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完结
李贺云命人掘了我的坟。他挖出了我的琵琶骨,把它做成了琴。李贺云日日在花园里抱着这副白...我死后的第十年,李贺云命人掘了我的坟。他挖出了我的琵琶骨,把它做成了琴。李贺云日日在花园里抱着这副白骨琴,弹唱如疯魔。但他们都说李贺云不开心。那就对了。李贺云不开心,我才可以含笑九泉。...
状态:完结 作者:姜安李贺云 0.93万字更新:2025-03-26 14: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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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李贺云命人掘了我的坟。他挖出了我的琵琶骨,把它做成了琴。李贺云日日在花园里抱着这副白骨琴,弹唱如疯魔。但他们都说李贺云不开心。那就对了。李贺云不...
我死后的第十年,李贺云命人掘了我的坟。
他挖出了我的琵琶骨,把它做成了琴。
李贺云日日在花园里抱着这副白骨琴,弹唱如疯魔。
但他们都说李贺云不开心。
那就对了。
李贺云不开心,我才可以含笑九泉。
——
李贺云进我家门那天,天上下着好大的雨。
雨水打湿他单薄的衣衫,更显他瘦弱,但那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清澈。
几个带血的响头磕在台阶上,父亲收留了他。
他身手很好,我本就不喜女红,只爱舞刀弄枪,父母纵容宠溺,便让李贺云来我身边当个随侍。
白天我在院子里练剑,挽出一套漂亮的剑花正沾沾自喜,一粒石子便击中了我的手腕。
长剑应声而落,我愤愤转头看着角落里的少年:「李贺云你手痒是不是?!看不见本姑娘这剑舞得极美吗?!」
他抬眼看我,提了提嘴角:「花架子而已,不堪一击。」
没等我多怼他一句,少年已移至我的身后,长剑也被他稳稳地塞入手心。
他的手很冷,只在我腕间用力一握,剑已如游龙出海。
「用力在腕,不要拖泥带水,要稳,更要狠。」
李贺云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偷偷钻进我的鼻腔,我正晃神,他的声音又贴近我的耳畔:
「发呆呢?」
「你大胆!」我连忙从他怀里逃出来,心跳快得不行,于是拔高了音调掩饰自己的慌张。
「去去去,墙角罚站去!」
李贺云负剑而立,看着我笑了笑,听话地到墙角下站了一天。
彼时我父亲还是那个富甲一方的商贾,仇家并不算少。
赊账欠债的逼急了,总会打些歪主意。
那天有人想要把我劫走,李贺云受了很重的伤把我救了回来。
我能去看他的时候,他的伤也大好了。
坐在他的床侧,我端着个水壶瞧着他一身的伤手足无措。
「小姐是来给我送水的吗?」
他冲着我手上的水壶努努嘴,我把水壶往前一送,他却不接。
「伤口疼,哎,怕是要人喂。」
「你爱喝不喝,这可是上好的红茶!」我抬起水壶就要一饮而尽,李贺云却眼疾手快,握住我的手便凑头过来。
他微微昂着头,茶水不安分地顺着他颤抖的喉结滑落。
「谢过小姐,很甜。」
他抬起手背抹了把嘴,望向我的眼神算不得清白。
我脸上发烫,支支吾吾地逃开,连头都不敢回。
后来我随父母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我偷偷向庙里的师傅请了一根平安绳。
在下一次李贺云陪我练剑的时候,我把平安绳套在了他手腕上。
「你莽撞得很,这是保平安的。」我边说着,边把平安绳系紧:「你要平平安安的,才能保护好我,知道吗?」
李贺云低头打量着手上的红绳,半晌才憋出一个字:
「丑。」
我没忍住,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丑也给我带着!敢摘下来你试试!」
变故来得极快。
那天日头晒得正好,我拦下了端着食盒要往书房去的李贺云。
「什么好东西?给我尝尝!」
是廖记的桂花糖糕,还冒着热气。
李贺云欲言又止,拧着眉来抢我手上的食盒。
「小气鬼,我就尝一口而已。」我边说着,边拿起一块糖糕塞进嘴里,李贺云没能制止我,一双手僵在空中。
「我,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闷着头就跑,我确实是噎到了,拍着心口催他:「快点回来啊!」
李贺云就这样走了。
然后再也没回来。
我没等到他的水,只等来翻江倒海的疼痛和漫长的黑暗。
糖糕有毒,而我中毒失明了。
父亲连夜遍请名医,然而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
若不换眼,我活不过那年的冬天。
消息一出,竟然有位婢女主动站了出来,她说若非我父母买她进府,只怕她早已在万花楼受尽折磨而死。
她愿意把眼睛抵给我。
父亲给了那位婢女很多的钱,母亲给她抬了身份,替她寻了一户好人家以保后半生无虞。
后来城中逐渐起了谣言。
说我父母为富不仁,仗势欺人,杀人取眼替我治病。
一时间姜家人人口诛笔伐,生意一落千丈,最后更是墙倒众人推,沦落到要逃亡的地步。
一切发生得太快,好像是谁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世人最恨无良的奸商,我们仿佛过街的老鼠一路逃得辛苦。
母亲从前金尊玉贵的养着,如今磋磨,没多久就生了重病,我挨家挨户地磕头求郎中为她治病,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她走的那天,我把她圈在怀里久久不愿放手。
幼时她抱我,临终我抱她,她好轻,大概因为临走她都没能吃上一顿饱饭。
再后来,我追着半个糠饼追到一辆马车跟前,父亲按着我的头跪在了地上。
昔日短衣束袖的少年,此刻锦衣绣袍地端坐在马车里。
他透过车帘遥遥看我一眼,我便永远留在了京城。
我记得那天马车扬起的灰尘很大,我从来没有跑过那么远的路,接连摔了好几跤。
晚上在李贺云的房里,他捧着我的脚给我上药,药水渍的伤口很疼,但我一动不敢动。
「以后,你便留在我房里。」
李贺云给了我一块面纱,盯着我的眼睛。
「只留下眼睛,别让我看见你的样子。」
我忽然明白了。
本朝曾有个英武无比的李大将军,战功赫赫却身陷太子与三皇子的权斗漩涡,最后太子的幕僚走了一趟将军府,李大将军便落了个突发恶疾,暴毙家中的下场。
李贺云,就是那位将军的独子。
我父亲的产业悉数支持了太子,早已是三皇子的眼中钉。而李贺云的满腔恨意正好是三皇子手中的剑。
三皇子助他重振门庭,他替三皇子压垮一介商贾。
是个很合算的买卖。
而那个替我换眼的婢女,则成了李贺云房里藏的娇,唤作瑛娘。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从前李贺云受伤生病,瑛娘总是体贴地给他拿药,李贺云被我罚站,也是瑛娘偷偷给他送茶送水。
三皇子的计划缺双眼睛,瑛娘就主动往前送。
原来,他们早已有那么深的关系。
李贺云很宠瑛娘,三皇子赏下来的金银锦布他一样不少地往她房里送。
而我因着从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在李府没少受罚。
李贺云就这么远远看着,一句「磨磨她的性子」,管事嬷嬷的鞭子便一下不少地往我身上落。
后来,是盲眼的瑛娘把我要到了身边贴身伺候。
瑛娘待我并不算差,她不让我做粗活,若是李贺云给她带了好吃的,她也会分给我。
可是那些点心,总是会让我回想到那日带毒的桂花糖糕,我光是看着就止不住地干呕。
所以我从来不吃这些糕饼,瑛娘赏了我,我也偷偷拿去喂了鸡鸭。
这件事不知为何惹恼了李贺云,他当着瑛娘的面,端出满满一盘廖记的桂花糖糕。
「吃,一口不许剩。」
我望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抓起糖糕大把大把往嘴里送。
边吃边哭,最后全吐了。
李贺云发了天大的火,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怎么就吃不得了?!怎么就吃不得了呢?!!」
他命人把我关进柴房,除了糖糕,什么都不许给我送。
我几乎要饿死,好在瑛娘及时把我要了出去。
她一边喂我糖水,一边还在替李贺云开脱。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关。」
我咬着唇,眼里恨意渐浓。
「他是主子,不需要我一个下人去理解。」
有瑛娘在,我的日子好歹不算太难熬。
她准我养了只小猫,一只和我一样无家可归的野猫。
可惜野猫养了还不满三个月,瑛娘就死了。
丫鬟们说她想找李贺云要个名分,李贺云却用最干净高贵的话逼死了瑛娘。
李家要重振门庭,他不可能娶一个孤立无援的盲女。
瑛娘弥留之际,摸索着扯掉了我的面纱。
「姜安,要惜命,要活下来。」
瑛娘死后,我收养的小猫被别的丫鬟虐杀了。
它的尸体血肉模糊地躺在泥地里,我磨破了手指为它刨了很大的一个坑。
李贺云站在门廊下,像樽雕像一样看我哭得满脸是泪。
我也望着他,几近失声。
「她们摔死了我的猫。」
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曾经那双被我赞叹如秋水的眸子没有半分动容。
「一只猫而已,死就死了。」
一个人而已,死也就死了吧。
李贺云,你其实一直是这样的人。
我虽然不喜欢瑛娘,但她说得对。
我要活下去。
于是那夜,我没有戴面纱,爬上了李贺云的床。
就像是久旱的土地逢了甘霖,李贺云对我的献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疯狂地吻着我,念我的名字。
「姜安......姜安......」
我笨拙地回应着,慌乱中,摸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绳。
只那一瞬,男人就慌乱地抽出手躲开,好像我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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