道:“哟,瞧瞧,姐姐也有向我们屈膝的这一天,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季曼看了她一眼,这么张扬,敢抢在姨娘前头开口的,只有跟她同是侍妾的一个青楼头牌,好像叫什么来着?慕水晴?

慕水晴是太子送给陌玉侯的人,后台很硬,所以行事稍微张扬,反正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季曼记得,这人跟聂桑榆好像是水火不容的,谁逮着谁都得咬两口。

有慕水晴出头,其余的女人就都不说话,两个姨娘也没让她平身。季曼自顾自地站直身子,看了她一眼道:“妹妹这话说岔了,风水轮流转,谁没个低人一头的时候,该低还是得低。现在两位姨娘比我位份高,见个礼再正常不过,无须惊讶。”

这话说出来,菱姨娘倒是惊讶了:“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侯爷不过关你几天思过,竟然就想得如此通透了?”

季曼点点头,心想,她都是提前预知自己结局的人了,能不通透么?

“这倒是好事。”旁边的雪姨娘咳嗽两声,拿帕子捂着嘴道:“今天是侯爷的大喜日子,咱们侯府又要迎新的侯夫人了,你能放下往事自然就最好,站去一边等着见礼吧。”

“是。”季曼颔首,左右看看,只能站到慕水晴旁边去。

要是换成真正的聂桑榆,从正妻变成侍妾,还要来给自己男人的新欢敬茶,暴走都是情有可原的。幸好她是季曼,对这些事儿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些女人比客户好应付多了。

内堂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季曼四处看了看,高堂的位置是空的,比起外头的锣鼓喧天,这里面安静得很,气氛甚至有点悲伤。

想想也能理解,这一屋子都是陌玉侯的女人,看自己男人娶妻,是个人就高兴不起来。

百无聊赖地站了好一会儿,外头的热闹声才近了,季曼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金光灿灿的女人被簇拥着进来了。

这当然不是新娘子,看她裙子上的九凤朝天,应该是皇后。老夫人不在,陌玉侯的父亲又早战死沙场了,没有高堂,皇后就来友情客串了。

季曼第一眼看见皇后就不是很喜欢她,这个女人身上死气沉沉的,都没有笑一下,怪不得生了太子也是冷宫皇后。

众人一起跪下拜见,季曼也就跟着跪下了,皇后按照惯例说了两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你们伺候侯爷辛苦了,现在新夫人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一群女人齐声应下,季曼跟着大家一起起身站在一边,半点错也没出。

只是不经意地一抬头,却对上了皇后有些冰冷的目光。

背后一寒,季曼赶紧低下头。乖乖,聂桑榆不至于连皇后都得罪过吧?那作者笔墨都拿去写男女主了,她实在不知道这个聂桑榆做过些什么啊,现在被拿来当替罪羊,也实在是太委屈了啊!

“新人入堂,扫裙角,洒礼,挽同心结——”

外头的喜婆子吆喝了一声,皇后的视线才移开,看向了门口的人。

一身大红长袍的宁钰轩板着脸任人往身上洒着喜水,眼眸里却是压也压不住的喜悦,从眼角眉梢悄悄溜出来。

季曼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

书里写这人仙人之姿,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到底有些抽象。季曼仔细打量了,陌玉侯不愧他的名号,生的一张好容颜,刀刻般的线条轮廓,配上天生一双桃花眼,偏偏一脸严肃,简直是禁欲的诱惑。

那眸子里像是盛着清水,波光潋滟,只是目光触及她的时候,清水都冻结成了冰。季曼挑眉,她都老老实实来敬茶了,这人干什么还这么厌恶地看着她?


温婉被送到了陌玉侯的别院,那地方虽然也是亭台楼阁,但是少有人住,怎么都是有些阴森森的。加上慕水晴刚被贬进去不久,据守夜的丫鬟说,每次夜里都能听见她的哭声。


檀香抱着包袱与温婉一起被推到了一个院子,接管她们的嬷嬷麻木地看着她们,还朝旁边的院子努努嘴:“疯掉的晴主子在里头,你们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温婉吓得一跳,当初慕水晴小产,被陌玉侯送来这里,怎么都跟她有些关系,以至于后来府里闹鬼,还吓掉了她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是与慕水晴八字不合的,没想到现在又被关到了一起。

“主子别怕,侯爷一旦知道您被她们关在这里,一定会来救您的。”檀香死死抓着温婉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旁边的院子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大笑,檀香尖叫一声,把温婉给吓了个够呛。

“温婉,你也会有今天?”空空荡荡的庭院,传来慕水晴有些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也会有今天!你不是他的心头肉么?竟然也会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报应,报应啊!”

虽然笑声有些疯癫,但是话倒是还能说清楚。温婉抿唇,壮着胆子回她:“钰轩会来接我的,我不会有什么报应,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慕水晴哈哈大笑:“不是你让你的丫鬟推的我?不是你让大夫故意开错的药让我没了孩儿?温婉,你怎么敢说不是你!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从来没有害过别人孩子的性命?”

温婉抖了抖,眼里划过一丝恐惧,喃喃低语道:“她疯了,她是个疯子。”

“主子…”

“你快去想办法告诉钰轩,我要出去,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温婉死死抓着檀香的手,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肉里:“快去想办法啊!”

檀香被温婉一瞬间的狰狞给吓了一跳,哆嗦着嘴唇跑到院子门外去蹲着,温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颤抖了一会儿,就躲进屋子里的床上去躺着,捂着耳朵不听慕水晴的笑声。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京城的天花肆虐,不少人家都染了病,街上的人烟都少了起来,皇上下了禁令,隔绝一切染了天花的人,全部囚于京城外的驿站。发现身边的人染了天花,也一定要及时送过去。

聂青云不肯将宁尔容送去驿站,只是带着她搬到了城郊的院子里,离驿站不远。钱御医也跟着,还带了白芷去。季曼本来很是担心尔容,但是一听聂青云执意亲自照顾尔容,又开始担心起自家哥哥了。

这个地方,天花要是挨不过去,那可就是一条命。

奈何她现在怀了身子,不方便出去,更何况现在京城人人自危,城门都是半开着的,她想出去也没人肯陪她。

宁钰轩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到了非晚阁扫了一眼,就径直躺到季曼的床上去睡了。

季曼茫然,少有看见这人这么累的时候啊。

“太子有些天花的症状。”鬼白小声道:“侯爷去宫里找了太医,又被皇后叫去说话,折腾了一整天,现在也该累了。”

季曼点点头,乖巧地过去翻身上床,轻轻替他按压了一会儿头部,又将他靴子外袍脱了,让他好好躺着。

宁钰轩半睁开眼睛看着她,只是没说话。季曼微微一笑:“侯爷只管睡吧,妾身守着您。”

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宁钰轩靠在她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季曼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温婉和檀香两个是没有天花的,只是她让林御医给她们喝的是会起红疹的药,没两天就能消了。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她们疹子消了,为了全府的安全,陌玉侯也不会将她们就这么接回来,这一点小惩罚,也算是给温婉一个教训了。

只是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陌玉侯最近对她也太纵容了,不但没有朝她腹中胎儿下手,相反,还任由她摆布温婉。

这是为什么?季曼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想到刚刚鬼白说那一句“太子有些天花的症状”,忍不住猜,难不成宁钰轩准备跳船了?太子那艘船,怎么都不太稳固。

可是看他这为太子忙里忙外的模样,又着实不像。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夜的时候,季曼被宁钰轩给吵醒了,他好像是做了噩梦,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什么婉儿锦瑟乱七八糟的,季曼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梦里都全是女人,真是个种马。

可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厮眼眶竟然湿润了。季曼瞪大了眼睛,借着还未熄的烛火摸了摸他的眼下,手上还真有水迹。

宁钰轩还会哭的?季曼挑眉,伸手将手上的眼泪擦在了他的衣襟上。指不定梦见他的美人儿都离开他了,在这儿伤心欲绝呢。

手不经意摸到他的脸,发现有点儿烫。季曼顿了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真的有点烫。

这个时期里发高热可是万分敏感的事情,季曼吓了一跳,连忙披衣起身,出去叫御医。

大半夜的非晚阁突然就灯火通明,林御医脸色很难看地把着陌玉侯的脉,最后只能摇头道:“侯爷也得了天花。”

屋子里簇拥着的人瞬间全部倒退一步,步子相当的整齐,季曼回头扫一眼这些女人,问御医:“天花也是有可以治的法子的吧?”

“现在皇上就在命御医所研制药方。”林御医道:“只是尚未研制成功,所以得了天花的人,最好都隔离出来。”

将陌玉侯送去驿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季曼咬咬牙,大半夜也不能将老夫人吵醒了,只能看一眼身后的众人道:“事出紧急,现在连夜将侯爷送去别院,谁愿意跟去伺候的?”

锦瑟将头转开了,苜蓿也垂着眸子不说话。齐思菱和千怜雪是直接装死,倒是一边站着从来不怎么爱说话的柳寒云抬头看了她一眼。

季曼似笑非笑:“平时都说怎么爱侯爷,怎么想念侯爷,侯爷一出事,一个个不都成了哑巴了。”

女人胆子都小,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季曼也知道古人蠢,以为碰一下就会传染,所以连上前都没人敢,更别提去跟着照顾陌玉侯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去照顾侯爷。”季曼淡淡地道:“劳烦各位大驾,出去备个马车。”

齐思菱应了一声就先跑了出去,其余的人都不说话,柳寒云抬头又低头,最后到了鬼白背着陌玉侯要上马车的时候,她才站出来轻声道:“寒云也跟夫人去。”

季曼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眼里露出些真切的笑意:“好。”

跟着去别院,绝对没有什么恩宠可言,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季曼为什么选择冒险呢?不是因为陌玉侯秀色可餐她于心不忍,而是完完全全为自己小命着想。

你想啊,她只要保护措施做得好,怎么都不会被传染。而这次对宁钰轩的不离不弃,宁钰轩这种恩怨分明的人,以后一定会念着她的好,说不定什么关键时刻就会饶她一命。

这小算盘是打得啪啪直响的,虽然有风险,但是高风险高回报呢不是?

但是柳寒云是因为什么,季曼没有想通。她是侯府柳嬷嬷的义女,听说是多年前机缘巧合救了侯爷一命,才得宠成了侍妾。这么多年在府里恩宠不厚不薄,日子也不咸不淡,比起侍妾这身份,更多时候她还是只像个丫鬟。

只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会站出来,收拾了东西就坐上后面一辆马车,跟着御医一起随他们去别院。

季曼戴了面纱,抱着陌玉侯忍不住轻声感叹:“你倒是难得,还能遇见这么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除了真心喜欢,她实在想不通柳寒云还能因为什么跟来。

宁钰轩微微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似乎是觉得马车有些颠簸,往季曼怀里靠了靠。

温婉终于盼来了陌玉侯,可是当她飞奔出来,却看见鬼白背着侯爷来的时候,步子就迟疑了一下,看着旁边还有季曼和柳寒云,眼里就更是疑惑:“侯爷这是怎么了?”

季曼微微一笑道:“已经确诊了的天花,很严重,要隔离,所以我做主陪侯爷来别院了。”

温婉跟其他女人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看季曼还站得那么近,又有些狐疑:“既然很严重,夫人怎么会还陪着?”

“我不要命也要侯爷啊。”季曼笑眯眯地道:“婉儿姑娘不是也深爱侯爷么?咱们就来陪着侯爷同生共死吧。”

温婉眼里有些恐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爱宁钰轩没有错,可是…有这么多人照顾他的话,没必要再搭上一个她吧?万一她也得了天花,钰轩一定会心疼的。

想到这里,她就又退了一步。



苜蓿给吓得一抖,连忙抱着荷叶坐到外间的床榻边去,一点一点地吃着鸡肉和饭,边吃还边回头打量她。

季曼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点吃相都没有,脸上沾着饭粒,手里拿着鸡腿,活脱脱一个土匪。感觉到苜蓿的目光,便抬头凶神恶煞地看了她一眼:“老实吃东西!”

苜蓿抖了抖,连忙回头不敢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主子比以前温柔了不少,但是凶起来,又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

吃完鸡和饭,季曼才觉得人生满足了一点,将残局交给苜蓿收拾,自己躺回去睡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季曼毫不意外地梦见了聂桑榆。

这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惨白着脸飘在她的梦里,幽幽地道:“你是来替我完成心愿的,完成心愿,送我轮回,你就可以回去了。”

季曼恨不得一脚给她踹过去,笨死了的女二,自己作死了自己,还要她来更改结局?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聂桑榆呆呆地看着她,道:“不帮我,你没办法回去。”

季曼:“……”

意思就是,她就是被抓来免费打工的,达不到目的,她就不能回她美好的现代,而要一直留在这里?

深呼吸,再深呼吸,季曼觉得人不能和鬼计较,只能压好了脾气问她:“你的心愿是什么啊?”

聂桑榆不发一言,一个转身,影子竟然渐渐淡了。

走了?

季曼瞠目结舌,不带这样玩的吧?没有告诉她什么心愿,要她怎么去完成啊?

第二天醒来,季曼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桌边。苜蓿从外头端了一碗稀饭和一碟咸菜进来,关上门,低声道:“主子,侯爷下令您要继续在思过阁中思过一月,所以不用去给新夫人请安了。”

季曼点点头,不请安还省事些,她现在还没想明白是谁在婚礼上要害她呢。再什么也不知道地过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这是早饭?”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白粥,小小的一碗,还不够塞牙缝的。幸好她昨天去偷鸡了。

苜蓿惭愧地低下头:“她们说奴婢今日去得晚了,只剩这么点儿…主子您将就用些。”

季曼倒是不饿,摆手道:“你吃吧,我昨天吃太饱了。呆在屋子里又不做什么,暂时不会饿。”

苜蓿回头看了看墙角放着的一堆东西,小声地道:“主子您还有刺绣没有完成呢,那东西费神,您还是先吃点。奴婢中午早点去厨房等着,再给您多拿些回来。”

刺绣?季曼茫然:“什么刺绣?”

“侯爷吩咐的,您在思过期间,要绣两百张手帕出来给府里的人用。”苜蓿小声道:“侯爷说府里不养闲人。”

季曼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个聂桑榆没别的本事,就是刺绣一绝,绣的东西栩栩如生,还得过皇上夸奖。敢情陌玉侯这是废物利用,压榨劳动力呢?

“我现在绣了多少张了?”

“回主子,一张还未绣。”苜蓿老实回答:“您上次不是说,府里没人配用您绣的帕子,所以一直搁置着…”

季曼嘴角抽了抽:“那不绣会怎样?”

苜蓿奇怪地看她一眼:“柳嬷嬷上次说过了,不绣帕子,每天就只能吃早饭和午饭,晚饭是没有份的。”

前头一个月,聂桑榆就是打死不绣帕子,吃的东西太差,她也不吃,整天哭哭啼啼的,把自己饿成了现在这个皮包骨头。

季曼翻了个白眼,能赚一顿晚饭的事情,干嘛不做?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她不会刺绣啊。

苜蓿见她一直盯着角落里放着的绷子和绣架,便过去将东西都拿了过来。旁边的麻布袋子里还有两百张白白净净的帕子,未着花纹。彩色的线一大堆,针棚上也密密麻麻扎着针。

季曼试着拿起绣花针,苜蓿帮她将帕子放在了绷子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主子要绣么?”

“嗯…”季曼还在思考该怎么绣,自己的手却突然一抖,接着就熟练地往帕子上落下第一针,接着起了个鸳鸯的头子,针脚压得极好。

手还是自己的手,费的也还是自己的力气,也可以自己让它停下来。但是季曼发现,这手竟然天生会刺绣。

或者说,聂桑榆还在她的身体里,这身体还有对刺绣的本能反应。

倔强得宁愿饿死也不愿刺绣的聂桑榆,现在竟然肯帮她刺绣了?季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样正好,好好绣帕子,就不怕挨饿了!


滚烫的茶倒了新夫人一身,季曼手也被烫伤了,不知是谁在旁边尖叫了一声,整个大堂突然就乱了。

陌玉侯皱紧眉,起身过来将她掀开,拉起温婉来拍了拍她身上的茶水,低声急问:“烫着没?”

温婉像是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看着有些乱的场面,连忙俏皮地笑道:“没事的,这是个意外,不用这么紧张,不就是一杯茶么?我袍子厚着呢。”

季曼握着手站在一边,心想这真是我不害人人要害我,她好端端的什么也没做,膝盖怎么就疼了?

扫一眼旁边的几个女人,人人脸上都是紧张强作镇定,压根看不出来刚刚是谁动了手脚,怎么动的手脚。季曼觉得,她实在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

宾客之中有贵客在,陌玉侯也不好发火,只是凉凉地看了季曼一眼,让喜娘将新夫人扶进洞房。

季曼硬着头皮站着,不用想也知道,陌玉侯一定会秋后算账的。她都老老实实改了聂桑榆的脾气了,剧情不一样,怎么结果还是一样的,聂桑榆还是得继续被关禁闭。

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在不丢小命的情况下,她还是放轻松点儿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礼仪结束,各房姨娘侍妾也都被丫鬟扶回房间。季曼顶着众人的目光,带着微笑扶着苜蓿的手往思过阁走。

“主子……”苜蓿在外头也听到不少动静,有些担忧地唤了她一声,却不敢说什么。

季曼侧头朝她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娘家好歹有点分量,做侍妾已经是底线了,他顶多关我禁闭,不会再拿我如何。”

聂桑榆的娘家可是了得,父亲是三品将军,姑姑是贵妃,还有个当御史大夫的叔伯和当中书郎将的哥哥。也就是因着这些后台,陌玉侯才一直忍着聂桑榆的所作所为,直到最近因为陌玉侯想娶温婉一事,聂桑榆自己作死,披发闯皇宫闹腾,遭皇帝怒斥,连带贵妃也失宠一月,才被陌玉侯贬为了侍妾。

季曼觉得陌玉侯这是典型的负心汉啊,聂桑榆当初嫁给他,也是明媒正娶。被他气得失了体统,顺带着就被人夺去了正妻之位,陌玉侯怕都是在暗地里觉得痛快的。

瞧瞧这爱上的都是什么人,男人不能光看皮相的!季曼在心里教训着聂桑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苜蓿,晚饭是什么?”屋子里待了一会儿,看天色黑了,季曼揉着肚子问。

苜蓿蹲在门口,闻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小声道:“奴婢刚刚去厨房问过了,侯爷说…说今天府里有喜事,可以加菜,但是思过阁没有晚饭……主子要继续思过一月,吃食……吃食与奴婢们一样。”

声音越说越小,苜蓿说到后面都快哭出来了,身子都不停抖着。季曼瞧着,忍不住想,聂桑榆是经常虐待丫鬟还是怎么的?怎么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结婚都给喜糖呢,他连饭都不给,真是小气。”嘀咕了一声,季曼捏了捏苜蓿的肩膀:“别抖啦,我不打你。没晚饭就没晚饭吧,将就着过了,明天早点帮我拿早饭就行,我不挑食。”

苜蓿惊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应了一声,飞快地又跑出去了。

陌玉侯没问一声怎么回事就继续关她禁闭,想也是厌恶聂桑榆到骨子里了。季曼也懒得计较,她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改变所有人的看法,只能慢慢来了。

“她怎么说?”陌玉侯站在新房外,问旁边的柳嬷嬷。

柳嬷嬷古怪地道:“桑主子没哭没闹,只是说了一句侯爷小气,不给饭吃,然后就休息了。”

宁钰轩挑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继续看着她吧。”

“是。”

聂桑榆再古怪也引不起他什么兴趣了,今天是他和温婉的大喜日子呢。今天之后,他定然不会让侯府中任意一人欺负了温婉去。

夜深人静,季曼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许久,终于起身摇醒了外间睡着的苜蓿,小声问:“厨房在哪儿?”

苜蓿大概是困极了,迷迷糊糊给她指了个方向,又倒回去继续睡了。

季曼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没人,禁闭全靠自觉,也不会有人看着她…吧?

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朝苜蓿指的方向走了一阵子,眼前除了屋子就是花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厨房。找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看见一个牌匾,上面写着美食轩。季曼眼睛放光,看着挂着锁的门,果断选择了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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