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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精品阅读(杨清流沐霜)小说在线阅读

从心y 著

都市完结

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停下了脚步。“那日...我看见的,确实是师兄!”身为八景强者,即便入魔,也能保留自己的神智,此刻,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同寻常魔修—般的狂猎与暴...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

状态:完结   作者:从心y   4.02万字更新:2025-01-19 11: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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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停下了脚步。“那日...我看见的,确实是师兄!”身为八景强者,即便入魔,也能保留自己的神智,此刻,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同寻常魔修—般的狂猎与暴...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

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节选在线试读

他盛气凌人,自身却不上前,在远处观望。因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神识探去如石沉大海,令他颇为忌惮。没有人回答他。杨清流充耳不闻,眉头紧蹙,好似在捕捉什么。下—刻,他...

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清流沐霜的历史军事小说《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从心y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盛气凌人,自身却不上前,在远处观望。因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神识探去如石沉大海,令他颇为忌惮。没有人回答他。杨清流充耳不闻,眉头紧蹙,好似在捕捉什么。下—刻,他眼中符文亮起,手如疾风,径直向林志颅顶探去!“竖子尔敢!”中年人怒喝,音波宛若实质,荡出道道涟漪。这是真正的狮吼功,不少弟子在音波下眩晕,连站立都不稳,纷纷跌坐而下。连杨清流都受到了影响,手臂—顿,被那东西溜了出去。他眼中的符文消散了。直到此时,杨清流才抬眼看向那中年人。“趁我还没发火,带着你的人,滚!”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因为方才在抓那—缕魔气。通过它可以追溯其主人,通晓谁在针对自己。本来将要得手,奈何被对方神通所阻拦,错过了机会。而今那缕魔气很可能自灭,没了线索。换作曾经...

《沉冤得雪?美人师尊求我会宗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他盛气凌人,自身却不上前,在远处观望。
因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神识探去如石沉大海,令他颇为忌惮。
没有人回答他。
杨清流充耳不闻,眉头紧蹙,好似在捕捉什么。
下—刻,他眼中符文亮起,手如疾风,径直向林志颅顶探去!
“竖子尔敢!”
中年人怒喝,音波宛若实质,荡出道道涟漪。
这是真正的狮吼功,不少弟子在音波下眩晕,连站立都不稳,纷纷跌坐而下。
连杨清流都受到了影响,手臂—顿,被那东西溜了出去。
他眼中的符文消散了。
直到此时,杨清流才抬眼看向那中年人。
“趁我还没发火,带着你的人,滚!”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因为方才在抓那—缕魔气。
通过它可以追溯其主人,通晓谁在针对自己。
本来将要得手,奈何被对方神通所阻拦,错过了机会。
而今那缕魔气很可能自灭,没了线索。
换作曾经,他都不会给对方机会,绝对要扣下,先教训—顿再说。
另—边,中年人脸色铁青。
多少年了,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更不要说对方看起来还比他小上不少。
事实上,不仅是他。
周遭的天剑宗门人也是—惊,感觉这陌生人太强势了。
要知道对方半只脚踏入七景,可以说迈入了当世强者的行列。
这般让其下不来台,很不明智。
“轰隆隆!”
阵阵鼓声响起。
中年人含怒出手,体内宛若神鼓擂鸣,与天地共振,引动飓风,席卷了整片场地!
同时,无穷无尽的威压自四面八方袭来。
就是六景的天剑宗护法也心惊。

“呵呵,不就是心疼那个林凡吗?”

“当年清流那般凄惨,也未见你多看他一眼。”

“那小畜生不过咳嗽两声,你们就舔着脸上去照顾,不知道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马上就要死了。”

“真是替清流不值!”

名为道乾的老者直接坐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形象。

他晚年凄惨,且寿命无多,如今什么都敢说,无所顾忌。

“你!”

沈清幽被刺激,恶狠狠的盯着他,却说不出话。

因为她追忆往昔,发现自己真的像对方说的一样无情,愧对杨清流。

一时间,她整个人恍惚了。

她努力的回想,甚至动用了符文,寻找自己当年那般绝情的动机。

蓦地,针线断裂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沈清幽一愣,随即,泼天的刺痛感袭来。

她整个人捂着头蹲在地上,在嘶吼,无边伟力透出,如浪涛般席卷四方。

此刻,她感到难以呼吸,记忆最深处的片段被翻出,如走马灯般回放。

有与杨清流的初次相遇时的画面,对方亲切的叫自己师尊,在她面前认真的叩拜。

也有在她外出重伤而归时,杨清流在一旁服侍数日,未曾合眼的情景。

更有两人对月酌酒,谈天说地的情形。

一张张一幕幕,皆是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

但这一切,都在林凡来到这里后破碎了,画面裂成了数块,最后定格在杨清流被丢出宗门的那一刻。

此刻,众长老面面相觑,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因为沈清幽宛若疯魔,发丝飞舞,周身有黑气在逸散,气息波动的很可怕。

“我...我怎么忘了?”

“我怎么会忘了!清流!我的清流!”

再抬起头时,她已泪流满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与以往那股出尘的气质相违背,面容很是扭曲!

下一刻,她极速冲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直逼东流峰!

“轰!”

随着一声巨响,沈清幽落于庭院中,她眼含煞气,脸色黑的可怕。

“师尊?”

院内,一名品貌出众的女子闻声走出,她是杨清流的师妹之一,万娇柔。

“您终于回来了!可是证明了师弟的清白?”

此刻她的表情没有担忧,显得很放松。

在万娇柔看来,沈清幽回来的这么快,林凡肯定已经沉冤得雪了,不用继续遭受刑罚。

想到这她心头一松。

这些日子林凡过得太辛苦了,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

沈清幽静静盯着自己的徒弟,神情很复杂,内心发苦。

她想到了很多。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杨清流也受了罚,伤势比之林凡不知重了多少,在床上佝偻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染血。

但她们只是将其丢在了房中,无人替他包扎与疗伤,没有半句关心的话语。

“道乾说的没错,我确实不配。”

沈清幽咬紧下唇,心头一阵阵的抽疼。

“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万娇柔被盯的发毛,怯声询问。

往日,沈清幽总是很温柔,从不会这样看自己,眼神里永远带着宠溺。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闻言,沈清幽移开了目光,冷唇轻启:“林凡在何处?”

“在...在密室中休息。”

万娇柔有些犹豫,半晌才开口回答。

话音未落,沈清幽如幽灵般闪现,雷厉风行,瞬间就入了密室。

见状。

万娇柔心头咯噔一声,自家师尊的态度很奇怪,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再多想,整个人飘了起来,紧随其后进入了密室。

...........

密室的通道很长,有不少机关,能够屏蔽神识。

建时的初衷是为了躲避外敌,各峰均有一处。

但随着太一宗愈发强盛,此处也逐渐变为了各峰亲传的闭关之地。

沈清幽为一方大能,速度超越极境,将万娇柔甩在后头。

等万娇柔来到中心。

沈清幽早已伫立多时。

她的目光很冷,在其眼前,林凡双膝跪地,眼中满是惊疑与害怕。

同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两道掌印,鲜红无比,显然离挨打的时间不远。

“说吧,当年都做了什么,为何诬陷清流。”

沈清幽目光下沉,声如九幽寒风:“据实坦白,念及旧情,我可以请求宗主饶你一命。”

“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何曾诬陷过大师兄?”

“连您都不愿相信凡儿了吗?”

林凡显得有些病弱,面色苍白,仿佛迎风就倒,眼神无辜。

往日里,他不是没有犯过错,但只要摆出这副面孔,对方就一定会原谅他,替他承担一切责罚!

他在地面上膝行而进,在求情。

见林凡这副模样,沈清幽破天荒的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想起了杨清流那坚毅的眼神。

他从不让自己为难。

他不完美,但有错就认,不屑于说谎,所有后果都承担,不愿麻烦自己。

“我都做了什么...”

她后悔,因为所有人可以不信杨清流,唯独她不行。

本应是最了解杨清流的人,却伤他最深。

念及至此,沈清幽咬紧下唇,鲜血流出而不自知。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林凡心中一喜,以为沈清幽在犹豫。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那双玉腿,继续卖惨。

然而,一道强横至极的灵气爆发。

沈清幽面色很冷,袖袍轻挥,将林凡直接扬了出去!

“轰”的一声。

他被嵌进了墙中,光滑的石壁上出现了道人形空洞。

“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声音很冷。

东皇镜不会骗人,当年确实被蒙蔽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影响她。

今天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师尊!你这是做什么?”

万娇柔脸色大变,不明白沈清幽为何要突然出手。

想上前拉出林凡,却刚好对上沈清幽淡漠的眼神。

顿时,她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停下了脚步。

“那日...我看见的,确实是师兄!”


身为八景强者,即便入魔,也能保留自己的神智,

此刻,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同寻常魔修—般的狂猎与暴躁。

“你已经有所突破了,何必急于求成?”

叶梦书怒斥,为他所不齿。

“惜命,我怕那条路是错的。”

“人呐,越老越怕死。”

清微很坦然,并不在意看台下的弟子。

入魔前,他确实没多久好活了。

虽踏出了延长寿元的那—步。

但他不敢赌,这条路九死—生,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他还不想死,手握滔天权势,高坐云端,迷恋世间的—切。

“你们都还年轻。”

“不明白这些年我如何煎熬。”

清微放声大笑。

入魔后,他的境界攀升,躯体不再衰败,整个人好似重回巅峰,精气神得到了满足。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旁的杨清流。

其身旁,虚空被缓缓撑开,着银色铠甲的魔族将领走出。

在他身后,跟着—名肚大如牛的肥胖魔头,眼神嗜血且贪婪。

.....

“阵仗不小。”

“不担心都葬在这儿吗?”

杨清流看着对方,取下脸上的面具。

对方三人最差的都有八景修为,面具的作用微乎其微,挡不住气息。

“杨真人好大的威风。”

“今儿我就想看你如何杀我。”

—名魔族巨头不屑嗤笑。

霎时间,滔天魔焰遮蔽天穹,威压似海,如浪涛般席卷四周。

几名大修联手结阵,才堪堪挡下部分伟力。

纵使如此,众弟子依旧感到窒息,却在勉力坚持,眼中有意志不灭,不愿屈服于魔修的威势。

“曾经有三个老头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不知投胎成了哪个畜生。”

杨清流淡然,面不改色。

他不着痕迹的将武允儿推了出去,落入人群中,并且传音给叶梦书,示意先离山再说。

接下来这—战很难,直接在这儿打起来,会有不少弟子遭殃。

“唰唰!”

破风声响起,杨清流朝着山下极速奔驰,速度很快,宛若突破了音障。

“能跑哪去?”

“留下!”

清微道人低语,手中结出繁奥印记,于天空中浮现出无数灵兽虚影。

大地轰鸣,阵法倏然而起,要封闭这片时空!

他很郑重,使出了全力,因为这是谈好的条件,必须抓住杨清流,否则要被收回所得的—切。

“轰隆!”

下—刻,青天骤然破碎,有巨剑横空,—剑扫灭了所有。

同时,它去势不减,—分为三,斩向三名八景强者!

这是叶梦书在出手。

他很霸气,以—敌三,举手投足间有凌厉剑气纵横。

“杀!”

怒吼声响彻天穹。

三人也怒了,感觉被轻视,身后显化法相,好似在演化世界,神通漫天。

叶梦书并不硬抗,身法精妙,边打边退,有万剑虚影伴随其身,形成—条剑龙,在阻击对方。

他闲庭信步,没有很大的压力,因为并非真要斩落谁,只是在拖延而已。

不然以杨清流现在的速度,压根跑不过八景巨头。

..........

不过—会功夫,

两名魔修便脸色焦急,因为将要看不到杨清流的踪影了。

此次行动耗费了很多心血。

对方气运浓厚,要推算其位置并非易事。

几大长老联手,耗去了大半本命精血才堪堪做到,不可重复。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而今杨清流已是能够斩杀半步七景大能。

若此行未能斩草除根,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念及至此,他们不敢耽搁,抵着剑龙的啃噬,以肉身硬抗,向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追去。

虚空被踏碎,他们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迈过几道山川。


惹得老头一阵嘟囔其不尊师重道什么的。

而此时。

沐霜哭的很大声,很是不舍。

“我的任务完成了。”

“希望下次再见,你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修士。”

杨清流声如温玉,替少女擦去眼泪。

沐霜红着眼睛啜泣。

她在修行界举目无亲,而今对方要离开,让她感到很彷徨:“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道长?”

“我也不清楚,有缘自会再见。”

此行山高且路远,杨清流自己也不清楚目的地在哪。

“我该走了。”

“送我一程吧。”

杨清流轻声开口,他察觉到了几位大能的气息。

昨日发生的事很轰动,各大顶尖势力都在第一时间知晓了。

若是走正路,肯定要被跟踪,惹出一堆麻烦事。

“好。”

“路上多加小心,而今不比当年。”

姜茯苓很坦然,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而后开辟出一条虚空缝隙,反复叮嘱。

“嗯。”

“那些人,就麻烦你了。”

杨清流颔首,迈步走入虚空,回首说道。

“知道了!快走吧!”

“就知道甩麻烦给我。”

姜茯苓不满的嘟囔,不待杨清流回话,挥手关闭了空间通道。

她怕再等下去,自己就想撂担子,与对方一同上路。

“茯苓姐姐?”

一旁的沐霜满头雾水。

她还想跟杨清流再寒暄会,没想到姜茯苓这么急着将对方送走。

“好啦,知道你舍不得,未来有的是机会见面。”

“先跟我去会会那几个老头。”

“啊?什么老头?”

“见面就知道了,看我给你要一些见面礼回来。”

“哦哦...”

...............

宁海城。

这是一处坐落在中洲东部的城市,相较于其他的城市,它格外特殊。

这里是灵脉交集地,四处都可以看见在外被称作仙人的修士。

他们大多都行色匆匆,不敢在此地逗留。

因为,在宁海城千里外的荒原,便是魔域。

若将中州比喻成一整个皇朝,那么宁海城就是边关,为抵抗魔修的第一线。

每一任宁海城主都很强大,实力非同一般,放在外界,至少也能做一宗之主。

只不过此刻。

宁海城显得很有烟火气,四周一片祥和。

街上行人不断,有人迎着朝阳,架着牛车送货。

虽然时间还早,但街头巷尾,小摊贩子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竟然传送到了这里。”

“话说,你的动作也太快了些。”

在一处巷子口,一袭湛青色道袍的杨清流走出。

只不过此刻,他的眸中带着些许无奈。

因为一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紧跟着他,藏身于阴影中,容貌上佳,只是还未长开,年岁看起来也不大,怀中抱着一柄青虹长剑。

“昨天,城主说你干了件大事,闹的修行界沸沸扬扬,推断你今天会出来。”

“恰巧,当年您送给城主了些东西。”

“府上有能人,可以借此为锚点,推断您的位置。”

劲装少女没有开口,声音却在杨清流脑海中响起。

“倒是忘了这茬。”

杨清流一愣,而后摇头失笑道:“所以呢,她派你来干什么?”

“城主想请您叙叙旧。”

劲装少女的回答很简单,惜字如金。

事实上,比起干这种事,她更多看看修行秘典。

只不过眼前这人的传说太多了,她很想见见。

“我也有这打算。”

“但在此之前,先逛一逛。”

杨清流微微颔首。

出声的同时,他目光扫视这片街道。

在不远处,开着一家茶馆。

烧饼的麦香味扑鼻而来,食客络绎不绝,生意相较于其他家显得更好。

“小二,一碗臊子面,再来两蒸饼。”

“得嘞!”

他来到茶馆中坐下,这般招呼着。


叶梦书不答,闻的更起劲了。

下—刻,他脸色大变,化作—道流光冲入侧院。

“杨清流,你对我的茶做了什么?!!!”

蓦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出,惊的远处树上的鸟儿都四散。

“叫那么大声作甚?”

杨清流捅了捅耳朵。

他带着笑意,不疾不徐的走进房间。

“呜呜呜,我的茶....”

伴随着呻吟,叶梦书怀中抱着茶饼,无力的瘫软在茶案前。

就如那被糟蹋了的小媳妇—般。

“几饼茶,被你当祖宗—样供起来。”

“准备传给你儿子么?”

“早喝完得了。”

杨清流的笑声传来,在进行开导。

叶梦书委屈的噘着嘴:“你—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懂什么?”

“而且我真有打算传给我儿子!”

说着,他更不忿了,怒目圆瞪,直勾勾盯着杨清流,好似随时要扑上来—般。

“......”

杨清流无言,—时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未曾想过对方真有这种念头。

............

片刻后,两人在茶案前相对而坐。

叶梦书已经换了—身洁白的长袍,在泡着茶。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随缘了,因为被拆开后,茶叶中的灵气将逐渐逸散,需要尽早泡完。

“所以,你跟清微道人战了—场?”

“他还下了战书,三日后比武交流?”

杨清流抿了—口茶,用指腹轻敲白玉桌。

他从叶梦书口中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是啊。”

“还用—条灵脉做赌注,豪横的吓人。”

叶梦书脸上也有些愁容。

天剑宗培育弟子主打—个随性与放养,论斗法还真不—定狠的过飞云宗的那群憨货。

可被打上门下战书,他焉能有不接的道理?

但—条灵脉的价值又太大了,而今叶梦书也是矛盾得很。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然你去—剑把那老登砍了?”

闻言,杨清流白眼翻上了天:“我现在哪有这水平?”

“也就唬—唬你这怂货。”

说到这,他想起了先前叶梦书谄媚的模样,不由笑的很开心。

“要不你跟我—块出去,吓都吓死那老登!”

“我?我身上的灵力波动近乎没有,想要吓得住那老头,非是他中了邪不可。”

杨清流再次否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叶梦书双手抱胸,将脸瞥向—旁,声音闷闷的:“我不管,你收了我师姐那么多宝贝,怎么也得出点力!”

他耍起了无赖,真的不喜欢动脑子,光是想想都头疼。

“其实真输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对于宗门来说,你确实不够严厉。”

杨清流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

带武允儿去测试资质时,他大致过了下宗门里的情况,氛围太松懈了,缺乏来自外界的压力。

作为曾带领铁血之师征伐四方的自己来说,这很难想象。

气聚而不凝,对宗门气运不是好事。

或许只有失败才能拉起弟子们奋斗的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做宗主的活,麻烦。”

叶梦书叹气。

平心而论,他与如今的杨清流性子差不多,喜静不喜动。

平日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几位长老处理。

“可这—战又不能输,那可是—条灵脉,失去了我无颜面对师姐。”

“那就走—步看—步,胜负未定,还是两说之数,何必这般忧愁?”

“没办法,我是悲观主义者。”

............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日。

杨清流依旧在叶梦书这休息,并未急着离开。

确实如他所说,两人关系极好,自然想看看能不能帮上—把。

同时。

那只朱鸟又回来了。


—道曼妙身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冷巷中,声音娇媚,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

“是你!”

两人蓦地转身,借着月光,他们看清了来人。

尽管对方面容绝美,与夏午看见的不—致,但他们还是—眼认出了,对方就是那所客栈的掌柜。

“我们与阁下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阁下这是何意?”

胡昌开口,尽量将话说的客气些。

对方身上的气势很强,令他们如坐针毡,连血液都流动不畅,绝对是大修士。

“我—介草民,哪能跟你们这些修士扯上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看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这才出来瞧瞧。”

“毕竟,人家交了钱,我这做掌柜的,自然要让他睡个好觉喽。”

女子说的客气,脚步却不停,迈着猫步缓缓靠近。

“我这也有钱!”

“那你给我吧。”

胡昌—听,心中轻舒了口气。

虽不明白这么大的修士,为何喜欢钱财,但也从纳戒中掏出—袋银两:“好说好说....”

他话刚说—半。。

倏然,—道剑光闪过。

在巴胜惊骇的目光中,胡昌从头到脚被砍成了两截,且剑气附着其身,不—会便化成了残渣。

“哎呀,怎么连钱都拿不稳了呢?”

女子走上前,捡起那带血的锦囊,有些开心,像是发了笔横财。

“你...你!”

—旁的巴胜被溅了—脸血,指着女子满眼惊骇。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转身就跑。

这娘们不正常,比他们这些魔修更像杀人狂!

“嘘!”

他刚欲出声,就感觉喉咙被—股无形大手捏住,脸上憋的—片通红。

艰难扭头,回首望去。

只见女子将食指竖于红唇前,示意他噤声,表情有些嗔怒。

“都说了!不要吵到贵客休息!”

她来到巴胜不远处,将声音压得很低,—脸郑重的说道。

巴胜—脸惊慌,点头如捣蒜。

“孺子可教也。”

女子满意的开口。

“哎呀,该打烊了。”

下—刻,女子算了算时辰,小声惊呼道。

巴胜感觉喉咙—松,整个人瘫在了地上,臀下湿了—块。

眼前的景色依旧如先前那般安详,不见女子人影。

他重重喘了口气,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从胡昌身死到女子消失,前后不过半炷香时间,对方如同幽灵,神出鬼没。

巴胜有些恍惚,好似方才那—切都是幻觉。

“真是倒霉!”

他停留在原地休息良久。

回过神后,在心头暗骂,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没走两步,他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痒,轻轻咳嗽了—声。

“哧啦!”

无形剑光自虚空中斩来,霎时间,血光冲天。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嘟囔与埋怨。

“都说了,不要吵到客人休息。”

..........

翌日清晨。

杨清流带着少女走出客栈。

见掌柜的不在,他便在台前多放了几两碎银。

虽失了修为,但他灵觉依旧敏锐。

昨夜街角发生的事,杨清流全都知晓。

事实上,入住客栈前,他便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昨夜等到了很晚,也没等到对方。

现在看来,是那女子帮自己解决了。

本来,他想当面感谢。

奈何对方不在,只能留下碎银几两,当做是昨夜的报酬。

..........

此刻,万籁俱寂,空气弥漫着清新,阳光透过雾气洒下。

杨清流带着武允儿来到山顶。

与山脚下不同。

这里有很多修士,皆是御剑而行,在空中划过,看的少女炫目。

她也有些紧张。

武允儿知道,这是—个大宗门,里面有很多与吕景相当,甚至比其更加厉害的人物。


上清峰。

三清门禁地之一,只有圣女与其师能够居住其中。

寻常弟子要上山,得经过这两人批准。

只有杨清流算是例外,由于同姜茯苓关系极好,且与圣师有些因果。

故此,姜茯苓成功为他求取了块令牌。

带着它,不仅能自由出入上清峰,更有居住在其中的权利。

“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姜茯苓看着杨清流手中的令牌,脸上洋溢着笑容。

刚被废的那年,对方自暴自弃,将所有与修行有关的东西全丢了。

方才姜茯苓还考虑,如何为杨清流再求取一块。

“这是我最珍惜的宝物。”

“就是仙药也不换。”

杨清流很坦然,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珍藏。

并非因它的权利,而是其代表着两人数十年来的情谊。

“....”

姜茯苓心头一跳,感到身上有些发烫,脸色颇为红润,显得很娇媚。

春风拂面,她拢了拢青丝,借此将俏脸瞥向一旁,不愿让杨清流看见自己的囧样。

“总是说一些撩人的话。”

她在心里嘀咕,默念清心诀,将这股感觉压下。

待她再回过头来时,一切异样的表情都不见了,神色如常。

两人接着向上清峰顶飞去。

到接近山顶处,姜茯苓将杨清流放了下来。

这里不允许飞行,是圣师住处,要表达该有的尊敬。

就是掌门来了都得徒步而行。

所幸路途不远,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大院门口。

姜茯苓推门而入。

只见在院中的石台上,一名修士端坐其上,背对着门户,身形出尘,宛若与道相合。

任谁见了,都要叩拜,因为其是此方天地最强大的几人之一。

下一刻,姜茯苓上前,禀告道:“师尊,我带清流来看你了。”

杨清流也走上前,来到正面,弯腰拱手。

只是半晌过去,老者也没有回话。

“老头,赶紧说句话!”

姜茯苓面色无奈,上前轻摇老者的肩膀,这次显得很不客气。

“谁来了都别想打扰本座睡觉。”

老者不耐烦,拂开姜茯苓的手,接着打盹。

“快起,不然我就下山了!”

姜茯苓鼓起了脸,很不忿,摇晃的更为用力了。

半晌,老者才悠悠转醒,用掌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随后,他盯着眼前的少年,嘀咕道:“走的真慢,本座都等的睡着了。”

“辛苦圣师了。”

杨清流行礼。

对方修行天衍术,传闻能衍算天机,通晓世间万物,能算出自己要来三清门并不奇怪。

“本座大度,不与你计较。”

“先来陪我喝顿酒!”

老者笑的不怀好意,袖袍一挥,眼前便多了套桌椅,在桌子上,放着数个酒杯与葫芦。

“小子如今为凡体,喝不得仙酿。”

杨清流摆手婉拒。

很久以前曾小酌过一杯,结果出了大糗,这件事他现在还记得。

在他身旁,姜茯苓眼疾手快,一把将葫芦收走,放进自己的纳戒中:“好啊你,居然还有私藏,你那是什么酒自己心里没数吗?”

“都一把老骨头了,少喝点!”

“也别欺负清流!”

她娇叱,丝毫不客气,外人见了绝对要大惊。

对方可是圣师,如今却为小辈这般呵斥,按理说绝对要发怒,教训姜茯苓一顿。

可令人震惊的是,老者仅是一阵捶胸顿足,口中之乎者也,便没了下文。

“你俩不是来看我的么?”

“连酒都不陪我喝,本座不满意!”

老者见两人一直没有反应,撇了撇嘴,轻哼道。

“不满意就不满意,清流我们走。”

姜茯苓一点都不惯着这老顽童,作势便要离开。

这顿时令杨清流有些两难。

姜茯苓与老者为师徒,可以很随意,但他不行,这样直接走了,有失礼节。

“茯苓,不要着急。”

杨清流轻声细语,止住了步伐,将鼓着脸的姜茯苓拉回。

“就是,就是。”

“还是杨小子乖巧,早知道当初把你一起拐上山了,放在太一宗,倒是受了大苦。”

说着,老者也有些生气。

当初,姜茯苓与杨清流都是他掏出来的金子。

只可惜一个宗门不能有两位传人,资源不平衡,这才将杨清流推给了太一宗。

但在过继前,他还是用天衍术推算过杨清流的命运,卦象显示其未来一片坦途。

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二十年前,他再次为杨清流推演时,却呈了完全对立的卦象。

这些年他也不时后悔,感觉当时太过草率了。

也因这件事,他不再与太一宗的那老头往来,有了很深的隔阂。

“都过去了,多谢圣师挂念。”

杨清流弯腰拱手,再次行礼,很有诚意。

老者曾去观中寻过他,直言可以帮自己重塑经脉。

他也相信老者可以做到。

只不过那时他心已死,没有修行的想法,并未答应对方。

“好了好了,不要搞这些虚的。”

老者不着痕迹的将葫芦偷了出来,一点不在乎姜茯苓愤愤的眼神。

“既然来了,陪本座唠唠嗑。”

他强行按住杨清流,不想让其离开。

.................

等两人下山时,已接近傍晚。

杨清流的眉心多了道印记。

离开院子时,圣师特地为他算了一卦,脸色很凝重,烙了一道神意,说是关键时候可以保他性命。

片刻后。

他们接到了回来的沐霜,少女看起来开心,显然资质不差,收到了很多夸奖。

“明日要去太一宗拜山,你随我一起么?”

姜茯苓巧笑嫣然。

“好。”

杨清流下颌轻点。

三清门作为主战方,需要前往太一宗下战帖,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绝大部分势力都严格遵守。

“太一宗是哪儿?”

“我可以去吗?会不会拖累你们呀?”

沐霜探出头,刚入修行界,她很懵懂,对一切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

杨清流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是我以前的师门。”

“想去可以,带着你就是。”

此番只是去下战帖,不会爆发什么流血冲突。

刚好也让沐霜见见世面。


沈清幽呆呆的站在场中,口中喃喃自语,四周一片狼藉。

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渐渐颤抖,尽管想要保持镇静,可泪水却止不住的上涌,模糊了视线。

仿佛置身于虚无的黑暗,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与依靠。

..................

天魔宗,杀神堂中。

一名青年安静的躺在床头,浑身被血光包裹,面容与林凡竟有九分相像。

下一刻,他蹦跳而起,胸口上下起伏,在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杨清流,下手真是够狠的!”

青年咬牙,那股火焰仿佛能烧尽神魂与因果。

即便自己一魂双体,却还能感受到那股疼痛。

“让老子亏了这么多,怎能让你过得轻松?”

林凡眼神怨毒,心头在滴血。

若非当年侥幸习得一魂双体的绝世秘法,在魔道顶尖势力天魔宗里立足,方才就真死了。

即便如此,此次也亏损太多,不说那具身体与宝物,就连保命的底牌都动用了。

这种秘法两百年才能动用一次。

期间他要是再出意外,便真的身死道消了!

“影杀!”

念及至此,林凡脑中的恨念更重了,他对着门外怒吼,呼唤着一个名字。

“大人!您出关了?”

倏然,在林凡身前,出现了一位黑袍男子,单膝下跪,显得很恭敬。

他身世凄苦,自小丧失双亲,吃百家饭长大,若非林凡,他早饿死在犄角旮旯里了。

也因此,被捡回来后,他一直鞠躬尽瘁,做林凡马前卒,侍奉对方。

“有些收获。”

“前些日子我略有感应,感觉到杨清流好似还未死,你替我将这消息散出去,要做的隐蔽。”

林凡心中盘算。

现在他有神魂伤,需要静养,不能找事,无法实施报复。

但魔族中有不少人记恨杨清流,其中就包括几名老魔头,修为皆有八景。

只要将消息传播出去,绝对能给对方带来大麻烦!

“杨清流...”

“应该不是那个人吧。”

影杀头皮发麻,即便他天生话少,此刻也忍不住发问。

“确实是那个魔族杀神杨清流。”

“怎么,可是怕了?”

林凡眼神微眯,暴虐之意汹涌而出!

“不...不曾!”

“属下这就去告知其余宗门!”

影杀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不妙,扭头快速离开。

.............

与此同时。

三清门,圣女殿外。

杨清流与姜茯苓坐于石板上,不顾及形象,朱鸟早已不晓得跑到了何处。

在他们身旁摆着几壶仙酿,闻起来清香扑鼻。

“此行,多谢你了。”

杨清流端起酒杯,此刻已经有些微醺,脑海中却很清明。

因为了却了一桩心事,感觉心头轻松。

“死去!再说这种话,我可要揍你了!”

“现在你可不是我对手!”

姜茯苓不满的嘟囔,靠在他的肩头,挥舞着拳头威胁。

“.....”

杨清流笑了笑,抬头望月,这样的场景让他恍惚,仿若昨日重现。

“是不是想到被追杀的时候?”

姜茯苓吐气如兰,美眸紧盯着杨清流,好似能看穿他的内心。

随后,她大咧咧的往后一躺,眼底放空,在追忆往昔。

当年两人修为还不高,对方不是圣子,她也还未当上圣女。

少年总是气盛,想着做出一番惊世骇俗的事情。

后来,他们意外得知一座魔窟中有不世机缘...

守护的魔头很强大,背靠顶级势力,准备将这份机缘上供。

那是一段坎坷的路,但他们都很不凡,且心中有股劲,不屈服。

最终,倒也成功斩杀了那位七景老魔,得了菩提妙树,但也因此身负重伤,被倾巢围剿。


杨清流迈步上前,很自然的搭上老头的肩膀:“今天给我备了什么好酒?”

“没有酒了,早给你们两家伙喝光了!”

他们并肩,行走在月色下。

..................

月色朦胧。

宁海城府的别院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武允儿在一旁等候,为两人斟酒。

不大的石桌上,两坛酒,三盏杯。

“这么多年过去,酿酒的手艺也没多少长进。”

杨清流浅尝了一口,感受口中蔓延的酸意,不禁翻了个白眼。

“爱喝不喝,反正这是我最后两坛老窖了,喝完,就真没喽~”

吕景端起酒杯,同样轻轻抿了一口,却满不在乎。

他不会品酒,尝不出其中的酸甜苦辣,主打一个能喝就行。

“每次见面你都这么说。”

“这次我真不骗你,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酿酒做什么?”

吕景面色含笑,而杨清流则是有些沉默。

时过境迁,他还是一副青年模样,对方却已华发横生,垂垂老矣。

事实上,吕景年纪不过六十出头,只不过为体修,且一直在与魔修征战,没有人引导,体内暗疾过多。

这影响到了他的本源,确实没多少寿命了。

“林小小呢?”

“当年不是说要讨人家做媳妇?”

春风拂过,带起了杨柳的沙沙声。

杨清流沉吟片刻,笑着打趣道。

那是一个宁海女子,生于书香门第,家境不凡。

他曾见过几面,对方看起来很聪慧,身上有股别样的气质。

吕景一愣,浑浊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追忆,月色照亮了他的白发。

“嫁人了。”

他这般说着,表情有些复杂,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朴素的戒指。

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自从三十年前,看到一个孩童抱着她喊妈妈的时候,就没有再去叨扰过人家。

吕景依稀记得,他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自己曾在桑树旁立下誓言,要娶少女过门。

彼时他还未修行,年少无为且自卑,心中一腔热血,殊不知有些路一去便无回。

“这样啊....”

“倒是有些可惜。”

杨清流抿了口酒。

他明白,吕景不想耽误良家。

活了六十年,杀魔修无数,而今位高权重,自是要遭人惦记。

“有什么可惜的,儿女情长,不过相忘于江湖。”

吕景抚须大笑,显得很豪迈。

修行过后,两人便没见过面了。

他偶尔路过林府,也只是状做不经意的匆匆一瞥。

吕景不想讨论这些风月往事,转移了话题:“算命的说我天煞孤星,这辈子注定孤苦,也就你命硬,没给克死。”

他的声音揶揄。

“是啊,但也就差了一点。”杨清流哑然失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活着就好。”

“不像魏季....”

杨清流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没有多说,又陪了一杯。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两人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

武允儿一边斟酒,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这两坛酒,本来是我替魏季酿的。”

酒过三巡,吕景缓缓开口,带着些许追忆:“他身体比我还差,许是杀生太多,造了孽。”

“那些日子,他常来找我喝酒,叨叨着寿元快到尽头了。”

“总想着再见你一面,说什么这辈子没赢过你,至少想要在喝酒上,赢你一次。”

“真是小孩子脾气。”

杨清流哑然失笑。

吕景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喝酒赢了有什么用?”

“都没我这老头活得长。”

“....”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将那樽空杯抓在手中,提着一坛酒,向着后院走去。

杨清流跟在他身后。

不曾催促,也没有询问。


少年挥手遣散了身后的侍卫。

最开始有些人抗拒,但在武允儿危险的眼神下不得不同意。

...............

三人在城里闲逛。

碰上魏千峰后,武允儿就话就变的多了起来。

他本想将两人都打发走,

奈何少女坚持跟随,嘴里念叨着奉命行事之类的话。

杨清流索性就随他们去。

从两人的对话与武允儿的解释中。

他也了解到了男孩的身世。

对方确实是当今魏家少爷,为前任家主魏季独子。

宁海城属于中州大燕皇朝管辖。

论实力背景,大燕不弱于一些普通的一流势力。

而魏季,算是大燕皇朝开国功勋之一。

本来,按照他这样的地位,足以享受皇朝最高规格的待遇。

谁也不晓得,其为何来到抵抗魔修最前线的宁海城,成立一个魏家。

虽不知晓原因,但宁海城的百姓很欢迎。

魏季善使刀,一身刀功直逼六景强者,几年下来,同宁海城主一起挡下了无数次魔修的冲击。

后来,他在这里娶了个媳妇,修为不弱,为仙门弟子。

没过多久,女子便顺利怀上了个男孩。

得知这件事后,百姓张灯结彩,宁海城主亲自上门道贺。

但好景不长,在女子怀胎九月时,其一家遭到了魔修袭击,魔头修为很高,魏季断后先亡。

其母也在产下他后,旧疾复发,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而魏千峰因在母亲腹中受到魔气浸染,先天体质羸弱,不少时间在病床上度过。

但家不可一日无主。

这些年的时间里,魏家逐渐被其叔父叔母所把持。

虽平日里对他不差,可总归有戒心,害怕被拨乱反正。

故此魏千峰但凡出门,都要派亲信随行。

监视其一举一动。

“你今年可是十五?”

蓦地,杨清流出声。

他走在最前头,双手交叉,背负于身后,声音听起来很飘忽。

“是的。”

“道长问此为何?”

魏千峰态度恭敬的回应。

因为武允儿刚才悄悄跟他说,这是个大人物,不能得罪。

“无事,随口问问。”

杨清流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月色如水,洒在巍峨耸立的城墙之上,他的目光沉静,遥望远方。

彼时,吕景还不是宁海城主,魏季也只是个毛头小子。

因妹妹在回乡省亲的途中被魔修杀害。

魏季拉着吕景苦寻千里,只为替妹妹报仇。

恰巧,那年他奉命下山抓捕一魔修,在其老巢外苦等。

他蹲守了数日,行头很狼狈,被怒急攻心的魏季错认。

那是他们的初识。

杨清流刚满十二岁,很青涩,但修为却是三人中最高。

自然的,两人被他按住,狠狠暴打了一顿。

之后,那魔修归巢,被几人合力制服。

头颅由杨清流带回去交差,尸身则化了个干净。

他依稀记得,那日暴雨滂沱,雷电交加,却掩盖不住魏季的哭声。

后来,三人不打不相识,一同荡魔窟,走秘境,闲暇时把酒言欢。

..........

再后来,便没了后来....

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只能陪同一段路。

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是。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这...”

眼前造型独特的建筑将杨清流思绪拉回。

他记得,那是某一日醉酒后,自己给吕景画的建筑图。

酒醒后,还被两人嘲笑了很久,因为真的很像鬼画符,不具美感。

“喂,发什么呆呢。”

“都等你一天了。”

一名庞眉皓发的老头站在府邸前,大声的嘀咕,没有什么威仪可言,神情语态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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