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世子侧妃的名头,给了她胆气了?”这么一琢磨,她不悦更甚,轻哼一...叶从容梁长乐结局免费阅读报告王爷,夫人要对你上下其手番外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叶从容梁长乐结局免费阅读报告王爷,夫人要对你上下其手番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叶从容梁长乐结
叶从容梁长乐结局报告王爷,夫人要对你上下其手番外节选在线试读
“营中有御驾,圣上再此,不可大意。今日营地,四围布防都很谨慎,滴水不漏。唯独此处高地,本就是居高临下,占据优势。偏此处的防备有缺漏!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必须立即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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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容梁长乐结局免费阅读报告王爷,夫人要对你上下其手番外》精彩片段
“营中有御驾,圣上再此,不可大意。今日营地,四围布防都很谨慎,滴水不漏。唯独此处高地,本就是居高临下,占据优势。偏此处的防备有缺漏!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必须立即填补此处缺漏!不然一旦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圣上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梁长乐义正言辞,表情严谨。
她说话时的气势和一般的女孩子大不相同。
她们多温柔婉约,就连将门之后的女子,也带着柔弱之气。
她的刚毅果决,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声音清越,气势却凌厉逼人。
慕容廷的眸子越发暗沉,暗黑的夜色,遮掩住他眸底的志在必得。
“哦,我知道了。”他淡淡回应。
梁长乐见他不以为意,越发认真,“我没有同齐王开玩笑,您若不信,可在这里观察一刻,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言?轮岗巡查的神武军,似乎没有注意到此处缺漏!”
慕容廷点点头,背着手,却不理会她的话音。
梁长乐深深看他一眼,皱眉绕过两人,要往山坡下走去。
“顾小姐别急,布防的人,正是廷哥哥,你与其找别人,不如好好跟廷哥哥说。”郁芸菲说道。
梁长乐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转了几个弯。
竟是他亲自布防,那这样的缺漏,他不可能不懂……故意不理会,是怨她在他心尖儿肉面前,说他布防不妥,跌了他的大男子威严了?
“哦,许是我看错了,自作聪明了。你们赏星吧,我下去吃点东西。”梁长乐拱了拱手,在外她潇洒的行了男子之礼。
一身骑装的她,当真英姿飒爽,比男子还多几分帅气。
“顾小姐,我是专程叫廷哥哥陪我来找你的。”郁芸菲挡住她的去路。
梁长乐挑眉,找她?
“琉璃的烧制之法,我已经交给燕王世子了,郁小姐若是喜欢,想来宫中很快就有成品制出。”
除了这件事,她们两个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了吧?
“上次冒昧相求……对不起啊!”
“您客气。”梁长乐浅笑打断。
正在这时,却忽有破空之声传来。
嗖——
慕容廷与梁长乐几乎同时察觉。
他伸手护着郁芸菲,躲在大石头后面。
梁长乐就地一滚,躲去另一旁。
当当当——几根短箭打在他们刚刚所站的地上,竟溅出火星,箭尖击碎石块。这要是钉进肉里……
梁长乐吸了口气,抬眼向慕容廷看去……劝他他不听!美了?
却见慕容廷正低声朝郁芸菲叮嘱:“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往山下跑,有人接应。”
“不要,廷哥哥,你别走!”
“听话!”
梁长乐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了,就别你侬我侬了?
嗖嗖嗖——
又是几根利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冲他们藏身的地方。
这箭都是冲慕容廷来的,梁长乐心知,顾子念就算有仇人,也不至于惹上这么高段位的仇敌。
她是个小喽啰,最多惹来女子之间的嫉妒吃醋,高不过是燕王妃、蒋方怡那种女流之辈。敢在御驾近旁下杀手的,所图的必定是大事。
事不关己,她不想惹一身骚,不等慕容廷安抚好他的心尖儿肉,她拔腿就跑。
不曾想,慕容廷竟然又快她一步,他飞身向她躲藏处扑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怀里。
“跑!”他大喊一声,并带着她冲出石头的遮掩,往背离营地的方向跑去。
梁长乐心底顿时一凉——他是叫郁芸菲跑!却拉着无辜的自己涉险!
风呼呼的刮过耳畔,他温暖的胸膛就在背后。
梁长乐张嘴想骂娘,问候他全家!一张嘴,却灌了一嘴的风。
冷箭紧随他们身后,嗖嗖的破空声,让人汗毛倒竖。
当当,击碎石块的声音接踵而至,叫人只觉死神就在背后,慢一步就是穿心透肺。
慕容廷似乎故意在跟他们兜圈子,他既能保持速度,不叫他们射伤两人,又不果断甩掉追兵。
连如今失去功夫的梁长乐都能察觉,追在他们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所射出的利箭也越来越透出狠厉。
“你把自己当诱饵?”她侧脸问他。
他还轻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自己诱敌就行,干嘛拉上我?!”梁长乐若有本事,她想直接废了他!
慕容廷还笑,“怕他们不信。”
梁长乐一口气卡在心口……你大爷!
“抓那女的!”
“那是齐王相好,郁家小姐!”
呼呼的风声里,有狠厉的声音传来。
“小郁,你怕不怕?”慕容廷扬声问她,风吹散他浑厚的嗓音,竟有几分肆意洒脱。
梁长乐心里直骂:小郁,郁你个头!
“我不会丢下你,我们生死相依!”慕容廷感觉到她的排斥抗拒,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梁长乐咬牙切齿,“要送死,你自己去!我想办法脱身!”
慕容廷贴在她耳边,“那怎么行,刚刚说好了,生死相依。”
呸!你跟谁说好了?!
梁长乐观察过地形,她知道慕容廷跑的这方向是一条绝路!再往前就是一处断崖!
“你放开我!”梁长乐用手肘猛撞他心口。
砰的一声,他速度略减。
噗——利器射入肉的钝响。
慕容廷闷哼一声,他苦笑,“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真想死啊?”
“我不是郁……”
她话没喊完,被他猛捂住嘴。
嗖嗖嗖——几根利箭,擦着她的耳垂而过。
“他们不信的。”慕容廷在她耳边说。
梁长乐明白,信也晚了,已经追到此处。不管她是不是齐王相好,他们都不会放她离开。
前头无路可走,两人已经到断崖边上,稍微用力,就会有石块簌簌滚落山崖。
“齐王爷,把您身边的女子交出来,今晚不会有人命。”一群黑衣人包围上来。
周围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暗藏了数不清的刀斧手。
梁长乐心里说,真是找死啊他!就算他艺高人胆大,对方少说也有上百的人!打不死他,累也累死他!
“把本王的软肋交给你们,本王以后岂不任你们摆布?”慕容廷轻哼。
“王爷,生死就在一念间。郁小姐还这么年轻,还没享受世间欢愉,您不问问郁小姐想不想死?”黑衣人蛊惑说。
“小郁,跟着本王,你后悔吗?”慕容廷低头在她耳畔,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梁长乐攥着拳头,真想把他的俊脸打成猪头——他早就为郁芸菲安排了退路,确保她平安无事,万无一失。
他故意误导黑衣人,错把她当成郁芸菲。
他是个疯子!以自己的性命为饵,诱敌出洞,还拉她垫背!
这样养眼的身材,给她暖床……梁长乐忽然觉得,她似乎也并不吃亏?
即便是昔日做公主的时候,她寻遍梁国上下,也难找出一个如此优质的面首吧?
倘若慕容廷知道,她又在心里,将他比作面首……不知会不会转过头把她“就地正法”?
梁长乐忍不住嗤嗤笑了声。
慕容廷咻的回过头来,挑眉看着她来不及收起的笑容。
“好看吧?”他抚摸着自己轮廓分明的腹肌,漂亮的人鱼线,一直蔓延到里裤下面……
梁长乐忍不住刺他,“光好看有什么用?”
“也很好用啊,你试试?”慕容廷笑容绽开。
梁长乐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没事跟他逞什么口舌之快?真是活该!
她只好装作“耳聋眼瞎”,迅速收拾好自己。用早饭时,豆包是他、肉饼是他、羊乳酪也是他!她狠狠的把他嚼碎,咬烂,全部吃掉!
吃饱了,她才觉得心气儿顺了。
慕容廷叫她打扮成男子,干脆利落,头发也是梳了简单的高髻,乍一看,就是个年少英俊的少年人。
梁长乐这才相信,他说要带她去格斗场,不是玩笑话。
马车临近东大街,专供贵族子弟玩乐训练的格斗场,却有人拦住慕容廷的车架。
“王爷,元九那边出了点儿事。”陈岱在外头说。
慕容廷神色一凝。
梁长乐赶紧说,“王爷有事先去忙,我在这里下车就行。”
慕容廷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念念这么着急摆脱我?”
梁长乐佯装生气,“好心也被误会。”
慕容廷抬手摸摸她的头,“我的错。叫陈岱先送你过去,我去去就来。”
“不用,”梁长乐摇头,“我自己过去就成,若进不去,我就在门外等王爷。”
慕容廷眉梢微挑。
“绝不私自离开,我保证。”梁长乐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廷往怀中一摸,塞进她手里一块温热的东西……
梁长乐低头看,“这是……”
“本王的私令,拿着它,格斗场各门各堂,你都可随意进出。”慕容廷又摸摸她的头,“别在外头傻等,进去玩儿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梁长乐收了赤金的腰牌,跳下车。
她把腰牌揣入袖中,慢慢悠悠往东大街里头走。
还没到格斗场正门处,迎面就有一群鲜衣怒马的女孩子们。
她们也是要去格斗场的,却忽然勒马停在街头。
“顾子念?”有人扬声叫她的名字。
梁长乐抬头望去。
“真是她!”一女子猛抽马鞭,疾奔向她。
来者不善,梁长乐本能闪向道旁。
那女子一鞭子抽了空,自己还在马背上歪了一下。
她顿时更气,“今日我非教训你不可!”
梁长乐心里茫然,原主的记忆里,并不认识这女孩子,哪里来的疯子?张嘴就乱咬人?
那女子又是一鞭子甩过来,这次,竟冲着梁长乐的脸。
梁长乐不躲反迎上去,她抓住女孩子的鞭梢,猛地一拽——噗嗵!
那女孩子,直接从马背摔在了地上。
她摔得不轻,一时没能爬起。
与她同行的女子纷纷上前,“李玲儿……玲儿姐姐,你没事吧?”
“顾子念!你怎么出手伤人呢?”
梁长乐气笑,“你们瞎吗?没看见,我若不出手,现在被甩烂的,就是我的脸了?”
“你就该被甩烂脸!贱蹄子!你勾引世子,魅惑燕王!陷害我表姐!就仗着你长了张狐狸精的脸,我打烂你的脸!”李玲儿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往梁长乐脸上掴。
梁长乐抓住她的手腕,“谁?你表姐是谁?”
李玲儿愤愤抽手,却被她攥的死死的,收不回来,“蒋方怡是我表姐。”
“所以过几日的中秋家宴?”梁长乐问。
慕容景安重重一哼……是他看走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惹人嫌!
他不耐烦的扔了张烫金的请柬给她,“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梁长乐打了个响指,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嫌恶,反而高高兴兴道谢。
她拿到请柬离开时,却在路边烧着的枯叶堆里看见半张还未烧尽的请柬——与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伸手,飞快从火堆里抢出请柬,只见上头写着“特请顾三小姐,届时赴宴”。
竟是给她的请柬?
她立时抬头四下看去,并不见来送请柬的人。
是谁来给她送请柬,却又把它扔进了火里?
梁长乐不会傻到以为燕王世子带了两张请柬,一张给她,一张为了烧掉。
她也懒得费心思去猜,送请柬的人究竟是谁。
女学整日挑她刺的嬷嬷,已经够叫她费心费力了。
嬷嬷许是得了燕王妃的叮嘱,不论是才艺还是日常生活,都格外“关照”她。
这日女学休沐,别的女孩子都可以回家,只有她被指派去了西郊马场,约马术师父为她们上下月初的马术课。
梁长乐刚进马场,就听见呼呼的风声,刮过她的耳畔。
急促的马蹄声,奔着她而来。
她迅速回头,一匹枣红色的马,疯了一样,飞快冲向她。
梁长乐想躲,却已经来不及,马速太快。
马背上的女子,一身鲜红耀眼的骑装,手里银色的马鞭甩的啪啪作响。
风沙吹进梁长乐的眼睛,却挡不住她的视线——马背上的红衣女子,竟然是她的宿仇侯思晴!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她被叶从容扒皮之后,侯思晴常以缅怀长乐公主之名,进入公主府。
当着她的面与叶从容苟合!
她忘不了,她临死之前,侯思晴穿着一身喜庆的嫁衣,在公主府邸拿喜钱砸她的脸,并与叶从容寻欢……
梁长乐已经退到马场的墙边,无路可退。
眼看马蹄就要把她踏在脚下!
却猛地从红衣女子后头,又冲出一匹更快,更高大的白色骏马。
马背上的男人长手一捞,将梁长乐拽上马,骑坐在他前头。
红衣女子的马却撞上了围墙,马长嘶一声,倒地不起。
侯思晴的一条腿,也被压在了马下头,她摔的狼狈不堪,高声惨叫着让人救她。
“多谢齐王。”梁长乐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又看了侯思晴一眼,漠然转开视线。
慕容廷兜马走远,并不理会惨叫求救的侯思晴,“你跟她有仇吗?”
梁长乐身子一紧,“不认识。”
慕容廷轻笑:“那你怎么不说去救她?”
梁长乐狐疑回头,“若不是齐王相救,现在倒在马蹄下的就是我了。我为什么要救她?”
慕容廷笑容更大,“女孩子,不都喜欢展现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吗?”
“呵,”梁长乐冷笑,“不是她们伪善,就是我太冷血了,我没兴趣救差点害死我的人。”
不是差点……是宿仇。
慕容廷饶有兴趣的看她,“你倒是直白。今日休沐,你来马场做什么?”
“女学的嬷嬷,要我约教马术的杜师傅。”
慕容廷微挑眉头,“杜远鹤吗?他不是皇家马场的人,江湖人士,闲云野鹤。出了名的冷傲,不媚王侯,性格孤僻,难请得很,上月燕王相请,都没能请动。”
梁长乐眯了眯眼,难怪嬷嬷吩咐她时,一脸得逞的笑容。
燕王都请不动的人,让她来请?
“总要试试,尽人事,听天命。”梁长乐语气平淡。
女孩子不骄不躁的语气,让慕容廷眼底的笑容更深。
特别是她就坐在他身前,马鞍的空间有限,两人贴的很近。
女孩子头发上的皂角香气,萦绕在他鼻端,让他心猿意马。
慕容廷微微低头,想要深嗅这皂角的味道……
女孩子猛地回头,“多谢齐王,可以放我下去……”
话没说完,他温热的嘴唇,擦过她的耳畔脸颊。
腾……梁长乐的脸顿时热了。
她愤愤转过头,挣扎要下马。
慕容廷却箍紧了双臂,将她困在马背上,“别动,我带你去。”
梁长乐一怔。
“我与杜先生有些私交,我若不带你,你根本见不到他。”慕容廷呵气拂过她耳畔。
梁长乐坐正了身形,冷冷开口,“还请齐王,管好你兄弟。”
慕容廷朗声大笑,马场的阳光似乎都更加明媚,“放心,本王虽强,却不喜欢用强。本王更喜欢你情我愿。”
梁长乐绷着脸,厚着脸皮装聋作哑。
有了齐王引荐,梁长乐顺利见到杜先生。
但她却没让杜先生因齐王卖她面子,反倒提出赛一场马术。
看着弱不禁风的梁长乐,杜先生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
梁长乐向马行礼后,潇洒利落的跨上马背,又低头把胸口都贴在马脖子上。
她再起身时,一人一马的气势都有点不一样。马儿精神抖擞,女孩儿满面生光,犹如配合默契的战友。
在马奔跑的过程中,她在马背上连续做了数个高难度的动作,马儿都与她无缝配合。
杜先生看的眼睛都亮了。
一旁的慕容廷更是视线一直未曾离开她。
梁长乐展示完马术,杜先生甚至放弃比赛,直接答应她的邀约。
“就冲你这一个学生,女学的马术,我教定了。”杜先生爽快答应,哪有一点儿高冷的架子。
两人相谈甚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犹如莫逆之交。
杜先生爱马如命,梁长乐又是知马懂马之人,战场之上,一匹战马是她最忠诚的战友,她岂能不了解自己的战友?
连一旁的齐王都被冷落了。
慕容廷并不急,自始至终面含笑意的看着她。
傍晚,梁长乐回到女学,她把杜先生亲自写的同意任教书交上。
嬷嬷惊讶的张着嘴,下巴犹如脱臼,半晌都没合上。
“这……这是真的?”
“杜先生亲笔书写,如假包换。”
嬷嬷小心翼翼捧着任教书,连对待梁长乐的态度,都多了几分恭敬谨慎。
“一个小姑娘,也值得你这么防备着?”慕容廷轻嗤一声,“是她心太大,还是你心太小?”
慕容景安顿时明白,叔叔是气他心思狭隘,把精力放在应付一个女孩子身上了!
他连忙拱手施礼,“叔叔说的是,景安错了。”
他派了个小厮,去把请柬接过来。
但他心里却多了对顾子念的抱怨不满……若不是她来纠缠,也不至于叫他被叔叔教训,给叔叔留下不好的印象。
“什么请柬?”慕容廷的眼睛,紧粘在请柬上。
慕容景安不用打开也知道,“顾子念她爹过寿,叫我去参加。”
慕容廷深深看他一眼。
他原本想说,“我不去……”但接触了叔叔的目光之后,又迟疑了,“我应该去……吗?”
“今晚太子东宫要重新安排巡逻守卫。”慕容廷皱眉说。
慕容景安连忙端正脸色,“前日已经安排妥当。”
“今晚开始执行,你不用去盯着?”慕容廷问。
慕容景安连忙把请帖扔给随从,“侄儿亲自去盯着。”
“嗯。”慕容廷满意的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请柬上,“给我吧。”
慕容景安一愣,不明其意。
慕容廷心里已经开始乐,脸上却不动声色,“我若得空,替你去看看。”
“不用了……”慕容景安正说着。
慕容廷却已经把请柬揣入衣襟,嘴角噙笑的离开了。
管家带着梁长乐回到顾家。
顾汉成早已站在正门口,翘首以盼。
但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只有梁长乐自己,再往后看,也不见王府的车架,甚至连个小厮随从都没有。
“请柬送去了吗?”顾汉成沉着脸问。
梁长乐点头,“已经送进去了,管家亲眼看着。”
管家在一旁连连点头:“是世子爷身边随从接进去的,不是门房拿了。”
管家眉飞色舞,欢喜不已。
顾汉成却显然更见过世面,没有因此就满足高兴,“既然请柬是世子爷身边的随从接了,那他可说了是什么时候来?”
梁长乐摇摇头,他能来才怪。
“没有说时间,也没有派个小厮随从跟你一道回来……”顾汉成重新打量梁长乐,从头到脚,“你说自己与世子相处的好,这话不是真的吧?你是诳我?我把你送进女学,给你银两叫你打点,给你做上好的骑装,叫你在人前有面子……你就是这样欺哄我、骗我的?”
顾汉成越说越生气,伸手要往梁长乐脸上扇过来。
“恭喜父亲大寿,愿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梁长乐不怒反笑,且还恭敬的蹲身行礼,口中恭贺的词也说的大声。
顾汉成闻言一僵,恰看见有马车在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的,正是今日来道贺的宾客。
宾客听见顾家女儿的恭贺声,都侧脸看过来。
“恭喜顾员外,得女如此,真叫人羡慕!”宾客拱手道贺。
顾汉成憋得脸色青红,却不得不端着笑,给人还礼。
等宾客被管家招呼进门,去了宴席厅。
顾汉成的脸色还未恢复。
梁长乐却并不怕他,“爹,这里是顾家门口,今日道贺的人多,人来人往,您在这里教训我,难免叫人看笑话。”
“你少得意,今日,若是世子不来……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顾汉成狠狠瞪他一眼。
梁长乐垂眸,心中不耐烦,“我一早就告诉爹了,世子公务繁忙。他性情不同于燕王,燕王不好功名,世子却想有一番作为。所以他更看重朝廷的事务。”
顾汉成脸色复杂,“这也正是我看重你和世子婚约的原因呀!世子上进,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太子器重他,等日后太子登基,他不就是肱骨大臣了!你是肱骨大臣的侧妃,日后我顾家也跟着飞黄腾达了!”
马疯了似的跑跳,要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哪怕一人一马同归于尽。
“这马比先前的马王还疯啊!”梁长乐当机立断,飞跑进围栏,她使出全身力气,狂追挂在马脖子上的绳子。
眼看要追上了,马却长嘶一声,又加快速度。
梁长乐体力不行,再跑,她势必越来越慢。
她飞身往前一扑,根本不管自己哪儿先着地,会不会摔伤。
砰,她趴在地上,却是紧紧拉住绳子。
马力太大,拉着她拖在地上往前飞奔,但到底是被拖慢了速度。
马背上的季云错愕回头,“你疯了?松手!”
梁长乐不傻,冲他大喊,“你抱紧!”
季云皱紧眉头,眼底是浓浓不解,但他还是依言配合。
梁长乐借机蹬地起身,绕着近旁的拴马桩飞跑了三圈。
她拽紧绳子另一头。
宝马挣扎,却挣不开绳子,熬不过拴马桩。
骑在马背上的季云,一开始压制它的野性,继而安抚它,捋着它的鬃毛,轻拍它的头,又给它揉揉耳朵。
马儿渐渐体力不支,温顺下来。
“你……松手吧。”季云朝梁长乐喊。
梁长乐冲他微微一笑,松开绳子。
马脖子上一松,又撒开蹄子,在马场上嘚嘚跑了几圈,但与先前不要命的疯狂,已经大不相同。
季云不断安抚,不断轻拍他的背,俯下身子来对它说话。
一人一马,渐渐情绪平复。
季云控制着马,停在梁长乐身边。他翻身下马,目不转睛看她。
梁长乐的衣服摔脏了,被马拖着跑,几颗盘扣都蹭掉了,她净白的脸上也沾了灰。
明明狼狈不堪,却又比阳光还耀眼。
“谢谢……请教姑娘芳名?”季云拱手作揖。
梁长乐轻笑不语。
季云低头时却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攥着拳头,但虎口处还是透出血红色。
他眸子一凝,“让我看看。”
梁长乐背过手,“小伤,不碍事。”
猛地扑上去,拽住疯马的缰绳,那得多大力?她不过是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不碍事才怪!
季云急的满脸通红,但他脸皮薄,又不爱说话。叫他硬拉过人家小姑娘的手看伤?
打死他也做不到。
马场近旁,有一座八角望楼。
望楼可将整个别苑的情形,尽收眼底。
此时望楼上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场上的一切。
从那个女孩子尾随来到马厩,到她飞快冲进马场,再到她奋不顾身的一扑……乃至后来,她绕着拴马桩,与季云配合驯服良驹。
一幕幕,他尽收眼底。
“王爷,赵王已经答应赴宴。”
他身后的人禀报说。
慕容廷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马场分毫。
“您看……”
“我亲自去。”慕容廷应道。
元九一愣,抬头看他,“不用王爷亲自出马,我等已经安排好……”
“无妨,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给他送送行。”慕容廷说完,转身下了望楼,让元九离开,他径直走向马场。
马场里头,陈岱已经扑打好身上的尘土,他摔了膝盖,走路姿势有些别扭。
他笑着感谢梁长乐,“若不是顾小姐帮忙,今日怎么也不能这么快驯服良驹,多谢顾小姐!”
慕容廷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狼狈的女孩子身上。
她一身尘土,却亮眼极了。
慕容廷明确的感觉到,看着她,他的心跳会更快,他的血流会更澎湃,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兴奋。
并非因为她像某个人,乃因为她本身,足矣叫他欢喜雀跃。
她的坚韧,她的果敢,她的聪慧……她的一切都令他浑身充满征服欲。
回头看见慕容廷似笑非笑的脸,梁长乐脊背都是一僵,“齐王怎么偷听人说话呢?”
“自言自语也叫说话?”慕容廷嗤笑。
郁芸菲瞧见慕容廷,脸上的表情更加温婉。
她莲步轻移,带着一股淡香飘来来到两人面前。
“廷哥哥。”郁芸菲的目光温柔缱绻。
梁长乐有些好笑,竟有人是不怕杀神王爷的。
她好奇此时慕容廷是什么表情,侧脸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慕容廷何曾这么温柔过?
他虽不像慕容景安那么面瘫,但他的笑容时常叫人觉得紧张,心惊胆战。
但此时,他整个人却叫人如沐春风。
“芸菲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走了,爹爹说我年纪不小了,往后要留在京中了……”郁芸菲说着,脸色微红的低下头。
女孩子一般说年纪不小,就是该嫁人的意思了。
梁长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只是这女孩子要嫁的人究竟是慕容景安?还是眼前的慕容廷?
“这位小姐是?”郁芸菲看向梁长乐。
“她是顾家三小姐……”
“我是燕王世子未过门的侧妃。”梁长乐说。
慕容廷话未说完,被她抢断。他皱紧了眉头,深深看她一眼,眼神还有几分嘲讽奚落。
梁长乐则不以为意……以为她没看明白?
郁芸菲面对慕容景安的时候是客气,面对齐王则是欢喜期待……
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儿。
她惹不起慕容廷,更惹不起他慕容廷温柔以待的女子。
她还是尽快撇清关系的好。
郁芸菲笑着回头,“景安何时请我们吃喜酒呀?”
慕容景安黑着脸看了看梁长乐,先前的那一点儿惊艳,已经丝毫不剩。如今他眼里只剩警告,“她还小,我也要建功立业,还早。”
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郁芸菲也没多问。
一旁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们却都过来凑热闹,“郁小姐今日都送了世子礼物了,未过门的侧妃岂能不送?”
“就是,白占着侧妃的位置,却不尽关怀之职可不好!”
“人家是燕王指定的,就算不送又如何?”
“早就听说顾三小姐对燕王世子是一见钟情,所以那日才会在燕王落水之后,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既是一见钟情,不是光嘴上说说吧?中秋家宴都来了,连一个礼物都不备吗?”
“给世子的礼物,必定是价值连城吧?”
“至少得是有价无市!”
“有价无市叫人家从哪儿弄?价值千金就行了!”
众人许是好热闹的心理。
起哄几声,见慕容景安一点儿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廷也在一旁,冷眼旁观。
众人的起哄声更大,几乎把满院子的年轻一辈儿,全吸引过来了。
郁芸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别闹了,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人家两人之间要送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私底下送,难免落个私相授受的臭名。既是要送,不如趁着如此中秋佳节,又是这么多人在场的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情坦荡,那就只有美名,没有臭名。”
能来这里的都是皇亲国戚,王公贵胄。
只有梁长乐的身份,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们针对起她来,更是肆无忌惮。
慕容廷冷眼旁观了一阵子,见女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本想惩罚她一下,让她动不动就把“世子侧妃”的名头挂嘴上。
但这会儿见慕容景安不管她,众人以多欺少他又看不惯,“行了……”
“我是有准备礼物,不过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东西,更没有价值连城。是我亲手所做的一个小玩意儿。”
慕容廷一开口,众人已经安静了。
女孩子却主动开口,叫人抱来她的礼盒。
礼盒从外观上看,普通得很,甚至没有众宾客装今日“礼饼”,也叫月饼的盒子精美绝伦。
“不会是为了省钱吧?”
“自己手作的小玩意儿,可有点没诚意啊?咱们世子爷要什么玩意儿没有?”
众人还要嘲讽,梁长乐却打开了盒子。
院子里的华灯照在盒子中间那物件儿上,把物件儿照的晶莹剔透,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这是什么?如此透亮,像冰一样?”
“你怕不是傻了?现在是中秋,哪里来的冰?冰在这院子里岂不化了?”
“不过是样子讨巧了点儿,这么花哨,有什么稀奇!”
梁长乐不急不慢的说,“哪里有火?借个火?”
慕容廷拿了一火折子递给她。
她打开像“冰”一样的罩子,把里头的灯点着。
“嘁,原来就是个灯笼啊!还以为是什么……”
话音未落,那嘲弄的人就瞪大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像冰一样的灯罩子,罩在灯芯上,灯烛的热气,竟推着灯罩开始缓缓旋转。
而灯罩上绘有极细腻的工笔画,工笔画画着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和一只憨萌可爱的小兔。
灯罩有八角八面,每一面上都是一副画。
连起来看,竟是一个小故事。
“公子与人打猎,小兔在山林里跑,忽然有只箭差点射中小兔,然后呢?快挪挪让我看下一幅!”
“公子救了小兔,放它回山林,小兔却感激公子,念念不忘……哈哈,这小兔动了凡心啊!”
众人被这透亮如冰的灯盏吸引,更被灯盏上所绘的工笔画深深迷住。
一群人拥挤着,探头要看清楚灯盏上的画作。
慕容景安忽然起身,挤进人群,“别看了!”
慕容景安脸色不好,似乎有点生气了。
“别那么小气嘛,不会给你弄坏的!”与他交好的年轻公子拍着他的肩说。
“就是,这灯好神奇,还会自己转呢!上面的画真漂亮!让我们看完这故事!”女孩子们也嚷嚷。
慕容景安好面子,众人央求,他拉不下脸拒绝。
他只好任由他们挤上前看,小声说,“别挤坏了。”
“小兔偷偷跑到人的地方,偷看那救它的公子……还挺知恩的?”
“小兔碰了陷阱,救了公子的父亲!”
“公子的父亲硬要把小兔送给公子,小兔很高兴啊,小豁嘴儿都笑的合不住了。”
“新来的?你怎么还不来点卯?”
梁长乐回头,瞧见是女学的掌事嬷嬷。
她跟着掌事嬷嬷到了新生报道的殿中。
果不其然,又遇见那日在皇家禁苑里,在她茶水中动手脚的女孩子们。
梁长乐提心防备,几个女孩子却有说有笑,根本没往她这边看。
她稍稍安心,这里毕竟有宫人嬷嬷们看着,她们应该不敢兴风作浪。
“顾子念?谁是顾子念?”
嬷嬷叫了两遍,梁长乐才猛然想起,她如今就是顾子念。
“到!”她慢了两拍的应声,引来嬷嬷不满的目光,以及那群女孩子的嗤笑。
“反应这样慢,怕不是个傻子?”
“傻子还能来皇家女学?”
“人家是‘奋不顾身’救了燕王殿下呢!为此还把脚给扭伤了,好几日不能下地呢。”
“我看她生龙活虎挺好的,那日燕王醉酒,该不会是被她给骗了吧?”
“骗了燕王殿下,还敢纠缠世子?真不要脸!”
……
女孩子们当着她的面大声议论,根本没有避嫌之意。好似故意要看她羞臊慌张的样子。
但她们料错了,梁长乐站的笔直,表情坦然淡漠。
“你就是顾子念?待会儿由你去驿馆,为梁国大使弹奏。”嬷嬷向那群聒噪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并不制止她们议论,反而冲其中某人,微微点头。
梁长乐心底一惊,让她去弹奏?那不是要面对面遇上叶从容?
“禀嬷嬷,如此重要的场合,小女还未在女学学习一日,惟恐表现不佳,有失我夜国体面……”
嬷嬷也有些担心,迟疑的又看向那群女子。
“叫你去就去。没本事的人,怎么能进女学呢?皇家办的女学,是鱼目混珠的地方?”蒋方怡走了出来,神情冷傲,吃定了她拒绝不去,是因琴艺不佳。
掌事嬷嬷有了蒋方怡的怂恿,不理会梁长乐的拒绝,立时叫人带她去梳妆。
蒋方怡走到梁长乐身边,低声说:“敢在来使面前演砸了,我爹要你的命。”
梁长乐被带走。
蒋方怡吩咐身边仆从:“去驿馆琴房……”
梁长乐被带到驿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架木红色的古琴。
七弦古琴,琴弦也沁润着血红之色。
她轻轻拨动琴弦,铮铮然流淌出的琴音,只叫她心头轻颤。
琴像人一样,不必多言,有时只是偶然一个眼神,就会叫人怦然心动。
“这是一架有故事的琴。”擦琴调琴音的老师傅说道。
梁长乐坐下,试了试琴音音准。
屋里来了几个听琴的人,来人没介绍身份,但一看也知道不是使者,更像是夜国的接待之人。
“你就是今日的琴师?听说今日是专门从女学里挑出了最出挑的琴师,才惊艳绝。”
几个男人的目光在梁长乐脸上打了个转,都摸着小胡子笑起来。
“艳绝,是不假,只是不知琴艺如何?”
“小姑娘这姿色,不用抚琴,往那儿一坐,本身就是一副极美的画了。”
“胡扯!我大夜女学里出来的学子,是只会卖弄姿色吗?那岂不连青楼妓子都不如了?!”
长者呵斥两个年轻人。
年轻人惭愧的低下头,再不好意思看梁长乐的脸。
但梁长乐却敏锐的发觉,义正言辞的长者,盯在她脸上的目光却最为灼热。
她心底不屑,在杌子上坐下,低头拨动琴弦。
琴音一起,她立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里只剩下她和她的琴声。
来听梁长乐试琴的,都是专门接待外使的鸿胪寺卿。
他们当然不敢不知底细,就直接送到齐王和外使的面前。
万一出了纰漏,依着齐王的性子,他们都别想活了。
他们却不知,齐王这会儿正在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是谁在抚琴?”慕容廷神色一凝。
“是……”
“别说话!”
下属还未回禀,他却忽然抬手制止。
慕容廷径自起身,寻着琴音而去。
是她吗?
一定是!这是她的琴音!
除了那个女孩子,他从未听过旁人能将曲调弹奏的如此刻骨铭心……她把曲子弹活了,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顽强的生命力。
可她四年前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吗?他当时不顾一切赶到梁国,却只赶上了她的大葬……从此他再不许人与他提婚娶之事。
从来都冰冷肃杀的慕容廷,这会儿表情却是极度的期盼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慕容廷阔步而来,走到门口,却猛地停了下来。
他调整了呼吸,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
屋子里行云流水的琴音,忽然乱了一个节奏,铮——的一声,仿佛一只乱箭,射在他的心头。
“呀!小心!”
“妈呀……”
屋里几个男人的声音,乱做一团。
慕容廷表情一紧,阔步进门。抬眼只见一只碧青色的小蛇,蹿向女孩子的脸。
他正欲提气而上,却见那女孩子在乱了一个音节之后,迅速镇定,一只手继续抚琴,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攥住蛇的七寸,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那蛇不动了,她的琴音却仍缓缓流淌,那一个抚乱的音节,反而更加动人心魄。犹如生命里的曲曲折折。
慕容廷看着她的面孔,略微失望的吐了口气……不是她。
但太像了,她专注抚琴的样子,神态像极了她。
慕容廷不动声色的退出屋子。
铮然一声,琴音戛然而止,却绕梁不绝。
“小姑娘弹的真是不错,本官也好音律,几十年来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有天赋的女子,若得名师点拨,你必定一鸣惊人呐。”
慕容廷余光瞟向屋里,竟瞧见那鸿胪寺卿的大手,已经摸上了琴弦上修长白皙的手指。
他沉冷的眸子猛然一凝,杀机立现。
屋里的梁长乐挣扎要抽出自己被长者抓住的手。
那男人却抓的更紧。
梁长乐冷冷看他,“大人是官身,还请自重,放开。”
长者微微一笑,“小姑娘琴艺不错,做人却不行。你得罪了人,今日若顺从我,我保你往后平安无事。”
他说着,另一只手向她脸上抚来。
梁长乐心中厌恶至极,手攥成拳头,猛击他气海穴。
慕容廷离开,梁长乐以为他会去陪郁芸菲,但一眨眼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他更像是已经离席而去。
慕容景安倒是迫于被燕王催促着,来带她去行礼。
燕王和颜悦色,“听说你做了一盏走马琉璃灯,十分精致漂亮,真是心灵手巧。”
燕王妃暗笑,“人贵自知,画上比喻用的巧妙,最后一幅,本妃却不喜欢。何去何从,什么时候轮到一只兔子做选择了?”
梁长乐点点头,“王妃说的是,是小女愚拙,没把画意表达清楚。最后一幅,贵人没把兔子宰了炖吃,还留那兔子活命,画意是讴歌贵人心善。”
王妃闻言眉头一挑,“是这意思?”
梁长乐福身应是,平静从容。
王妃疑惑的皱了皱眉,似是觉得她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又说不上
来。
以前她的谄媚讨好,过于直白明显。与她说话时,她又畏缩惶恐,叫人觉得小家子气。
王妃心说:“难道是世子侧妃的名头,给了她胆气了?”
这么一琢磨,她不悦更甚,轻哼一声。
“日后少花这些心思,折腾这没用的玩意!你自己不求上进,还要连累景安玩物丧志吗?”燕王妃嫌恶呵斥。
梁长乐安静站着,并没有被骂的抬不起头。
燕王妃不解气,“本妃叫你去女学,是叫你好好学习,知礼仪,懂廉耻!不是叫你去玩儿的!大好的学习机会,多少人想要都没有,你若是荒废,趁早收拾铺盖回家去!”
燕王妃还没骂完,外头却有个公公笑眯眯问安。
燕王立即起身,竟朝太监还了个礼。
梁长乐虽不认识这太监,但曾经公主的身份,叫她十分明白,能叫燕王爷都这般客气的,必定是圣上身边贴身的大太监,内侍第一人。
燕王妃也慌忙起身,还扶了扶鬓角的簪子,惟恐自己失礼。
“敏妃娘娘听闻世子爷得了一件稀罕物?叫什么走马……马……”
“走马琉璃灯!”燕王妃赶紧说。
大太监一拍脑门儿,笑道:“正是正是,敏妃喜欢的紧,想看一看,不知世子可还方便?”
“方便方便!”燕王妃笑着连连点头,“景安,快给王公公取来。”
王喜道了谢,“敏妃娘娘说,她不好夺人所爱,又没有什么可以馈赠男子的好物,遂把这一套红翡头面送给燕王妃,以示感谢。”
燕王妃大喜过望,一只用泥烧出来的灯笼,竟然能换宠妃娘娘的一套红翡头面?!
敏妃是圣上正盛宠的妃子,她手里的东西,无不是最珍稀的贡品。
燕王妃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正要欢喜谢恩……
“我与公公同去,亲自呈于圣上及敏妃娘娘看。顾小姐拙作,难免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不敢进献于贵妃娘娘。娘娘若看了喜欢,我自当叫她献出配方,叫宫中敕造新的灯盏,供娘娘赏玩。”慕容景安抢在他娘前头说道。
他拱手躬身,句句贬低梁长乐送给他的灯盏。
但其实,也是拒绝了把他的灯盏转赠他人……哪怕那个人是盛宠不衰的贵妃。
燕王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三俩句话,不但拒绝了贵妃赏赐的头面,还极有可能开罪贵妃啊!
就为了一盏灯……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燕王妃急着向他使眼色。
慕容景安却不看她。
王喜迟疑片刻,抿嘴笑了笑,“也好,那世子这边请。”
慕容景安拱了拱手,叫人去取她送的礼物。
他路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我叫人送你,赶紧回去。”
她没有雄厚家世,却一下子惹了宠妃娘娘的注意……留在这里,难免招人嫉妒。
这样人多的宴席场合,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已经替原主送了礼,梁长乐本也就没有打算久留。如今既然慕容景安送她,也省的她操心该怎么不失礼的离开。
梁长乐走出屋子时,燕王妃盯在她脊背上的目光灼热,几乎要把她的背都灼出两个大洞来。
梁长乐离开宴席,她没有回顾家,叫人把她送回了女学。
惊动敏妃注意,实在是意外。她只是想替原主说出心声,但如今的结果,也不是全无好处。
虽然会给她招来嫉妒……但如果能让上头的人注意到她,也许对她进入“女官”备选名单,会更有利。
她如今最迫切,最在意的事,就是顺利选入“女官”行列。
只有成为夜国的女官,她才能一步步接近叶从容!一步步站在和他势均力敌的位置!
她才有可能救出弟弟!为父报仇!
梁长乐在女学等了两日,休沐结束,大家都回来开始上课。她却也没等来任何关于女官的好消息。
只有慕容景安派人来找她,要走了“琉璃烧制法”的配方,和工艺流程。
中秋家宴已经过去半月,忽然听闻,“圣上要亲自甄选能入仕入军的女子了!”
“什么时候?”女学里叽叽喳喳一片。
“过两日的秋日狩猎,圣上已经从报名单上选取了一批人,随圣驾一起去围猎。只要在狩猎场表现的出彩,必定能入选首批的女官!”知情的女孩子眉飞色舞。
她说完,女学里却是叹息一片,“狩猎啊?太难了吧?能随圣上去狩猎的,都是有经验,武艺超群的大将、近卫。想在这样的人群里出彩……我还不如好好学弹琴呢!”
众女子齐声赞同。
梁长乐却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梁长乐叫顾父给她准备了一些药材,碾碎送进女学。
她自己和了蜂蜜,做成甜香色泽明亮的大丸药。
她将这些大丸装匣,并夹了一张字条,一起请人送给燕王世子。
因为她以“世子侧妃”的身份,去了皇家的中秋家宴。如今女学里的宫人嬷嬷,也不敢太小看她,加之给燕王世子送东西这种事儿,他们还怕得罪了世子,所以也不敢延误耽搁。
慕容景安收到她送的“大礼”,当日下午就出现在了女学。
约她相见在湖边的小亭子里,他一脸寒霜,似乎十分厌恶她这样屡屡捏着他的软肋威胁。
“你这次又有什么企图?”
梁长乐脸上一热,想打爆他的头!吃醋个头啊!
“我愿娶谁就娶谁,不用给任何人交代。”他抱紧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梁长乐并不怀疑这话的真伪,毕竟能让心尖儿肉给另外一个女子开调经药的他……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
看了备选榜单,慕容廷把她带回别苑。
“原本打算今日就带你去练练,但念念非要美人救英雄,”慕容廷看着她的手,语气说不出的又酸又怪,“只好再等两日了。”
她原本还想旁敲侧击的问问他,季云怎么会到他幕下来?
但听他着酸溜溜的语气……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梁长乐这次手伤的轻,药王谷的伤药,又有奇效,不过次日,她就能正常抚琴了。
慕容廷这夜回来的时候,还有幸听她弹了一曲。
他眉头微凝,狐疑的盯着她。
梁长乐根本不敢投入,她一直观察着他的气势,惟恐被他发现琴谱的秘密。
最后一个琴音绕梁不绝。
慕容廷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脉门。
“干什么?”梁长乐色厉内荏,心虚不已。
慕容廷神色狐疑,“没有内力。”
梁长乐愈发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刚刚的琴音当中,有磅礴的气势涌动,以真气内力催动……你毫无内力,倒是神奇。”慕容廷并无防备之色,他眼底只是喜欢与好奇。
梁长乐心头略松,不防备他却弯身将她从琴架旁抱了起来,转身来到床边。
将她放在床上,他紧跟着压上来。
梁长乐抬起膝盖就要顶过去。
他伸手格挡,顺势把她抱进怀里,“睡觉,明日开始练习。”
梁长乐挣脱不过,被他按头在他坚实的胸口,脸颊触碰的,是他胸膛鼓隆的肌肉,满满的雄性气息,扰得人心慌意乱。
她两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想推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但他轻轻松松就能化解她的力量,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更显得这姿势亲昵得很。
“明日带你去格斗场,或者,你现在就想练练?”他戏谑看她,呵在她脸上的气息,暖热暧昧。
一男一女,在床榻上能练什么?
梁长乐想把他踹下去!
“你自己没有床吗?”梁长乐气愤。
慕容廷委屈说:“这就是我的床啊。”
梁长乐翻身要下床,“那我走。”
他一把将人摁回被窝,“乖,存着点儿力气,明日再发泄。”
他怀中燥热,她睡不踏实,一直翻腾。
慕容廷一开始不动声色的忍耐……直至后来,他强摁住她,“别乱动,我是男人,不是圣人。”
梁长乐没反应过来,皱眉看他一眼。
她一下子明白……他眸色暗沉,眼底是清晰被压抑的欲望。
她不敢再动了。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搂着她,呼吸渐渐绵长均匀。
梁长乐以为这种姿势,她一定会彻夜难眠……但事实相反,她竟睡的很踏实。没有梦到被活剥的情形,没有那场大火,也没有被叶从容追逼。
一觉睡到天亮,慕容廷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搂着她。
晨起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他的俊脸……梁长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她有几分无奈。
慕容廷脸色不悦,低头狠狠封住她的唇,“大清早,就想离开本王,该罚。”
梁长乐强忍住踹他的冲动……她知道,她越反抗,他越来劲。顺着他,反而容易对付过去。
“起床用饭,然后带你去格斗场练练。”慕容廷挺身起床。
他昨夜不知何时,竟把衣服脱了,健壮的脊背,漂亮的肌肉弧线,宽阔的肩膀,紧致的腰,腰腹间没有一丝赘肉。
梦里她又回到梁国,叶从容活剥了她的皮,将她变成野猪……巨大的痛楚,叫她在睡梦中也颤栗不止。
一场大火,将她吞噬,烈火灼烧在身上那种疼……如此彻骨!
她大口的喘着气,猛地惊坐起来,浑身湿透。
窗外的阳光,被格子窗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斑驳落在地上。
她看着阳光下,白皙鲜活的手掌,有些恍惚。
梁长乐起身来到镜旁,镜子里的女孩子青涩稚嫩,却是个美人儿。
婉约的眉眼,顾盼生姿,说不尽的风情韵味,如同待开采的宝藏,尽藏眼底。
她抬手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小姑娘也抬手……触及脸庞,温热柔-软,真的不再是皮糙肉厚的野猪头……
镜中女孩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阿爹,我活过来了!弟弟我会去救,你的大仇,我会为你报!”
咣当一声,她闺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梁长乐迅速收起眼中的悲伤,眸底只剩一片冷厉。
进来的大丫鬟吓了一跳,仿佛从没见过这么清冷严厉的三小姐,“燕王府来人了,叫、叫三小姐过去!”
梁长乐顺从的跟着去了。
燕王府来的是个太监,在燕王妃身边当差。
太监看梁长乐,是抬着下巴,用鼻孔看的,“跟皇室沾边儿的女人,哪怕是个妾室通房,也得温柔贤淑,德艺双馨。什么都不会,可拿不上台面。”
太监的公鸭嗓,在寂静的花厅里回响,格外可笑。
顾汉成却毕恭毕敬。
他推了梁长乐一把,“快告诉公公,你的琴艺不错,拿得出手。”
“音律乃君子六艺之一,若能通琴艺,还不错。”公公皱着眉头,“只怕你学艺不精,将来拿出手时丢了燕王府的面子,且跟咱家去女学里精练一番,长长见识。”
女学是王公贵族家的女子,学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茶艺花艺的地方。
除了学习这些才艺,更是为了叫她们彼此结交,日后为父家和父家拉拢人脉。
听闻女儿可以到女学去,顾汉成比过年还高兴。
他立即从账房提了三十两银子给梁长乐,“好好表现,与同窗搞好关系,别叫爹爹失望。”
梁长乐心里好笑,她爹就看不出,这是燕王妃要给她难堪的机会吗?
再说,这三十两银子,到了那些世家贵女的眼里,还算是钱吗?凭这点儿钱,让她与人结交呢?
还不如扔进水里听点儿响声呢。
但这点儿钱对顾家三小姐顾子念来说,却是人生头一笔大钱了。
梁长乐替原主收下了这笔钱,收拾了简单的行装,跟着太监去了天子女学。
她刚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女子寝房,出了院子,就在曲径小道上,看见了一个身量高健的男子。
他正与人说话,背对着梁长乐。
梁长乐不想上前招惹,正要绕道而行。
他却说完了话,转脸看见了她。
已经撞见,若不上前行礼,似乎说不过去。
梁长乐硬着头皮过去道谢,“见过齐王……”
话没说完,她却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
她原本是福身行礼,惊慌之下,她竟然扑了对方满怀。
她的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尖亲密的感受着他鼓隆矫健的胸肌。
梁长乐连忙抬头,却见自己险些摔倒时,两只手紧紧抓在齐王的衣襟上。
“失礼,我不是故意……”
她松手后撤。
慕容廷却揽住她的纤腰,逼近一步。
她被禁锢在他怀中,退无可退。
“一次是误会,两次还是误会吗?”慕容廷的眼神锋利而危险,“本王可不是你威胁了,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他意味悠长,似乎在暗示什么。
梁长乐却有些僵硬,无暇细想。她从没有跟异性这么靠近过,即便是父皇许了叶从容驸马之位,没到大婚,她也不许他靠近自己三步以内。
男人身上,霸道而冷冽的气息,夹着矜贵的龙涎香,密不透风的将她裹紧。
她浑身肌肉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齐王身后却传来她最熟悉的声音,“原来齐王在做风雅之事,叶某稍后再叨扰……”
梁长乐脑中嗡的一声……气血逆流!
这是她焚成灰,化成鬼,也忘不了的声音——叶!从!容!
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就在她十几步远的地方!
梁长乐从头到脚,都剧烈的痛起来,她仿佛回到那场大火之中……
她仿佛又嗅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在这里,会遇见仇人!
梁长乐呼吸十分吃力,每次呼吸都牵动着她心口撕裂般疼痛。
当年,她爹从战场上,把年少的叶从容救回来。让他与帝王同住,他吃的用的,都比照皇子分利。
她爹请最好文武师父,教他学识、武功……
回想起这些,梁长乐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叶从容斩于乱刀之下,把他剁碎喂狗!
但她……不能!
且不说她现在这副身子柔弱,没有功夫底子。
只说叶从容是来访夜国的大使,夜国也不会让他在都城里出事儿。
她如今身单力薄,她与之为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梁国与夜国……
若想要报仇,想要救弟弟与水火……她必须忍辱负重,步步为营。
梁长乐因愤怒而浑身颤抖。
她感觉到叶从容往这边看的视线,她下意识的攥紧慕容廷胸前衣襟,将她的脸整个埋藏在他胸口。
慕容廷感觉到怀里女孩子的紧张,“你连本王都不怕,怕他?”
慕容廷正要回头。
怀里的小女子却伸手扳住他的脸,不许他转脸。
女孩子的手娇软,却冰凉。
他眸子猛然一暗,低头想靠近她。
梁长乐听到叶从容离开的脚步声,立刻推着男人的胸膛,向后跳了一步。
慕容廷微微眯眼,眸子泛冷。
“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懂吗?”
那一声懂吗,像是冰冷的利刃,挨着她的脖颈迅速划过……
梁长乐感受到他凛冽的气息,和强烈的压迫。
慕容廷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他走了好一阵子,梁长乐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这个杀神王爷太危险,不是如今的她能招惹得起的,日后一定要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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