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完结
陆未央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陆未央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
状态:完结 作者:墨砚迟陆未央 1.36万字更新:2024-12-13 18: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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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未央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
陆未央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
“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
墨砚迟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他怀里的许沐娆凄然开口:“未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该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
墨砚迟的脸上骤然沉了几分。
“摄政王府有你这样歹毒之人,真是家门不幸!”
说完,他抱着许沐娆大步离去。
男人的话字字戳心,化作冰刃砸在陆未央的心上。
她原以为死过的人不会心痛,不会流血。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蜿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她低声呢喃:“皇叔,只有最后三天了,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大雪纷飞,陆未央随便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便抱着自己破碎的墓碑和染血的盔甲缓步朝陆家的坟山走去。
这条路,她和墨砚迟曾走过数次。
墨砚迟曾对着她爹娘的墓碑说:“陆将军,陆夫人,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阿央受委屈。”
可是,现在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给的。
陆未央垂着眸不愿再想。
那些过往,都是她悔不当初的错爱。
临到父母坟边,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在一旁的空地上一寸一寸,徒手挖开雪土。
土上混满了血液,她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
天色暗淡,唯有弯月挂在树梢。
陆未央就像是毫无察觉,直到挖出足以容纳盔甲的土坑后,她才停下来。
盔甲入土,她的泪水也一并流下。
“爹娘,我的碑破了,可是你们总能认得阿央的对不对?”
“阿央好想你们。”
她哽着声,将那混着自己血的泥土轻轻盖上后,才将那碎木碑插入土中。
小小的土堆,是她的衣冠冢。
痛意和疲惫在她的全身蔓延,陆未央缓缓躺到了土丘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了爹娘。
长长的奈何桥,他们一步步的往前走着,陆未央呼喊着,追赶着,可最后依然只剩她一人。
“爹!娘!等等我……”她凄厉呼喊,却连一片衣诀都摸不到。
陆未央抽噎着,全身都在颤抖。
“阎王大人,我已无了心愿,只想去见爹娘,能不能带我走……”
山丘只有寒风依旧凌厉。
陆未央将自己蜷缩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远处有人在唤她。
“陆未央!”是皇叔的声音。
墨砚迟走过来,看到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陆未央时,他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刺痛。
可一阵烦闷烧心,他说出来的话越发震耳:“伤完人便在外面躲了两日,你在军中做将领时也是如此没有当担吗?!”
陆未央只觉头晕目眩,耳内嗡鸣。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转过头,眼里平静得如一湾死水。
“皇叔既然厌我,又何必来找我。”
“还是说,你想亲自刺我一剑,为许沐娆报仇?”
陆未央的眼里满是悲戚,似乎像是一只断了线的纸鸢随时就要坠落。
墨砚迟只觉得莫名的惶恐,却只是压下心底的不安。
“明日大军班师回朝,你作为将领不出现是想让摄政王府背责吗?”
话落,他不再等陆未央的回答,强硬的将她抱上马车。
一路上,墨砚迟都没有松手,似乎只要他将陆未央放下,眼前之人便会永远消失一般。
车厢内火炉温暖,可墨砚迟怀中人却只有彻骨的寒意,沁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陆未央身上,又在马车里的炭火盆新加了金丝炭火。
可尽管如此,陆未央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身上也是冰冷异常。
墨砚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身上还是这么冷?”
陆未央偏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眼泪无声滑落。
已经死了的人,再也暖不了了。
“明日,便会好起来的。”
最后一天,她就会魂飞魄散,回到阎王殿,去黄泉之路寻找父亲母亲。
终于可以离开墨砚迟,离开这个世界了。
墨砚迟将陆未央送回棠苑,命人给她准备了汤婆子和暖火炉,这才离开。
第二天。
陆未央一睁眼,便听见城墙之外敲锣打鼓,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还有激动兴奋的声音接踵而来:“陆家军今日凯旋归来!大家准备迎接我们唯一的女将军!”
大军还朝的消息在百姓里传播,陆未央眼里却拂过无尽的感伤。
突然,她脑海里响起阎王清冷的声音。
“陆未央,今日午时一刻便要离去,莫留遗憾。”
刚走出棠苑,陆未央便见墨砚迟头戴玉冠,身着螭纹蟒袍迎面走来。
“今日大军还朝,本王会和沐娆一起进宫面圣,再去城门迎军,你可要一起?”
闻言,陆未央摇了摇头。
“不了,我直接去城门等。”
墨砚迟皱眉看着她,总觉得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每每看到这个女人,他总有一股不安如影随形。
墨砚迟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脸,却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仓皇避开。
霎时,他黑了脸,沉默了半响后抿着薄唇沉声交代。
“今日是你生辰,迎完陆家军进城,我陪你一起吃长寿面。”
陆未央微微一怔。
她没料到,皇叔还记得。
“好。”
得到陆未央的回答,墨砚迟心里才安定不少,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陆未央轻声呢喃:“皇叔,我等不到你的长寿面了,陆家军进城,我便要消失了。”
日晷指向辰时一刻,距离她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时辰了。
陆未央回到房间,将自己这段时间穿过的衣服一并整理了出来尽数丢弃。6
那些她用过的帕巾,枕头也被她清理了个遍。
她希望自己离开后,这里不要再沾染任何属于她的气息。
整个摄政王府,再也不会有她留下的任何痕迹。
收拾好后,陆未央去了小厨房,学着从前墨砚迟的模样为自己下了两碗面。
从前每年生辰,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两碗面。
在边疆作战,她吃不到热腾腾的面,只能一口一口咬着干硬的大馍许愿。
没想到此刻临了之前,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煮的长寿面。
“从前我总觉得这碗长寿面是我们缘分的起点,可现在,这碗面也将成为我们缘分的终点。”
陆未央拿起筷子,轻轻将一口面送进了嘴里。
面条带着暖意,可是对她这已死之躯而言却是彻骨的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吃。
可是,她总觉得,这两碗面吃完了,她的所有遗憾都消失了。
很痛,但是很心安。
面碗见了底,陆未央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虚弱,可是她却笑了出来。
长寿面不长寿,一碗敬过去那些平凡而又带着烟火气的人生。
一碗迎未来,过了轮回转世的奈何桥,她会有新的人生。
再次回到棠苑,时间只剩最后一个时辰。
陆未央寻了一张纸,给墨砚迟留下了一封信。
�皇叔,其实十天前我就已战死沙场,是阎王给了我十天时间,要我回来和你道别。】
�战军凯旋而归,我也该魂消离去,十天了断尘缘,已无憾事。我走了,愿来生与你不再相遇。】
留下字条,陆未央出了摄政王府,直奔宣武门。
骄阳高照,落在头顶。
陆未央只觉身上终于有了暖意,但也看到衣袖之下自己的双手逐渐变得透明。
与此同时,城门内等候在两边的百姓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大军凯旋归来,摄政王和圣上也来了,我们一起恭迎大楚将士们和陆将军!”
号角响起,城门大开。
绵延的军队步步靠近,黑压压的战马整齐划一地跨过城门走了进来。
大军之后,一尊漆黑的棺柩被士兵扛在肩头。
陆未央看向人群之后站在黄旗飘扬的马车上的墨砚迟和楚帝,随后转身一步步朝黑漆漆的棺柩走去,亲自抬起了黑棺的一角。
号角悠悠,棺木行。
“明明是凯旋而归,怎么吹的是丧乐,还抬了棺材进城?”
有人不安发问,人群一片混乱。
“陆未央将军呢?她可是我们大楚唯一的女将军,这次楚军大获全胜攻下突厥,都是她的功劳啊,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陆未央看着四处找寻自己的百姓,苦涩一笑。
此刻,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咚——”
城楼之上的巨钟敲响,午时已到。
阎王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陆未央,时辰到,可还有憾事。”
看着路边的百姓,还有铁马金戈的陆家军,陆未央摇了摇头。
“陆家百年夙愿已成,我也了断此生妄想,再无遗憾。”
说完,她看向不远处正朝棺柩大步奔来的墨砚迟,缓缓闭上了眼。
皇叔,永别了。
愿来生,你我再也不见。
正午的阳光洒在棺柩之上——
陆未央早已透明的灵魂从四肢到身体渐渐消散,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团金光透过棺柩缝隙,射入棺盖之内。
绵延的军队抬着黑棺,被两边的百姓包围。
“陆将军?!”
全军倏地跪下,一片声势惊人。
墨砚迟奔向前方,四处找寻陆未央的人影。
刚才他明明瞧见那个女人站在黑棺边,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莫名的不安涌起,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此刻,楚副将跪在楚帝跟前,汇报军情。
“回禀陛下,此次突厥已破,扬我大楚国威,但主将陆未央将军为斩敌军首级,万箭穿心而亡。”
话落,墨砚迟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扬声。
“胡说!陆未央分明活得好好的!”
楚副将声音嘶哑,难掩悲戚:“陆将军我们带回来了,此刻正躺在黑棺中……”
跪在地上黑压压的将士们依次散开,八位将士抬着纯黑的棺木,缓缓向前。
随着棺木渐近,墨砚迟的呼吸都屏住了。
难以言喻的恐惧似浪潮涌入身体,心脏如同被荆棘一圈圈缠紧。
他顾不得其他,冲过人群径直将棺木打开。
只一眼,墨砚迟便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棺木之中,分明是万箭穿心,了无生息的陆未央!
陆未央静静地躺在棺木中,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刀戈伤的面目全非。
唯有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幅突厥的军旗。
墨砚迟的眼前渐渐模糊。
“我不信,这定是陆未央授意你们故意戏耍的把戏!”7
他目眦欲裂的看向刘副将:“圣上面前妄言,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刘副将原本看到他掀棺而起的模样已是忿忿,现下更是盛怒,转身朝着楚帝叩首。
“陛下,属下不敢妄言,可墨砚迟此举分明是对陆将军的不敬!”
楚帝到了此刻亦是盛怒。
“墨砚迟,退下!”
墨砚迟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身体一晃,反而想要上前将棺木中的陆未央抱出。
只是刚有动作却被一众将士挡住了去路。
楚帝察觉到他的动作,怒喝:“将摄政王送回府邸,何时冷静了再出来!”
御林军步步紧逼,直到此时墨砚迟才缓缓冷静下来。
江湖中早有人皮面具,棺中之人定然不会是陆未央。
她向来多智,或许,此番是想借假死来做什么其他安排。
兴许此时真正的陆未央已经回了摄政王府。
他确实该回去的。
墨砚迟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摄政王府,径直去了棠苑。
推开院门时,他却不知为何,心里升起几分紧张。
“陆未央,我回来了。”
庭院里空无一人,房间的门窗大开,只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陆未央的身影。
墨砚迟薄唇微抿,转身将摄政王府处处寻了个遍,可是依旧找不到陆未央的踪迹。
他喘着粗气,心里的不安几乎将他淹没,却也只是哑声安慰自己。
“陆未央现下气性大,前几日不也是偷偷跑出去了,现下估计是触景伤情去了坟山。”
想到此处,墨砚迟匆匆往府门外走去。
然而刚到就被御林军挡住了。
“圣上有令,摄政王在府内冷静三日,还望摄政王不要为难属下。”
墨砚迟愕然。
“嘭”一瞬功夫,府门便被重重关上。
墨砚迟只觉脑子里轰鸣一声。
三日时间,陆未央若是想借假死离京,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可是她又能去哪?她的离开又是为何?
她的亲人只剩下他了。
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突然间他想起刚刚去棠苑时的一眼。
“她的屋子,怎的那般空?”
一念起,墨砚迟匆匆又回了棠苑。
夜风四起,这时墨砚迟突然发觉,曾经悬挂在窗下叮叮作响的风铃早已不见。
那风铃还是曾经他们一起去寺庙祈福时,听闻檐角的风铃能够静心养性,有祈福之用便求了一个,挂在了陆未央的窗下。
墨砚迟心尖一哽,蓦地又想起了前段时间陆未央烧物的画面。
当时他不以为意,现在却有几分好奇那时她心中所想。
“是不在意,还是早就蓄谋离开。”
墨砚迟不解,作为陆未央的皇叔,他自认从未薄待她。
只是自从陆未央及笄,做出逾越之举后,为了警告她便疏离了几分,但作为长辈的责任他从未忘过。
想到此处墨砚迟反而升起了一股恼意,走进陆未央房间的步子也缓了几拍。
直到入了里间,墨砚迟才看见放在书案上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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