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连载
”姜南...他语气自带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姜南絮不由自主停住脚步。他声音微凉:“问你话,为什么又哭?”姜南絮抿唇——这种事,怎能对他一个外男说?她迟迟不语,又听他道,“怎么?又崴了脚?”姜南絮脸色微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状态:连载 作者:姜南絮陆砚之 2.26万字更新:2025-02-26 16: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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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自带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姜南絮不由自主停住脚步。他声音微凉:“问你话,为什么又哭?”姜南絮抿唇——这种事,怎能对他一个外男说?她迟迟不语,又听他道,...
姜南絮顿时一慌。
一天内被他撞见两次在哭,实在太难为情。
方才匆匆看一眼凉亭里还以为并没有人,如今想来是被檐柱挡住了。
微风拂过,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也飘了过来。
他今日刚回陆家,难免跟陆家各房设宴饮酒,想来是酒后来这里休憩,反而被她打搅了气氛。
他心情明显不好,姜南絮不敢触他霉头,行礼道:“不知三爷在此,南絮失礼,南絮告退。”
“站住。”陆砚之淡声。
他语气自带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姜南絮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他声音微凉:“问你话,为什么又哭?”
姜南絮抿唇——这种事,怎能对他一个外男说?
她迟迟不语,又听他道,“怎么?又崴了脚?”
姜南絮脸色微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宋闻这时来了。
他一手拎一盏琉璃灯,一手拎着一个食盒,跑过来道:“爷,你刚才用了不少酒,还是喝一碗醒酒汤。”
一转头看到姜南絮,顿时一愣,“姜姑娘怎么在这儿?”
姜南絮垂眸,没应声。
陆砚之示意宋闻将食盒放在凉亭的石桌上,接过那盏灯道:“去外头守着。”
宋闻心中惊愕,连忙答是。
他家爷自从中了状元后京中说亲的大家闺秀比比皆是,其中不乏皇亲贵胄,更有不少女人明里暗里投怀送抱,从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有兴趣。
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对姜南絮破例了。
只是——这位姜姑娘好像定亲了啊?
他们爷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守在门口的宋闻不觉双腿一软,往里看了眼,那两道身影仿佛离得近了些。
陆砚之将手里灯往上一提,平声道:“上来。”
灯下,姜南絮一张苍白小脸上透着几分倔强,眼角微红,她没动。
陆砚之又道:“那你是要我下去?”
姜南絮朱唇微抿,片刻后,才是提裙而上,进了凉亭后,又对他行一礼。
陆砚之将灯罩摘下放到凉亭的圆桌上,坐下后打开食盒拿出那碗醒酒汤慢条斯理地喝完,才开口。
“陆衍怎么欺负你了?”
姜南絮不觉微微一惊。
不似白天他问她“谁欺负你了”,这回开口是笃定的语气,不愧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竟然猜到了。
姜南絮垂眸,一时并未答话。
陆砚之等她片刻,又道:“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语气竟颇有耐心。
姜南絮更加惊诧,犹豫片刻,最后也只是低声道:“没有。”
他是大房的人,凭什么替她做主呢?
能替她做主的无非也就是外祖母,但外祖母身子骨大不如前,她不可能拿这种事来烦她。
何况,凭眼前人的才能,她就是不说,他也能很快查到缘由。
真的说出口,反而可能会被指责不懂事。
凭借多年寄人篱下生活的本能,姜南絮很快便知道该怎么做。
陆砚之起身,上前一步。
他存在感极强,有种压迫力,姜南絮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抬头。
陆砚之一袭月白长衫,清冷孤高如皑皑雪山上的皎月不染一尘。
他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眼清冷,声音微冷:“你不信我?”
语气分明透着不快。
姜南絮没应声。
陆砚之眸色微深:“何妨一试?”
姜南絮垂眸:“南絮不敢,当真无事,南絮只是想家了。”
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完全敷衍。
陆砚之打量她片刻,没说信还是不信。
姜南絮再度行礼:“夜深了,三爷早些安寝。”
陆砚之终于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灯递给她:“路上当心。”
姜南絮想拒绝,看到他一双幽沉的眼,又下意识地将灯接过来。
“多谢三爷,这灯明日我会命人送回。”
“不必。”陆砚之道,“我会命人去取。”
姜南絮松一口气,这就方便多了。
她的丫鬟去前院找他,总归不那么妥帖,容易落人口实。
难过的情绪被陆砚之一打岔,姜南絮好了许多,回到房中便歇下,很快睡去。
隔天一早起床,姜南絮去给外祖母请安,几位太太都在,柳氏也立在一旁。
陆老太太昨夜有点着凉,头昏昏沉沉的,戴着抹额,见到她还是亲切地招手:“南絮快来,昨日下了雨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着凉?”
姜南絮眼眶微微一湿,凑到老太太怀里:“南絮都好。这话该我问外祖母才是,您是不是贪凉夜里出去玩,才着了凉?”
陆老太太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戳她脸颊一下:“看你这小皮猴儿说的什么话。”
姜南絮照例在陆老太太这里用了早饭。
陆老太太强行打起精神道:“我活了一把年纪也该到头了,但怎么也要看着我们南絮嫁人才行。”
姜南絮心中不觉浮起一股酸涩。
柳氏立刻道:“呸呸,母亲长命百岁。您何止要看着南絮嫁人,她生了太孙您还得帮着她照看几年呢!”
陆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你们看你们太太多懒,当婆婆的不照看竟叫我照看,这算什么事?”
大家登时都笑起来。
姜南絮一言未发,她知道柳氏是故意如此说,为了就是让她老实跟陆衍成婚。
出了老太太房间,柳氏一面赔笑,一面将姜南絮拉入房中。
陆衍果然早在房内等着她,见她进来,先扇了自己一巴掌。
“姜妹妹,昨天都是我的错,原是我该死。”
这一巴掌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陆衍过来拉她的手,被姜南絮甩开。
陆衍立刻讨好般拿出一块通透的玉佩递给姜南絮。
“姜妹妹,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就当是赔礼,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姜南絮接过玉佩,上头镌刻着兰花花纹。
她不喜欢兰花,她喜爱牡丹。
她也不喜欢玉石,玉石易碎,不如金银坚固。
姜南絮这时才发觉,这么多年来他送过她不少东西,但却没有一样她喜欢的。
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她是第一位。
见她没拒绝,陆衍心底一喜,忙道:“我不过是可怜嫣然身世罢了。她父亲早逝,生活贫困,她哭着跟我说她就要及笄却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我这才陪她去首饰铺子里逛了逛。”
“你放心,我只想娶你。”
柳氏见她接了玉佩,也紧接着牵了她的手笑道:“这就对了,衍儿不过是一时糊涂,南絮你大方些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快是一家人了哪有天天吵架的理。”
姜南絮倏地冷笑一声,用力将玉佩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柳氏和陆衍皆是一惊。
姜南絮冷声道:“可惜我不想嫁你。这亲我一定要退,原因你们二人心知肚明,再说下去只会伤了情分。我给舅母半月时间,舅母若是办不好这件事,我只好去求外祖母。”
柳氏大喝一声:“胡闹!这等小事也值得去劳烦你外祖母?你外祖母身子骨不好,你岂能如此不孝?”
姜南絮闻言一僵。
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好不是什么秘密,大夫说要能熬过今年冬天便还有一年,如果熬不过,只怕就是今年了。
柳氏看她神色便知她不敢,立刻又道:“好孩子,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但实在不至于闹到退亲这个地步。
“何况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就是闹到你外祖母那里,她只怕也会劝你忍让。
“你再想想,一个姑娘家退了亲,名头就先不好听,以后还能说到什么好的婚事?
“衍儿已经知错了,不如这样,你们大婚前我不许他再出门,多陪陪你,这样你总能气消?
你想想,你外祖母可是一心盼着你成婚的……”
竟然将外祖母抬出来。
姜南絮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柳氏拿捏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先回去从长计议。
不退亲,她只怕会重蹈梦里的覆辙。
但若是真退亲,她的名头倒无所谓,外祖母身子骨受不了怎么办……
外祖母可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记得刚来陆府那日,外祖母亲自搂着她睡,对她说:“以后就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家,你放心,有外祖母一日这里便没人能欺负了你。”
这么多年,外祖母一直待她极好,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她老人家身子骨受不了,她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
隔天清晨去给外祖母请安时,姜南絮依旧有几分心不在焉。
临走时,陆老太太却笑着开口:“南絮留下来给月娥画个花样子,我这两天头疼,想再做个药香囊……”
柳氏看姜南絮一眼,含笑道:“南絮向来画花样子画得极好的,正好趁着还没成亲多孝敬孝敬老太太。”
孝敬两个字被刻意加重。
几个儿媳妇陆续离开,陆老太太看月娥一眼,月娥立刻退出去,守在门口。
陆老太太倚在紫藤椅上,朝姜南絮招手:“来外祖母这儿。”
姜南絮连忙坐过去。
陆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声音慈爱道:“南絮,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
姜南絮眼眸不禁微微一红。
外祖母身子骨不好,却还能在她身上费神,察觉到到她心情不好。
她立刻说:“没有的,外祖母,我很好。”
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个孩子是个招人疼的,这么些年在陆府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跟外祖母说。我想着柳氏虽然滑头,但心里也还有成算,况且衍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嫁过去总不会待薄了你……”
“但我看你这两日似乎很伤心,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替你做主。”
姜南絮咬唇,看向陆老太太,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外祖母这样为她,让她更加说不出口。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好孩子,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祖母就盼着你好,你好好的外祖母才能放心。你若是不好,我就是到了地底下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娘交代……”
姜南絮泪珠滚落下来,抽噎道:“不许胡说,您要长命百岁的。”
跟外祖母说了会儿话回去后,姜南絮愈发难过。
亲是一定要退的,只是柳氏不愿意,如何在不惊动外祖母的情况下把这个婚退了?
一连几日姜南絮都没想出太好的办法。
这天中午用过饭,她正坐在窗下思索,紫鸢忽然从外头走进来。
她压低声音说:“宋闻过来了,说是来拿砚三爷的东西。”
姜南絮微微一凛,回神,忙去箱子找出那件白色披风。
她前日特意命紫鸢找人悄悄洗了晒好,亲手熏了香,打理得干净整齐,连同那柄伞和那盏琉璃灯一起送出去。
待宋闻离开,姜南絮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那人的东西留在她这里,她一颗心始终悬着,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紧接着陆衍又来寻她。
这几天他总来寻她,刚开始还能等她小半个时辰。
但她一直不见他,他也没了耐心,只在窗外说两句好话便离开。
陆衍刚走,大房的二少夫人纪银朱又上门。
纪银朱一年前才嫁进府里,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日也有所来往,只是不算密切。
纪银朱很快道明来意。
“半个月后砚三爷要过生辰,大老爷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办得热闹些,阖府男女都要参宴,需要一扇屏风,我挑了半天总觉得差点意思,只好来找你。”
姜南絮来时带了些家里值钱的旧物,其中有一扇花梨木雕刻的山水屏风,木质细腻,雕工精巧,先前给老太太祝寿时拿出来用过,所以家里人都知道。
陆砚之半个月后要过生辰?
他之前从未在陆府过过生辰,所以姜南絮并不知他生辰是什么时候。
他是当朝首辅,依他的身份地位,想来这生辰是陆家非要凑上去给他过的。
怎么说陆砚之也算帮过她,而且就算没帮过,姜南絮也不可能说不。
她点头答应。
纪银朱笑着道谢,又同她聊了几句家常,忽然问:“我方才好像隐约见着了宋闻,他怎么会过来?”
宋闻可是陆砚之身前离不得的人,平日里他们大房的人想见都见不到,怎么会来二房姜南絮这里?
姜南絮心跳飞快,面上却不显,只微微诧异道:“宋闻是谁?”
纪银朱见她表情不似作伪,便笑道:“是砚三爷身边的人,兴许是我看错了。”
她还差点以为,姜南絮跟那位有什么关系。
纪银朱又闲话两句便起身离开。
姜南絮一颗心方才落了地,她摸了摸手心,出了一层细汗,用帕子擦干净后,眼前突然浮现出陆砚之那双淡然的眸子,心中一惊。
脑海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找陆砚之帮忙?
他那天说会为她做主,要不要试一试?
一直到陆砚之生辰这日,姜南絮也还未拿定主意。
陆砚之的生辰宴摆在夜里,阖府上下除了身子骨不好的陆老太太皆盛装出席。
男眷在外院,女眷在厅内,中间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人,但能清楚地听到人说话。
姜南絮听到外头传来陆砚之清淡的声音:“开宴吧。”
声音如玉石轻击,煞是好听,让她不觉有几分出神。
菜一道道被端上来,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生辰祝语。
陆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并未出席。
姜南絮被刻意安置在柳氏左手边,百无聊赖。
开席一阵子后,有个小丫鬟过来,手里端着一盅螃蟹醉,声音清脆道:“这是四少爷特意叫人送给姜姑娘的,说是姑娘爱吃这个,把他那份也一并用了。”
陆衍在本家排行老四,其他房的人都称呼他四少爷。
这个时节螃蟹有限,螃蟹醉这道羮又需要用到不少螃蟹,整个宴席下来堪堪每人一盅,并没有多余的。
周遭瞬间响起打趣声。
“想不到衍儿这么疼未来媳妇。”
柳氏立刻道:“谁说不是?小两口恩爱着呢,我就盼着南絮早点嫁过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姜南絮指尖将帕子捏得发白,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她从不爱吃螃蟹。
这对母子大庭广众之下演出这种戏码,无非是要人人都知道陆衍对她多好,她要退亲只会显得她不懂事。
她忍住将瓷盅扔掉的冲动,借口更衣起身离开。
一桌女眷以为她害羞,不过笑笑,并未阻拦。
姜南絮带着紫鸢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去后院的小花园喘口气。
一进去,便闻到风里的花香带着几分酒气。
姜南絮不觉一凛,抬头。
凉亭石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灯。
陆砚之长身而立,身姿挺拔,一袭蓝色长衫衬得他清贵优雅,似是听到脚步声,他倏地回过头。
姜南絮身处暗处,她知道他应该看不清自己,但不知为什么,那瞬间她仍旧觉得他目光炙热,落在她身上。
又一次遇见了,姜南絮双手微微握成拳状,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心念电转,姜南絮做了决定:赌一把。
像他说的,何妨一试?
她低声吩咐紫鸢:“你去门口看着,若是有人来立刻过来告诉我。”
紫鸢惊讶不已,还是点头照做。
姜南絮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凉亭。
陆砚之眉宇间分明有股戾色,今日是他生辰,谁敢惹他不快?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那股戾色在看清她的瞬间蓦地褪去,换上原本清冷淡漠的那张脸。
陆砚之打量她一眼,淡声道:“你今日倒是大胆。”
不用他喊,她也敢来到他身旁。
姜南絮俯身行礼:“三爷,南絮斗胆想问,先前三爷说的话可还作数?”
陆砚之看她。
姜南絮被他这么打量,心里越来越紧张,手紧紧绞着帕子。
片刻后,男人终于回答:“自然作数。”
他平声问,“要我怎么替你做主?”
姜南絮咬牙将眼一闭,道:“我要同陆衍退亲。”
陆砚之倏地抬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不过一瞬,陆砚之便恢复如常。
看着眼前温柔婉丽的少女,他平声问:“退亲不是儿戏,你可想好了?不会后悔?”
姜南絮点头:“是,南絮已经想好了,绝不后悔。”
陆砚之眼眸微深。
姜南絮道:“三爷,我同陆衍……”
“叫我三哥。”陆砚之突然出声打断她,声音悦耳,仿佛清泉流于石间。
姜南絮给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纠结起她对他的称呼。
前些年家宴上她也跟着旁人叫过他一句三哥,但她如今毕竟大了,男女有别,叫那么亲昵的称呼总觉得不太合适。
似乎明白她的顾虑,陆砚之紧接着道:“既要我替你做主,还要跟我那么生分?”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姜南絮没多想,便立刻开口喊道:“三哥。”
少女声音清脆,又有几分空灵,比黄鹂鸟还好听几分。
陆砚之看她片刻:“三哥答应了。”
姜南絮不觉一怔:“但你都还没听我说缘由……”
“重要么?”陆砚之语气里有种蔑视一切的傲然,“你既想退亲,管它什么缘由,我定叫你如愿以偿。”
姜南絮不觉心头一震。
他怎会如此信任她?
震惊过后,心头却没由来地有些慌乱。
宋闻这时突然进来焦急禀告:“大人,老太太突然昏倒了,前头都等着大人前去主持大局。”
紫鸢一脸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你说什么?”
姜南絮急得立刻往外走,焦急之下台阶没踩稳,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即将摔倒之际,察觉到身后有股稳当的力量将她一拽,她便落入陆砚之怀里。
她不觉又羞又恼,然而只是一霎,陆砚之便放开她,仿佛谦谦君子。
“别慌。”他声音里有股格外令人安定的力量,让姜南絮一时稳住心神。
陆砚之平声吩咐宋闻:“立刻拿我的帖子去请宋太医过府。”
宋太医宋御是太医院掌院。
姜南絮感激不已,也顾不得道谢,行了个礼便带着紫鸢往老太太院子里赶去。
女眷们大多已经赶到,男眷们则在外院等候。
姜南絮进门便握住陆老太太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停喊外祖母。
陆老太太像是睡着了,鼻息平稳,一动不动。
常给老太太看的大夫很快赶到,把脉后摇了摇头,叹息离去。
姜南絮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陆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月娥过来抱住她,眼中含泪:“没事的,首辅大人命人请了太医过来,一定会没事的。”
姜南絮靠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宋太医很快赶到,将众人全部挥退。
姜南絮无法,只能跟众人一样焦虑不安地在外头等。
夜色渐深,不知过了多久,宋太医出来凝重道:“这三日老太太十分凶险,若能熬过去便无大碍,若是不行……”
姜南絮咬唇,紧紧将指尖掐进肉里。
现场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大夫人钱温陵做主让其他人先回去睡,自己跟几个妯娌轮流守夜,姜南絮不肯,执意要留下来。
柳氏正色道:“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我也不推辞了,明日一早我来换大嫂。”
她说完便干脆地离开回去睡觉了。
谁也没料到好端端的生辰宴会发生这等事。
外间男眷以陆砚之为首,他没走自是无人敢离席,生怕在这关键时刻触了这位冷面阎罗的霉头。
谁也没想到,这一守便是一夜。
这一夜,姜南絮毫无睡意,一直守着陆老太太,反倒是钱温陵得空在外间藤椅上睡了两个时辰。
宋太医昨夜是在陆府歇下的,一大清早便过来给老太太号脉,又面色凝重地调整了方子,嘱咐人务必小心伺候,现在是关键时刻。
柳氏也打着哈欠到了,抱怨道:“早知昨夜还不如我来好了,我一直挂念老太太,竟是没睡着。”
钱温陵微微笑一笑,倒也懒得跟她计较,只说:“南絮昨夜累了,快回去歇一歇。”
姜南絮虽觉得精神尚可,但想着今晚怕是还要熬,起身准备去隔壁客房睡一觉,便听柳氏笑道:“等等,我正好有事要同南絮商量,大嫂你也听一听。”
姜南絮心中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两人跟着柳氏到了外间。
柳氏单刀直入:“我就直说了,老太太现在这样怕是不好,我想着不如冲个喜,明日就把衍儿和南絮的喜事办了,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病就好了呢!该有的东西我早备下了。”
钱温陵犹豫道:“这……”
柳氏紧接着道:“我知道这未免太委屈南絮,但南絮毕竟是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嫁过来后我一定好好弥补,谁也不敢看轻了她。再者南絮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事对老太太有好处,她定然不会推辞。”
姜南絮几乎将唇咬出血——好恶毒的柳氏!
老太太危在旦夕,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时候说她和陆衍的亲事。
她怕老太太万一去了自己会不顾一切毁约退亲,失掉大把钱财,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用孝道来打压自己。
姜南絮不禁冷笑一声:“我不答应。”
柳氏不仁,便休怪她不义。
外祖母现如今这样,姜南絮突然什么也不怕,干脆豁出去了。
她声音冰冷道:“二舅母莫非忘了,南絮说过要同陆衍退亲。”
柳氏一慌,立刻打断她:“胡闹,这亲事是老太太亲口定下的,如今老太太生死不明,你竟敢说退亲,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姜南絮直直对上柳氏的目光:“我若是不退亲才是不孝。外祖母说过,她只盼着我好。”
“舅母你三番四次逼迫,我只好请首辅大人替我做主了。”
柳氏心中霍然一震:“你说什么?”
姜南絮倏地转身离开,朝外间走去,紫鸢自是牢牢跟上去。
柳氏焦急的声音落在身后:“你们给我拦住她。”
此刻外间男眷还未散去,依旧是昨夜格局,院落和厅堂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陆砚之的身影。
他坐在首位,手里捏着一杯茶,送入口中轻抿一小口,动作优雅。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他抬眼,目光似是穿过屏风看向她。
姜南絮决心把此事闹大,顾不得许多,隔着屏风跪下,高声道:“民女姜南絮,欲与陆衍退亲,奈何舅母柳氏几番阻拦,请首辅大人为民女做主。”
现场众人顿时全都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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